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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折扇珍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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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美人懒散依靠着床沿,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言诚衣袍上的玉佩。
太子殿下大概是累着了,揽着厌真的腰已经有些困的迷迷糊糊。
“殿下?”
言诚勉强抬起眼皮撇了他一眼,重又闭上:“嗯?”
美人也不开口说话,继续探出爪子扒拉床侧置衣架上悬空的玉佩,偶尔跟削葱般的指尖相撞,碰出几声不轻不重的脆响。
言诚握着他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口,唇角微勾:“怎么还玩这些猫儿扑蝶似的把戏?孤的贴身佩玉轻易不给别人,当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样?”
“谢殿下恩典。”
得了太子殿下开口允诺,厌真乖巧安静下来。他静坐着,一动不动盯着言诚的脸,看了约莫有一柱香的功夫。
然后十分大逆不道,用那纤纤玉手往贵人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殿下?”
身侧这人呼吸平稳,一点反应也无,想来已经是睡熟了。
厌真转头看了眼油灯下茶盏影影绰绰的轮廓。片刻后起身下床,用灯罩灭了此间最后一点光亮。
夜已深,初春的窗户不曾紧闭,丝丝寒风渗入,拂过窗前帷帐,里面藏了一双漆黑无比的眼。
5
自那天见过厌真已半月有余,这江南水乡秦淮河畔,烟花柳巷歌妓瘦马,说好的是盛产美人的地界,却着实没几个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这些日子里总时不时回忆着那日美人盈盈一握的细腰,千娇百媚的花样。言诚咂摸着食髓知味,一摇折扇又施施然往醉花阁去。
进门前见楼后园子里一条条垂着的迎春花,和那日比起来长势好多了,全然舒展开的嫩黄色花瓣迎风招展。
言诚又回味了一番,心情很好地示意身后跟着的安定跑去给自己折一捧来。
人高马大的侍卫满脸冷肃,刚靠近就吓得园子里两个本在角落戏耍的小童往外逃窜。
其余的侍卫瞬间拔剑,给太子护得密不透风。见两小孩彻底跑远,这才散开了些。
言诚接过安定折来的花叹了口气:“看你们给吓的。就算本殿下亏心事做的确实多,也不该吓成这样。”
侍卫们齐齐应声:“是。”
“无趣。”
6
轻薄浪荡子手中折扇连带着脑袋一道胡乱摇着,怀中捧花,腰间佩玉,束发金冠,端着附庸风雅就潇潇洒洒往厌真房里去。
进门却见美人墨发长披,衣裳齐整地站在桌前,手里提着支狼毫毛笔正弯腰给一把折扇提着字。
现在是午后,窗外阳光斜斜打进来,还未到倌儿们接客的时辰。
“你倒是悠闲。”言诚走到他面前一伸手:“孤特意采的迎春花,这花最衬你。”
“殿下怎么来了?”厌真不仅没接,甚至连抬眼看他都不曾,俨然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于是言诚微微俯身,去看他笔下的画。
画的正是迎春,“我们倒是心有灵犀。”栩栩如生的嫩黄色和他怀中的别无二致,“妙得很。”
厌真这才勉强分了点神给他,却还是仔细着自己笔下的簪花小楷:“这诗呢?写的妙么?”
言诚定定看去,缓缓读了:“而今春似轻薄浪子难久。”片刻后笑了。这诗提着原是为了点他。
妙,花妙,诗妙,人更妙。
“这是在怪孤这么久没来看你?”言诚好不委屈:“明明是那日孤邀你,小美人却死活不肯跟孤走。”
言诚随手把花放在桌边,去揽那日思夜想的细腰:“前朝文人的《粉蝶儿》,你倒是个饱读诗书的。”
美人因着怕痒,腰抖了抖,随即哼哼了两声:“饱读诗书么…读的尽是些淫词艳曲怎么作数?”
“殿下,奴最擅长是《十八摸》,要不来一段?”
“骗人。”
“可不敢欺瞒殿下。”
“六年前乡试的解元,还当不得一句饱读诗书了?”
厌真此刻已经搁了笔,转头去看这人:“太久了,殿下。人忘性很大,现如今奴就只会些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不过是讨贵人们开心的把戏。”
贵人满意点头,大俗大雅,会这些就是个人才了。毕竟要是真论起四书五经,他又不懂。
言诚去抓他手腕,想拽着人往床榻上去。可谁知刚一碰到,美人即刻就痛呼出声。
见太子殿下来掀自己袖口,厌真虚虚拦了一下,但还是被强硬地揪出一截小臂。
原本白皙细长的手臂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淤痕,一看便是被人下重手打出来的。
半推半就被脱了全身的衣袍,言诚看着这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肉,冷笑出了声:“小真儿这是…跟哪位贵人玩的这么花?”
