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来的学弟就是香》青昭野

9、第 9 章

　　反应过来的瞬间，莫珂脑袋轰的一声，脸颊霎时燃起两团火，他急忙把餐盘拿回来，“不、不好意思，看错了！”

　　莫珂迅速换了一只鸡腿，再三确定后才递出餐盘。
　　莫珂目光闪躲，甚至没发觉段绪宁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直到付完钱才恍若无事地移开。

　　排在后面的季元杰也点了鸡腿。
　　莫珂脑袋的弦紧绷，恍恍惚惚，像飘在云里，差点又把那块姜给季元杰打回去。
　　季元杰：“……”
　　两人走后，莫珂愣是平复十分钟，才稍微把身上的尴尬劲压下去。
　　他怎么总是搞砸事情，难不成十月份水逆么……真该找个寺庙拜拜。

　　希望段绪宁没有认出自己。
　　他口罩都快遮住半张脸了，头发也全包起来了，高嘉林来都不一定认得出他，何况只见过几面的段绪宁。
　　想到这，莫珂慢慢放下心。
　　只要认不出，那他就当这事不是他做的！

　　莫珂回到寝室，戴浩为已经从家回来了，还给每位室友都带了他妈妈做的牛肉干。
　　莫珂进门的时候，他们三人在寝室中央支了一张小桌子，正围在一起嗑瓜子，装着牛肉干的食品袋敞着口，莫名有种村口的既视感。

　　“莫珂回来了，”戴浩为见到他招招手，“快来快来，崔阳正讲他的暗恋故事呢。”
　　“咳咳，咳咳咳，”崔阳不太好意思，假模假样喝了口水，“我随便讲讲……别太认真，你们高中没暗恋的人吗？高嘉林还被学姐甩过呢。”
　　高嘉林：“不是，你这家伙……”
　　报复，绝对是报复。

　　莫珂坐下，结果戴浩为递来的牛肉干就啃。
　　高嘉林：“哎，小珂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看上次义卖万学姐对你还挺好，我可听说她没男朋友。”

　　“万学姐？跟万学姐有啥关系，你别瞎传，让人听见了不好。”
　　“我就随便问问。”高嘉林抓了把瓜子放在莫珂跟前，凭莫珂的长相，不出三月铁定得谈上，光是上周就有三个人向他打听莫珂有对象没，都被高嘉林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戴浩为：“话说崔阳你和那女生在哪认识的？”
　　“就……开学那天呗，”谈到那女生，崔阳不自觉声音都轻柔了些，嗑瓜子改成手剥，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春心涌动，“我帮她搬行李了。”
　　“早有预谋？”
　　“……”崔阳呛了一声，抬头，“什么早有预谋，我那是看人家搬不动好不好，老子是那样的人吗？！”
　　高嘉林玩笑似的勾过崔阳脖子：“咱们小崔那可是一见钟情，母胎单身，纯着呢。”
　　“你滚。”

　　搬行李……一见钟情……
　　莫珂脑海忽地闪过一张眉眼冷淡的脸，神色顿时不太自然。
　　他往嘴里扔了颗瓜子，随后闭上嘴巴，牙齿磨着瓜子壳，咔咔轻响后一起吞了。
　　莫珂一连吃了十几颗，丝毫没察觉哪里不对。

　　直到吵闹的寝室忽然没了声音。

　　“……”莫珂拿着瓜子的手一顿，落回桌面，真诚发问，“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三人头一次见吃瓜子不吐皮的。
　　高嘉林思索两秒，眉心出现疑惑的弧度，指了指莫珂红红的嘴唇：“你……瓜子壳不扎嘴吗？”

　　扎嘴？
　　莫珂口腔动了两下，倏地停住，他的目光落到旁边三人桌面的瓜子壳，以及自己面前干干净净的桌面：“……”

　　莫珂咽下嘴里的瓜子，视线扫向三人，思考两秒后嘴硬道：“别有风味，要不你们也尝尝？”

　　小插曲并不影响几人对崔阳暗恋历程的好奇，大家甚至选择性忽略了莫珂的异常。
　　戴浩为问：“算算时间开学也一个多月了，你俩目前什么进展？”
　　“没什么进展……”崔阳挠挠头，“不过我倒是加上微信了。”
　　“那不挺好，至少迈出第一步了。”

　　莫珂悄悄垂眼，微信？
　　微信他也加上了，但是又被人删了。
　　莫珂托着下巴，这么想来他好歹加过段绪宁微信，不是么？就算人家删他了，那微信号不还在他列表里躺着。
　　反正本来他也不敢发消息，就当个吉祥物也挺好的，莫珂从兜里掏出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说阳，加上微信你要主动出击，别当闷葫芦，千万别等着人家女生主动找你聊。”高嘉林语重心长，不管怎么说他高中也谈过两年恋爱，经验比崔阳丰富不止一点，“你们俩聊过没？或者说你给她发过消息吗？”

　　“发过的……”
　　“那肯定发过啊！”

