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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番外肆·枫梦月·Fourth Kiss ...

  •   *第四个吻。

      〉〉〉〉

      2019年七月,加拿大南部,安大略湖的北岸与尼亚加拉瀑布地区与美国边境接壤的多伦多,一栋有些历史的五层小楼,招牌上写着Capsule Hotel。

      这是所谓的胶囊旅馆,价格便宜,但是房间只比棺材大点,基本上就只够一个人平躺,稍微高些的人起身都容易碰头,可此刻小小的胶囊房间里却挤了四个人,五条悟、伏黑惠、虎杖悠仁和楚子航。他们四个并肩走到前台要求“一间房四个人”的时候,老板娘带着狐疑甚至惊恐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们,然后长叹一声,把钥匙扔给他们。

      “刚刚那个老板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伏黑惠扁嘴,“五条老师你胳膊肘拐着我和虎杖了。”

      “惠你和悠仁先忍耐一下,老师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五条悟手中举着从楼下小摊贩那里淘来的望远镜看对街,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

      虎杖悠仁虽然有点疑惑老师放着自己好好的六眼不使,非举着这不三不四的摆件是想干嘛……不过好好孩子还是很尊师重道的没有吐槽出来,只是在伏黑惠和五条悟的夹缝中艰难地举起左手问问题,“我觉得钉崎她们几个就是在单纯的喝下午茶而已……老师你不用这样吧?”

      “可歌姬她们身边的那几个黑色西装男到底是谁???”五条悟大声嚷嚷。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可以别坐在我腿上么?”楚子航面无表情。

      “你以为我很舒服吗?惠一身骨头,悠仁体积又这么大,还有你硬得跟钢板一样,可这不是唯一一个可以观察的位置嘛?”五条悟此时的姿势也很难受,为了把望远镜摆到合适的位置,他那张自命英俊的脸在窗玻璃上被挤成了饼状。

      “说不定只是为了防止被当街抢劫?”伏黑惠努力在这个比虎杖悠仁肱二头肌还窄的空间里调整姿势,像是在玩什么高难度的人体扭扭乐,“毕竟她们刚逛完高奢店,我进门之前拿手机查了一下,加拿大的当街犯罪率比日本高出14个点。”

      五条悟吐槽,“她们需要让保镖保护?她们每个人都能单挑一个连的保镖好吗?而且这阵仗都快赶上国家元首出访了。”

      虎杖悠仁眼中闪着八卦的光,把话题带到了爪哇国,“说到高奢店,我早上看到歌姬老师无名指上那颗好闪耀的钻石,都快比英国女王皇冠上那颗大了!五条老师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嘿嘿!这是个秘密!不过悠仁或者惠你们结婚的时候老师可以赞助你们一颗哦~”

      “你可以先给我赞助,”楚子航开了个玩笑,语气堪称平铺直叙,“不过就算要收购英国女王皇冠上的钻石,也不需要每个保镖都配枪,看轮廓应该是H&K USP Tactical,德国特种部队标配的手枪,普通保镖公司不会配备这种军用级别的装备。”

      “什么?”虎杖悠仁的后脑勺结结实实顶到了房间的天花板上。

      “嘶——”其他三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同时伸手捂住了虎杖悠仁惊呼的嘴。

      这一动作让本就拥挤的空间更加逼仄,五条悟的手中的望远镜差点掉出窗口,他不得不做了个夸张的扑救动作,伏黑惠捂住虎杖悠仁嘴巴的左手肘不小心顶到了楚子航的肋骨,楚子航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撑住墙壁保持平衡。

      四个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稳住,五条悟扭头看了楚子航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懂这个。”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必修课,光是认枪就要背三百多种型号的性能参数。”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面面相觑,显然对于高校生来说这种必修课有点超出想象。不过五条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竖起食指朝他们做了个“嘘”的手势,继续盯着街对面。

      对街那间位于多伦多市中心的咖啡厅看起来像是什么热门打卡圣地,复古的黑白照片点缀在奶油色的墙面上,门前的木质招牌上用烫金字体写着“Afternoon Tales”。玻璃橱窗里摆放着新鲜出炉的马卡龙和司康饼,可谓是下午茶严选的具象代表。一切都很和谐……如果忽略掉周围八个黑西装壮汉的话。

      更让人在意的是咖啡厅内四个人的反常举动——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夏弥今天举止优雅得不像话;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津美纪也是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庵歌姬则端庄地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伯爵茶。

      “不过为什么我们非要挤在一个房间里观察?”伏黑惠突然开口。

      “这叫策略,”五条悟说,“这是高效行动的必要条件!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能快速沟通!”

