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杨贵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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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原名杨玉环，出生关中望族弘农杨氏，因性格婉顺资质丰艳被唐明皇纳为宠妃，是四大美女中唯一有明确记载香消玉殒经历的悲情人物。她出身世家，因而通晓音律及擅长歌舞，按政治联姻的缘故，初嫁给了唐玄宗之子寿王李瑁为妃，然而婚姻维系时间不长，结束与寿王李瑁的婚姻后奉命出家修行，其原委究竟为何不得而知，倘若单纯认为唐玄宗抢儿媳妇或者难听的扒灰说法，显然是为了编纂故事，不过板上钉钉的历史也的确是，杨玉环从唐玄宗儿媳摇身一变成为宠妃。安史之乱时，杨贵妃跟随唐玄宗逃亡蜀中，途径马嵬驿时，皇家禁军哗变，要求玄宗诛杀杨贵妃及其宰相堂兄杨国忠，为了平息禁军众怒，唐玄宗无奈之下结束了她的性命。
安史之乱，是盛唐转衰的标志性事件，也是中国古代史影响最具深远的一场叛乱事件，安史之乱的爆发，首要责任肯定归咎于唐玄宗李隆基及其以杨国忠为首的管理团队，至于杨贵妃引发乱局的影响力有几何，不得而知，总之后世的文人喜欢把安史之乱的部分责任归咎于杨贵妃身上，并为此多有创作诗歌，其中白居易的历史长篇诗歌《长恨歌》是极具代表性的。也有文人为杨贵妃辩白的，如罗元贞作诗写到“宠信胡儿遭祸殃，害民失国是君王，马嵬遗冢徘徊客，千古谁怜替罪杨”，大意是指唐玄宗因为宠幸胡儿安禄山从而害民失国，杨贵妃被迫香消玉殒马嵬驿，千百年来谁来可怜“替罪杨”，替罪杨读音同替罪羊。杨贵妃作为替罪羊的身份，是文人描述安史之乱或者创作咏史怀古诗歌的常见主题，如晚唐诗人杜牧《过华清宫》中诗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今天的影视剧，为了增强其吸引观众的魅力，极力渲染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及他们声色犬马的画面，好似给观众营造一种错觉，唐玄宗失国误民系因宠幸杨贵妃导致的，而主要原因是诗人罗元贞所言的那般，宠幸安禄山，任命他为三镇节度使而无能人牵制，拥兵自重进而举兵反叛。
影视剧中，杨贵妃这个角色必然是颜值担当，不然难以表现其四大美女之一的称号，其次能够从王妃的身份升级为皇贵妃（唐玄宗宠幸杨玉环时未立皇后，使得杨贵妃近似于皇后的身份待遇），能够从后宫佳丽三千脱颖而出而宠幸于一身，非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所不能及。杨贵妃容貌究竟几何，世人不得知，不过可从一些经典诗词中窥知一二，以白居易名篇《长恨歌》中为例，从“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温泉水滑洗凝脂、梨花一枝春带雨”等描写杨贵妃容貌气质的诗句来看，贵妃的姿色应是受到高度认可的，不过白居易是中唐诗人未曾见识杨贵妃，他之所以这么夸赞杨贵妃，极有可能是“道听途说”或者按照人物画像想象而成。
