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狗血》苏子籽

10、第十章

　　又是一个周日，夏天太阳毒辣，烧得地面发烫，整个A市就是一个蒸笼。

　　楚尽语在希望从手表入手找到点线索，赶忙和去问之前和他搭腔的同事，同事说她爷爷是手表匠，应该是很资深的那种，于是要来地址。

　　就在A市的老街。

　　楚尽语才刚进到老街门坊。

　　门口熙熙攘攘地簇拥了一大群人，外圈围成半环形，内圈有几个保安站立威慑看热闹的人，站远些。

　　“小姑娘别站这么近，远点，站到警戒线外。”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外，他遥遥一望，看见几个大件的摄影相机，囫囵瞥见一些穿着古装的演员。

　　他了然，原来是剧组。

　　对此，他不敢兴趣。

　　绕过外围向老街里面走去。

　　听见一个女孩说道：

　　“我们再外面，都看不见撒子，你说A城真的发达了，还有剧组来取景。”

　　比女孩高一点的另一个女孩道：

　　“挤一挤，说不定就挤进去了，听说这个剧组里面有个演员超级好看的，超级白。”

　　“男的女的？”

　　“男的。”

　　“我去，我今天一定要看到。”

　　白？

　　记忆中模糊映出那人的身影。

　　不自觉地向内圈看去。

　　高一点的女孩垫脚仰头，像是要拼了老命争取一眼，

　　“出来了出来了。”

　　顺着女孩的指引，他也看见了。

　　一个身着古装的男子，他确实很白。

　　这人还真是他——宋样。

　　与现代的装束不同，他的古代装束高高束起，上了妆把他的五官描摹得跟锋利些，没有了那日醉酒的脆弱，像从漫画走出来的一样，像是个骄矜尊贵的公子哥，鼓风机吹得他衣袂飘飘，浑然与周围的一切隔绝开，像是另一个画布。

　　此时，宋样也抬眸恰好对上了楚尽语的视线。

　　他先是惊讶，后是露出盈盈笑意。

　　像是看见老朋友一样，挥挥手，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时间好像凝滞住，停在一刻。

　　他笑着，风吹过发丝，星眸辉奕，在楚尽语的视域中宋样一点点变近，面容一点点变大，慢慢变得更清晰，更加震撼。

　　直到近在眼前。

　　周围的吵闹声、尖叫声、说话声此起彼伏

　　但在这一刻好像什么都听不见，连心跳声都听不见了，只能看见那双弯弯的月牙。

　　“嘿，怎么呆住了。”

　　他的声音就是心脏搏动的钥匙，一下的，刚才没有心跳的时间在这里堆积。

　　好像要醉氧了。

　　肩膀受外力的动了动。

　　他瞥下眼睛去看那双手抚在他肩上的手。

　　手指葱白凝玉。

　　然后，抬手抓住那双来自画布世界的手。

　　这一刻感情冲入脑髓，好像时光倒流，多年无处安放的思绪又重新获得依托，不再是自己孤零零，真的有这么一束光真正地为自己而来。

　　他怔然想着，眼前的身影与记忆的那个男孩有所重合。

　　但好在理智占据上风，童年福利院的那个男孩或许将他全部涌出感情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他脱手甩开那双手，退后一步，拉出正常的社交距离。

　　“宋样先生。”

　　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宋样眼神垂下，抬眸又重新看见眸中笑意，

　　“好久不见。”

　　“来我们剧组看看吗，”

　　周围的保安为两人拼命围着场外的人群，正是夏日燥热，因为动作突然变快，头上的汗汩汩流下。宋样开口邀请他时，几个保安向这边瞧来，似乎在催促他快些答应。

　　场外的女孩子看着两人的互动尖叫不断，超级激动的样子，说着些楚尽语听不懂的话，

　　“磕到了，磕到了”

　　“救命，两个男孩子也太养眼了。”

　　“我想在他们中间，保安大叔你让我离近点，这又不是你们画好的警戒线，拦我干嘛。”

　　……

　　保安把两人与人群隔离得很好，约有一米远，保安面对诸多叽叽喳喳的问题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拦人，比在划线内吃力得多。

　　楚尽语：“方便吗。”

　　宋样：“很方便。”

　　本来想来住他的手，但看见楚尽语很有距离的样子，于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只是戏剧模式般的表演出最常见的无辜，微微放大的瞳孔，天真的笑脸。

　　他转身向前走，后面的人自觉跟了上来。

　　楚尽语被带到他们的剧组场地，工作人员察觉剧组多了一个陌生人，没有怪罪宋样，反而对聊起天来，

　　“哟，这大高个，小样，你朋友，啧啧啧，得有个一米九吧。”

　　来人化妆师，拿出化妆工具个宋样补妆。

　　宋样：“是啊，我朋友。”

　　“小伙子你专门来看小样的吗。”对着楚尽语说。

　　“我来老街是找手表铺子，不小心就……”

