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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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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盏一笑,回道:“有。”
进门后,陆盏按亮了玄关的灯,又拿了双拖鞋给他,而后拎着东西往里走。
裴西辞像是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走了进来。
房子和裴西辞住的那套是完全相同的布局,但是只有走进来才会发现有许多不同之处。
整体装潢是偏浅色,桌上干净整洁,但摆放了不少东西,倒扣的杯子和几瓶蘸料,沙发上还随意搭着两件外套,阳台外摆满了绿植,最底下甚至还有几盆多肉,看状态都被照料得十分好。
很有生活气息。
鲜活而温暖。
裴西辞站在玄关处,像是误闯的客人。
“随便坐,”陆盏回过头见他还傻站着,走过来把人往里推,顺便不放心地把大门关上了,“喝什么?”
裴西辞被推到了沙发边,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
像是进入别人领地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陆盏拿起干净的杯子,想了想,又洗了一遍,回头正想再问一遍,看见裴西辞的坐姿,没忍住,撑着门框笑了起来,“宝贝儿,你再端正点儿,马上就能去开国际会议了。”
“……”裴西辞手指交叠,语调有些慢,“不喝,给我只烟。”
“不给。”
陆盏想也没想,说:“抽一晚上还不够?”
而后,他嘴角一勾,有些混不吝的味道,“我是说我有,没说要给。”
“……”
裴西辞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
陆盏走上来,长手一捞,单手把人按住了,“等等。”
裴西辞双手被人禁锢住,几乎动弹不得。
他略微挣扎了一下,但在常年与穷凶极恶分子打交道的刑警队长面前,那点力量几乎不够看。
于是他很快就放弃了,半侧过头,语气不怎么客气,“陆队,我是犯人么?”
“当然不是。”
陆盏没敢太用力,但又怕一松手他又跑了。
两人此时紧贴着,他几乎能看清裴西辞的眼睫,浓密而长,皮肤也白,像是瓷器,那双眼分明不带什么温度,甚至还蕴着一点恼怒。
但不知怎么。
他竟觉得有些可爱。
像是没忍住,他忽然低下头,亲了亲裴西辞的眼尾。
轻柔,一触即离。
带着一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情。
而后他感觉到身下的人颤了一下,像是不可置信般睁大了眼。
陆盏笑了一下,说:“怎么,上次占完便宜就跑,我讨个利息反应这么大?”
“你……”
裴西辞刚开口,便发现自己嗓音有些奇怪,一顿,闭了闭眼,好似借此重新按捺下情绪,而后语气冷冷道:“可以松手了吗?”
“陆、队。”
裴西辞一字一顿,咬字咬得明显。
陆盏松开他,说:“别生气。”
裴西辞往旁边躲了躲,才开始整理被弄乱的衬衣,声音还是冷,“我气什么?”
“气我不给你烟还偷亲你这件事。”
陆盏笑笑,转过身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他,“拿着,你手冰的。”
裴西辞看了他几秒,没说什么,接了过来。
他抱着杯子,看着陆盏又进厨房开始拿瓷盘筷子,然后将买回来的夜宵倒进去,端了出来。
“不知道你口味,随便买了点,有你能吃的吗?”
陆盏把碗和筷子都放到了他面前。
摆在桌上的夜宵还冒着热气,有鱼籽虾滑、海鲜粥、菌菇汤,还有一小碟榴莲泡芙和酱蟹。
除了酱蟹调料重些,其他都很清淡,就算晚上吃也没什么负担。
裴西辞扫了一眼,说:“你就确定我一定会来?”
“不确定,”陆盏坐下来给自己开了瓶啤酒,“所以你如果不在,我就自己吃了。”
“……”
裴西辞沉默片刻,问:“有餐勺么?”
“有。”
陆盏一笑,立刻起身去给他拿。
裴西辞接过,安静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动作有些慢条斯理的优雅,几乎算得上赏心悦目。
陆盏目不转睛看了会儿,才灌了口啤酒,问:“你怕我?”
听见怕这个字眼,裴西辞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他,“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你上次为什么听到我的名字就跑了?”
陆盏搁下酒,直勾勾看着他,“我记得在赛车场的时候,你是知道我身份的,我那天穿的警服,你看见了,所以是我的名字让你退缩了,为什么?”
裴西辞垂下眼,避开他直白赤裸的目光,继续喝粥,“不为什么,没兴趣了而已。”
“是吗?”
