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狗血》苏子籽

2、第二章

　　楚尽语想过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归还宋氏集团到宋样和宋阔声手上。

　　虽然哥俩都不是宋建成亲生的，但他们确实更有能力，把宋氏发扬光大。

　　不是他伟岸。

　　董事会那群人对他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毛头小孩不满，但碍于都是宋建成手底下的老干部，也没有在明面上对宋建成亲自任命的楚尽语有什么意见，但私底下就不一定了。

　　他只是一个计算机理工男，对管理公司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每天上班一群人乌压压的开会做决策，饭局谈生意，签各种各样的文件。

　　自从宋建成死了，他的遗嘱律师拿出一份文件，拍在众人眼前，说他是第一继承人，继承他的位子，为了缺席他整个童年的父亲。

　　成为宋氏集团的董事长。

　　遗嘱律师还说，他可以慢慢适应，会有执行董事帮助他决策，他只需要先学着就行。

　　他当即蹙眉，但考虑到遗嘱不能拒绝。

　　所以他答应下来。

　　这沉甸甸的董事长位子就落在了一个涉世未深的二十几岁的小伙身上。

　　当他第一次坐上顶楼中那个位子，那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所谓的标志着人生成功的位子时，他却陷入了巨大的空虚。

　　像是一颗心脏，表面完好光滑，但在完好的表皮之下有肉心缺了一角。

　　他这二十年间他的不安感如影随形，在这一刻，跟着登上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顶楼，彻底集中爆发。

　　他的内心告诉他。

　　他不想要现在这种生活。

　　充满假面的生活。

　　虽然他确实是宋建成如假包换的亲儿子，但是一个偌大的集团不应该交在他手中，应该是宋样这样有手腕的人精。

　　他费尽心机，不就是要变成宋氏集团的董事长吗。

　　权力和金钱。

　　可能就是他毕生的追求吧。

　　所以他才会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

　　就算计划失败，他还能卧薪尝胆，在他身下虚与委蛇，不就是仗着自己还在乎他，从长计议的暗地慢慢地收揽宋氏大权。不怪楚尽语瞎想，宋样有过前车之鉴，宋氏差点就是叫宋样。

　　他的野心很大，大到吞没自己，连跟着也吞没了楚尽语。

　　他答应下来一半是因为亲生父亲意愿，一半是为了气宋样，谁他设计自己。

　　设计自己爱上他，设计他心甘情愿地当他的情人，设计他背后的财产。

　　因此，当即他承担下来职位。

　　但是……

　　他发现这就是在折磨自己。

　　却又不能直接把文件砸向他们，说着宋氏给你们了，这样豪言壮语。

　　因为以宋样的多心，他一定会以为自己留着什么后手，还有他一定会还会缠着自己，楚尽语确信。

　　和宋样在一起太累……

　　他们相遇就是骗局，之后所有的相处都临架在纸糊的地基上，一点点动弹就会碎裂一地，本就无可救药的塌方，再欺骗自己也是一叶障目，什么都改不能改变。

　　他想着先离开吧。

　　没有他宋样也会活着，没有宋样自己也能清理这几年的混乱思绪，他需要休息。

　　他低沉看着宋样沉睡的面容，多么恬静安详，一点也不像能掀起腥风血雨的人。但他一旦睁开眼睛，柔和眸光背后总藏着不可言说的锋利。

　　伸出手摩挲了下宋样的脸。

　　他想到了一个方法，能让集团回归宋氏兄弟，自己又能全身而退的方法。

　　宋样睁开了眼睛。

　　他们又开始的新的一轮。

　　————

　　他来到宋阔声的房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阔声装睡床上。

　　“咳咳。”

　　出声提醒后。

　　良久，宋阔声中雨睁开眼，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盯着人睡觉的癖好，这样很没礼貌。”声音很冷，不悦地对着楚尽语说。

　　宋阔声经过昨天的醉酒，身体很不舒服，所以还躺在床上不动弹。

　　“我没有这样的癖好，你没睡，所以不成立，还有你对我客气过吗。”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个，你真无聊。”

　　宋阔声对楚尽语的怨气不仅来源于他抢了宋样，还在于他抢了父亲，明明之前他才是宋建成的亲生子，是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但就是这么突然的，他现在不是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点可怜的股份。

　　所以他很恨楚尽语的出现，他不出现就好了，一切都会正常。

　　眼睛藏不住的怒火，遏制不知的脾气。

　　楚尽语看着他眼中快要喷射而出的火气，淡淡道：

　　“当然不是，开门见山。”

　　“你不是喜欢宋样吗，不是想要回宋氏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宋阔声满是不信，

　　“你脑子抽风了吧，来我这寻开心。”

　　没理骂声，只道：

　　“但是，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错过这次可能没有下次了，毕竟现在你什么都不能做，把握好我给你的机会，说不定你们就真就能拿回宋氏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已经拥有了，不用在做样子。”

