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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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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念西川出来,太阳还挂在树梢,正是一天中霞光最美的时候。詹杏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姜御史府。
姜雨微听到詹杏儿来找自己不由惊讶,等见到本人发现真是詹杏儿时,更是围着詹杏儿打了个圈。“你竟然会来找我?”她仿佛见了鬼般道。
“我呢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詹杏儿给姜雨微添了杯水,开门见山道,“想拜托你在下一次入宫的时候帮我带份礼物给长乐公主。
姜雨微时不时就会陪着国公姨母进宫,带件礼物实属顺手之事,詹杏儿想她应当不会拒绝自己。
论关系,公主和詹杏儿是名义上的师徒,比自己亲近多了,姜雨微纳罕:“你还用我带,自己不就去了吗?”
“我是怕公主看见我生气,谢钧最近不是办了永年伯的案子吗。”
詹杏儿一说,姜雨微也想起来了。谢钧这家伙可把永年伯害惨了,她点了点头道:“确实,那毕竟是公主的亲舅舅。”
须臾,姜雨微又道:“那你这是给公主赔礼道歉咯。”
“不算吧。”詹杏儿想的是之前送给长乐的纸帽子太儿戏了,如今有了条件,她便补偿个正式的礼物给长乐。只不过,她在里面夹了一封书信。书信里的提醒,才是她送礼的主要原因。
“……死鸭子嘴硬。”略微思量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姜雨微端起詹杏儿给自己倒的茶水,假咳一声道,“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詹杏儿看着她唇角那压都压不下去的笑,猜测道:“不会是跟柴昭有关吧?”
虽然没见几面,但是由于当时柴昭的自我介绍过于标新立异,是以詹杏儿对他的名字记得格外清楚。
“对!”姜雨微先喜后忧,一脸愁容地掰着手指,“表哥老躲着我,我都七天,整整七天没见到他了。”
詹杏儿虽然不介意当次红娘,可是她跟柴昭根本谈不上相识,哪里有这样的面子?她表示了自己虽然有心,但是无力。
“谁说你没力啦?你有力。”姜雨微胸有成竹道,“大大的有力。”
“啊?”
“再过几天就是你夫君的生辰,谢钧此人不爱热闹,往年的生辰都是谢家人和朋友聚一聚。他俩是好友,昭表哥每年都去的,今年你让我也去。”
詹杏儿:“……”
她就是想避开谢钧才求到姜雨微头上,没曾想还是绕不过谢钧。詹杏儿思绪几转,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姜雨微美目微眯,抢先道:“你要是拒绝,我也不帮你。”
詹杏儿只好吞下了自己要说的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试试。”
“那就一言为定。”姜雨微心情颇为轻松愉悦,“东西拿来吧。”
兰馨将包裹放到桌子上。正事办完,姜雨微好奇询问:“你给公主准备的什么礼物啊?”
詹杏儿示意兰馨打开,继而解释道:“逛街的时候发现一家新开的西川衣饰铺子,之前公主不是挺喜欢的吗,我就挑了一套。”
“都城什么时候有西川衣饰铺子了?这做工还蛮精细的。”
既然公主喜欢,那她也得试试。姜雨微又问:“铺子在哪里,我要去瞧瞧。”
还有这等好事?闻言,詹杏儿和兰馨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想笑。
詹杏儿佯装镇定,报了念西川的名字和地址,然后又坐了一会,便离开了。离开前,姜雨微催促道:“你可快点啊,后日我便要跟姨母一起入宫了,我收到请柬才会帮你把东西带过去。”
这意味着最迟明天晚上,詹杏儿要把请柬送到姜雨微手上……
她得去找谢钧。
谢钧如今不像以往那样在后院休息,她无法守株待兔,只能主动出击。明日又不是休沐日,所以今晚是找他的最佳时间。
詹杏儿歪在窗下的贵妃榻上眯着眼,晚风吹着她手中握着的话本,轻盈的纸张被吹过去,又吹过来,一如她此刻的内心。
“小姐,您还不去吗?”
兰馨已经问好几遍了,詹杏儿借着洗澡、看书、小憩之类的理由推脱到现在。
“要不……明日再去?”
