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纵者》长江水

3、拉投资

　　蒋肆野穿着一身的运动装，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微微勾起嘴角，掩盖着眉心间的暴躁。

　　他其实不爱笑，他没有照过镜子，但是他觉得笑得肯定不好看。

　　他是蒋家的小孙子，本市乃至本省最大的日化用品生产商，冲着这个身份，大家脸上都愿意给他面子，但是一旦涉及利益，特别蒋老爷子还不看好的前提下，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用处。

　　杆子举起落下，白色的球飞起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视线跟随，只见球落到草地上，滚出几米远，然后停了下来。

　　“我这个球打得怎么样？”

　　李行长满意地看着球飞出很远，回头问蒋肆野。

　　蒋肆野早就在此等候着，自然自然遇到李行长，装作偶遇，再一起打球。

　　“李行长技术不错。”

　　蒋肆野说道。

　　事实水平一般般。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李行长笑了起来，“哎，老了老了，体力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

　　“怎么会，李行长还年轻，升上去迟早的事情。”

　　蒋肆野不太熟练地恭维道。

　　李行长呵呵笑着摆手道：“现在的年轻人厉害多了，我是老了，给你们年轻人让位那是迟早的事情咯。之前听你说自己开着一家游戏公司，真是年轻有为。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李行长用手指点着蒋肆野，晃着脑袋继续道，“还是银行的小职呢，那时候还一直担心自己业绩不行会被银行解雇。哎，一晃差不多十几年”，停顿一下，似乎在思考，“嗯，二十四年过去了，二个生肖轮回了，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能呢，我也老了，还有几年就退休咯。”

　　“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

　　李行长突然问道。

　　蒋肆野听着他长编大论，思绪还在思索着，按照这老头的年纪离退休还远着，现在说退休这事还为之尚早，老头突然停下来提问，赶紧整理好头绪，试探性回答道，“业绩？”

　　李行长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道：“错了，是明哲。你听说了隔壁市的周行长吗？”

　　蒋肆野点点头。

　　周行长就在不久前落马，贪污受贿，多笔大额贷款暴雷，连本钱都收不回来，银行损失严重。

　　“我跟老周年纪是差不多的，老周......嗯，比我大上五岁吧，我们当年还一同做事，他比我要聪明，做事小心谨慎。领导当年也很看好他，他呢，也争气，比我早当上行长几年。后面这些年，老周就是太不谨慎了，太贪心了，爱讲人情，热心肠，喜欢帮助那些勇敢创业的年轻人，本来不应该借出去的钱借出去了，好了，现在落得这个下场，现在要进去蹲了，啧啧啧，起码”，顿了顿，“起码十年起步吧，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李行长惋惜道：“本来可以好好退休的，现在家里人也跟着受苦，真是惨呐。我是真怕啊，就怕一不小心就落得老周的下场，一起在里面踩缝纫机，我的老婆孩子可怎么办。”

　　李行长一边说一遍夸张地表演着忧愁。事实上，李行长的孩子早已经大学毕业，如今在国外读研，至于老婆，早就换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外面还养着一个小的，这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滋润。

　　李行长比蒋肆野要低上一个头，蒋肆野能清晰地看到李行长头顶，有点秃。

　　周行长最大的问题是收受贿赂，私自给他人放贷，而且金额还非常大。李行长这一番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想要借此拒绝他的贷款申请。

　　蒋肆野心里冷笑，他不过是要借几百万而已，对比起其他的人，这笔借款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猜想除了他之前失败的前车之鉴，还有其他人的手笔在里面，家里无非是大伯父或者蒋令裕，或许还有他前合伙人。

　　蒋肆野微笑开口道：“周行长的......确可惜了。是的，他应该更谨慎些，”

　　“哎哎，不说这些了。今天是出来打球的，我们专心打球，小陈，你说是不是？”

　　蒋肆野一提到贷款这事，李行长就开始转移话题。小陈是李行长今天带来陪练的男人，看着比蒋肆野大上一点，但是很胖，特别是那个啤酒肚，十分明显。他估摸着应该是某个小老板，和李行长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是，李行长说得对。”

　　小陈笑呵呵地说道。

　　“来，小蒋也来露一手给我和小陈看看。”

　　蒋肆野脸上一瞬间变得很难看，稍纵即逝，说道，“那我就献丑了。”

　　这死老头不愿意借钱，蒋肆野也无可奈何，只能忍着情绪，一杆将球打出去。

　　蒋肆野随意扔下手上的擦头发的毛巾，对着镜子撸了一把头发，将额前的头发拨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洗完澡后，身上还带着水汽，脸蛋因为运动和热水的缘故，皮肤下透着淡淡的红晕，显得皮肤很剔透。

　　他赤裸着上半身，腰下面围着一条大毛巾，到大腿下方，差不多到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

　　蒋肆野站在更衣室的门口，琢磨着，究竟还有谁可以借钱。

　　司启看到里面的蒋肆野，明显地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见到蒋肆野，而是因为他这幅装扮——很欲，很吸引人。脖子修长，薄薄的腹肌，修长的小腿，光滑的皮肤。

　　蒋肆野听到动静，转头去看门口，见到司启，也是一愣。看到司启的目光，落在身上不舒服，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眼神。

　　加上和李行长贷款沟通失败，他心情更加不好了，抿着嘴角，眉毛微微皱在一起。

　　司启会过神，就在这里，这人要皱眉了，果不其然，熟悉的皱眉头。

　　蒋肆野没想要跟对方打招呼，只别过脸，不再看司启。蒋令裕的同学，他一点都不想搭理，一丘之貉。

　　司启眉毛一挑，行，不理睬自己就不理睬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也就当不认识，越过蒋肆野进去里面的浴室。司启经过身边的时候，蒋肆野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全当一个陌生人经过身边。

　　温水哗啦哗啦浇在身上，冲刷着身上的汗水，司启想着刚才看见蒋肆野的事情，刚刚在高尔夫球场的时候，他好像看见李行长了，所以蒋肆野来这里应该是为了贷款。看蒋肆野刚才的表情，显然是结果不太好。

　　做生意哪有怎么容易，况且这人看着就不像是讨好别人的主儿。

　　等到司启出来，蒋肆野早就走了。

　　......

