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村民与豌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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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奇·安瑟施法者致他一年未见的朋友艾雷尔·安什利：
伟大的法灵在上，很高兴听闻你近来生活愉快。
对于你所询问的有关灵魂分裂的问题，我在图书馆中并未找到相关的记载，但就我个人的学习研究成果，按照灵魂学的研究观点来看，任何生物的灵魂都是一个整体，一旦分裂轻则头脑混沌性情变化，重则灵魂破碎死亡……
至于你有关巨龙的能力的询问，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提供帮助。我所居住的吉萨法师院一直以来侧重灵魂法术的研究，对龙的研究实在有限，我会帮助你询问其他施法者和法师院的朋友，但我无法保证能有超出安什利家研究的结果。
最后，希望我能有幸去你位于焰石山的家中做客，并品尝你亲手制作的食物。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回信。“
——
艾雷尔将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又在有关询问结果的那一段字上多看了一遍，才将信丢进火炉。
超凡者之间的信件交流比普通人要容易得多，信从小木桌边一只金属兽头的嘴里吐出来，这种装置是一种超凡道具，两个人分别持有一对宝石中的一颗，将宝石镶嵌在兽首上，双方可以利用其传递物品。
当中的法术原理艾雷尔未曾研究，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
霍奇·安瑟是一位居住在王城的施法者，在主灵魂学研究的吉萨法师院工作。
艾雷尔曾与他并肩作战，在吉萨法师院进修时候与他素有交情，也是他在艾雷尔临行前前来挽留他，只可惜艾雷尔去意已决。
这样的交情并未因为艾雷尔远走他乡变得淡薄，一年多里也有几次书信来往，于是在需要查找资料的时候艾雷尔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位施法者。
但艾雷尔并未将希尔法复生的事告诉他，只说了有些看书的疑惑。对于希尔法复活的事情，目前艾雷尔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艾雷尔销毁了信件，坐在桌旁思考。
看来红龙复活这一点可能是孤例，在安什利家的记载中从未出现，在施法者那边也未曾有记录。
吉萨法师院是整个王国数一数二的法师院，聚集了整个神国最狂热，最天赋异禀的施法者人才，也是整个王国藏书最多的法师院，可谓是王国的超凡图书馆。如果连他们也未曾知晓的信息，在其他地方能知晓的可能微乎其微。
看来他发现了一个从未有人发现的秘密。
艾雷尔思量着。
小院门口，冰雪初融，新芽初发。希尔法正在门前那一块土地上松土，为种苹果树做准备。
红龙蹲在地边，聚精会神把土里面的小石头捡出来，把被碾碎的杂草枯叶埋进去。
这样的任务对成年人来说略显枯燥，但对龙来说刚刚好。
察觉到来自屋内的视线，希尔法抬头对他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艾雷尔失笑，然而随即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淡去。
他的手轻轻搁在桌上，指尖在桌面不自觉地轻点。
现在他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问题。
要不要把希尔法雷特死而复生这件事告诉王国？
作为安什利家的传人，人类的屠龙者，于理毫无疑问，这条龙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源，人应该将它埋葬进墓中永不见天日。
但是于情……
艾雷尔的目光闪烁着，最后下定了决心。
希尔法不知道屋内的人刚经历了怎样的抉择。他把收集的石头丢在角落里，堆成小石子山，站起来拍拍沾满泥土的手，大摇大摆走进屋里：“我收拾完了。”
艾雷尔平静对他点点头：“辛苦你了。”
希尔法偏头从鼻子里哼一声，表示接受这句问候。
艾雷尔一眼看着希尔法的动作，一眼看向屋外。
天气开始转暖，这几天是连着放晴，站在太阳底下已经可以感到笼罩全身的热意。
昨天，他们连着在地里忙活了一天多才把那块地犁完，这对艾雷尔来说实在是个新鲜的体验。前方的牛轭挽在牛脖子上，随着牛的前进，锋利的犁刀切开黏重的土块，切断杂草又将它们翻进深深的地里成为小麦的养分。轮犁正如其名，两侧还有轮子帮助控制方向减轻负担，直接一步到位。