唐代诗人里，见过杨贵妃之人，诗仙李白应是其一，李白曾经在京城长安供职翰林，成为皇家的御用文人墨客，有机会见识到杨贵妃真容的，其次从他的应制诗《清平调三首》亦可推断。据历史记载，唐明皇李隆基陪杨贵妃观赏花园时，大音乐家李龟年准备用旧曲演奏，然而被叫停，并宣见李白要求以“清平调”为题作词写新乐章，于是《清平调》三首应运而生，李白作诗《清平调》的场景曾被搬上电视荧屏，由此可知，诗仙李白见过杨贵妃应无疑。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诗句，大家耳熟能详，可是他在供奉翰林时可不是这样，也是能拍马屁事权贵的，他创作的《清平调三首》是典型的应制诗，即是奉皇帝之命而写的诗词，主要用于娱乐帝王、称颂歌舞升平、美言盛世风俗等。这三首诗虽未直接歌颂唐明皇，而是赞美其宠爱的杨玉环，一般来说，应制诗很难表达出人的真情实感，多是恭维之言，在当时的人们来看，《清平调》亦是恭维之言，流转千年后，读者观众则多是欣赏其诗句的精彩描写，而非关注其是否为拍马屁之意。
清平调原是唐代大曲名，故唐玄宗能命李白以此曲名作词，它和唐代教坊曲演化成词牌名一样，后来也逐步演化成词牌，不过此词牌的作品基本上以李白的为尊，北宋文学家苏轼也依照此调作《清平调引》三首，在当代，用现代音乐模式将《清平调三首》演绎成歌曲。这三首诗，虽然是李白事权贵的代表作，不过他写的非常高明，多给予人们想象的空间，尤其是第一首中的名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不仅成为称赞杨贵妃美貌的名言，也是人们称赞女性美貌的佳句。清平调曲名下的作品，仍具有品读欣赏价值的，几乎也只有李白的作品，尽管它是拍马屁之言，世人习惯对拍马屁之言嗤之以鼻，故而它通常是难以传诵甚广的，因它并非实诚之言，而诗仙李白的《清平调》第一首却做到，因此恭维之辞要恰到好处。
《清平调三首其一》
（唐 ）李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清平调》是李白在长安任职翰林院时所作的乐府诗，共三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第一首，因为它有优美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首两句是这首诗的神来之笔，“云想”与“花想”实际上是以云喻衣，以花喻人，悬想之辞，夸赞杨贵妃之美，见到云彩灿烂则想到其衣裳的华丽，见到花之娇艳则想到她的羞花之貌，春风吹拂着栏杆，花沾着晶莹的露珠显得更加娇艳欲滴，李白恭维之辞固然有之，古人将杨贵妃列为古典四大美女之一，可见李白所言并非无依据瞎编乱造。后两句中的“群玉”和“瑶台”分别是古典神话传说中西王母和神仙居所，尾两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便是说，倘若不是在群玉山头才能见到的仙子，必定是在瑶台的皎洁月光下才能遇到的女神，总之，李白连用两个神仙居所夸赞唐明皇的爱妃，印证了众所周知的俗语，把人夸到天上去了。
李白未直接描写杨贵妃的姿势美态，而是以花喻人的方式描写她的美，其次又将杨贵妃比喻成仙女，以抽象的艺术作手法描写杨贵妃的娇柔媚态，避免被有心人指摘有“垂涎”杨贵妃美貌的嫌疑，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杨贵妃娇美姿态，在有些人看来，可能并不只是赞美之意。另外两首，也是李白发挥其才气，发挥最大本领要称赞杨贵妃，第二首说汉代的赵飞燕只有凭借着新装才可以同杨贵妃相提并论，第三首说杨贵妃之美让皇帝露出满面春风之笑，很多忧愁都可烟消云散。此三首诗都在称赞贵妃的美艳，然而遗憾的是，任职翰林的李白并未因此在仕途上有所进展，或许皇帝老儿只将李白视音乐家李龟年为同一类人，是提供欢愉的文学艺术中人，实非朝廷上可用之才，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李白在第二首诗中将杨贵妃和赵飞燕相提并论，而赵飞燕是被誉为祸乱皇帝心智的女性，因此据有学者研究认为，第二首《清平调》是导致李白被踢出翰林的重要原因，尽管它是夸赞贵妃之貌的。李白被迫去职后，再次登上了四处援引求仕的奔波之路，李白一生求仕的波折告诉人们，吟诗作赋才华会赢得一时赞誉，而对人生未必有进益功效。
