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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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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御白被抱的很紧,重阳似乎自己都不曾发觉,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陈御白想要挣脱,但是重阳却抱的更紧,重阳的眼睛空洞地飘向远处,轻声说道:“你总是什么都要个答案,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没有回应我,我们的友情就会出现裂痕,这样不好。如果我说喜欢你,你准备回应我,那你得问问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用你的一生,和我这样的人厮混?”
陈御白从来都是理智至上,闻言,轻声念叨:“你这样的……人?”
重阳耐心说着:“一无所有,偏偏又执拗,陈御白,我啊,长这么大没遇见几个对我好的人,你是一个,如果你真的容许我对你有什么想法,那你可惨了。”
陈御白环住重阳的腰,说:“为什么?”
重阳错愕了一秒之后,神色忽然变得悲哀又释然,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了几分,说道:“你是偶然落进凡间的仙女,我的世界不属于你,就像凤凰早晚会飞上九天,但是麻雀,永远只能在有限的空间扑棱那小笨翅膀。”
“偏偏我输不起,我说过,我们试试,但是现在想想,如果你真的和我有了瓜葛,我一定、一定会将你困在我的身边,不惜折断你翅膀的那种,到那时候,你我,都会很痛苦。”
陈御白不屑一顾,说道:“重阳,我也说过,让我们试试。你才十六岁,以后,你会遇见很多人,人与人之间其实凉薄,你也会很快就会忘了我,一别两宽,喜欢别人。”
重阳婆娑着陈御白的头发,心中暗暗想着:多好,至少在这一刻,你属于我。
嘴上却是说:“相信我,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本来就是一个放不下的人。”
陈御白撅着嘴,面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只是可惜,重阳她看不见。
陈御白眯起眼睛,喃喃说道:“你就是骗我,学大人说什么大道理。”
重阳轻声叹气,学大人吗?不是,在没有栖身之地的时候,从没有人把她当孩子。
她也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为了生存,在泥坑里摸爬滚打,不被爱的孩子别说会得到大人的怜悯,事实上,欺她是个孩子,没什么反抗能力,对她恶语相向暴力相加也是家常便饭。甚至没少被骚扰,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素质一直很强,一个依附村民而活的孤女,早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没有当一个孩子的自觉,她的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热气腾腾的饭菜,得自己凭劳动换。
这些,陈御白她永远不会懂,在陈御白的世界里,即使虎落平阳,也远远不会到为吃饭发愁的地步,她一辈子也不会懂饥饿的感觉。
她想要长久,是因为不想一遍一遍的看人心,试探拉扯,她只想在自己认可了对方的时候,从一而终,再无变更。余生人如何,她都认。她坚信自己选的,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
除了陈御白。
太过于看重,反而思虑良多。
陈御白这种小仙女固然好,只是,有悖于自己一直想要的长久。
重阳耐着性子说:“你的十六岁可能还是十六岁,但是颜知,我的十六岁,说话是算话的。你选,如果你踏进了我的地盘,这一辈子,我将会是你最难甩掉的尾巴。”
对于重阳来说十分沉重的问题,却惹的陈御白一声嗤笑:“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你,现在就要得到,如果以后不喜欢了,你要纠缠,我也自信能断的干净,不会让你影响我的生活。”
这下轮到重阳笑了,大小姐的世界直白又利落,大小姐的喜恶如此分明,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不喜欢,就手起刀落,不拖泥,不带水。
重阳几乎要放下自己坚持的长久,她甚至开始想:谈个恋爱,也算得偿所愿,即使以后仙女回九天,我也总有念想。
但是转念一想,重阳又在问自己:如果,陈御白后悔了呢?会觉得是自己是她的耻辱吗?
重阳犹豫了,她第一次觉得,对错难分,左右难选。
陈御白推开重阳,即使情绪低落,也难掩天生的高傲,她说:“我教你,拒绝一个人不用说那么多话,你之前答应和我试试,或者是说,你现在还是觉得,女孩子和女孩子谈恋爱,很奇怪?”
重阳一怔,她总是忘记这个问题,事实上,从她察觉自己对陈御白似乎有着不能言说的情愫之后,她总是会淡化性别这个问题。
当初两个人说的“试试”,似乎都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
如今陈御白说出口,重阳才惊觉还有这么一座大山。
陈御白看在眼里,眼中风云变幻,霎时想到了几种继续进攻的方式。只是此刻,心中仍是抑制不住的失落。于是索性背过脸去,不愿让重阳看见自己此刻失落的表情。
如果重阳无心,那就缠到她生出那颗心,走之前,如果重阳也能喜欢自己,那就带走重阳,如果没有……
陈御白带着几分痛苦闭上了眼睛,心道:那就算了,让她在这里,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吧!