希尔法在前面引着牛走，艾雷尔把持犁把。迈恩是一头经验丰富的牛，它埋着头沉默地前进，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引导，驾轻就熟地就在地上犁出了宽度相等且笔直的一条条流畅的直线畦沟。
一捧捧的松散泥土连成一片，在春初的碧蓝晴空下带着勃勃的生机，彷佛在等待着崭新的种子种下，迫不及待要孕育新一年的生命，令人赏心悦目。
河上的木水车吱吱呀呀地不疾不徐转动，将微凉清澈的河水引到高处，灌进水槽，沿着地势淙淙流进畦沟，一寸寸浸湿干燥的土壤。
艾雷尔没有让希尔法参与播种，自己用布袋装着种子沿着沟将燕麦种子撒成均匀的长条一线，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不然要么长歪要么稀疏。撒好种子，最后再将两边的土盖上。
豌豆也是如此，一粒粒的豆种埋进土里，最后再盖上湿润的薄土。
要不了几天，这片褐色的大地上就会生长出许多细细小小的青绿嫩芽，破土而出，肆意生长，成为这一年的好兆头。
播种的过程用了一天的时间，少于他预计的两天。
第二天中午，艾雷尔牵着迈恩将它送回施泰克家，老牛的嘴里还悠哉地嚼着一把干燕麦。这一天多的时间迈恩为他工作，自然伙食也由他负责。
施泰克不在家，他正在自家的田里。这段时间正是春耕播种的时候，克弗兰村的田里分外忙碌，连片的田地中都是人驱赶着牛和马耕作。
田与田之间没有任何障碍，放眼望去就像是一片连贯起伏的褐色的大海，带着一条条高低的犁过的痕迹，人和役畜就在海上缓慢行走。在人们的劳作下，再过几周，这片褐色的海就会泛起碧绿的波浪。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农民。”施泰克说，这两天艾雷尔的劳作他看在眼里，“一般的年轻人第一次下田连犁都把不稳。”
艾雷尔谦虚笑笑。
施泰克又问：“对了，上次你给我的艾尔酒，是你自己酿的吗？”
艾雷尔说：“是在镇上河岸酒馆买的。”
艾尔酒，就是用麦芽加工发酵成的酒，很多种植了大麦的农民都会酿造，是王国农民最常喝的酒。
不过艾雷尔并没有喝酒的习惯。
施泰克有点失望：“好吧，我还以为村里又要出个酿酒专家了呢。”
艾雷尔向他道谢：“谢谢你的牛。”
施泰克挥挥手：“谢什么，我家的牛正好又没活儿，你不也要给我一蒲式耳小麦吗。”
——
埋下种子不是结束。
春天，万物勃发的季节。
不仅是小麦在勃发，野草也在疯狂生长，这些长错了地方的小家伙会侵吞作物的营养，挤占它们的生存空间。
所以，农民的田地干净与否，是衡量他是否勤劳的最直观的标准。一个勤劳的农民每天都会到地里去，浇水，施肥，除草，抓虫。
除野草好处多多，野草虽讨厌，但可以收集在一起作为作物的肥料，这是获取成本最低的肥料，缺点是获取速度太慢。
艾雷尔说：“以后每天你和我一起，去地里除草。“
希尔法脸一苦，他是条娇生惯养的龙，哪怕流浪了一年也改不了这骨子里天生怠惰的脾性。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吃两块肉绝不吃一块。
不过他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现在舒适的生活来源何处，于是点头：“可我认不出豆苗……“
艾雷尔道：“你跟着我，我教你。“
“好哦。”
希尔法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好吃，却有一点好，就是听话。艾雷尔想。
——
今年是种地第一年，艾雷尔暂时不准备同时种许多作物或是养鸡鸭，最多再种一棵苹果树。如果后续游刃有余了，再考虑买些鸡苗鸭苗来。
闲置归闲置，后院的地可以先清出来，艾雷尔把后院冬天枯死的杂草全拔出来，归拢到一处做肥料。
希尔法主动蹲下来和他一起清理，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活儿，艾雷尔看他生疏又努力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可思议。
论谁能想到，曾经威震大陆的红龙，如今会在这小村里除草？
随后他又想，不仅如此，和红龙一起除草的，还是曾经的屠龙者。
这“龙”和“屠龙者”，前面都要加上“曾经”这个前缀。
不管他们的过去如何辉煌，或是充斥着险峻战斗，或是光鲜亮丽众星捧月，现在或主动或被动，他们都是新晋的农民，和平地住在一个小屋子里。
艾雷尔发现，自己的内心是一片平静。
那些责任，那些过往的疲惫，似乎正在离他远去。
艾雷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体内的杂思一并吐出，看希尔法和一根草根斗智斗勇，斗得满手泥泞还掀起来一块硬土块，过去道：“看我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村民与豌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