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偷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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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的晚霞消失不见，月亮从天边一点点爬上来，一盏又一盏的灯光亮了起来，路灯一晃眼也全部亮了起来，路上的红色车尾灯一闪而过，一辆接着一辆......
蒋肆野刚踏进别墅，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一听就知道是一家人在其乐融融。
他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径直往楼梯走去。
楼梯口对着饭厅，一览无余。饭厅里的人全部安静下来，视线全部集中楼梯口处。
蒋肆野身材修长，特别是那一双大长腿，就这么随意站着，只看着背影，也叫人觉得十分好看。
他半转过身子，只露出小半边脸对着众人，视线在餐桌上的人脸上转了一圈，大伯父，大伯母，蒋丽然，蒋令裕，整整齐齐的一家人。挑了挑眉，视线转动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脸孔，停顿了两秒。
饭厅安静得诡异，最后还是主位旁边的妇人，他的大伯母脸上两边扯动了几分，咳嗽了两声，尴尬道，“小野回来了，怎么不早点说，我们好等你一起吃饭。啊，吃了嘛？我叫人给你拿一双碗筷。”
她坐在座位上，屁股没有挪动一分。
蒋肆野露出一分冷笑，“不用了，我就回来睡一晚而已。”
他早就在外面买了房子，平日里很少回来本家这边，偶尔回来这边吃一个团圆饭。
昨天爷爷的秘书打了电话过来，说老爷子明天从国外回来，想要跟他吃一起吃早餐，爷孙俩联络一下感情，让他今晚回来这边住。
老爷子白手起家，性格强势，最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就算是他三个孙子里面最疼爱的蒋肆野也不例外。即使他不喜欢回来，也还是听话回来了。
餐桌上的只停顿了片刻，就继续手头上的事情，他的大伯父在低头喝汤，蒋丽然和蒋令裕互相快速对视了一眼，蒋丽然伸筷子去夹了一筷子菜，蒋令裕只顾着咀嚼嘴巴里的食物。餐桌上只剩下那个陌生的脸孔还在看着蒋肆野。
“我们继续吃饭吧，我妈回处理的。”
蒋令裕对着司启说到。
司启点点，还是没有继续拿起筷子。
“吃过了，那就算了。”
大伯母也不是真心实意关心蒋肆野，蒋肆野明白大伯母不过是礼貌上的随口一问而已，两人都心知肚明。
大伯母招呼着司启道，“司启，多吃点，不要客气。”
司启笑了笑。
蒋肆野的眼神落到司启的身上。
司启五官长得出色，看上去温文有礼。蒋肆野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大伯母见蒋肆野看着司启，笑道，“哦，小野不记得了嘛？你哥在国外留学的大学同学，之前来过家里吃饭。嗯......我记得上次来家里吃饭是两年前。”
大伯母思考起来，眼睛看向司启。
司启微笑道，“艾阿姨，是的。”
实际是三年前，他回国给弟弟过生日，蒋令裕盛情邀请，这才赶着时间过来吃了一顿，还是午餐。
他的记忆很好，对面那个年轻人叫蒋肆野。名字起得很随心所欲，蒋令裕说过，他们这一辈是令字派，蒋肆野的父亲却是特立独行，没有按族里的规矩给他起名字。
当时，司启看着手机随意问道，“那他的父亲一定很爱孩子吧。肆，随心所欲，加上野字，意思是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生活。”
蒋令裕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这倒不见得我二叔有多爱这个儿子。我这个弟弟现在的性字就跟他的名字一样，脾气不好，心情不好就冷脸，丝毫不给其他人面子，也就我家里的老爷子宠他，由着他耍小性子。我记得他十二岁那年吧，将家里的一个女佣推下了楼梯，那个女佣腿都摔断了，住了小半个月的医院，女佣的家里人来闹，家里拿了一大笔钱才给摆平了。”
“哦？”司启有些诧异，视线从手机转向蒋令裕。
司启第一次见到蒋肆野那是午餐之后。他在蒋家吃完午饭，蒋夫人也就是蒋令裕的母亲，蒋肆野的大伯母安排他到二楼午休。他在陌生的地方是睡不着的，只是蒋母盛情难却。
