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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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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钧是连夜出发的,当时詹杏儿已经睡着了,连落在额头的轻吻都没感受到。
次日醒来,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早知道我就等他回来再睡了……”听兰馨说了谢钧的留言后,詹杏儿懊悔不已。
正说着,外屋的丫环进来禀告杜夫人来了,詹杏儿慌忙整理衣服,去屋外迎接。
杜夫人抚着詹杏儿的手,安慰道:“好孩子,钧儿连夜去了同州,我是怕你担心过来看看你。”
身为母亲的杜夫人担心岂会比自己少?詹杏儿轻轻喊了一声母亲。
“钧儿让人给我留话了。”杜夫人笑着道,“这些日子你若是思念双亲,可以回詹府,想住多久住多久,不用忧心。”
她是想回詹府小住来着,可还未曾与谢钧说。没想到,临走前的他,匆忙间连这等小事也想到了。詹杏儿将头埋在了杜夫人的颈间。
四日之后,谢钧生辰。纵然谢钧不在,谢府众人还是聚在一起,吃了个晚饭。
又七日,端午节,詹杏儿在詹府和众人一起亲自包了粽子,又在包好后送到谢府些许。
其间,谢老太太和杜夫人想去双塔寺为谢钧和同州祈福,詹杏儿陪着一起去了。
月末,念西川,因为在贵女之间的流行,店铺生意好了起来,在盘点时,实现了盈利。詹杏儿让云英拿着盈利的钱,一部分打赏,一部分置办酒席,大家好好庆祝了一番。
……
詹杏儿好像忘了谢钧一样,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笑意盈盈。
海棠谢了,荷花开。
六月的一个早晨,天还蒙蒙亮,一只手臂从背后揽上了詹杏儿的腰肢。
几乎是接触的一瞬间,詹杏儿就感受到了。明明那只手臂放得很轻,可却震得詹杏儿心颤。她看也没看,便转身翻进了背后之人的怀抱:“不是说得明日才能到吗。”
谢钧蹭了蹭她的乌发:“想早点见你。”
他声线沙哑,里面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詹杏儿抬头,亲在了他的下巴,心疼道:“睡吧。”
谢钧轻嗯一声,将人完全搂进怀里,闭上了几乎一夜未合的眼。
两人一起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詹杏儿才又转醒。醒来后她没叫人,打量着身边还未醒的人。
然后光看还不满足,又去用手去描摹他的眉眼,他的鼻唇,他的颌颈……
在那只作恶的手还要再往下时,谢钧忍不了,捞起手的主人,将她翻到了自己身上。
詹杏儿还在心惊,谢钧又把她往上提了提,含上了她的唇。一场包含了双方六十五天思念的吻,缠绵又激烈。
有泪从詹杏儿的眼角滑出,谢钧一点点吻去:“别怕,我回来了。”
“我去了你的书房。”
“你看见了?”
“嗯。”她看见了,玉石棋子、斑竹紫毫笔、端砚、徽墨……那些被她退货本该在店铺里的礼物都在谢钧的书房。“不是说不喜欢吗?”
“怎会不喜欢,只不过想看你为我花些心思而已。”
詹杏儿狠狠拧了下他,谢钧也不恼,任她出气。
次日中午,嘉成帝在御书房见了从同州回来的官员。这次差事办得漂亮,嘉成帝论功行赏后,又单独留下了谢钧,问他有什么想要的。
谢钧要了三天假期。
闻言,龙座上的嘉成帝难得的一脸错愕,他跟身边的童公公对视一眼,道:“朕没听错吧?秉臣素来勤勉,如今竟然开口要休假?”
童和笑道:“陛下没听错,小谢大人离开那么久,想陪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嗯,对,倒是朕考虑不周了。”
嘉成帝大手一挥,直接给了谢钧双倍假期。
詹杏儿知道消息后,高兴坏了,都城她都呆大半年了,六天的假期足够她和谢钧一起去远一些的地方见见不一样的风景。可是两人商量到了半夜,也没决定出来个具体的地点。
最后还是谢钧出了个办法,詹杏儿觉得很好,才有了结果。
清晨,谢府的门前,詹杏儿拉着谢钧钻进了马车。
四面骰子被詹杏儿抛起,又落下,在小桌面上翻滚出了此次出行的方向。
“怀书,朝东去——”
车辕上的怀书应了一声,骏马开始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就在詹杏儿和谢钧在大禹东面一个小镇上吃早茶时,大禹都城的朝堂上演了一出精妙绝伦的折子戏。
早朝之上,一臣子忽而整笏出班,言此次地动便是上天警戒,为固国本,当早定储君。又称大皇子德才兼备,兼有仁孝之风,宜正位东宫以安社稷。
嘉成帝询问百官,又有两个臣子出列赞同。就在李承洛以为稳了的时候,御史姜大人出列沉声反对。
“同州受灾,举国悲痛,大皇子代天巡狩,在同州期间竟置民生疾苦于不顾,耽于享乐,甚至强占有夫之妇。其上负君父之托,下伤黎庶之心,怎能承宗庙之重!”
良久,嘉成帝似问非问道:“爱卿所言,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明鉴!”
瞥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儿子,嘉成帝还有什么不明白,他随手抓过御案上的砚台砸了过去:“混账!”
李承洛哪里敢躲,任由砚台砸在自己的肩头。朱红的墨汁犹如鲜血一般,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流,在四爪龙袍上染下了一道道痕迹……
永和宫,惠贵妃听到前朝传来的消息,恨铁不成钢地摔了手中的茶盏。
宫人们如同被劲风摧折的芦苇般簌簌匍匐:“娘娘息怒。”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临走前本宫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还是毁在贪色这样的小事上。本宫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
松梦伏在地上,只道:“大皇子还是很孝顺的。”
孝顺,她要这每日请安的小孝小顺有何用,她要的是自己儿子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稍稍冷静下来,惠贵妃问道:“你刚刚说是谁弹劾的?”
“督察御史姜大人。”
“姜鼎?御史弹劾倒是分内之事……”惠贵妃暗暗思忖,“只是,姜鼎不是一直在都城吗?以他的能耐手可伸不到千里之外的同州,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证人秘密带到都城……”略微思索后,惠贵妃质问:“大皇子人呢?”
“还在奉天殿跪着。”
惠贵妃起身,往外走,冷声道:“让他好好跪着,一动也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