下一秒。
裴西辞手腕被扣住,手里的餐勺被夺下,紧接着整个人被压在身下,耳垂被人含在嘴里轻轻一咬,温热湿润的触感传来。
他瞳孔微微放大,喉结不自觉一滚,手心下意识想抓住什么。
而后两只手都被握住,十指紧扣。
他呼吸变重了一瞬。
一道有些哑的笑声响起。
“我怎么感觉不像呢。”
“……滚、滚下去。”
裴西辞说。
但声音却染上一层沙哑,显得不那么有力量。
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情调。
陆盏将人困在自己身下,让他避无可避,漆黑眼眸带着审视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的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见过我,不,你之前见过我,所以你没认出来,为什么?你是涉案人员?还是说我办的是你的案子?”
最后一句话落下。
身下的人猛地挣扎了一下。
陆盏有了答案,挑了挑眉,“我怎么不记得我还办过富二代的案子?什么时候?”
他低下头,单手将他两只手锁在头顶,另一只手捏着下巴,仔细观摩了会儿,“至少不是近几年,对吧?那就是你读书的时候,至少还没到你抽条的时候,不过宝贝儿,你这样的,就算是小时候也是漂亮得让人印象深刻的那类吧。”
“……”
裴西辞偏过头,几次挣扎不开,甚至被以这样的姿势一点点剖白,仿佛要将他的面具撕毁般。
心底涌现出被入侵的抵触与反感,眸底冷得仿佛结了冰。
“你到底想怎样?”
下一秒,身前的人忽然俯下身。
眼尾传来湿热的触感。
那是一个温柔的轻吻。
而后,耳边响起轻得似耳语般的呢喃。
“我只是想了解你,别这样看我。”
“……”
裴西辞安静了会儿。
“陆队,”他说,“你都这样了解人么?”
陆盏低笑一声,从他身上起来,仔细给他整理被压乱的衣摆,“想什么呢?别人哪有这待遇。”
裴西辞从他手里抽回衣摆,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垂下眼看了下,衣摆皱巴巴的,简直有些难以忍受。
他眉微微蹙了一下。
陆盏咳嗽一声,说:“赔你一件新的,别气了。”
“不用了,”裴西辞看他一眼,一顿,微微一笑道:“这是请的一位伦敦设计师定制的,价格大约是陆队……嗯,不吃不喝的话,一年的工资。”
陆盏:“……”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看着陆盏的表情,裴西辞心情明显好了点,站起身,语气温和,“不打扰了,陆队,晚安。”
“等等。”
陆盏忽然走过来,往他口袋里塞了什么,而后在他后腰上不轻不重地一掴,“去吧,多了没有,就一根。”
裴西辞低下头,伸手一摸。
是一根烟。
回到家,他将烟拿了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浓烈的烟草气。
但不知怎么,忽然又不想抽了。
他放回了自己的烟盒里,起身去洗澡。
晚上似乎也比平日睡得沉一些。
隔天早上。
一个电话叫醒了他。
“裴哥。”
是沈让的声音。
裴西辞按了按太阳穴,嗓音因为刚起床还有点哑,“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才开了口,“关于闻然。”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裴西辞缓慢睁开眼,道:“继续。”
“闻然在两年前就回国了,在几家漫画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直到半年前,来了昭兴,开始接触那些人。”
那些人。
延和名利场里的那些人。
闻家曾经也属于那里。
裴西辞眼睫垂下来,轻声笑了一下,“就他一个人?”
“嗯。”
“不择手段到了……”
裴西辞侧过眸,望向窗外,这里位于市中心,一眼就能望见这座城市的繁华,四周高楼矗立,无声无息营造出纸醉金迷的一粟。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叹息,“连自己都可以标价了么。”
沈让顿了顿,说:“裴哥,夏泽问我们怎么处理。”
夏泽是闻然现在跟的人。
因为从小在国外念书,近年才回来,并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然也不敢胆大包天到养闻然。
那天过后,不用他打听,已经有人给他提醒,闻家当年是怎么被裴家驱逐出延和的。
这以后夏泽迅速拉黑了闻然所有联系方式,马上找到了秦骁和沈让。
“怎么处理?”
裴西辞一笑,声音温和,“他不是费尽心思想回延和么,那就遂了他的意,不捧高点,怎么摔碎呢?”
挂断电话。
裴西辞起身换了衣服,临出门时响起昨晚在走廊抽的烟,又给管家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人来这边清扫一下房子内外。
管家应了下来,问:“现在安排人过去还是等裴先生回来以后再让人过去?”
裴西辞打开门,刚要回话。
目光忽地一顿。
只见走廊窗沿上的烟头早已被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