他站在阳台上，欣赏着楼下的风景。
隔壁的阳台传来动静，他只一扭头，就见一个年轻人伸着懒腰，靠着栏杆，远眺着景色。
年轻人转头看过来时，眼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半睁着眼睛，看到陌生人，皱起了眉头。
年轻人身材欣长，长得好看，清冷的气质，眉眼间却隐隐透着不耐烦。他上下扫了一眼司启，又很快收回眼神，很快转身回到房间里面。
司年从他的眼神看出来冷漠和无视，甚至还有被打扰，被窥探的不悦，性子的确不好。
不过有一点，这人长得还不错。
下楼后，司启问起隔壁房间看到的年轻人。
“哦，我表弟蒋肆年，我二叔的儿子，我二叔二婶车祸死得早，后面被老爷子养在身边，挂在我父母的名下，别搭理他，这人脾气不好。”
司启脑海里回想起刚才蒋肆年看他的眼神，冷漠和倨傲，根本就不是他搭理不搭理的问题，而是人家从头到尾人家的在漠视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脾气......看着的确不太好。
现在是第二次见面了，脾气看来没有一点变化，可能还更加恶劣了。
“哦，就是两年前到家里吃过饭。现在回国发展了，多来家里吃饭，下次来的时候跟阿姨说，我让家里的阿姨做你喜欢的菜。令裕跟你是好朋友，阿姨也很喜欢你，也很开心看到你，平日里多来看阿姨。”
大伯母像是想起什么，给司启介绍到，“这是我小叔子家的儿子，蒋肆野。”
只这么简单的介绍后，话锋一转，“司年喜欢吃什么？炖猪脚，清蒸排骨，小鸡炖蘑菇喜欢吗？还是在外面待久了，喜欢红酒牛排这些西餐食物？要我说，咱们都是中国人，骨子里头还是吃惯了中餐，西餐这些玩意平日里吃吃就好，还是得吃中餐，中餐多好吃，选择又多......”
“丽然，你说是不是？”
蒋丽然突然被点名，眼神都是懵懵的，很快反应过来，飞快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又看了一眼司启，“......对。”
“哎，我就说吧，西餐哪里有中餐好吃......”
说话间，司启看着看着蒋肆野一步步踏上楼梯，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
蒋母喊了一下司启，司启收回视线，对着蒋母笑笑，“是的，伯母。”
第一次来蒋家就发觉蒋肆野和这家人相处得一般，现在看来的确很一般。
......
蒋肆野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翻身，过了几分钟，不耐烦地将被子一掀，坐了起来。过了几分钟，脑袋清醒了一些，这才下床穿着拖鞋往楼下走去。
晚上回来之前，喝了点酒，没吃什么东西，肚子空空的，到了三更半夜，胃烧得慌，困是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无奈只好起身去下面厨房找点吃的。
脑袋就跟浆糊一样，眼睛半闭着，只凭着记忆摸到厨房。
他在这栋别墅生活了十五年，别墅的角角落落，他都很熟悉，就算是闭眼，也能走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昏暗的环境，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厨房的冰箱前，只看到一大片的黑影。
措不及防，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蒋肆野走到跟前才发现眼前的黑影，骤然之下，以为是家里进来小偷，呼吸顿住，心脏猛地一跳，懵睡的眼睛迅速睁大，身体不由之主往后退，一下站立不稳，往后摔倒去。
吃完晚饭，司启是准备和蒋父蒋母告辞，回家去休息。蒋母盛情邀请他留下来过夜，“今天都这么晚了，就留下来住一晚，当自己的家里就好，佣人们做得不好，你就跟我说，不要客气。”
就连蒋父都说了一句，“司年，不要客气，晚上就在住一晚，有事的话，明天早上赶回去就是了。”
“对啊，反正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蒋令裕说道。
司年思考了几秒就答应下来。到了三更半夜，醒来口干舌燥，可能晚上的菜有点咸了，他就下楼自己去厨房找水喝，没想到三更半夜，也有人同样往厨房来。
他一开始没有认出是蒋肆野，看到人要摔倒，拉了一把，靠得近，这才认出来。