      “但我们不是有手机吗?发个消息或者打电话不就好了?”虎杖悠仁迟疑。

      “手机可能会被信号监视或者监听。”

      “那对讲机。”

      “太显眼了。”五条悟这次连头都没回,语气理所当然得像是在说天是蓝的,草是绿的。

      伏黑惠额角终于爆起了一个井字,“能别玩了吗,我们不是在当特工。”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听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三个人扯淡,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这个傻逼透顶的监察提议。但夏弥今早背着他开溜的反常情况确实让人在意,而从这个狭小的房间望出去街对面的情况一目了然,视野开阔得甚至让人觉得五条悟的安排还有点道理。

      “有情况。”五条悟朝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径直朝咖啡厅内的四人走过去。

      “等一下,那个人的制服上……有警徽?”伏黑惠疑惑。

      “看起来像是加拿大CSIS安全情报局的制服,和美国的中央情报局CIA或者日本的军情公安类似。”楚子航说,“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他们采访的专栏照片。”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虎杖悠仁小声问,“为什么安全情报局的人要和夏弥老师她们见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五条悟收起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按理说,政府机构和咒术师之间应该井水不犯河水。除非……”

      “除非什么?”楚子航随口问。

      “除非歌姬她们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比如我们上次在超市里顺走的那个没付钱的购物袋被监控拍下来了!”五条悟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剩下的三个人无语地看着他。

      “这是安全情报局,不是公安局,”虽然真实情况大概和五条悟的猜测八杆子打不着关系,但伏黑惠还是问,“要去看看吗?”

      胶囊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服务员礼貌的声音,“客人您好,方便我们的警卫进门例行排查吗?我们收到匿名举报说这个房间里有四个人在……进行不当交易。”

      虎杖悠仁小声问,“什么是不当交易啊?话说我们要不要现在跳窗快溜??”

      “那个老板娘大概以为我们在……”伏黑惠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而且这里是五楼。”

      五条悟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那就只能用那个了!”

      “哪个?”伏黑惠警惕地问。

      “就是用苍瞬间移动!”

      楚子航淡定否决,“我们还是老老实实退房解释一下吧。”他可不想被误会成变态。

      “真的不考虑一下苍瞬移吗?”五条悟还在坚持,“我保证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把你们传送到游泳池里的!”

      “……”伏黑惠木鱼脸,率先从这个扭曲的人体积木中挣脱出来。他理了理衣领走到门前拧开了门把手。

      门外胸前别着金属名牌的女服务员和两位旅馆保安三个人都愣住了。

      房间内的画面确实……有够奇葩的:四个男人挤在一间不过十平米的标准棺材房内,一台简易望远镜正架在窗边,地毯上的薯片铝箔袋被揉成一团,巧克力包装纸七零八落,还有几罐喝空的易拉罐歪倒在一旁,整个场面活像是一场业余的监行被当场撞破。

      “呃……”虎杖悠仁试图解释,“我们是在……”

      “在进行特种兵生存训练!”五条悟欢乐地说,“你们看,要在最小的空间里藏最多的人,这是很专业的训练项目!”

      服务员和保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精神病院在逃成员的棘手情况,这时楚子航站了起来,虽然这个动作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困难。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实际上我们是在进行一项群众演员的场景练习。”

      “群众演员?”服务员疑惑地接过名片,看着那张不知道从哪个酒店礼堂被楚子航顺来的名片,上面印着‘多伦多星光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的logo。

      就在这时,楚子航的手机也突然震动起来,他按亮屏幕,是夏弥发来的消息:

      ——别费力气藏啦,下来吃点蛋糕呗!我发现了个超赞的抹茶口味慕斯!!

      楚子航收好手机四平八稳地说,“看来你们的潜行跟踪失败了。”

      “明明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执行的任务诶!你好没有团队精神哦?”五条悟诶了一声,开始不负责任甩锅,“一定是悠仁刚刚把动静闹太大了。”

      “老师对不起!下次我会更小心的!!”虎杖悠仁立刻认错,态度诚恳得简直能立刻登上三好学生荣誉墙。

      “……有时候真不想承认这是我的老师和同期。”这是伏黑惠,他朝女服务员微微欠身,用英语问,“您这里可以即刻办理退房手续吗?”