“明日白天您没准都见不到大人,等到晚上时间可就来不及了。”兰馨不懂,“小姐,您为什么讨厌大人啊,他对您不挺好的吗?”
“不是讨厌。”
她怎么会讨厌谢钧呢?算了,不说了,詹杏儿心一横,将话本一丢,从榻上下了来,风风火火地便往前院去。
九思院的守卫都认得少夫人,也得过谢钧的吩咐,所以纵然少夫人看起来气势汹汹,他们也并未阻拦。
“少夫人!”卧室的守卫行礼道。
由于速度太快,已经上前一步准备敲门的詹杏儿又后退回来,小声道:“你们大人在屋里吗?”
“不在屋里。”
闻言,詹杏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又发觉有些不对。刚那声音,怎么像是从后面来的?
詹杏儿狐疑着偷偷转了半个身子。
一身浅碧色常服的谢钧正站在她身后,估计刚洗过澡,詹杏儿甚至能闻到澡豆的清香。
谢钧抬步往前走,走到门边,发现某人并未跟上。他回头,语气不明道:“愣着做什么?”
詹杏儿:“嗯?”
“不是找我?”
啊,对,詹杏儿恍然回神,跟了上去。两人进屋后,守卫适时将门关上。
“秉臣。”安静的空间里,詹杏儿琢磨着喊了一声。
詹杏儿喊得很轻,宛如博山炉里袅袅升起的轻烟。可是谢钧,听到了。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就像初春的嫩柳枝掠过冰凉的溪水面。
“找我何事?”
他话音温润,詹杏儿也被影响得不那么紧张了,她坐在了罗汉榻另一侧道:“你是不是要过生辰了?”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生辰?母亲跟她说的吗?谢钧一面脑海中乱七八糟地想着,一面点了头:“四月二十三。”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往年都是家里人和朋友吃吃饭,没什么特别好玩的。若是你想玩一玩,今年我便让他们好好操办一下。”
“不用不用,大家一起吃个饭挺好的。”詹杏儿怕谢钧因为自己而违背内心,赶紧拦下道,“我是想说你的生辰宴,我可以参加吗?”
“你是我的夫人,当然可以参加。”
“我还想带我的朋友参加。你放心,我会看着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谢钧哑然失笑,他起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拿出剩余的全部请帖递给詹杏儿:“想邀请谁,自己填,不够的话让人找陈伯拿。”
詹杏儿讪讪地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从谢钧手里抽出一张,摆了摆道:“一张就够啦,谢谢你。”
“何须言谢,你是谢府的少夫人。”
“又不是真的。”詹杏儿喃喃道。
一句话说得两人都沉默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绪,可谢钧是多么敏锐,几乎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有些过于安静了,詹杏儿打起精神道:“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你啦。对了,你在这边睡得怎样?睡床上总归要舒服些,你平时那么忙,晚上是要好好休息的……”
詹杏儿一边说,一边四处转,好让自己不去看谢钧。最后退到门口,詹杏儿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
“那我先走啦!”她伸手去开门。
门一动不动,或者说有相反的力道阻止了她的动作。
“谢,钧?”
詹杏儿转身,发现自己完全覆盖在了谢钧的身影之下。一只手抵着门板的谢钧,仿佛把自己围在了怀里。
太近了,詹杏儿下意识就往后退,直逼得自己贴在了厚重的门上。直到门上的凉意透过背部传来,詹杏儿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热。
她的两只手藏在袖子里,蜷缩成了一个死结,手心里沁着微微的汗。“你干嘛?”
“我睡得不好。”
谢钧没头脑的来了一句。
“什……么?”
有发丝垂下,遮了她的眼睛,谢钧伸手将它一点点理到耳后。带着薄茧的指腹一次次由她额头移到眼角,磨搓在杏花瓣似的肌肤上,他看着她答:“我在这边,睡得不好。”
“是床铺得不够软?”
谢钧摇头。
“那是枕头太硬?”
谢钧还是摇头。
“是床不够宽敞?”
在詹杏儿想不到原因的时候,谢钧终于开口了:“无你在侧,不得安眠。”
詹杏儿的脑袋里有烟花绽开,她听见自己问:“什么意思。”然后又听到谢钧答:“想你、念你、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