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我》大土也

46、第 46 章

　　面试内容极其简单，先是让重阳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才艺，接着就到了签合同的环节。
　　搞得重阳忍不住怀疑这不是正规企业。
　　面试的HR也是奇怪，全程一副懵逼的神态，拿出合同时，看了一眼合同的内容，眼里满是震惊。
　　重阳眼看着HR丰富的表情，忍不住多翻了几页，竟看到合同里有这样一段文字：一经聘用，不得违约，如在规定期限离职，将赔偿我司违约金伍佰万元整。如解雇，乙方不受此规定限制。
　　……
　　重阳指着合同，虚心请教：“请问，规定期限是多久？”
　　HR低着头，伸手指了指合同：“这里，写的是十年。”
　　重阳不解：“你们公司……辞职的代价这么高吗？你们都签了这卖身契？请问合法吗？”
　　HR生硬一笑，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无论多奇怪，也不能给办黄了不是？而后扯出职业假笑：“济生集团是大企业，有时候可能是怕涉及一些公司机密，所以公司用人呢，肯定是会谨慎些，尤其是这个岗位特殊，要求多点也正常。”
　　重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本来还在担心应聘的太多自己被刷下来，或者是实习期一过不给转正之类，但现在竟然没有了这些烦恼，心里便忍不住为陈御白操心起来：公司这么搞，后患挺大的啊……
　　见重阳满脸困惑，对面的人事以为重阳想要退缩，忙说：“其实公司还是很人性化的，就算是这个岗位您不喜欢，不想干了，哪怕您摆烂，工资也是照发的，您的权益还是有保障的，这一点请您放心！”
　　重阳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就相当于，哪怕有人天天摸鱼，陈御白还是得照样支出这么高的工资，这陈御白不行啊，这样下去公司能走远吗？
　　人事看着重阳心事重重的样子，生怕坑挖的太明显重阳拒绝，于是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继续补充：“再说，我们陈总是个女的，又不会逼良为娼什么的，人也好相处，你看我们公司的工作氛围，哈哈！是吧！都很好的，您别说十年，二十年的卖身……啊，是合约，我们也是愿意签的。”
　　重阳的脸色更凝重了。
　　HR心如死灰，实在是不明白大老板的脑子是抽的什么风，非要让自己来受这种罪过，但是大老板下了死命令，虽然坑刚毕业大学生这种事情不道德，但也只好闭着眼睛骗。
　　“公……公司……啊！员工福利好！家里有事请假之类的都很随意，老板人很好的，关心员工，从不发脾气！”
　　刚正义凛然地说完，玻璃门前便走过去一个哭哭啼啼的新人，偏还有热心大哥来安慰：“怎么了？又被陈总骂出来了？没事，家常便饭，陈总哪天不发火我们都觉得少了点啥，哈！哈哈……”
　　HR恨不能眼中射出刀子，刀了这个不长眼的！
　　只见重阳点点头，说道：“好，这个签了就完了对吧？”
　　HR忙按住小心脏，狡辩道：“完？不会的不会的……”
　　这边，重阳已经签好了名字，问：“那还有什么？”
　　人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领会错了意思，当即长长舒了口气，人都轻快了许多：“明天来上班就行！”
　　重阳追问：“衣着之类的有没有什么要求？我明天具体到哪里工作？您这边公司实在是挺大的……”
　　人事两眼一擦黑，只得强做镇定，说道：“没什么特殊要求，回头具体的细则都会发给您。”
　　一想到这是接近陈御白最好的机会，重阳忍不住笑出声来，甚至有点后悔，刚才应该问问人事能不能把合同期限延长到二十年。心中巨大的喜悦让重阳满腔快意翻涌，当即去兼职的健身房打沙包去了。
　　而陈御白，远远地看着重阳兴奋的神色，笑了，心道：对嘛！这才是对的，我要的，就得是我的……
　　重阳出了济生集团，转身就去了商场，也许明天就能见到陈御白了，好印象是必须要留的，这几天，她虽是在济生集团打杂，但看到工作人员大都穿着正式，所以，要买身西服之类的，也显得自己很官方。
　　虽然她一直讨厌西服的束缚感，但是一想到那可是陈御白的公司，就好像那点从前难以忍受的束缚感也算不得什么。
　　当晚，重阳约了程玉吃饭，程玉最近喜欢吃烧烤，于是，重阳就带着程玉去了烧烤店。