手里的手臂很瘦，触感微凉。
蒋肆野惊魂未定站住，他也认出了司启，语气不好道，“你怎么在这里的？”
随即又想到肯定是大伯父大伯母留人家下来住的，马上抿紧了嘴唇，绕过司启，打开了冰箱门。
他的大伯父大伯母不会无缘无语对自家儿子的一个朋友这么友好热情，看司年身上穿的，肯定不是普通家庭里面的孩子。
在冰箱看了一圈，里面也就有一些水果，没有面包熟食之类的东西。也是，以前不也这样吗？
他不喜欢吃冰冷的水果，水果不在他的选择之内。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酸奶，家里喜欢喝酸奶的应该是蒋丽然，这应该是买给她喝的。
拿出吸管，一戳，嘴巴里全部是酸酸甜甜的酸奶味。
司启看着对方低着头咬着吸管喝酸奶，即使是黑暗下，也能看到对方的轮廓，瘦削但是弧度优美。
蒋家人里面，蒋老爷子他没有见过，蒋父长相普通，蒋母长得比普通人稍微漂亮一些，蒋丽然打扮后，看起来还行，小美女的模样，蒋令裕就是一普通的长相，跟他爸一样，但是蒋肆野就跟基因突变了一样，长得比其他人要好看许多。或许他妈小蒋母长得漂亮，所以才生出这么好看的儿子？
蒋肆野喝完酸奶，将瓶子扔到垃圾桶，瞥了司启一眼，对方双手抱胸看着自己，眼神又轻飘飘地收回来，再也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又从他的身边走过，往楼上走去。
这过程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连自己刚才好心拉了他一把，免于摔倒的多谢也没有一句，也没有问他为何今晚留宿在这里，可真是彻彻底底的无视他。
司启扶额，有点想笑，以他家的地位，以他的长相，几乎没有人能这样无视他。就算是蒋家的老爷子和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很是蒋父蒋母对他十分热情和客气的原因。
第二天早上。
蒋肆野从楼下落到饭厅时，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主位坐着一个精神饱满的老人，也就是蒋老爷子，右边坐着蒋父，左边坐着蒋母，司启被安排坐在了右边第二个位置，左边第二个位置，也就是司启对着的位置空着，蒋丽然和蒋令裕分别坐下面的左右位置。
所有人都坐下来了，只有蒋肆野姗姗来迟。不过，大家都习惯了，就连蒋老爷子，也没多说一句，只说道，“小野，过来坐下。”
蒋肆野在空的位置坐下，一抬头，眼神不经意对上司启的眼神，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看向老爷子。
蒋丽然轻声哼了一声，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她妥协般低下头，眼睛却不甘地看向蒋肆野。她的这套小动作尽收进司启的眼底里。
“你奶奶还在巴黎买买买，明天才回来。”
蒋肆野垂下眼眸，没有开口。
蒋老爷子的原配夫人，也就是蒋肆野的亲奶奶很早就死了，对于亲奶奶，他一点记忆都没有。现在这位奶奶也就是后奶，比老爷子年轻十几岁，比大伯父大伯母大上五岁，还好不是同岁，要不然太尴尬了。
司启看着对方放低着头，刚才对方眼里还是赤裸裸的无视，就差在脸上写上不受欢迎了——这跟蒋令裕对他态度完全不一样，蒋令裕想要从身上获得好处，在国外上学时，知道他背景后，对他就一直处于拉拢，热络的态度。
“动筷子吧。”
蒋老爷子说道。
“小启，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在家里就好，想吃什么就叫厨房做。”
司启笑起来，“知道了，蒋爷爷。”
蒋肆年吃完了第二碗小米粥，又让佣人给打了第三碗。
蒋老爷子说道，“小野今天胃口不错。”
“嗯。”
蒋肆野低着头，用勺子一口一口吃着小米粥。
司启眼看着蒋肆野喝粥的动作，想起深夜，对方跑下楼喝酸奶的场景，对方昨天晚上或许根本没有吃晚饭，要不然也不会饿的三更半夜下楼找吃。或许那瓶小小的酸奶根本不够对方填饱肚子，所以早上才会一连喝了三碗小米粥。而且，对方只顾着喝小米粥，桌上的包子，油条不曾动过，只偶尔夹下桌上的炒米粉，还有小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偷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