      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万能的肢体动作是世界通用交流语言,女服务员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们手舞足蹈,在纠结要不要立马拨打CAMH(多伦多精神病中心)或者公安局的电话。好在总算有个长得还算正常的小伙搭理她了,她长叹口气,“……现金还是刷卡?”

      楚子航淡定地递出了五条悟的黑金Visa卡。

      “那四个家伙在退房了。”夏弥收起手机,一脸狡黠地朝对面三个人眨眼。

      庵歌姬扭头朝那窗口看了一眼,“他们真的躲在胶囊旅馆里?那地方连转身都困难吧。”

      “所以说男人都是笨蛋。”钉崎野蔷薇挖着蛋糕总结。

      伏黑津美纪听她们聊天,抿着嘴淡笑不语,她转头,安大略湖的湖风吹过她们,她们的眼前是枫树影斑驳的大理石地砖。

      2019年的七月,多伦多的盛夏还未开始,行道两端的枫树群呈现出各种各样的红,周围各色各样的行人三三两两地擦肩而过,游客们举着相机,偶尔停下拍摄街边具有浓厚历史感的维多利亚式建筑,骑着复古自行车的年轻人叮铃铃地从路面掠过,远处传来电车运行时的轰鸣声,轮子在金属轨道上磨着响,四个风格迥异的女孩坐在印有Afternoon Tales字样的桐木桌边,就像被画进同一幅油画的公主们。

      再说王子们这边的情况。

      一声尖叫把几只正在啄面包屑的麻雀惊得扑棱棱飞起,街角转弯处,一群穿着夏季连衣裙的少女突然从远处跑来,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为首的金发女孩穿着淡蓝色的碎花裙,裙摆上缀着珍珠,她手里还举着一本封皮闪亮的时尚杂志。

      她激动地用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着楚子航和五条悟的方向:“我就说没看错!是《Silver Moon》最新一期的封面模特!”

      虎杖悠仁扭头茫然地看向两位话题主人公,嘴里刚买的冰淇淋差点掉在地上。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到众人身后,但已经来不及了。十几个少女把他们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掏出最新款的iPhone连拍。

      “天啊!不是美瞳!他的眼睛居然真的是蓝色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看着五条悟,声音激动得快要破音。

      “等等,《Silver Moon》的封面模特?”伏黑惠一脸困惑,手里的购物袋被挤得东倒西歪,“你们什么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发女孩已经把那本杂志举到了他眼前,铜版纸封皮在阳光下泛着特有的光泽,封皮上赫然是楚子航和五条悟的写真照。两人站在多伦多市中心的街头,背景是著名的CN塔,楚子航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西装,五条悟则是一身休闲白色西服,胸口还别着朵粉玫瑰。

      “这是今早杂志社刚出版的!”金发女孩兴奋地说,“你们真的太帅了!能给我签个名吗?”她从包里掏出一支闪着金粉的签字笔。

      五条悟摘下墨镜眨了眨眼,“当然可以啦!”

      女孩们被这个动作迷得神魂颠倒,尖叫声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传遍了整个人群,一时间多伦多的街头成了临时签名会场地。一片嘈杂的现场中偶尔还夹杂着路过行人好奇的议论声,以为是哪个明星大驾光临。五条悟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这群女孩,甚至还即兴摆了几个姿势好方便她们拍照;楚子航全程嘴角紧绷,就着五条悟顺手塞进他怀里的杂志本机械签字,一丝不苟得像是在批试卷。

      俊男靓女在阳光下活力四射,真是一副春色无限好的画面啊,五条悟熟练地比着剪刀手,他身边的女孩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手机“咔嚓”声不间断响起。

      “五条,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声。

      完蛋了。

      五条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手指还保持着那个完美的V字造型。他缓缓转过头,看到庵歌姬正站在他们身后石街对面咖啡厅的门口不善地盯着他看,连在街边飘荡的爵士乐都尴尬了起来。一位端着咖啡的服务生正好从她身边经过,注意到她的表情后识相地绕了个弯。

      “歌姬歌姬!!耳朵耳朵!!”在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满脸大汗的表情中,五条悟一个箭步冲到庵歌姬面前诚恳认错……然后被揪着耳朵离开。

      紧随其后地夏弥跺着脚绕着楚子航走了一圈,“啧啧,不得了啊航航,这赤裸裸地就是看上你们的美色了吧?被美女环绕的感觉如何?要不要现场发表一下感言?”

