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要吹枕头风［无限流］》贺禾

9、相似

　　6妈妈在市中心给我买过一套公寓,自小随我长大的狸花猫被我养在那里。我经常回去打扫,偶尔带沈言去住几次。

　　把东西大包小包地搬进公寓里,折腾出不小的声音。

　　狸花猫却懒洋洋地趴在飘窗前,偶尔给予我一点似乎是不经意间的注视。

　　我听妈妈说我们家世代被这只猫诓骗。

　　代代女子想嫁猫郎君，好吃好喝地供它。

　　几百年过去，照旧是只懒散的狸花猫。

　　分手这几天以后,我日日哭,夜夜哭,哭得心跳暂停过一次,整颗心仿佛被撕落了样疼,狸花猫的脸上却现出似是不耐烦的表情。

　　我委屈,恨得直哼哼,天天指着它发癫，「快给我变。」

　　今晚,半夜电闪雷鸣，它真的钻上了我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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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伙。

　　不仅半件衣裳都不穿，还满口污言秽语，「我变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啊！

　　它怎么真变了。

　　我裹紧了小被子，惊愕睁着没架眼镜的眼睛，视线模糊，但对方的面容依旧惊艳住了我。

　　轮廓分明，连根下颌线条都似乎是精心雕琢出来的简洁有力。

　　眼睛倒是深邃，完全不像它当猫儿时那样圆澄澄。

　　我失神地凝视，他捉起我的手指，暧昧地舔了一下。

　　「真不想试一试？」

　　脸上泛起红晕来，估计延伸到了耳后。

　　我羞怯地不知道是将眼睛闭上好，还是睁着瞧他好，张张闭闭，眨了又眨。

　　不怪我现在扭捏造作，谁能想到家养了那么多年的猫，化形以后，居然成了个涩情狂。

　　但凡他长得中规中矩些，都能将变态两字坐实。

　　「不太好吧……」我羞怯地拉被子盖脸，瞥见被子下不可名状之物，连忙钻出头。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猫郎君勾唇笑笑，「我是猫啊。我刚变成人，从哪儿弄衣服来。难道你家有男人的衣裳？」

　　他刚变成人，所以没衣服。

　　那他平时岂不是光着身子走过来，走过去。

　　联想到不太妙的艳情画面，

　　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所以你平时都是不穿衣裳晃悠的是吗。」

　　猫郎君捏我脸颊，支着胳膊，眼里似乎漾起意味不明的光润，「都说了我是猫。」

　　「小色鬼。」

　　「你怎么平白诬陷好人啊你！」我不服，激动地绷直了背。

　　「诬陷你？你不是色鬼？」猫郎君听罢直笑，一把把被子掀了。

　　它指着自己平坦的胸部，上有一圈泛红印记。

　　往下指到腹部，但见那儿也有一团浅浅淡淡的浅薄印子。

　　「你自己看看你平时做的是什么好事。」

　　他一身暧昧难明的印记，我却绝对是第一次见化形之后的他，我怎么可能跟他身上这些牵扯上。

　　属实是莫名其妙。

　　我梗着脖子说：「你身上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索性把被子全掀了，盖在我身上的那块儿裁剪成睡衣形制的布也掀落下来。

　　「今晚一定让你这个可恶女人想起来,平时是怎么把我往死里亲的。」

　　直到被扒了个干净,我脑海都仿佛狂风暴雨里的小船颠簸晕乎乎的。

　　随着我呻吟的漫长一小时之后,手机进来突兀的消息提醒声。

　　我喘着粗气,按亮屏幕,看见是沈言高高在上一般的施舍:

　　「我现在冷静下来了。」

　　「酥酥,我觉得对于我们以后的感情走向,需要今晚好好地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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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累了。

　　被犁地犁得累,看见沈言消息也累。

　　干脆不回。

　　阈值拉满的一夜之后，我从酸软的感觉中惊醒。

　　九命醒得比我早，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目光沉沉盯着我。

　　「醒了？」

　　我含羞带怯地点点头。

　　关于他的疑问一摞接一摞，可我小孩子心性，一意只想在众家亲戚面前狠狠炫耀，「你能不能跟我去见见人？」

　　「见谁？」

　　「就是我的阿婆、姨妈、表姐妹什么的。」我哽了两下，依旧决定直白指摘，「那些代代被你欺诈的女子。」

　　他笑了笑，面庞清隽，笑容却勾上妖孽般的蛊诱。

　　「你要是亲我一口，我就肯了。」

　　还挺会的，他。

　　我心跳如狂风刮过，面颊一滩一滩红晕上浮，「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他笑着，脸埋进我颈窝里，嗓音低沉，「我们不是昨天晚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一遍。」

　　「我不会怀孕吧。」

　　「不会,人跟猫之间是有生殖隔离的。」

　　他小拇指刮擦着我瘦削锁骨，一震一颤，暧昧至极，「我看你明明也乐在其中。」

　　那谁能不乐在其中。

　　人家顶多臆想一下烧里烧气的「猫娘」，可是我这位却是货真价实的「猫郎君」。

　　我习惯性去摸手机,九命长臂一揽,将我带入他怀里。

　　我就势倒在他怀里,一按亮屏幕却见沈言消息刷屏。

　　昨天把手机调得静音,加上太累了,没心思看一眼,一晚上不见却是这等风云际会般的大变化。

　　点开屏幕,隔着好几个小时的消息一次迭送眼前。

　　「为什么不理我,你真的睡了吗?」

　　「可能晚上的时候,人的感情会变得格外敏感脆弱。我不知道明天早上起来还有没有心情跟你说话。」

　　言下之意,趁他心情好愿意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得哄着他。不然错过这家,就没这店了。

