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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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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街上车辆稀少，K大正校门已经封闭，唯一开着的东门不让进出租车，他们只能在门外下车，走回宿舍。
周宁在车上睡着了，靠在池乾曜肩上睡得像酣眠的小动物，下车被叫醒的时候迷迷瞪瞪的。
临时标记、困倦、加上酒力，他意识不甚清醒，以为自己在做梦。
池乾曜伸手要扶着他，他不让，哼哼唧唧说脚疼。
“那怎么办？”
周宁迷迷瞪瞪的蹙眉思索一会，说，“你背我。”
“行，我背你~”
池乾曜认命，心想，这看来是真醉了。
没办法，对于醉酒的人只能顺着，说什么是什么。
他纡尊降贵任劳任怨的在周宁面前蹲下，双手朝背后一招，“来，上来。”
周宁摸摸索索趴上来，手臂圈住他脖颈，发出声满足的轻哼。
“抓好了。”
池乾曜把人背起来，稳步朝宿舍区方向走去。
午夜时分校园里寂静的没一个人，只有道路两旁路灯默默亮着，把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投在暗色柏油路上。
“你这个坏人。”
行至半途周宁突兀来了这么一句。
池乾曜扭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坏人。”
周宁梦呓般嘟囔，带着点娇嗔，“就会欺负我！油嘴滑舌，调戏人头头是道，嘴上说着帮忙，实际只想占便宜！哼...以为别人都喜欢你，到处撩人...花花公子，playboy...”
“....”
池乾曜心想，这醉的不轻啊！都开始说胡话了。
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他能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油嘴滑舌，到处撩人，花花公子...坏人！”周宁继续嘟囔。
我真是太冤枉了！
池乾曜吸口气，忍不住回嘴，“我要是坏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早被我扒皮抽骨吃掉八百回了！我什么时候到处撩人了？即使撩人也只撩你好么！只撩一个固定对象的不叫花花公子，那叫痴情！知道么！”
“呸、”
周宁完全没听他讲什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愤懑中，“坏人...就知道欺负我..小学就欺负我，凭什么我要被你欺负！...”
池乾曜知道不能跟醉酒的人理论，但实在忍不住，“哎，先声明我没欺负你啊，你看看现在是谁欺负谁呢？我小时候也没欺负你！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玩！”
“跟我玩？你是想玩我吧！”
周宁突然激动起来，胳膊更用力的圈住他，仿佛是想暗杀，“你二年级往我书包里放虫子说能变蝴蝶！还拿苦瓜加柠檬汁装雪碧瓶子里骗我喝！三年级拿打火机的那个点火器电我！冬天下雪还把鞭炮扔雪里吓我！都是你干的！”
池乾曜：“......”
忽然就哑口无言了。
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干过这些事。都是小学低年级时候的事了，表达喜爱的方式也很低级。
池乾曜讪讪，“是是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那时候不懂事嘛！给你道歉，郑重给你道歉，行不行？”
“你还、你还骗我玩...医生病人游戏...”
最后这句周宁说着声音就小下去，后边就说不出口了，羞的把脸埋到池乾曜肩上。
“哎这个得说清楚了，不是骗你玩，是邀请你一块玩。那时候我们才上二年级还是三年级？都还小嘛，又都没分化，互相....摸摸，噗、”
池乾曜说到这忽然忍不住笑，他想起那时候周宁还小，但一样的害羞，被他一碰恨不得就缩起来，简直太可爱了。
包括周宁的那个，也小小的，短短的，特别可爱。
“我可没强迫你啊，你同意了的。再说那时候咱们都没分化呢，都长一样，就看看又没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噗、”
“你还笑！！你害不害臊！”
周宁愤怒了，挥舞着手臂去捂他嘴，在他背上动来动去，池乾曜惊了一下，险些背不住他，“哎！别乱动！小心摔下来！”
池乾曜用力拍了下他屁股，周宁惊叫一声，手紧紧搂住他脖子。
“我看你挺清醒的，那么久的事都记得，这是装醉跟我翻旧账呢？”
“是你先欺负我。”
“我真没想欺负你。周宁，我其实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自己都没意识的。”
池乾曜扭头看人一眼，语气放缓，“我要是真想欺负你，在你分化之后就下手了，还用等到现在？你想想，你12岁分化之后我是不是一个指头都没碰你？”
周宁：“....”
他不说话，只睁着黑琉璃样的眼睛看着池乾曜。
午夜寂静，冬夜漫长，在四周的一片安静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与空气中消散的从池乾曜口中呼出的热气。
“你，你坏。”
周宁垂下眸子，下巴卡在他肩上，拒绝了跟他对视，翻来覆去还是这句话。
“祖宗。”
池乾曜认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是我坏，我道歉，你满意了吗？”
周宁哼哼，“不满意。”
“那你要咋样嘛？”
周宁脑袋晕乎乎的，今晚上做的临时标记尚存一丝影响，他目光迷离的瞧着眼前池乾曜的脖子，啊呜一口咬住。
“嘶！怎么还咬人呢！你属狗的？”
“你才狗。”
“松开。”
“不松。”
池乾曜叫他松口他不松，池乾曜威胁说要把他扔下去，周宁两条腿更用力的夹紧，中间一团柔软刚好蹭到池乾曜后腰上。
池乾曜意识到那是什么倒抽一口气，咬着牙道，“周宁你别撩我，再撩我不客气了！”
周宁完全没听他说什么，只顾着自己发泄，“我看你只是想跟我打炮而已...”
