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我》大土也

11、第 11 章

　　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重阳，重阳的脸上干净整洁，看起来，这场自己拼尽了全力的搏斗，人家根本就没用全力。
　　重阳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逼迫女人抬头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杀意，声音冷的像是冬日的寒风：“不用我多说了吧？陈御白说不能报警，我猜，就算我打了你，只要不残不死，你们也会有所顾忌，是不是也不敢报警？”
　　女人满脸不服，龇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想要咬重阳一口。
　　重阳倒是看起来有几分悠闲，继续说：“其实就算你报警我也不怕，毕竟这里没有监控，我也没有要打你的理由，更没有目击者。”
　　女人不停挣扎，血迹斑斑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重阳松开手，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天气很好。
　　“这拳头打在哪疼，什么力道能有什么伤，我心里门清，你要是想和我探讨，欢迎。”
　　重阳微微眯起眼，神色倨傲，明明还是夏天，但重阳的语气，却让女人浑身冰冷。
　　“不过，下次，我要你，拿命来比划！”
　　女人不自觉地后退，明明知道这只是在吓唬她，但她眼前的这个未成年，明明长得还算甜美，但此刻的神色，竟像是地狱里嗜血的修罗！
　　见女人满脸恐惧，重阳这才舒服了，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拍了拍脸，随即换了个面孔，似乎只是转眼间，地狱修罗便换上了一脸天真无害的表情。
　　她拎起地上的水果，看着水果的眼神变得温柔又清澈，脸上带上有几分傻气的微笑，就那么走出了楼梯间。
　　女人怔愣了好久，看着重阳一秒变脸的本事，只觉得骨子里透着冷。
　　这个女孩，用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迷惑旁人，降低别人对她的防范之心，但面对自己时那狠戾粗暴的样子，哪里是一个十几岁女孩该有的模样！
　　一时间，即使自己满身血污，女人也觉得陈御白似乎才是最该担心的，身边有这么个人，自己好像该为陈御白点个蜡？
　　重阳根本不管身后的女人有什么想法，她怕陈御白见到血，进门就冲进卫生间洗手，认认真真地洗了三遍，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检查了一番，这才满意地走出了门。
　　重阳见陈御白醒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切好的凤梨，几近谄媚地对陈御白说：“大小姐！你看看我买了什么？这个凤梨好甜的，好几十块一个呢！你尝尝！”
　　陈御白还很虚弱，只是她天生要强，不怎么会表现自己的软弱。此刻，她费劲地想要撑起身体，却被重阳上前一步，慢慢扶起。
　　重阳把枕头放在陈御白的后腰，又去床位把陈御白摇了起来，这才拿着切好的凤梨，用叉子送到陈御白的嘴边。
　　陈御白看着满满一盒凤梨，似乎看到重阳捡了最大的凤梨一脸肉疼付钱的场景。当即说道：“下次不用买这么贵的水果，夏天吃西瓜就好。回头我再把你吃穷了。”
　　重阳傻笑，说道：“没事，等你好了，我再出去找个兼职，放心，我会赚钱养你的！”
　　陈御白咬着汁水甘甜的凤梨，忽然有点想笑：自己虽然式微，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再落魄，也不至于要靠别人养。
　　但是重阳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陈御白难得感动了下，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下自己怎么不是个男人，这样的话，眼前这个又乖又听话，又甜又直爽的小美人，那还不是对自己死心塌地，任由自己呼来喝去！
　　陈御白心里满满的惋惜，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理直气壮的说要养自己，真是好笑又可爱。
　　重阳看见陈御白在笑，心情颇好，笑意更浓，更专注地给陈御白投食。
　　陈御白的视线飘过重阳的脸，看向了重阳的头发，就在重阳在心里想着今天的头发是早上刚洗的，应该是飘逸柔顺让人喜欢的时候，陈御白忽然“咦？”了一声，伸手往重阳的头顶摸去。
　　重阳乖顺地低头，以为陈御白是想要摸摸自己满头的秀发。
　　但陈御白接下来却说：“你的头发上，怎么有血？”
　　重阳一秒僵住，刚想辩解，又听陈御白说：“血还没彻底凝固，那就是三分钟之内流出体外的，头皮完好，不是你自己的血，重阳，你从哪蹭的血？”