　　今天5点多一点,沈言开启新一轮消息轰炸。

　　「我觉得我们俩个在一起那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但是已经养成习惯了。你应该也不习惯吧。」

　　「以前我们家长辈之间跟我说两个人之所以能够走到最后,是因为要相互包容。不然,我们就都各自学习一下长辈的智慧吧。」

　　7点多时候,他给我发的是:」还不醒?这个点你应该醒了。你是真的生气了?故意不理我?」

　　9点多,也就是现在过去十几分钟之前,他似乎因为久久没有得到我的回应破防了。

　　「乔酥酥,我说真的,你适可而止吧。我现在考虑了很多,已经比以前顾全大局多了,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一生的遗憾,不是仅仅几年就可以释怀的。」

　　「你能不能宽容大度一点,我不是神,我需要你将我当做人来看待。」

　　看着一长串他莫名其妙的内容,我哑然失笑。

　　九命脑袋埋我脖颈里蹭啊蹭,」你前男友怎么好意思教训你的?」

　　我一愣,俄而想明白他做猫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我隔三差五带回公寓来住的沈言他肯定认识。

　　我深以为然,沈言他不配。

　　将沈言列入黑名单后,再将他删除。据说这样操作,可以让对方永远无法再在微信上骚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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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我给所有女性长辈发消息,代代传的狸花猫真的变成大帅哥。

　　大家马不停蹄地赶到。

　　几位上了岁数的阿婆满头白发，戴上帽子，坐了地铁，吭哧吭哧地也要来。

　　亲姨妈和表姨妈眼角下已有几道细纹，瞧见九命时，瞬间容光焕发，面上笑容如四月碧桃。

　　表姐妹们眼睛都看直了，牢牢地闭紧嘴巴。

　　可我仿佛听见她们斯哈斯哈默默地流着口水。

　　「酥酥，你是说这位小帅哥真的是我们家那只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狸花猫变的？」

　　我郑重地点头，「就是它！」

　　叙述昨夜他突然变成人的过程，略去我跟他昨天摇了一晚上床不谈。

　　但昨天他由猫变人很突然，一两分钟仿若眨眼就化了形，略去活色生香的我和他激战镜头，根本就没有内容可讲。

　　因此，大家的眼神里都带着一分懵然一分惊惑，「这就没了？」

　　我心虚地说无有，九命看着我，眼底充盈的调笑丝丝缕缕，犹如初春飞絮。

　　表妹眼尖瞅见他的诱人姿态，立刻喝道：「你不许再勾引人。」

　　推推搡搡着把他推了出去，关在门外。

　　房间里瞬间便发动一场针对九命的声讨大会。

　　大家的意思无非就是九命奸诈狡猾，祖上流传下狸花猫会变郎君的传说，几百年却没见他变过一回。

　　彻头彻尾的诈骗犯。

　　诓骗了我家不知多少女儿泪。

　　我外婆的亲妹妹小骨架，身姿瘦弱，老来风姿不减当年，哭得委屈可怜，

　　「我小时候好吃好喝地供着它，期待它能变个男人。」

　　「后来发觉它变不成了，我也没再心存指望，只把什么事情，好的坏的，上的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都说给它听。」

　　「结果它竟然真的变了，那我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它都听了去，我不做人了。」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两秒。

　　我表姨尴尬地笑了声，「妈，倒是不用现在什么话都往外倒。」

　　虽然上了年纪的亲戚们都对九命起过心思，但她们现在已经各自有了幸福家庭。

　　想起私下里跟九命说的悄悄话，那么多年风风雨雨过去，除去尴尬地面色涨红几秒外，其实也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原先她们都对猫能变成将将信将疑，代代希望落空，代代怀揣希望。

　　今朝看见猫郎君横空出世，大家不免絮絮叨叨地聊了好半晌。

　　可昨天剔掉香艳画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再说出口的。

　　我嘴里只得发出一些应声词，「啊」，「是」，「对」，含混不清。

　　满头白发的阿婆眼睛里凝聚精光，「酥酥，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对。」

　　「你该不会是被他采阴补阳了吧。」

　　我面色一滞，嘴角努力想攒个笑意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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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阴补阳，顾名思义，我被榨取，而九命多有进益。

　　我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昨晚跟九命睡了，否认到底。

　　阿婆扫望我两眼，「没有就好。」

　　「虽然这猫代代在我们家族手上流传，但是能化形的妖怪也是妖怪，我们也不知道它的底细，它会拿我们怎么样。」

　　「只是我听我外婆说，她外婆告诉她，越厉害的妖怪越会化姿容俊美的男人，勾引女人，吸食她们的精气。」

　　我干笑了几声，「哈哈，那要是他们勾引不到女人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勾引男人。」阿婆煞有介事，「人家是妖怪嘛，妖怪玩的都很花的。」

　　老年的阿婆檐嘴偷笑，中年的姨姨们笑若朝阳，反倒是年纪轻的表姐妹不好意思，一副想笑极力绷住的神态。

　　「你现在没上他的勾最好，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被他勾上，小心他真的把你吸干了。」阿婆面色担忧。

　　我则将头点得飞快。

　　男人是洪水猛兽，是五毒之首，是阴沟里的脏水，奴隶中的暴君。

　　谁家好猫会化形以后就光速同主人滚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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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她们之后，我叫起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九命。

　　他睡颜安详，面容清隽，纤长睫毛掩在凝脂似的眼皮上，直挺挺的鼻子犹如最出神入化大雕塑家的不世杰作。

　　我看得失神，凑近了看，恨不能整个眼睛镶在他身上。

　　一想到昨夜品尝仙品，便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