红颜薄命，多是用来形容那些姿色绝佳然而命运却让人唏嘘的女性，这个成语有时也可形容杨贵妃，杨贵妃只是一位受宠的女子，未有子女，据史料记载不怎么过问朝廷政治，却成了安史之乱及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时年三十八岁，杨贵妃之死也说明了战乱后的唐玄宗已丧失了皇帝威严，无力保全心爱之人。杨贵妃魂断之处是位于陕西的马嵬驿，离当时的京师长安不远，从名字可看出，这是唐代时期的一个驿站，今日的这里已经发展成为以杨贵妃为主题的旅游景区，吸引游客去了解一千多年前发生这里的爱情悲歌。后世很多文人西行前往川蜀时，多有经过此驿站，遥想唐玄宗时期发生的哗变及杨贵妃身死的历史，多有感怀创作诗歌，其中清代诗人袁枚创作的七言绝句《马嵬》颇有代表性。袁枚这首《马嵬》与多数文人墨客不一样的是，他关注点不是杨贵妃之死，也不是为杨贵妃辩白，更没有借杨贵妃殒命的悲剧进行讽刺，而是借唐玄宗与杨贵妃之间悲欢离合的故事抒发对基层百姓疾苦的深切同情。
《马嵬》
（清）袁枚
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
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这首诗是作者袁枚赴陕西任职时创作的诗，并有其它三首同名诗，分享的这首较为值得推荐，它的大意是说，不要歌唱当年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悲欢离合，在世间也有银河，使得千万家妻离子散，像石壕村里夫妻诀别的亦多到数不清，老百姓的泪水可比长生殿上洒的泪水多得多。这首诗引用白居易的名篇《长恨歌》和杜甫名作《石壕吏》，长恨歌是描写杨贵妃悲欢离合的名篇，《石壕吏》是诗圣杜甫在安史之乱期间，看到官吏在石壕村征兵时的场景而创作的叙事诗，他们都反映了安史之乱带来的灾难。这首诗值得可取之处是，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置放在民间百姓悲惨遭遇的背景中加以审视，借此强调广大贫穷百姓的苦难远比皇帝与妃子来的更为沉重，同时也借诗圣杜甫的名篇，表达出社会上存在种种不幸的夫妻未能团聚的现象，揭示了民间疾苦和民间爱情的悲欢远胜过白居易《长恨歌》所唱的那般。这首诗虽是对杨贵妃殒命马嵬驿的历史事件的题诗，但作者在缅怀历史的同时，抒发的却是对民间疾苦的感慨，而非感慨皇帝与妃子的悲情故事，诠释出皇帝与妃子悲情故事的背后，是千万家底层百姓的悲剧，事实上亦是如此，安史之乱造成杨贵妃魂断马嵬驿，与此同时，万千百姓流离失所和石壕村夫妻别。
杨贵妃，在四大古代美女中的知名度，或许仅次于西施，然而她的故事性却远多于西施，若非有传诵千古的名句情人眼里出西施，杨贵妃的知名度可能会胜过西施，描写杨贵妃或者以她身死马嵬驿的历史事件而题的诗，数量或许盖过其它三位诗词的总和，而且多有名作，其中最富有名气的莫过于白居易的名作《长恨歌》。就诗歌质素来看，白居易的《长恨歌》无疑是描写杨贵妃的顶级之作，限于篇幅的考量，笔者不予以在此赘述，其次李白的这首《清平调》，尽管是应制诗，却写出了非凡水平，即恭维了杨贵妃的美又不至于明眼人一看上去就是在拍马屁，这也是文化人的高明之处。以马嵬驿事件题的诗众多，多数是对此事件发表历史感慨，悲叹杨贵妃的遭遇，而唯有清代诗人袁枚在前人题诗的基础上，揭示民间疾苦和民间悲情的泪水远比杨贵妃多的社会现实，表达出关心基层百姓艰苦的思想情感，在这方面，是值得文人墨客颇为激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