　　他说的是宋氏大权，在很多人眼里很重要的东西。

　　楚尽语视线移开，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白光彻彻底底的房间，点亮快要发霉的死物。

　　“其实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在这一段时间别出声就行。”

　　“什么意思。”

　　宋阔声皱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楚尽语的冷脸中尝出有种莫名的淡然感，但他没有去深思，一个他厌恶的人内心世界是怎样的。他只是凭借这厌恶情绪冲撞着他，获得一丝嘴上报复的快感。

　　“我不可能配合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来只是通知你一声，还有今天的事别告诉宋样。”

　　“正常点吧，宋样还是担心你的。”

　　宋阔声低着头也不是到听没听进去。

　　楚尽语走了，没有理会宋阔声是否听进他的话。

　　他来到书房翻阅相册。

　　其实这本相册的主人原本是宋样，但是被他抢过来了。

　　翻到最后几页，那里不再是各种刁钻角度的楚尽语，而是他和宋样的合照。

　　这些照片那是两人还真情实感的时候，也许吧。

　　合上相册，他拨通了一个号码，贴近耳朵。

　　铃声响起后，

　　“帮我做件事吧。”

　　……

　　电话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电子杂音，模糊不清。

　　“你还记得霍端吗，他跑去国外了，让他回国，他不是想报复我吗，我给他这个机会。”

　　另一端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更激烈了，仿佛很不同意这件事情。

　　“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去做吧，我相信你。”

　　那头电子音没这么大了，片刻挂断电话的声音响在耳畔。

　　董事长的工作，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工作的时候没人敢打扰。

　　而且他手底下一群人帮他做事，很快就没什么事干了。

　　虽然现阶段很轻松，但要是一直这样呢，三年五年他没有办法最好这个位置，他总会面临更多他不想看见的东西，商业是残酷的。逐利性极强，他平和的性格不适应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不如让人。

　　他很难对集团上下每一个员工负责。

　　一个集团这么多人的工作就维系在决策层一个又一个项目手上，如果没有长期养成的投资眼光和绝对的商业谈判技巧，难免在商业上脱轨，所以他想后退，交给更有责任的人来。

　　又是一次披星戴月的回到庄园。

　　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宋样和宋阔声终于没有再苦大仇深，终于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宋洋在厨房忙动忙西，见他站在门边，走过来踮起脚尖亲签他的脸颊，

　　“我做了些菜，你上楼洗个澡就下来吃。”

　　楚尽语按宋样说的做，上楼洗了个澡。

　　不禁心中感叹，宋样心理承受能力真好，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庄园里，甚至当起了半个主人。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计划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他坐在餐桌前看着进进出出的宋样。

　　一道声音传入耳朵。

　　“你也不帮帮我哥吗。”

　　宋阔声来到餐桌坐下，他不知道楚尽语怎么说服宋样的，但宋样终于从那间房子里出来，自己在听了他的话，考虑了一下决定相信他。

　　因为这么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就顺着杆子下来了。

　　他倒要看看，楚尽语干什么名堂。

　　看着稳当坐在位子上的宋阔声道：

　　“这是他自愿的。”

　　一句话吧宋阔声噎住。

　　宋样走过来，端着合适的微笑，不急不缓，像一个真正贤惠的主夫。

　　他眼神明亮扫过两人，

　　“吃吧，吃吧。”

　　“谢谢哥，哥辛苦了。”

　　宋样抱以甜甜的微笑回应，

　　“不辛苦，你们喜欢就好。”他挽着耳前的碎发。

　　是了，他在庄园很久了，头发多长了。

　　长久的凝视引得宋样转头过来，

　　“怎么了。”

　　宋样的眸子总是这样明亮，只要他想可以对世间所有的东西都露出这样无邪和善的眼神，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宋样的表象。

　　只是寥寥一句，

　　“辛苦了。”

　　让餐桌上的两人都诧异看过来。

　　但是楚尽语没有再说话了，专心吃起来。

　　晚上在房间里，宋样觉得楚尽语很不对劲。

　　他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不知道这是因为楚尽语终于原谅了他，还是因为什么，比如现在。

　　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宋样，你觉得你弟弟怎么样？”

　　而且是从他那张冰脸说出来的。

　　宋样：“他挺好的啊。”

　　“你喜欢他吗。”

　　宋样：“喜欢……？”

　　“嗯。”

　　“我下个月要出差。”

　　又没有来路的一句。

　　但在这样怪异的氛围中，他们还是做了。

　　而且这次比之前的许多次都激烈，让宋样想爬走逃离，但是又被楚尽语拉了回来。

　　宋样并不知道的是，那是楚尽语跟他说的最后的几句话。

　　然后楚尽语就彻底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