      “不不不,夏弥老师你冷静点,那纯粹是欣赏美的眼光,你看她们现在看你的眼神也是一样热切诶!!”虎杖悠仁赶紧苦着一张脸上去打圆场。

      夏弥置若罔闻,抬起下巴对楚子航使了个眼色,那叫一个不容置喙:“航航,阿姨和我对你上个月美色的最新评语是什么?”

      阿姨指的是楚子航的妈妈,而美色评语是夏弥和他妈妈最近针对楚子航玩的一个打分游戏。

      虎杖悠仁一转苦面,和忽然从位置上窜起来的钉崎野蔷薇一起坏笑的听八卦;五条悟也对这个评语大感兴趣的样子,也不跑了,长手一捞将庵歌姬锁住,还老不正经的顺口亲了她一下;就连平时不怎么话事的伏黑惠姐弟都偷偷竖起了耳朵。

      “楚楚可怜的稀世珍宝。”楚子航放弃挣扎,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爆笑,把巫女小姐脑后的白色缎带吹得到处乱飞,“笑得我都要吐出来了,可惜今天忙着潜行没吃午饭胃里空空啥也吐不出来!”

      “所以那个杂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庵歌姬揪着五条悟的耳朵再次把他拉开。

      “是Silver Moon的编辑部看到了五条悟分享在line上的婚礼随拍照片。”楚子航说。

      时间倒流回三天前,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这座融合了现代玻璃工艺与维多利亚风格的地标性建筑里正在举行婚礼仪式。阳光透过水晶尖顶的玻璃照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间影。五条悟摘下墨镜,露出罕见认真的眼睛,即便这几个月已经进行过好多次换戒指的仪式,但当他说出“我愿意”的时候依旧和第一次时一样紧张,虽然这罕见的认真并没能维持多久,亲吻结束后五条悟就嚷嚷着要抱抱,然后被庵歌姬一个无情手刀打断。

      “歌姬,这种时候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我嘛……”五条悟撅着嘴抱怨。

      “我才不要~”庵歌姬看着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拉着他朝博物馆的露台跑去。远处的安大略湖波光粼粼,天际线上CN塔的轮廓清晰可见。五条悟从背后环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忽然觉得这里挺好的,”五条悟趴在她耳边悄悄说,“等我们退休以后就在这里养老吧?”

      庵歌姬摸了摸他贴上来的脑袋,“离我们退休还有好些年诶?”

      “哈哈,这叫提早准备嘛。”

      “是是,你最是深谋远虑了。”

      “那两个人的氛围简直是蜜里调油啊。”钉崎野蔷薇瞧着远处又开始亲在一起的两个人影凑到夏弥面前趁机八卦,“嘿嘿,老师你也差不多该好事将近了吧?”

      夏弥朝身后翻了个白眼,回复她,“你指望一个在婚礼现场看简易工程学在现代机械中应用论文的人忽然开窍求婚么?”

      站在她们两个后方的楚子航熄灭手机屏幕,轻咳一声:“请专注于今天的主角。”

      他们旁边的伏黑津美纪正在翻导入到手机里的图集,“你们要来看看吗?摄影师刚才拍了好些照片,构图都很不错。”

      “毕竟是那个蒙眼笨蛋花大价钱特意请来的摄影师嘛!”钉崎野蔷薇笑嘻嘻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忽然挽着她跑起来,“我刚才看到礼堂后面有个超棒的喷泉,我们过去再拍些照片吧!”

      “好主意!”虎杖悠仁摩拳擦掌,“我们先在这里拍一张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夏弥咧开嘴露出的小虎牙,身后伏黑惠的推搡和钉崎野蔷薇和津美纪忽然凑过来的身体,以及最后楚子航举相机的动作。

      “焦距调试完毕,”楚子航说,“准备好了么?”