　　程玉一落座，就看到重阳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程玉见状，也忍不住心情好，点好了菜，程玉问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和我分享一下啊！”
　　重阳点头：“确实是高兴的事，程玉，我今天到济生集团应聘了，而且成功了！”
　　程玉呆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得微妙：“是吗？那要好好恭喜你！可是济生集团一直对学历要求挺高的，怎么……”
　　重阳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大概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不过待遇不错，月薪八千呐！回头领工资，我带你去吃点贵的！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一套马面裙吗？一千以内，我送你！”
　　程玉僵硬地扯起一个笑容，手里的烤串也不香了：“是个好消息，但是至于这么高兴？”
　　重阳大口吃了几串羊肉，笑容洋溢，道：“高兴，是真高兴，程玉你不知道，我……其实，我曾经觉得这人间很苦,我以为我再也不信这世间会变好，现在，我又相信了。程玉，这世间真的值得。”
　　重阳笑的太过于刺眼，以至于程玉一时哑然，烧烤味同嚼蜡，了然无味。
　　她看着大快朵颐的重阳，忽的问道：“不是所有的遇见都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如果在你心里最重要地感情里，藏着欺骗，虚假，你要怎么办？如果，你是若珍宝的人，当你是个过客你又怎么办？”
　　重阳抿唇一笑：“我会许愿那人能骗我一辈子。这一生中，有些人能遇见就已经是幸运了，就算是个过客，我也愿意。”
　　程玉吃不下了，怔怔地看着重阳，说：“你从前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自己的家，回家之后，有个人在家里等你。重阳，你年纪不小了，虚假的梦能沉迷多久？你要找一个能和你长长久久的人，这样才对，不是吗？”
　　重阳看着程玉那张精致的萝莉脸，她很漂亮，是那种有些惊艳的美貌，重阳知道，这么多年，这个女孩子一直跟着自己，绝对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她揉了揉程玉的头发，又笑了：“程玉，虽然女孩子之间也是可以互许终身的，即使你告诉了我，我都只当你是朋友，你心里知道的吧？你那么受男孩子喜欢，挑个自己喜欢的，试试吧。”
　　程玉声音颤抖，心中一痛，问：“那你呢？”
　　“我？”
　　重阳笑的坦荡：“自然是去问问那个死去的人，何时还得魂，为什么不见我。”
　　“可是，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不正说明了你对那人而言，并不重要吗？”
　　“嗯，可……”
　　重阳又吃了几口，说道：“可我还是想要见见他。”
　　程玉闻言，忽的失去了全身力气。
　　当年，自己不正是因为长的像那个人，才被安排到重阳身边的吗？如果说欺骗，那自己，不也一样欺骗了重阳吗？
　　她刚认识重阳的时候，重阳很丧的，整日精神萎靡，常常出神。她那时觉得要和这样一个人成为“朋友”，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重阳刚开始对她很冷漠，但是有时候会看着她出神。
　　后来，班上有同学玩起了“笔仙”、“扶乩”类的小游戏，重阳竟意外地感兴趣。
　　她问的问题里总是关于一个人。
　　“笔仙笔仙，请问陈御白现在还好吗？”
　　“笔仙笔仙，请问陈御白会回来找我吗？”
　　“笔仙笔仙，请问陈御白投胎了吗？”
　　……
　　程玉记得那时重阳的眼神，眼中血丝暴起，神色中一片痴狂之色，眼神无比专注，每次得到答案，都会魂不守舍好几天。
　　程玉记得，重阳最后一次玩是和自己一起，她问的是：“陈御白，真的死了吗？”
　　手中的笔不受控制地滑向了“否”。
　　程玉到现在都记得重阳当时的表情，从狂喜到怀疑，后来她又问：“我还能见到她吗？”
　　这次笔划向了“是”。
　　重阳手里的筷子应声倒地，未送笔仙是大忌，从那之后，重阳就不再玩这些游戏了。
　　本来以为是重阳厌倦了，后来才发现，是重阳生怕重新玩一次，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