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常驻人员》舟沉沉

31、枯木逢春

　　方知行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就看到他们在走廊处等待着他。
　　双方同时向对方走过去，李壮用肩膀撞了撞方知行“停职调查而已，我们等着你回来。”
　　方知行笑了笑，一边的杨晴静接过话语权“李大哥你就是这么安慰人的吗？”
　　“怎么？那你来？”李壮腾出站一个人的位置，双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杨晴静到“舞台的中央”。
　　杨晴静立刻将自己上网搜来的心灵鸡汤一一复述给方知行，中间有好几处还差点卡壳，但她依旧凭借着惊人的想象力将话语圆了回来。
　　“好了，他哪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当人形标杆儿吗？”沈竞被气笑了，单手插兜，看了一眼方知行。
　　“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谁听说知行被抓了，第一时间赶到警局~”
　　沈竞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杨晴静，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杨晴静早就在眼神杀中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啦。”方知行见壮推着沈竞就是向前走，也就是这么一推刚刚被堵的水泄不通的走廊终于被疏通了。
　　回到办公室，方知行将自己桌面上最常看的几本书收拾了出来，将暂时不用的水杯和纸巾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随后将桌上小灰尘擦干净，这么一收拾他的桌面一眼望过去好像全都搬空了一样。
　　走了袁芳芳，来了小江，又走了方知行，也许到未来的某一天，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在某一时刻因为不同的原因离开，但总会有人补上空位。
　　“走了，各位。”
　　“嗯，等你回来。”
　　被方畅送到检验科的毒品还需要一两日才能检验出成分以及药效，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推断“城市清理者”需要这些毒品干什么。
　　两案并查已经得到了批准，特案组以及缉毒小组的两队人马汇聚在一起，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互通消息。
　　沈竞负责这次的案件分析，等人员到齐之后，他给每人发了一份有关案件的单子，拉出白板之后，简洁挑重点的与他们讲了有关“城市清理者”的全部案件。
　　他的思绪十分清晰，配合着手中的那份资料，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阳光的影子随着时间慢慢移动，最后停留在沈竞身上，他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优越。
　　“以上就是我们对“城市清理者”的全部了解。”
　　经过查找整合，江念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网站中揪到了他们活动的踪迹，只不过他们的警惕性很高，所有的聊天都是用图形和字母代替。
　　找不出他们聊天的规律就很难破解。
　　静海市下了一场秋雨之后，天气渐渐转凉，树木叶子纷纷掉落，草也变得枯黄。
　　烤红薯和糖炒栗子也都在此时重出江湖，各大学校的门口几乎都可以听到“卖烤红薯喽！”“糖炒栗子十五元一斤”诸如此类的声音。
　　放在方知行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是沈竞发来的几条消息，他扫了一眼，随手拿了一件外套便出了门。
　　沈竞的车早就停在了他们约定的烧烤店，刚下完雨的大街有些锃亮，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几瓶啤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冒着些寒气。
　　二楼的露台的围栏上布满氛围灯，店里的小伙子按照菜单上着沈竞点的烧烤。天已经黑了，大街上的霓虹灯也都亮了起来，沈竞打了一个哆嗦，有些冷。
　　方知行来的时候，店员正好上完最后一个菜锡纸金针菇。
　　沈竞开了一瓶啤酒给方知行到了一杯，“来的刚刚好。”
　　方知行刚喝了一口啤酒就听见沈竞说道“毒品的成分检验出来了，这次的毒品不同于往常，具有很强的致幻效果，单是吸取鼻腔就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六十的幻觉。”
　　“改良版？不过这样一来，不确定性就多了一些，犯罪团伙拿到毒品用在自己身上还好说，要是随机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那就很麻烦了，毕竟人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很多举动会超出寻常的。”
　　“对，这也是目前很棘手的问题，自从毒品被他们拿走以后，他们就好像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踪迹，一切看似平常却又处处透露着不寻常的气味，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吃饭的中途，沈竞还有去加了十几串羊肉串和奶豆腐，烧烤店的生意异常的火爆，往往是一桌的客人走了，紧接着又来一桌。
　　几瓶啤酒下肚，沈竞已经有了着醉意，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晚风吹的他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过了很久才传来他带着醉意的声音 “方知行，大多住在原区大多都是一些老人不愿离开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或者是一些外来的想要在大城市闯荡出一番事业的，图那里房价便宜。”
　　“你是为了什么一直住在那里?”
　　刚刚一直再说案件，突然的话题转变方知行很明显的被问的蒙了下，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情怀。”
　　沈竞眨了眨眼睛，没头没尾回了句“那我就努力的让它孤木逢春。”
　　方知行扶着沈竞下了楼，想从他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准备开车送他回家，可继而又想这不是酒驾了吗？
　　索性将车钥匙放回原位，恰好他家的距离离烧烤店并不是很远，索性便带沈竞回了家。
　　方知行走到玄关处开了灯，将沈竞扶到床上，又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方知行喂水的时候，沈竞一直眼巴巴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为什么那么那么的讨厌方队？”
　　沈竞一直有一个习惯，对于别人家里的事，他一向不会主动询问打探，若是他人主动和他说起，那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倾诉者。
　　这会儿可能酒劲儿上了头有些胡言乱语，眼神炽热想要迫切的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一些误会。”
　　沈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紧紧关闭的屋子。
　　方知行的语调没有起伏，沈竞却从他的话语中看到了当年的情景。
　　看到了方知行紧抓着他母亲的手，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看到了他一人也许还没有到大人的腰部，独自徘徊在手术室的门口，看到了他一遍又一遍的播打电话，可电话那边传来的始终是冰冷的机械音。
　　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度过了生命中最漫长的那几个小时。
　　“其实他们感情早就结束了，他们连离婚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让我知道怕我哭闹，母亲出事的那天他在出任务，其实我没有理由恨他的。”
　　“人不但有向善、向爱、向生的本能，也是有向下、向死的本能的，两种本能，时时在坐跷跷板。所以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这两种之间徘徊。”
　　说完他伸手去摘自己表带，一道年久的疤痕赫然的呈现在沈竞的眼前。
　　沈竞的心被猛的揪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指尖想要触碰那道疤痕，又好像是害怕自己会痛疼伤口一样收回了虚空的手。
　　方知行抓起沈竞的手放在手腕处，他的手心有着滚烫，沈竞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腕儿，那道疤痕就像是一道凸起的荆棘一样，硌得他生疼。
　　“很久很久以前就不疼了。”

作者有话说

　　“人不但有向善、向爱、向生的本能，也是有向下、向死的本能的，两种本能，时时在坐跷跷板。″——心理学家弗洛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