      “耶——!”所有人整齐划一的比出剪刀手。

      他们的身后,小孩子们在教堂下的广场中追逐嬉戏,偶尔有鸽子扑棱着翅膀从空中哗然飞过。这组婚礼照片在社交网络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热潮,毕竟多伦多的居民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颜值颇高的异国情侣在他乡举行如此浪漫的婚礼仪式。而现在,三天后同一时刻,一行人又出现在了这座城市的一隅,只是场景从庄严肃穆的博物馆变成了街角的咖啡厅。

      “我跟五条悟的一张双人合照被采选刊登了。”楚子航解释完原委又问,“所以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

      此时那位CSIS安全情报局长手里举着那支刚刚被挂在咖啡厅门廊上的磨砂黑摄影机,咖啡厅周围的八名保镖则是在调试被花架挡起来的环绕立体声收音设备,一众人来来往往的鞋跟在水磨石地面上噼里啪啦响。

      “他是个美籍独立电影导演,那八个穿黑西装的先生是制片场地的工作人员,我们刚刚是在走戏。”伏黑津美纪笑眯眯地说,“昨天我们在Toronto Eaton Centre逛街的时候被星探相中了。”

      “就是这样!”钉崎野蔷薇扬眉吐气撩刘海,从手包里掏出一面镶着珍珠边框的小镜子,开始整理自己被湖风吹乱的发型,“看来美国的制片人比日本的更专业啊!总算有赏识到我美貌的导演了!”

      “所以,”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动作,“我们跟踪了一整天的黑衣团伙其实是一个电影剧组?”

      “等等,”楚子航皱眉,“那USP Tactical……”

      “都是道具啦!”一个西装大汉笑着解释,“我们剧组的道具师可是军事发烧友,连枪套都是按照德国特种部队的标准定制的。”

      “所以下午茶也是剧情需要?”伏黑惠无奈。

      “这倒不是。”庵歌姬低头啜了一口伯爵茶,放下骨瓷杯,瓷器与托盘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我们想来试试这里的招牌芝士蛋糕,刚好有个外景要拍摄,导演也同意了,说刻板的剧本不如别具匠心的取材,不过蛋糕售罄了。”她看了一眼苦哈哈保持着土下座姿势跪好认错的五条悟,“没吃到蛋糕,倒是看到了几个被当成小蛋糕的耀眼新星。”

      “呜,歌姬,可以申请把榴莲皮撤掉嘛……”

      五条悟的膝下跪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榴莲皮,这种东南亚水果独特的气味混合着伯爵红茶的佛手柑香,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神清气爽了起来。庵歌姬看着对方那双正在朝她放电的水润大眼睛,心下一软。

      “好了,起来吧。”

      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动作行云流水得仿佛刚才跪了十分钟的人不是他。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下摆,朝庵歌姬张开双臂:“歌姬,那现在可以抱抱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颗精准命中额头的马卡龙。

      “不过钉崎,试镜的感觉是不是很棒啊!!”虎杖悠仁兴致勃勃的开始打听。

      “倒是还不赖啦!”钉崎野蔷薇头也不抬,手指在浇着马斯卡彭奶酪的特制提拉米苏图片上点了点,“虎杖你要来一份这个吗?我强烈推荐,超绝赞!”

      “诶!那我要来一份!”

      钉崎野蔷薇招手朝服务生说,“再上两份这个!”

      “航航,要不要给你点一份抹茶慕斯?你不是挺喜欢抹茶么?”夏弥扭头,发现楚子航正一脸严肃地研究着菜单上手磨咖啡的种类。她撅着嘴问,“你该不会又打算只点一杯黑咖啡吧?这里可是多伦多最有名的甜品店诶!”

      女孩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楚子航四平八稳地放下菜单,扶了一把她歪歪扭扭的身子,“坐好,小心别摔倒。而且糖分摄入过多对身体不好。”

      夏弥继续眨着布灵布灵的眼睛看他。

      楚子航很没有坚持精神的对服务员说:“一份抹茶慕斯。”他扭头,又对上夏弥闪动的狡黠目光和指着菜单的手,补充说,“再加一杯中号拿铁和一杯草莓奶昔。”

      “老师你这么没有原则的话夏弥老师迟早会长蛀牙的……”伏黑惠转身想去拿自己那杯还剩一半的拿铁杯子,却发现津美纪已经端起了那个瓷杯。他下意识地开口:“等等,姐姐你拿错了,那是我的……”