船上的旅行很快就结束了,萧清芷和周胤生的关系似乎好了很多,已经开始结伴同行。
陈若岚和陈御白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陈御白和重阳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之中。陈御白最近要准备很多事情,上课的时候总是不能专心。
从船上回来之后,陈御白总是觉得心中不爽,像是集结着不易疏散的郁郁之气,好在重阳时时陪伴,倒是缓解了许多。
其实对于即将要开始的生活,陈御白是没太多信心的,就算计划顺利,她还需要一个人默默走完剩下的路,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陈御白再一次走神,窗外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空中不时有飞鸟展翅,阳光把整个世界都烤的有几分失真,蝉鸣阵阵,吵的陈御白头疼。
许是蝉鸣声入了耳,耳中开始了阵阵轰鸣。陈御白蹙眉,靠在椅背上,她特别讨厌现在这种尚且虚弱的状态,像是林黛玉,经不得一点的风吹雨打。
心中燥意刚起,一只手便被握住了。
陈御白偏过头去,正看见重阳的侧脸。她听课听的认真,左手牵着自己,右手还不忘记笔记,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名让陈御白想起端方洁净的圣女。
心头的燥意瞬间消逝的毫无影踪,陈御白回握住重阳的手,看着重阳逐渐红温的模样,心情忽然好的不得了,她习惯性地眯起眼睛,懒懒地看着重阳忙碌。
回家的路上,陈御白想要扶着重阳自己走几步,却被重阳拒绝,陈御白不甘心,说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已经勉强能站住了。”
重阳对于这件事丝毫不退步,说:“医生说了,骨头还要再长长,不能心急。”
陈御白飞出去一个白眼,心生不满,却偏偏无法反驳,于是,故意指着前面的甜品店,说:“我要吃那款‘冰雪美人’,你去排队买给我。”
重阳看了看眼前长蛇一般的队伍,嘴里叹着气眼里却是带着笑,这家甜品店叫“酒果”,生意超好,经常推出新品,所以总是爆满,陈御白喜欢她家的几款小蛋糕,如今,陈御白的口味重阳也是摸透,当即说:“行,是不是还想要一份焦糖泡芙?”
陈御白不说话,算是默认。重阳想要推着陈御白一起,陈御白不肯,说:“我自己可以!而且今天,我不想排队,我就在这里等你。”
重阳有些不放心,但看着距离不远,陈御白又坚持,便不再多说,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走过去排队了。
重阳刚离开一会,陈御白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即使时间只是过了短短的一刻钟,陈御白便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孤寂。
像是依靠双拐行走的人,忽然丢了拐杖一般,没由来的让人心慌。
陈御白看向正在傻乎乎排队的重阳,蝉鸣声又起,心底的那股子糟乱的味道又重新浮上心头。
陈御白忽然感觉到渴,像是沙漠里失去水的那种焦灼的渴,心里有股邪火,在五脏六腑中来回冲撞,十分不爽。
“哟!这女的长得不错啊,可惜是个瘸子……”
耳边传来小声的议论,陈御白转过头,本不欲理会。
许是陈御白这种落单又行动不便的小美女并不多见,不多时,又有人徘徊在陈御白附近,走近陈御白,搭讪道:“妹妹一个人吗?你家在哪啊?哥哥送你回家。”
陈御白满心燥郁,本不想搭理,但那人又凑了过来,双手扶住了轮椅的把手,说:“别跟哥客气,哥……”
陈御白起身,笔直的站在那男人面前,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她的方向向来只有自己掌控,重阳是例外,别人,可不行。那轮椅的把手,可轮不到别人来碰。
眼前的男人显然没有被震慑,反而在听到陈御白的回应后师出有名般,当即扔掉了手里的烟,面上带着几分蠢蠢欲动。
“哟!丫头说话挺冲啊!哥还挺稀罕!”
说完,一把把陈御白推回轮椅上,陈御白本就没有完全恢复,此刻简直不堪一击,一种巨大的羞辱感引出了一股愤恨,陈御白看向对方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尖锐非常。
偏那人并不在意,猥琐一笑,一只被烟熏黄的手指就要碰到陈御白的脸!
路上行人来来回回,身上的汗水粘腻,十分不适,她极力想要克制,想要回头呼喊重阳,恰巧重阳接了个电话,没有回应。
陈御白心底的燥郁直接转化成了暴虐,那只手让陈御白的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心底的什么东西瞬间炸开!
在那只手碰到自己的前一秒,陈御白抄起手里的手机,冷不丁地对着眼前男人的头,狠狠地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