　　他看了眼闭眼补妆的宋样，没说是或不是。

　　化妆师：“老街那个手表修理铺是吧，那你咋来怎么早，这个点铺子都没开呢。”

　　楚尽语：“什么？”

　　化妆师：“嗐，你有所不知，那个手表铺子，我昨天去过上面贴着休业，要到今天下午才营业呢，说是铺子里的老板年纪大了，想开门就开门，看他随性的样子，应该是不愁店铺吃饭，开店只是爱好和兴趣，哪像我们打工人。”

　　宋样插嘴：“那正好，我就还有一场戏，等等我，收工后，我们吃个午饭，我和你去吧，因为顺路，我要走那条路。”

　　旁边没人应声，但是宋样全当他答应了，

　　“当你默认了。”

　　宋样面对剧组的每个人都和颜悦色，面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想起遇见宋样时，他的不合时宜接触，让自己不适，可能只是他自己边界感太重的缘故，与人交流少了，赶不上社交的潮流。

　　日程很快，宋样在化妆间卸完了妆造，就和楚尽语往后门离开剧组现场。

　　走在老街的路上。

　　没由头的，楚尽语来了一句，

　　“你是演员。”

　　宋样站在他的旁边，重回现代装束的他，显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对。”宋样犹豫片刻，继续道：“那天的事，你能帮我保密吗，我事业才敢起步，不想有丑闻。”

　　声音越来越低。

　　楚尽语知道，娱乐圈从业者对于明星私生活很严苛，异性绯闻都被报道得满天飞何况同性。

　　A大很出名的一件事，他们学校出了明星，但明星出名后抑郁自杀了，就是因为他大学时期交了个同性恋人导致被网暴人肉。

　　他淡淡道：“别人的事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多说什么。 ”

　　宋样：“噢，那谢谢。”

　　这时，前方传来叫喊，声音清凌凌的很耳熟，他顺着声音侧目看去。

　　“叔叔，叔叔——”

　　是那日在警察局见过的星星，还有林敏姐。

　　小孩蹦蹦跳跳走过来，拉住了宋样的手，奶声奶气地说：

　　“叔叔，你是不是又来我家买糖葫芦了。”

　　宋样：“是啊，小星星，最近乖不乖，叔叔看见你们很久没出来摆摊了。”

　　星星低声道：“因为妈妈……最近身体不舒服，在休息。”

　　“这样吗，那叔叔今天又带来一个人，来买星星家的东西。”

　　星星顺着宋样的话，看向楚尽语，她觉得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顺不顺，仿佛在确定人脸。

　　直到林敏跑过来，抱起星星，有些顾虑看向宋样，再看楚尽语，没有说话。

　　楚尽语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开口。

　　宋样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林敏姐，好久不见，我路过，这是我朋友，楚尽语。”

　　林敏：“好久不见。”看向楚尽语，“小语，你和宋样是朋友？”

　　楚尽语：“我们刚认识不久，林敏姐，你的伤好些了吗，那个男人他……”

　　提到林志辉，林敏不屑道：“他啊，被关起来了，我上诉离婚，法院受理了，警察说他犯了很多罪，可能20年。”

　　“不提他了，来吃点糖葫芦吗，我请客，都是一些小孩喜欢吃的，不知道你吃的习惯吗。”

　　楚尽语咬了一口糖葫芦，

　　“还是那个味道，敏姐，你的手艺还真没变。”

　　小时候的那一群孩子，那个不认林敏当半个姐姐，只要在假期，林敏姐都会回到福利院，陪着他们那帮孩子完，给他们做吃的。

　　林敏笑笑道：“喜欢就好，就是些小玩意。”

　　林敏言语一转，对着宋样说：“宋样先生，最近拍戏顺利吗。”

　　宋样：“很顺利，谢谢敏姐的糖葫芦，我们剧组的人都很喜欢吃呢。”

　　楚尽语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听着这个话题，

　　“小语，你有所不知，宋样来A城拍戏，多亏他来我这买了许多糖果点心分给剧组，剧组里的人觉得好吃，这样来我这的人越来越多，也算解决我这个脱离社会家庭主妇的燃眉之急。”

　　林敏眼中感激之情不假。

　　缘分真的很奇妙，以为毫不相关的人其实紧紧的交织在一起，或着早已碰面，就像宋样和林敏，一个是家庭主妇一个是演员明星却因为糖果点心有了交集。或许宋样

　　宋样：“还是敏姐的的糖果好吃，我只是推荐给他们。”

　　不一会，林敏的摊位多了许多人起来，三人无法叙旧。

　　最终，两人还是给了钱，林敏喜笑颜开地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下次还来啊。”

　　“嗯，谢谢林敏姐。”宋样道。

　　两人成年男人一人一串地拿着糖葫芦在街上走着。

　　忽然，宋样偷偷笑了起来，笑得人仰马翻，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捂着眼睛看着楚尽语。

　　楚尽语很疑惑地问：“你在笑什么。”

　　宋样：“楚尽语，我问你，你有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