      但已经太迟,津美纪的唇碰到了杯沿。伏黑惠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杯壁上那个微微泛粉的唇印上,杯中残余的咖啡面被夕阳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终于意识到自己拿错杯子的津美纪耳根红了起来,她左看看右看看,无措得像只扑腾的蝴蝶。咖啡厅里的爵士乐鸣响,萨克斯音符在轻柔流淌。满室的音乐声里,伏黑惠低下头,假装对桌布的花纹产生了极大兴趣,他说,“这杯给姐姐吧,我重新点一杯就好。”

      “诶,伏黑你居然脸红了!”这是耿直的虎杖悠仁。

      “伏黑,你居然会是在姐姐面前害羞的人嘛?”钉崎野蔷薇紧随其后,语气夸张的像在演什么小品话剧。

      伏黑惠看着两个同期满脸的坏笑,拳头硬了,“我没有脸红,只是天气有点热而已!”

      “安大略省在加拿大东南部,隶属温带大陆性气候,虽然白日的平均气温偶尔会高达 32°C,但最近降雨季刚结束,温度一般在25°C左右浮动。如果你感觉到热的话很大可能是缺水,我建议你补足适当的饮用水。”这是举着手机开始查资料的楚子航同学。

      夏弥在一旁叼着勺子连连鼓掌,“好一派慷慨激昂的学术演讲会!”

      “原来是热的啊!”五条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嘴里叼着那块已经被啃了一半的马卡龙,嬉皮笑脸地问,“嘿嘿!那要不要跟着老师再瞬移去趟游泳池,楚子航的方法太笨了,老师来帮你快速降温!”

      “五条,你这样会让孩子感冒的。”庵歌姬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和颜悦色的对伏黑惠说,“需不需要老师帮你叫一杯冰水来?”

      伏黑惠……伏黑惠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他怎么会忘记桌上还有这么一群糟糕的大人!!

      “什么都不需要!!!”愤怒的小孩大吼,刚刚那点朦胧的羞怯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总之这是伏黑惠和津美纪人生中转折性的一天,作为两只青涩的小菜鸟,他们振翅飞跃了理论知识为零的天堑,晋级为了两名新人恋爱选手。

      “津美纪,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我不纯洁了……嗨……我不纯洁了!’还是拍着水花怒喊的那种‘我的贞操……我的下限!’”钉崎野蔷薇看着从进浴室开始就把自己缩在木桶里当鸵鸟的伏黑津美纪,模仿她心里那个小人把水花拍的哗哗响。

      “跟贞操没关系,只是打破了下限。”夏弥笑嘻嘻的安慰她说,“安啦安啦,反正你们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非要认真算的话,我和航航还是祖孙勒,他都不知道是我多少代孙子了,而且就算我们再怎么打破下限也不会超过五条悟的。”她往伏黑津美纪、庵歌姬和钉崎野蔷薇的木桶下各塞了一块新柴,然后跳进了自己的木桶里,咬着西瓜神色惬意。

      “这点我倒是同意。”庵歌姬接过她递来的西瓜眯起眼啃了一口。

      闲逛之后又是放松身心的木桶浴,女浴对面的男浴里,四个木桶一字排开,热腾腾的雾气中四个赤条条的男人——五条悟在吃草莓雪珠冰激凌,虎杖悠仁在啃西瓜,楚子航在查明早的旅行攻略,伏黑惠小朋友在整理并感慨自己刚刚感悟到的恋爱心得。

      多伦多的夏日黄昏来得格外缓慢,整座城市浸在一片琥珀的光色中。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咖啡厅里的爵士乐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首轻柔的钢琴曲。

      伏黑惠透过浴室的小窗户安静的眺望远方的安大略湖,巨大的圆日分割着水天线。他想起半小时前津美纪就坐在他对面,她背靠着这片恢弘的落日,美得就像一只被镀金的蝴蝶。隔着咖啡的醇香、夏日的暖风,在树影、乐音和被风浸湿的时间与空间里——

      他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亲爱的玛丽亚,亲爱的姐姐,

      我的心跳它来迟了,

      于是我终于知道,

      我的身上有一个,

      不可战胜的夏天,

      是你。

      Dear Maria, Dear sister,

      My heart beats it belatedly,

      So I finally realized that,

      I had in me an,

      Invincible summer,

      It's you.

      ……

      我在盛夏写下了你的名字。
      I wrote your name in the summer.

      The Fourth Kiss
      Fushiguro Megumi & Fushiguro Tsum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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