厌真浑然不在意,“多着呢。”又拉着言诚的手覆上自己脖子:“殿下最金贵,可以玩些更花的。”
“你喜欢这样?”
小美人摇着头,呼吸微微急促。发梢随着他动作滑落到言诚脸上:“喜不喜欢…奴可没得选。”
言诚了然地叹息,果真怀有兴味地往厌真淤青处重重按了几下,好欣赏美人吃痛蹙眉的表情。
“当真不愿跟孤回去?”言诚又怜惜的轻握着美人的手:“你这般模样的人,留在风月之地想必免不了这些折磨。跟着孤…至少孤不会弄这些下流玩意。”
厌真笑:“不。殿下只当奴喜欢这些花样吧。”
言诚也笑,笑着去骂他:“不识好歹,油盐不进的小东西。”
折扇上刚题的字已经干透,不必担心墨水糊在一起。于是言诚粗略欣赏了几秒,反手把折扇合上。
细腻的软膏覆全了折扇上好的红木骨,一点点就往美人身下探去。
两个人在床上纠缠,接吻的喘息间厌真取笑他:“殿下当真不喜欢下流玩意?”
言诚只到:“孤这副模样,只因为怀中人是你。”
7
两人白日宣淫了一番,结束后眼看着时辰还早。言诚便想起朱家纨绔给自己递的请帖,今儿似乎有场春日宴?
传了热水来把自己跟厌真洗涮干净,婢女又妥帖服侍了言诚这位贵人穿衣。
言诚扯着厌真便往外走,直到门口被老鸨满脸堆笑地拦了下来:“哎呀殿下,这是要带着我们楼里的相公往哪儿去啊?”
言诚脾气很好地解释了:“妈妈,孤今晚带着这小美人赴宴去。明天一早一定全须全尾把人给你还回来。”
厌真就在老鸨连连称是送别太子殿下的呼声里坐上了太子殿下的四驾马车。
坐垫上铺了一层雪狐皮,两侧的垂帘上挂满了南海进贡的大颗珍珠。
太子殿下更是心细如发,单独往厌真屁股下垫了一个软垫。
厌真倒是不怎么怕颠婆时的疼,压根算不上什么。他只是一边刻意扯着一颗大珍珠一边随口问:“朱家公子也是奴的常客了。宴上应当是不会少各色美人,不会亏待了小殿下的。”
“所以殿下带上我做什么?”
小殿下正是操劳过度,对什么美人都提不起兴趣的时候。
“不是说会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么?一会席上无趣,就等着小真儿去露一手给孤长长面子了。”
厌真懒洋洋“嗯”了一声,一个正眼都没分过去。
无言片刻后,言诚从靴子里掏出匕首,把两侧垂帘上的大珍珠一颗颗全割了下来,递给他:“真这么想要?”
厌真身上可没什么装东西的褡裢,他看着言诚手里满满一捧珍珠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同一个把戏不要在我这玩第二次呀。上回轻松拿到了玉佩,这回不得有点难度?”
言诚眯着眼笑:“看你能吃几颗了。”他在厌真不满的表情里补充到:“一会宴上要是节目演的好,本殿下也给赏钱。”
厌真爱钱不惜命,这一捧珍珠自然是一颗不漏地吃下了。
到了席上,因着是一群流连风月场所的酒囊饭袋开会,不论是主位上的朱公子,还是边上赵钱孙李一堆富贵闲人,没几个不认得厌真的。
不过睡过的到确实算不上多。
毕竟自诩尊贵的人多少有些看不上厌真这种滥货,却也因为那张少有的美人脸而缺憾。
早遇上定是要收入自己宅院中夜夜笙歌的,可惜早被玩烂了。贵人皆怕染上花柳病成了短命鬼,过不成现在的好日子。
朱公子远远言诚就连忙起身相迎:“殿下不是说没空来小弟席上?”
“闲来无事,想着贤弟府上今天有乐子就带着新得的小美人来看看。”
“可有打扰?”
朱公子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冷汗从背上冒出来,连忙笑嘻嘻的找补:“殿下肯赏脸…蓬荜生辉哈哈,蓬荜生辉。”
众人看着太子把厌真揽在怀里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心中多少都有了几分不屑:连这种垃圾都看的上。
厌真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神,扯着笑挨个蔑视了回去,又转头跟言诚装可怜:“殿下…他们全在看我。”
言诚吻了吻他的发顶:“是因为小真儿美。”
朱公子恭敬把主桌让给了言诚,自己转而坐在了他下手。按着长幼尊卑,关系远近,这一溜人都往后移了一格。
厌真看的差点没笑出来。
身份尊贵,反客为主。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言诚再自然不过地抬抬手,示意宴席继续。歌舞乐声,流水酒席,这才又热热闹闹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