　　两道不同的声线一前一后响起，尽管崔阳音量大，但在座的总归也就四个人。
　　齐刷刷的视线如同约好一般射向莫珂，尤其高嘉林，灼热得像要把莫珂脑袋盯出一个洞！

　　戴浩为：“你……”
　　莫珂：“我……”

　　寝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莫珂手指僵硬，轻轻扯了扯身上的短袖。老天爷，他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办？怎么办？

　　“我靠！”一阵寂静过后，高嘉林猛地起身，指着莫珂惊呼，“我就说你小子有情况吧，早看出来了，前几天就见你盯着手机发呆，坦白从宽，别逼我动私刑啊。”
　　高嘉林说着曲起手指，恶狠狠凑近莫珂，一副准备挠痒痒的姿势。

　　“……不是，我、我，”莫珂结巴半天，急得汗都快出来了，双手并用把高嘉林控制在安全范围，“我随便接的话……你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哈、哈哈……”
　　莫珂干巴巴地笑了三声，演技连烂片的路人甲都比不上。

　　“你还可以再装假点。”崔阳曲腿支着下巴，饶有兴趣。
　　戴浩为托托眼镜，没有言语。

　　莫珂盯着三个舍友，瑟缩一下，最终还是没扛住联合炮轰。
　　“好好好，我说我说！”莫珂精疲力尽，脑细胞也蔫吧了，他举双手投降，挑着能说的，删删减减，“其实也谈不上喜欢啦，就…有一点点好感，也是开学的时候认识的。”
　　“微信是加上了，但是……”莫珂忽然起了点自尊心，把删好友那段删除了，转而道，“没怎么发过消息而已。”

　　高嘉林：“这样啊，那你咋不早点跟我说，不然我们仨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不用不用，我心里有数。”莫珂说完溜得很快，拿上睡衣就进浴室，根本不给三人接着追问的机会。
　　等他洗完澡出来，外面的话题已经从崔阳换成了高嘉林的高中恋爱生活。

　　-
　　寝室阳台外面天空昏暗，夜色渐浓。
　　而室内冷气十足，欢声笑语，谈论隐匿的心事。

　　夜色容易晃神，说起自己的故事，讲述人心中总会升起微妙的满足感。
　　莫珂心里也有点呼之欲出的倾诉欲。

　　崔阳给大家点了奶茶，洗完澡的莫珂又被几人强行扣下，一起听高嘉林讲故事。
　　高嘉林高一的时候追高二学姐，轰轰烈烈，全校皆知。
　　莫珂越听越觉得高嘉林手段高明，逐渐地，看对方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敬佩。不愧自称“恋爱军师”，听得莫珂想把他薅过来出谋划策。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话题结束。床上，莫珂实在忍不住，悄悄给高嘉林发了一条消息。
　　【M：睡了没？】
　　对方秒回。
　　【高嘉林：没，你怎么也没睡？】

　　【M：不重要，问你个事呗，要是因为某些原因加上微信，后面又被人删了，怎么办？】
　　【高嘉林：她把你删了？】
　　高嘉林的床铺动了动。
　　原来如此，他说怎么莫珂不肯分享，合着是自尊心受伤了，不知道对面的是什么天仙，连他们小莫珂都看不上。

　　【M：嗯……】
　　【高嘉林：你跟她聊天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比如大男子主义，一听就让人受不了。】

　　【M：没有，没说过几句话，对方比较高冷。】
　　莫珂揉了把脸，思索片刻回复。
　　强硬地转账应该也不算大男子主义吧？毕竟是赔偿，况且最后段绪宁压根没收。
　　真善良啊……莫珂嘴角悄悄浮起，脑袋一把缩进柔软的被子里。

　　【高嘉林：这样啊，那她要是高冷的话…大概是不容易动心的类型。
　　【高嘉林：你别急，越高冷在一起就越粘人。追高冷的女生，一定要收放有度，别把人逼太紧，既然把你删了，那你就缓几天再去加她，或者打听一下学校里有什么活动能够接触到她。】

　　莫珂仔细把高嘉林发过来的长串消息逐字逐句阅读了两遍，越盯越觉得有道理。
　　半晌，他悟了。
　　【M：谢了兄弟。】
　　【高嘉林：瞎客气，等你们有进展我再接着教你，加油！】

　　莫珂被高嘉林几句话激起了信心，刹那间，只差临门一脚，没给秘密抖落出去。
　　他从小就憋不住东西，父母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过生日，早几天莫珂一准会用他拙劣的演技试探礼物，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莫珂在一米宽的床上翻来覆去，明天还有早八，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大脑就跟吸了薄荷似的清明。
　　莫珂鬼使神差点开论坛，刚要点发帖的加号，手指又停住了。
　　似乎在网上说也不太好，万一个人信息泄露，遭人扒岂不完了。

　　其实这段时间的大学生活，除了上课和睡觉，空余时间几乎都被他用来兼职了。
　　除了三个室友还真没什么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思来想去，莫珂神使鬼差间点进了某个熟悉的聊天框。
　　真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成了他大学除辅导员和室友外，联系最多的人。

　　空白的头像沉默寡言，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大黄。
　　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和头像一样冷冰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