　　“老板，有没有接到钱？”

　　侯春学有些急切地问道。

　　侯春学是他手下的经理，负责项目的研发，很有能力，就是性格有点直。作为公司的二把手，他是唯三知道公司的财务状况的，另外一个就财务，剩下一个就是蒋肆野。

　　蒋肆野刚回到办公室，侯春学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冲进来了。

　　蒋肆野有些不悦瞧了侯春学一眼，侯春学回味出来，自己刚才忘了敲门，惹老板不快了，不过他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就只想知道答案。

　　老板作为富二代，不对，是富三代，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也不对，蒋家还有一个大儿子，应该继承皇位的可能，就算继承不了皇位，那也是不愁吃喝的，他不一样，他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刚上小学，老婆全职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家里就他一个赚钱的，家里还有房贷车贷，他得生活，他得赚钱。

　　“出去。”

　　蒋肆野呵斥道。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好好盯着项目，早点上市，出去吧。”

　　蒋肆野很快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太合适，补充道。

　　侯春学看着蒋肆野，心里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很明显，他知道答案了，整个人也沉默下去，耷拉着脸，心思却是飞快地转动起来。

　　前段时间有一个猎头联系上他了，说是老板的老朋友的联系......

　　其实蒋肆野对他算是有半份知遇之恩，他因为被陷害，一气之下从大厂裸辞出来，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家里也过得紧巴巴的，天天跟老婆孩子老人吵，是蒋肆野给了他机会，让他负责项目，给了他发挥本事的机会......只是，现实很残酷。

　　侯春学沉默离去，到门口时，转身看了一眼蒋肆野。而蒋肆野还在思考从哪里搞钱回来。

　　蒋肆野心里郁闷，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接连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忽然有天晚上，到了深夜，躺在床上他的忽然醒了，黑暗中睁着眼睛开始思考，自己或许不适合开公司。其实想想，老老实实，在家里打工，或许也不错。就算到时候大伯上位了，按照爷爷对他的疼爱，应该会留股份给自己，自己躺着领分红也不错。

　　但是好不甘心，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失败呢？

　　脑袋开头疼了，手机屏幕亮起，响了起来。

　　这个点谁会打电话过来？蒋肆野烦闷，根本不会接电话，电话响了第三遍了，烦死了。蒋肆野不耐烦地从床头柜拿起手机，先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分，差十分钟就一点半了，再看来电显示，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也是一个富二代，现在做着一个酒吧的生意。

　　“干什么？”

　　蒋肆野不悦地说道，口气有些冲。

　　对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出蒋肆野语气的不耐烦，只觉得对方说话清醒，肯定还没睡觉，于是兴奋地说道，“出来喝酒啊！我这新买了一一批洋酒，味道喝着不错，快来。”

　　“不去。”

　　蒋肆野干脆利落地说道，刚想要挂电话，对面急忙说道：“先别挂电话，你那游戏公司最近不是缺钱嘛？”

　　蒋肆野一听来兴致了：“哦？”

　　对面听到他感兴趣，嘿嘿嘿傻笑了几声，蒋肆野耐着性子：“赶紧说。”

　　“我这来了几个富二代，他们有钱啊！几个手一漏，钱不就有了嘛？”

　　蒋肆野突然灵光一现，对，自己一直盯着那些风投行，投资者还有银行，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富二代呢？他们手上虽然钱不多，加起来的金额还是客观的，这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转念，自己没有想到也是正常的，自己跟身边的富二代就没几个能玩到一起的，况且在这些富二代中还好几个看他不顺眼的，小时候打架差点破相了，不过有个富二代比他惨多了，真真实实破相了。

　　对面没有听到蒋肆野的回答，再次问道：“哎，还来不来嘛？”

　　“知道了。”

　　蒋肆野果断地说道。

　　一个小时后，蒋肆野出现在酒吧。

　　他走进去时，大家都忙着沉浸在音乐的律动之中，震耳的音乐，混乱的灯光，热辣大胆的动作，说话声和笑声交杂在一起。

　　后面，有人注意到他的长相，赤裸的，暗藏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蒋肆野冷眼扫了一圈，逼得那些有别样心思的男男女女都收起自己的目光。

　　蒋肆野抓住一个工作的小哥，问道“你们老板在哪？”

　　小哥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蒋肆野——上身穿着黑市宽领衬衫，露出锁骨，下身穿着一条蓝白牛仔裤，衬衫下摆全部扎进到牛仔裤里面，显得腰细腿长，那一张脸更是比常人要好看许多，即使在如此昏乱的环境下，皮肤也白得显眼。这么一看，穿着不便宜，说话语气也不像是普通人，酒吧里经常有老板的朋友过来找，估摸着老板的朋友。

　　“老板在三楼。”

　　小哥用手指指了指三楼。

　　音乐声很大，蒋肆野没有听清楚小哥在说什么，说道：“带我去。”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小哥胸前的二维码一扫，小哥的手机响了，一个一百块到账。

　　有小费那就不一样了，小哥咧嘴笑道；“先生，我带你上去。”

　　蒋肆野跟着小哥到了三楼的一个包房前。

　　“先生，我们老板就在里面，您进去就能看到我们老板了，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