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常驻人员》舟沉沉

27、人生是旷野

　　李壮心中的那颗巨石倏忽坠地，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心痛，他从医生的手中接过检查报告，从头到尾翻看了好几遍。
　　在此抬眼看向医生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只是他控制着没有将眼泪带到病房。
　　在看到袁芳芳醒来躺在床上，目光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他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将报告放在身后，柔声道“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袁芳芳从床上坐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什么病。”
　　“小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壮没有抬头，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要被她看穿。
　　“什么病。”
　　她又问了一次，语气坚定李壮不想在骗她，心中最后的那道防线也在此刻坍塌。
　　“白血…病。”
　　袁芳芳像是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小事小事…”
　　听完这句话李壮的情绪在那一刻空前的爆发，嘴角抖动想说的话却始终无法说出，转身掩面哭泣。
　　方知行他们问完在那个病房就匆匆赶来。
　　袁芳芳显然是没有料倒他们这么快就来，慌忙的擦掉脸上的泪痕“你们怎么来了？审完乔邵之了？哎呀我就是最今有点累，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苦大仇深的，笑一个嘛。”
　　病房里的气氛显然没有袁芳芳说的那般乐观，每个人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
　　有时不刨根问底于谁都好。
　　方知行偷偷将一张纸巾塞在李壮的手里，李壮这时才止住抽泣，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想要多少假期，我批了。”
　　“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了？那么难请的假今天沈队居然放开了限制！快芳芳趁现在宰他一顿！”
　　袁芳芳被秦乐逗笑了，擦着眼角被笑出来的泪花“沈队我其实一直有一个愿望没有被实现，我可以请假无限然后工资按时发吗，我想不劳而获很久了。”
　　“好。”
　　说完这句话沈竞顿了顿，病房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中午了大家都不饿吗，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想吃什么都和我说我出去买。”
　　杨晴静千方百计的找着各种活跃气氛的话题，就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将心中的悲伤压下去。
　　袁芳芳：“吃麻辣烫炸串好久没吃了。”
　　秦乐：“烤冷面吧，虽然说垃圾视频不健康，但着实色香味俱全。”
　　“okk，都记下了还有要什么的吗？”杨晴静再一次问道。
　　李壮抹了一把脸，“我和你一起去。”
　　出了病房杨晴静再也忍不住，说话都带了点哭腔，李壮好不容易收住的情绪又被她带动。
　　两人走在去杨国福店的路上，相顾无言，袁芳芳忍着泪水点完麻辣烫。
　　店员边称重边看着他们，在目光相撞的那一秒，店员又慌慌张张的移开。
　　麻辣烫最受欢迎，尤其是中午，自从他们进来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有好几次一桌独自吃麻辣烫的女生都想问清楚情况，内心犹豫了几番，还是选择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被欺负了吗？你要是被欺负我可以帮你报警的。”
　　她说起话来声音宛如蚊子那般小。
　　杨晴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个小姑娘壮着胆子又问了一次。
　　“真的没事吗？”
　　杨晴静点点头“真的没事，谢谢你…小姑娘。”
　　“58号顾客请取餐。”
　　李壮拿着号码牌就去取餐，点了满满两大盒，出了麻辣烫店又去了炸串店，各式各样的炸串都被他们拿下。
　　买完的时候几乎已经快到一点半。
　　沈竞将窗帘拉了半个，午后的阳光依旧很毒辣。
　　袁芳芳打开电视机挑了一个下饭剧，等着李壮他们回来。
　　中途方知行被段棠叫了出去，自从毕业之后分分合合两人几乎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面。
　　段棠将他带到休息室，熬过了一个月的实习期，他的各项成绩都异常的优秀。
　　他穿上白大褂还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上午就看到了你了，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病房里是你的同事吗？”
　　“嗯，是电脑高手很厉害很优秀。”
　　段棠看得出来方知行的心情郁闷，其他的也没有深问，只是约着何时有时间去他家吃个饭。
　　看了眼手表，又到了该上班的时间，和方知行说了一句回见就匆匆的跑到岗位上。
　　恰好沈竞也发来微信。
　　——回，炫饭。
　　大盘小盘摆满了整个桌子，甚至有些没有摆下被放在阳台上，沈竞将窗户半开，也幸亏李壮他们没有买螺蛳粉，不然味道很难散出去。
　　沈竞掰开一次性筷子，两只对在一起磨了磨，转手递给方知行。
　　“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贤。”
　　“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
　　“唐氏表演法则，showtine。”
　　“咱两五五分，先说好。谁是五。”
　　……
　　爱情公寓中的各种经典台词在房间中回响，阳光从玻璃上投射过来，轻纱一样的窗帘被风吹拂，与地上的影子相一致。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吃完，他们一起收拾完，将买回来的水果都一起规整好。
　　一屋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袁芳芳开口让他们回去“行啦，这里有医生护士，你们放心回去，案子重要，毕竟你们还有连环案的凶手没有捉住。”
　　“好，你有事叫我们，我们随叫随到。”沈竞开了口，李壮也只能跟着回去，一步三回头。
　　出了院门，沈竞在他面前停下，转头对他说道“回去吧，回去陪陪她，准你半天假。”
　　“谢谢…沈队。”
　　目送他们上了车，李壮原路返回，敲开了病房。
　　“我想多陪陪你。”
　　“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袁芳芳低头想了想，“想去环游世界，之前总想出去看看，却因为工作没有时间，现在终于有了。”
　　“不治疗吗？”
　　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袁芳芳笑了笑“不了，化疗太痛苦了，我想美美的去过后面的日子。”
　　李壮的嘴动了动，想劝袁芳芳积极配合治疗，但对上她的眼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没有一个可以劝她的身份，他们在近的关系，也仅仅只是同事。
　　袁芳芳看穿了他的想法，握住他的手“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从小到大我都在按照父母规定好的路线走，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可只有我知道我有多么叛逆，别人口中的乖孩子，善解人意等等，都是我的伪装。”
　　“我裹着这层枷锁走了二十六年，可现在我只想随心所欲的为自己活一次。”
　　久久没有等到李壮的回应，半晌，他像是缴械投降一般吐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说

　　“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普罗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