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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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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插话:
(女人浑身上下,除了嘴硬哪儿都扯淡。我这个媳妇为了我在稿子里写的那个女人反复的和我拉扯争论:你不能把那个女人写那么坏。可是不照着日记里的文字整理,我硬要自己杜撰一个圣女?最后我媳妇恶狠狠的一句:还是那个舔狗不懂女人心,活该他单身,活该他受折磨。这个话,气得我大笑,我问:
“假如一个男人,很懂女人心,很懂女人,也很受女人喜欢,可是他三十好几了就是不想着结婚,你说这个很懂女人的男人算咋回事?”
我那个背时婆娘眨巴着眼睛好长时间,突然间一声暴喝:
“你个渣男,老子就知道你心里没想好事!”
边说,王八拳纷纷地劈头盖脸砸来。我赶紧一个“如封似闭”,双掌游移于浑身上下,遮护住全身一十八处要害,而后凌波微步施展逃之夭夭。
真的,看我媳妇就知道女人就这么横不讲理!倘若这个老舔狗很懂女人,哪里轮得到她折磨他许久?然而很懂女人的男人,岂是这个粪坑货敢下手的?正所谓,狼见狼绕道走,渣女下手的,全是纯良好男人。
老家伙在日记里写的一句话挺有意思:
“我用青春的尾巴时光做注,等你回归……”
这个老家伙,依着日记的残页推算,04年32岁,空耗到09年就是37岁了。这已经接近中年了,可不就是青春的尾巴?本来想找嫩媳妇,最后只能和中年妇女谈黄昏恋了。倒霉不?
132这个电话卡,从残余不成文的语句里,是个不得以的备用。田云鹏曾对这个老家伙说过,他们技校班上有个同学在联通工作,可以窃听任何一个联通号码的通话和短信,问他要不要帮忙。可是他只想听坑货的通话短信。然而坑货的号码是移动,没用的。后来坑货“嫁”到JW厂后,舔狗憎厌她还和三寸丁的□□,于是另外办了两个号,132的和153的,不想被坑货窃听。因为那年春节,他收到的所有的床事短信都是在他的电话空闲时间接收到的,这样的巧合只能是自己的电话被窃听了。只是一个工人能有什么繁忙的“业务”?所以132和153月月缴费不用。等到他在保安队混饭时,才启用132断续使用。后来,他一直用的130和几乎不用的153什么“下场”,残页没提。这次扔了132,也是他无所谓自己的电话是否会被窃听,他再不指望这个女人会给他带来什么值得期望的东西,那么,何惧电话被偷听?应该是他准备‘决一死战’?)
5月
保安这个饭碗砸了。
和外头的贼斗是分内,但是万没想到和住户起了冲突。这还怎么干?事情在上月,做决定在今天,算了不干了,厂子里,半个多月没见那粪坑货,还好,那就回厂吧,不打算那么累了。
(插话:这之后的内容干脆没了日子记录,成了一笼统首尾相接的流水账,而且被撕掉的也几乎没有。这是什么样的心态?)
闲人李拉着一车人来了。
见到这些曾被我冷落的朋友,我实在无地自容。我刚想说些什么,闲人李不吭声,提了个桶接了一桶水跑到马路上洗车去了,只是金锁、栓庆、四慧、二贵进了屋。我千想万想不知怎么开口,一张嘴就吭哧瘪肚地崩起了豆子。四慧打断我的话,阴阴地笑了:
“你上上月跑到我们JW做什么去了?”
完了,全让知道了。果然,二贵说:
“你经过的,我们虽不知道细节,可是大差不差。可是你不知道的,我们比你明白的多!我在纺织厂二十年里,认识的人比你多得多,你那些事情哄不了谁。你以为我出来了,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栓庆往床上一躺:
“还敢不敢往上冲了?”
我两眼模糊腿发软,含混到:
“不了。原先瞎。”
栓庆道:
“还行,知道就好,下一步有打算吗?”
打算?下一步的打算?在我心里只是一个不敢提的遥远情景。一时间我沉默,他们也不说话。最后我问:
“那烂货现在一直给我发短信,我想让她闭嘴,有法子吗?”
众人一听诧异,互相对视:
“拿来让看看。”
我把诺基亚拿给他们看。诺基亚在他们手里传了一圈,金锁道:
“没办法。这个家伙难斗,不只是我们打听到难斗,看短信更难斗。看短信内容都是好话,你说她象是在表示和解善意,可是却没有半句认错的话,这算什么?”
四慧:
“这些好听的,估计是糊弄老Z让他别再去JW厂跟她老汉说她坏话。”
二贵说:
“也许吧,不过你不是说这个女人的老汉拿不住她?既是这样,还怕Z儿和她老汉说什么?你说的总有些不靠实,这些短信好像不是那个意思,具体什么意思还得看Z儿跟不跟咱说实话,他说了实话我们才好弄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二贵瞅着我笑。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渐渐地觉着自己就象一台拆散的机器,零件散了一地,等着别人修理、拼凑。
栓庆翻身坐起:
“不管马耳他了,把短信拿给她老汉看,警告他管好老婆。”
二贵马上回话:
“我得叫你一声哥了,你这是没病揽伤寒。照咱的打听,这个女人的老汉拿不住她,你把这些短信给了她老汉,她老汉会不会被她拿住再针对老Z?”
