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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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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时霄闻的助理就按照吩咐将准备好的礼金送去了池雨的办公室。
池雨接过手的时候对厚度很震惊,给这么多钱,许恕之收到肯定以为是两人的断交费吧。
他谢过助理把礼金放进自己的抽屉,希望不要派上用场,他送出去的是自己那封相对没有那么丰厚的礼金就好。
这几天时霄闻出差,池雨就和往常一样回家后煮一包方便面吃。
除了和时霄闻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外,他对两个人即将结婚这件事没有什么实感。
那天聊到最后,池雨对时霄闻提出结婚这件事的理解是,住在一起,各过各的,互不干涉,有需要应酬的场合池雨负责出席配合。
简单来说就是室友,安抚对方父母的工具,至于互相了解就没有什么必要。
池雨对此没有提出异议,毕竟他从没想过自己真有一天能结婚,对方还是时霄闻,婶婶大伯肯定特别满意。
就是有点担心,如果哪天时霄闻和他回家,对他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他哥哥肯定会很生气很不放心。
时霄闻说,你需要我注意哪些细节可以提出来。
池雨想了想,想不出太具体的要求,就很笼统说,反正就是对我好点,表现出很宠爱我的样子。
至于要怎么宠爱他说不出具体的细节,时霄闻说我会做,怎么对时远音我就会怎么对你。
池雨连忙说,平时也不用,就是以后见面了,装得像一点就行了,别一眼就被我哥看出我们不熟。
并且强调,他哥非常聪明,自己在他面前撒不了一点谎。
时霄闻在回程的飞机上发信息问他想不想晚上见面。
他说好啊,正好还欠你一顿饭,时霄闻又问他朋友那边的事联系的怎么样了。
他说那边没有主动找我,恐怕很快就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时霄闻安慰,你还有我。
池雨解释,未婚夫和朋友是两回事。
时霄闻调侃,活了三十二年,你是第一个拒绝和我做朋友的。
池雨捧着手机笑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岑屿看到大声问:“池律师,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池雨否认:“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打算。”
还没等他把回绝给许恕之做伴郎的信息发出去,前台就敲门,漂亮的脸上写着八卦两个字:“池律师,有位许先生找您。”
说完一笑,小声说:“是您的委托人吗?好英俊。”
池雨抬头解释:“应该是我朋友,是在外面吗?”
前台点点头,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跟着前台走出去。
岑屿也跟在背后,好像池雨要见的那个人和他也很有关系一样。
许恕之看到池雨从办公室出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自从他为那个少年犯做辩护后,池雨就没和许恕之再见过面。
这次再见,许恕之的样子和他印象里并没有改变太多,甚至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穿着白色衬衫。
只是现在身为高校教师,他不再佩戴华丽的袖扣。
他看得出来许恕之站在他面前仍然有些拘束,可许恕之原因为重新修复他们的友谊迈出一步又一步,他没有道理不接纳。
更何况许恕之是无差别杀人案的受害者。
他恨一个为杀人犯做辩护的律师本身就没有不合常理的部份。
没人能在巨大的痛苦面前做圣人,池雨自己也做不到。
“许教授来律所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提供法律援助?”
不过破碎的友谊隔膜依然在。
就算是拿出胶带纸重新把两个人粘在一起,也不可能再回到当初。
池雨和许恕之有相同的觉悟。
“许教授暂时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是来约池律师一同吃晚饭,婚礼上有些细节还想和你商量。”
“可我已经有约了。”
池雨约了时霄闻,现在再推辞去和许恕之吃饭实在是没礼貌。
许恕之显然没有想到,表情遗憾:“我应该先给你打电话,是我失误了,你可以坐我的车去见委托人。”
岑屿都把今晚的活动安排好了,一听许恕之说委托人,惊讶的问池雨:“池律师,我们今晚还有委托人要见吗?”
“没有。是我的朋友要和我一起吃饭。”池雨转头安抚岑屿。
“你的朋友?”
许恕之的口气听上去不敢置信:“没听楚岩说你交了什么新朋友。”
这些年虽然没和池雨见面,但不代表他对池雨就从来没有关心过。
每次和楚岩打电话,他都会问问池雨的状况。
“我哥也不是每件事都知道。”
池雨信誓旦旦,比如说他即将和时霄闻领证这件事,他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楚岩。
许恕之表情复杂:“我有事想今晚和你说清楚,我送你去见朋友,然后我在车里等你。”
这样的话术岑屿太清楚了,大英俊这不明摆着要告白。
他很自觉转身给池雨腾出空间,没事找事的把办公室里摆了几天的花拿出来扔掉。
朝门口走的时候,前台看到岑屿手上的花眼睛一亮:“小岑律师,什么时候收到的花,这么漂亮。”
“我哪有花收啊。”
岑屿实话实说:“时总送给我们池律师的。”
“时总?”许恕之经常从陆殇嘴里听时霄闻的名字,难免会敏感。
“时霄闻。”
池雨直接说,不过他以为许恕之和大部分人一样都不认识时霄闻,便加以说明:“长天集团的CEO,我们公司的大客户。”
他之所以不提时霄闻提出和他结婚的事,是觉得这件事的知情权也有高低之分。
他哥哥楚岩当仁不让的理应排在首位。
虽然不知道时霄闻为什么会给池雨送花,但许恕之默认是业务上的往来,细节也就没有多问。
不过池雨当着他的面接时霄闻电话直呼其名的时候,许恕之还是惊讶了一下。
挂了电话,池雨抬头对许恕之说:“时霄闻司机来接我,有什么很重要的话方不方便就在这里说?”