　　重阳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快点想个像样的借口！
　　一秒思索后：要完美的，能骗过陈御白的那种！
　　大脑挣扎了整整一分钟之后：啊！死脑子快想！你特么的又死机了吗？完啦！我好像得了一种一想骗陈御白就脑袋空空的病……
　　见重阳不说话，陈御白拿出纸巾，把血迹擦干，柔声说道：“下次小心点，别人打架你也要离远点，省得溅一身血。”
　　重阳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感，不由地在心里默念：大小姐人真好，有借口她是真找。
　　同时又暗暗埋怨自己，百密一疏，当真不该。
　　陈御白带着浓烈的凤梨香凑近重阳，喃喃说道：“奇怪，只是一点血，在头发上，你身上怎么还有这么明显的血腥味？”
　　重阳一个箭步弹开，嘴里念念有词：“完了，我不干净了！你等我，我先洗个澡！”
　　陈御白看的一愣一愣的，她咬着嘴唇，说：“不至于吧？你有洁癖？”
　　重阳一边找衣服一边说：“还好啦！在医院时间久了，又总是和护士姐姐混在一起，有点爱清洁的小毛病也是正常的。”
　　陈御白满脸不理解但尊重，说道：“啊，那是吧，护士……确实从头到脚都挺白的……”
　　重阳火急火燎，生怕晚一步就被陈御白发现更多的线索。甚至没等水烧热一点，仗着自己身体好，就直接开始冷水浴！
　　没办法，陈御白这种娇弱的女孩子，是不会喜欢一个野蛮的同龄人的吧！万一被陈御白发现自己居然打架，那大小姐大概率是要解雇自己，把自己逐出她的世界的！不行！绝对不行！
　　忽然被晾的陈御白：啊，这？重阳她的洁癖，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重阳洗的很认真，从前五分钟搞定的事情，今天她花了半小时。不是她墨迹，实在是怕有些痕迹没清洗干净，直到陈御白一声一声的催促，重阳才结束这场自我净化的工程。
　　重阳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一出门便看见陈御白探究的目光。
　　重阳一阵心虚，忽然想起陈御白住院这么久，也没有洗过澡，于是出口安慰道：“等过阵子你好些了，就可以洗澡了。”
　　陈御白一怔，是了，自从住院就一直是重阳给擦擦身子，重阳她有洁癖，这是……嫌弃自己脏？
　　当即尴尬地低下头，沉默了。
　　重阳以为陈御白是在遗憾不能洗澡，当下梅开二度：“那个，我会床上洗头，你躺好，我把东西准备一下，先给你洗洗头发吧！”
　　陈御白想要狡辩的心瞬间消失，变成死鱼一条，直接摆烂：呵！嫌弃的可真彻底！
　　重阳丝毫没有注意到陈御白的尴尬，满心只是自己的暴力行径被揭穿的担忧和恐惧。
　　重阳很快准备好热水和垫子，真的是兢兢业业地当起了洗头小妹。
　　重阳的手很轻，好像生怕弄疼了陈御白，陈御白满脸通红，想到自己被嫌弃，总是有些无颜面对重阳。
　　很快，泡沫被冲洗，重阳来回洗了三次，借机还不忘为陈御白按摩按摩头皮，陈御白感觉挺舒服的，这可比之前医院安排的护工洗的舒服多了。
　　洗好之后，陈御白的头上被包裹了一块大毛巾，重阳出门借了个吹风机，温柔的为陈御白吹好头发。
　　陈御白看着重阳，她认真的模样，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蛊惑，看的陈御白呆了一瞬。
　　重阳的头发半干不干，显得她整个人都湿漉漉的，无端让陈御白觉得她干净又无辜。
　　陈御白的手捏起重阳不长的头发，用手指绕成圈，又放开。发丝在指间流转，竟多了几分旖旎的姿态。
　　重阳觉得口渴，又没有勇气推开陈御白，她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地仰起头。
　　陈御白的手指忽然落空，她看着空荡荡地手指，心里默默的想：坏了，从前没注意到，在医院可没有一天一清洗，完了，出身未捷身先死，她怕不是早就开始嫌弃我了吧？
　　但嘴上却说着：“谢谢你，帮我清洗头发。”
　　重阳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刚才陈御白满脸愉悦的样子，莫名脸红，“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陈御白：……
　　夜渐渐深了，关灯以后，陈御白透过窗户，看着夜空中逐渐变亮的繁星，眼中情绪莫名。重阳借着微弱的床头灯，看着月光下的陈御白。
　　月光柔和，陈御白的五官更显得应景，精致美丽，绝无仅有。
　　重阳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勇敢的、将她救于水火的大小姐，恍惚了一下。
　　她握住陈御白的胳膊，想着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姑娘，重阳满脸笑意，心里浮现出快乐和满足：神啊！谢谢你让我遇见她，谢谢你，让我能够陪在她身边。
　　陈御白感受到重阳将手垫在自己的胳膊下面，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保住小命算是侥幸，下一步，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