金锁接话:
“说的没错,不能这么乱来。我们是息事的,不是闹事的,包括Z儿,没必要和小了半辈儿的小鬼们一般见识。既然不想再搭上自己,那就尽量悄悄地走。”
片刻的安静之后金锁问:
“Z儿,你要我们想法子让那女人闭嘴,你就得跟我们说实话吧?你说,你和这个女人没嫁人前的关系有多近?她让不让你上手?”
“咚”的一声,耳边似乎一声巨响,差点把我震晕了,顿时心里百味丛生,还全是它妈不好的!从04年中到05年底,和她的距离从没少过两米!“关系”?我和她有狗屁的关系!我做了些什么!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看着我,等我的回答。可我连胡说的余地都没有!我晕晕乎乎地,用自己才听得清的声音说道:
“从没碰过一下。”
这一瞬间眼前全是猴头鬼脸,满窗口的破布帘子,还有满耳的“牲口”詈骂。我连气都有些喘不上了。
不知他们是不是挺清了,只是互相对望了好一阵子,二贵才出声叹气:
“算了,都别难为他了。不过,你们总是要说话的吧?都说些什么?比如,她喜欢的什么,你喜欢的什么,这些总要说一些吧?”
说?说什么?说我几乎淡忘了的23句话?说翻倍馈赠的“牲口”?我这些年做了些什么?!我干脆不说话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群人等了一会儿,各自或者换个姿势坐,或者坐着的站起来,站着的坐下去,难道他们明白了些什么?
栓庆问:
“你说关系那么淡薄,怎么还会有这些短信?既有这些短信,怎么还会去厂子闹腾你?全不考虑你以后能不能在那里待下去?”
心头被狠狠砸了一下,面颊上似有凉风一缕吹过。
四慧拉长了声音:
“估计早先他就给人小看了,也被人觉得好逗弄,这些短信,就像股市里的股评家们喊的:老乡别走!其实呢,还想割老百姓的韭菜。这个臭娘们儿还想糊弄他,接着逗他玩儿呢。”
是这样么?嗯,还真是有道理。从始至终,我都用自己虚幻的想象撑着自己无望的等待,忍受着她施与的种种羞辱。
这时二贵对着四慧踢出一脚:
“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时,刚刚掠过面颊的凉风竟然留下了一股寒冰似的冷意,渐渐地,这股寒意扩散到全身。我觉得手脚慢慢地冰凉,最后连鼻孔、双唇呼出的气也凉丝丝的,我想喘一口气也难。我感觉自己要出问题了,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狼狈,于是抓起一卷卫生纸,向马路上的公厕奔去。这个时候正是上午十点左右,路上、公厕都没什么人。我冲进厕所,扶着坑位之间的矮隔墙用力的呼吸——我竟然期望旱厕里冲天的恶臭会刺激自己恢复呼吸更容易一点。可是,这哪里可能?不止这样,还有另一种更可怖的感觉越来越重:心口又被那只大手死死抓握,咽喉以下的胸口竟被堵得喘不上气。我用尽全身力气要喘上这口气,可是这口气喘得好艰难!渐渐地,我两腿无力,双臂也撑不住身体,眼前一片模糊,浑身发冷,嘴唇感觉木然,难道我真要躺在这个肮脏地方?
说不上多长时间,腋下被一双手有力的叉住,而后似托似拉被挪动了地方。眼前是宿舍区不断颤动的景物:房屋、槐树、路灯杆,甚至还有垃圾堆。不多时我被塞进另一个空间,看颠倒的空间,感觉有些捆缚的身体,这分明是横躺在汽车的车后座。眼角余光,闲人李向我家冲去。我呵呵大叫,闲人李折返回来。我用力大叫:
“不要让他们(爹娘)知道。”
这时院内跑出二贵他们,不多时把我半抬回屋里躺床上。屋内一群人小声急急议论,我缓了一会儿,借着些攒出来的劲儿先问:
“我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有人说:
“比刚才好不少。”
我又说:
“没事了,缓缓就好。”
之后昏昏然。迷迷糊糊耳中听到闲人李说:
“我们不记得你有这个毛病啊,你的身体不错啊,还是车间主力呢。是不是真为那个不值钱的残货弄得五痨七伤?找个时间,悄悄地去医院看看。”
我只能嗯。之后仍是昏昏然,但是气息始终不顺,强打精神不敢入睡。耳边得他们几人的窃窃私语。二贵低低的声音训四慧:
“没人当你是哑巴!就你高明?多嘴多舌,他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些不能提的事情,你知道哪句话犯了忌讳就乱说乱道?”
四慧小声争辩:
“说不定是你们谁的话让他反应过来,碰上我刚说完话就这样了?”
栓庆插话:
“这家肯定有不少话没跟咱说,咱也不知道啊,谁知道到底为什么就这样了。”
金锁:
“摊上这路事,谁没点死也不能说的东西?只是现在他的光景也太惨了,生生就是被人摁住了,拿脏抹布洗头擦脸。”
栓庆:
“现在看着可怜,可是什么也不说,就算能帮、想帮,怎么下手?”
闲人李淡淡的说:
“谁也别帮,这事他自己解决,谁也帮不了他。只求那些烂事儿别传出去烧高香喽。”
“他不说,可那个婆姨领着老汉和小叔子来折腾,这比用嘴到处轰嚷动还厉害。搞不好还当个光荣事情呢:看我多干净,浑身上下不容半点污!更说不好,那个烂女人还用什么刻薄的话刺激他,证明自己是个白白净净的莲花!”
这是四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