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桃知冰

5、游戏

　　应泊声和宋亦璞虽然在学校旁的公交站下了车，但两人却没有去学校。路过人声嘈杂的校门口，两个没穿校服的本校学生偷偷往东边的那条，普通的小巷里走去。

　　小巷不宽，但两个人并肩走刚好，不会显得拥挤。穿过不长的一段路，就出了巷口。入眼的是穿插着的居民楼，看着有点破败老旧，但带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这里住着的，大部分是走读的学生和陪同的家长，现在又是上学时间和上班时间，所以现在倒显得非常安静。

　　九月的早晨是带着微风的，偶尔吹动树叶，混着时不时的鸟鸣或蟋蟀摩擦翅膀的声音。日光还没照下来，不然还会在小树底下的红砖上，留下它完整而斑驳的树影。

　　应泊声和宋亦璞穿梭在小巷之间，最终停在了一家与附近格格不入的平房门口。平房门关着，应泊声拉开门走进去，与屋外截然相反的拥挤空间映入眼帘，三排书架几乎堆满了这间不大的房间。

　　屋子的尽头有一扇不大的木窗，是这个屋子里唯一可以索取阳光的地方。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房间，有人可能会觉得压抑，但有人只会觉得放松。

　　“姥姥？”应泊声拖长声音喊。

　　屋内，书架最里边，一个带着老花镜的白发老人在书架上找着书，听见身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老人似是无奈的叹气。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

　　书架挺高，但还是挡不住少年人抽条后出挑的个子。应泊声仰起头看了看，确认了老人的位置后，走过去。

　　“想你了嘛姥姥。”他微弯着腰抱住姥姥，脸颊蹭着她花白的头发撒娇。

　　应泊声的姥姥今年六十多了，丈夫在乔郁妈妈怀上应泊声的那一年离世了，四十三岁的她一夜青丝变白发。结果没过几年，女儿又离了婚，摇身一变女强人出门自己创业去了，把年仅四岁的小应泊声扔给了她。

　　应泊声从小就跟着姥姥住在这个老旧的平房里，直到妈妈创业成功，他才搬去和妈妈一起住，而姥姥还是守在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地方。

　　这儿在附近算一个小图书屋了，因为图书种类多，又没有还书的期限，附近的邻居没事也会来这里借两本书回去慢慢看，或者给家里的孙子孙女读。慢慢的，这里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这里。

　　四季变换如常，书叶老旧泛黄。风吹走了太多东西，而忘不掉的回忆，藏在书里。

　　“你昨天才来过，今天就又想我了？”姥姥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却没有推开孙子环抱住自己的手。

　　“嘿嘿。”应泊声傻笑了两声，道，“我们就呆一会儿，九点，九点就走。”

　　“哼。”姥姥白他一眼，“我管不了你，你呆着呗。一天天的学也不上，天天跑出去，你高三了你知不知道？不让人省心。去去去，别挨着我。”

　　姥姥越说越烦，装模作样的推了两下应泊声的手。没推开，她转头又看见慢悠悠跟进来的宋亦璞，0帧起手开始唠叨宋亦璞。

　　“还有你！你学也不上了？天天跟着他胡闹，你们两个真的是，烦死人了。”

　　“才没有呢。”宋亦璞捏起兰花指，娇滴滴的哭泣道，“姥姥，你怎么能嫌弃我呢，呜呜呜～”

　　老太太无语。

　　——

　　高一（7）班。

　　教室里闹哄哄，人声鼎沸，严诺梅刚刚通过成绩排出各科课代表，然后就被另一个秃头中年男老师叫了出去。现在各科课代表正在把刚取回来的新课本挨个往下发。

　　林安乐语文成绩最高，理所当然是语文课代表。邓柯蚺紧随其后，他是英语课代表。

　　课本很快发完，刚才出去的严诺梅也正巧回来了。

　　“都发完啦？”严诺梅看着下面安静下来的学生们，“那我们现在玩一个升温小游戏吧。”

　　“啥游戏啊？”一个寸头男生说。

　　“猜字游戏。你们现在按座位被分成六组，一列一组，我在纸片上写下一个字，给每组的第一个同学看，其他同学转过去，看向后黑板。然后让第一个同学在下一个人的后背上写下这个字，下一个同学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个同学。最后一个同学确定好是什么字以后，写在黑板上。”