“时霄闻就是和你吃饭的朋友?”许恕之不敢置信。
池雨想了想,按照一般逻辑,在结婚之前时霄闻对他来说应该算是男朋友。
不过他们越过了恋爱过程直奔结婚,那么时霄闻也只能说是未婚夫。
对于许恕之提出的疑问他回答:“其实也不算朋友,有点事我们要聊一下。”
只是有业务往来的辩护律师,怎么可能和时霄闻做朋友。
许恕之觉得自己很了解池雨,一位务实主义者,从来不稀罕攀附权贵。
这样的脾气,和他哥哥楚岩同出一辙。
“和他做朋友到是没有坏处,他那个人有权有势,门路不少。”
“你很了解他?”
池雨听许恕之说出来的话,断定他和时霄闻至少是有过往来。
“我的结婚对象是他朋友。”
池雨不知道许恕之和谁结婚了,他简化的理解:“你老公是时霄闻的朋友?”
“小陆,我一般这么喊他。”许恕之纠正了一下。
时霄闻的电话又打进来,他说已经到池雨公司楼下了,问池雨要不要他上去接。
“不用。”池雨在电话里说:“我马上下来了。”
挂了电话池雨着急走,他转身回办公室。
想到大概是等不来许恕之的道歉了,就把抽屉里时霄闻帮他准备好的厚厚的红包塞进背了很久的律所帆布包里面,心里觉得遗憾。
再出来,许恕之还在,他想着不去做他伴郎的横竖是要说,就算许恕之再生他气,律所附近也找不到砖头,他直接开口:“许教授,明天做伴郎的事。”
“我也是要和你说这个。”
许恕之接过他的话头:“我把给你准备的伴郎服带过来了,还有,池雨,对不起,那次我不该把我对杀人犯的怨气发泄在你身上,你愿意原谅我吗?”
池雨愣了一下。
他其实没想过许恕之真的会向他道歉。
他为杀人犯辩护,在无数人眼里他就等同于杀人犯,许恕之会误解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愿意吗?”
许恕之又问,池雨一笑:“怎么,你在扮演明天你婚礼上司仪的角色?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你交换戒指的时候问小陆吧。”
许恕之对着他的回答十分释然,又问他:“我可以抱你吗。小雨?”
池雨知道许恕之只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冰释前嫌而感动,否则许恕之那么冷感的人绝对不会主动提出肢体的亲密接触。
不过现在他已经有未婚夫了,和同性之间过份亲密的举动还是要谨慎。
而且许恕之也已经结婚了,他提醒:“还是不抱了,你明天就要交换戒指了,也要注意影响。”
许恕之当然知道他们再回不到过去了,就像一面碎掉的玻璃。
即便是一块一块捡起来,拼拼凑凑,上面早已千疮百孔。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楚岩如果结婚了,你也不让他抱吗?”
“那当然不一样。”池雨强调:“他是我哥啊。”
“怎么不一样,你过去也叫我哥。”
许恕之甚至说:“过去你觉得你哥管你太严格,还求我把你带回家,你是不是忘了?”
“怎么会忘。”
池雨想起第一次去许恕之家,空旷清冷的大房子里一条巨大的银龙鱼睁着圆圆的眼睛游荡在鱼缸里。
那条鱼的眼睛上覆着白蒙蒙的雾,他觉得很可怕,让他联想到死亡。
对于许恕之的反常,池雨无端到他们律所经常会有这样的案子。
在勉为其难的情况下拿了结婚证,甚至还没挨到婚礼就提起离婚诉讼,他问:“许教授,你是不是有结婚恐惧症?”
许恕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车库把伴郎服递给他的时候叮嘱:“明天千万要准时来,小陆那边的伴郎团很豪华,我就只有你了。”
池雨苦笑,这样的场景他倒是屡见不鲜。
只不过是在庭审期间,对方携带着豪华的律师团队,想要讨回公道的原告身边只有孤零零的他。
时霄闻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司机看到池雨走过来立刻为他开车门。
池雨发现他见时霄闻时总是心情很好。
他把帆布包从肩膀上脱下来,把装着厚厚礼金的信封还给时霄闻:“不需要了,我的友谊保住了。”
时霄闻没接:“那你留着零用。”
“哥哥给了零用钱。”池雨坚持要归还:“够我用很久了,我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少。”
“不想拿着你就放这里面。”
时霄闻也没说收下,只是敲了敲他们之间的中控台。
池雨很乖的把十万块现金放好,又嘱咐:“你记得等下回家前拿去存起来,这么多钱放在车里多危险。”
时霄闻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才发现自己替富人操的这些穷心有多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