　　严诺梅慢悠悠的说着游戏规则，下面听完规则后的学生们也斗志昂扬的准备开始游戏。

　　“一共八轮，第一个同学写完一轮字后，下一轮做到就最后一个位置去，挨个轮下来。在黑板上写字的同学，不可以看别人的，只有一次写字机会，不能更改。”

　　“答对一分，答错零分，八轮结束后我会统一算分，得分最多的一组会有奖励，而最少的一组，也会有惩罚。”

　　所有规则都说完后，严诺梅又问，“怎么样，能不能玩？”

　　“能！”十几岁的年纪没有服输的，当然是能。

　　“行！”严诺梅挑挑眉，“那就开始吧，除了第一排，其他人都转过去吧。”

　　严诺梅说着，一边手底下拿笔开始写字。“第一排同学上来，可以看了。”

　　第一排的六位同学噔噔噔的上来，看了眼卡片又噔噔噔的下去，在第二排同学的后背上描摹。

　　三四个人传下来，到林安乐背上的时候，已经有点不像字了，倒是像一只王八。

　　身后的夏易嘉见林安乐没有动作，又写了几遍，林安乐感受着背后的感觉，或许可能是一个‘高’字？

　　确定了大概的字，林安乐又最后确认了下，才抬了下肩膀示意夏易嘉不用写了。

　　在梁子背后写了两边后，梁子很快抬肩膀示意林安乐，然后自信满满的往下一个人背后画去。

　　三轮过去，第四轮就是林安乐，他和邓柯蚺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等严诺梅写完字后走上讲台。

　　等看清楚什么字后，林安乐坐回去往梁子背后写去，然后等着这一轮一个个传下去，结束后他走到最后一个位置上坐下。

　　第五轮，林安乐感受着后背手指，从鬼画符一般的痕迹里挑拣出了一个字——岁

　　写到黑板上后，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换位，直到八轮游戏结束。林安乐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严诺梅走到后黑板，挨个把每一组的分数打出来。

　　一共六个组，邓柯蚺组答对了六题，第一名，林安乐组和靠走廊一二组答对五题，并列第二，中间第三组答对四题，第三名，最后是他们同桌第四组，答对三题，最后一名。

　　严诺梅很快就把他所说的奖励从讲台地下搬了上来，沉甸甸一大箱子。

　　“好了好了。”他拍拍手叫停教室里的讨论声，边往外拿东西边说，“我也没准备什么奖励，就是一些日记本钢笔什么的。第五组的同学每人都可以在这两样东西里挑一样自己喜欢的，好吧。”

　　获得第一名的第五组同学欢呼，留其他同学唉声叹气。

　　严诺梅看底下没有奖励的同学唉声叹气就不由得好笑，“唉唉唉？没有得到奖励的同学也不要气馁，下次在报仇也不晚啊。再说了，你们我也给准备东西的。”

　　说着，严诺梅又从纸箱里提出一大袋水果硬糖。

　　“这不，每个同学都有哈，参与奖。”

　　吩咐人发下去后，严诺梅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名的那一组上，“奖励都发完了，当然就要说惩罚了。”

　　“唉～～”

　　“唉声叹气也没用啊，你们的惩罚就是，这两个星期的室外卫生区打扫。”

　　“啊…”第四组的人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

　　室外卫生区就是打扫学校周边的道路、花坛、操场等地方，每个班级一小块区域。而在室外卫生区值日的同学要在中午之前打扫完。

　　夏天中午的日头毒辣，晒的人头晕眼花，当然没有人愿意出来值日做卫生。但现在，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第四组的同学手里。

　　高一的第一天，忙忙碌碌的结束了。晚自习结束，学校里的路灯老早就亮了起来，昏黄的。学生们哄哄闹闹的挤出教学楼，分成了两波队伍，一方走读的往校门口跑去，一方住宿的拥挤着走向宿舍楼。

　　清吧离这里也不算远，穿过东边小巷子里的居民楼，在一直往前走，步行十分钟的路程。

　　邓柯蚺租的公寓也在这里。林安乐还穿着校服，但又不能穿着校服去清吧，所以他就和邓柯蚺一起上了楼，换了一身邓柯蚺的衣服。两人身形差不多，衣服尺码也是很合适的。

　　到达清吧的时候，刚好九点半，上班时间到。和昨天一样的流程，邓柯蚺还是坐在昨天那个卡座里。

　　清吧的知名度逐渐攀升，今天的客人明显要比昨天这个时候多，三两的交谈，清脆的酒杯碰撞声，给这个静谧的清吧增添了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