“嗬！”
池乾曜现在觉得他真醉了，清醒的周宁绝不可能说这个词。
他有点好笑，“对，我当然想跟你打炮，你不想啊？我看你初一暑假时候就想，只不过当时还没明白过来呢。”
“你还说！你简直——不要脸！”
周宁气得推了他一把，却忘了自己在他背上，险些往后折下去。
“哎哟喂祖宗！！”
池乾曜脑门冒汗的把他稳住，实在背不住了，只能把人放在花坛边的木椅上。
站到他面前，池乾曜居高临下的捏住人下巴，恶狠狠的问，“说谁不要脸呢！嗯？说谁？！”
“....”
周宁被他一脸凶恶样吓住了，往后缩着下巴不吱声。
池乾曜把人掰过来，“这事我就得跟你说道说道了！周宁你别忘了，我刚来K大咱俩刚见面第一天，我就为当年的事跟你道歉了。你说你没生气，你说你不介意，结果现在又说我不要脸，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宁一脸委屈隐忍又不甘的样子，咬着唇不说话，
池乾曜卡着他下巴凑近，紧紧盯着他眼睛，“我就是想跟你打炮怎么了？ABO社会法规定18岁认可行使完全性主张，我们都快20了，想跟喜欢的人打炮天经地义！又不是什么肮脏的事，怎么就不要脸了？”
“那你也不能！你不——”
周宁吭哧吭哧憋半天终于被他逼得爆发出来，“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挂嘴上！你、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你成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一见面就提那年暑假的事！我当时...我是烧糊涂了才...我没有、我没有想勾引你！我不是！我不是那种人、我...谁都没想勾引！”
“？”池乾曜没明白他意思，“没，谁说你勾引我了？”
“我当时已经觉得很没脸了！后来又发生刘冰的事，我觉得是不是我的问题...都是因为我是个omega！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你现在又蹦出来！还说喜欢我！我....你让我怎么办？！我、我...我早就没脸见你了！我都快臊死了！你叫我怎么有脸再跟你在一块？！”
“啊？你说的...什么跟什..”
池乾曜明显没跟上他速度。
周宁咬着下唇用力到嘴唇发白，看起来快哭了，
池乾曜脑筋转了转才明白过来，“哦，你是说暑假那次你发情期冲我放信息素还拉着我不让我走...那次？”
“.....”
周宁捂住脸，直接放弃交流了。
*
“这有什么，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没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很介意！非常介意！”
周宁脸埋在手掌里出声，完全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是脸皮薄！心眼小！迈不过心里那道坎！我一想起当年干过那种事就觉得太丢人了！太丑了！我就是一个欲求不满的omega，发情期一来了就完全丧失理智，我也很讨厌自己这副身子！我觉得自己很下流。我没法跟你在一块，我拿什么脸跟你在一块啊？！”
池乾曜猛地反应过来，他这意思是？
“哎，你抬起头看我！周宁，你看看我！”
“不要！”
周宁胡乱用手臂挡住自己脸，因为他脸已经又红又湿漉漉了，
但还是被池乾曜捉住了手臂，“看着我，你看着我！周宁！”
池乾曜强力的把他手臂钳住，让他不得不对上自己视线，然后用最低沉缱绻，最能抚慰人的声线说，
“你一点都不丑，你漂亮死了！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都觉得你可爱死了！你什么样也可爱！甭管当年发生什么事，在我这都不算事！你不想提我就再也不提了！但是我得说，周宁，你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不跟我在一块，那可亏大了！”
“小事...？”
周宁泪眼朦胧的看他。
“真的是小事，是你太善良了，对自己道德要求太高了，人没有办法十全十美，欲望也是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承认它没有错。对我来说就算当年我真被你扑倒了咱俩真发生了啥，也是小事。真是小事，我不在乎。应该说我现在巴不得呢！”
“呜...”
周宁的眸子像晨雾笼罩的湖水，迷蒙又纯净，带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池乾曜近距离看着他，呼吸拖长了几秒，终于还是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亲了下去。
“唔？！”
周宁呆住了，一开始手软的去推，没推开。
池乾曜在他唇上来回碾磨，他的两片唇像果冻般被反复吸吮，周宁惊得忘了闭眼，忘了呼吸，唯一感受到的只有心脏狂跳，
“唔....！”
酒气与困倦被这一亲全弄没了。
“你要是觉得心里有坎，就慢慢过。我给你时间过坎。但为了防止你一觉睡醒就把我说的全给忘了，我先给你留个印。”
池乾曜终于放开他，拇指抹了下他嫣红的唇。
“.....”
周宁满脸通红，快速用手背擦了擦嘴，想责难他又一个字说不出来。
站起来晕头转向的往宿舍走，池乾曜不紧不慢的跟着，一直跟到宿舍下边。
宿舍楼门早锁了，值班室离得远，从外边压根没办法叫人，
池乾曜问他，“给你舍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还是你直接跟我回去？alpha宿舍刷卡就能进。”
“我给刘力打电话。”
周宁脸红的滴血，不去看他，意识到今晚自己把底牌都抖出来了，再也不能赖账了。
电话拨出去响了一会被接起来，刘力听周宁说回来了，不一会就下来，到一层值班室叫值班员开了门。
周宁进了楼，又停住，看样子像是要扭头，但最终没有。
池乾曜目送他进了电梯，心脏也跳得厉害。
他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没忍住呢，按周宁这脸皮薄的说不定下次见就躲着自己跑了。
唉呀，怎么就没忍住呢。
池乾曜挫败的挠挠头，算了，做都做了，再后悔没用，他来承担后果。
哪怕周宁再往后退十步，那大不了他再往前走十一步。
总之他一定要走到周宁身边。
*
周宁这边进了宿舍后还心跳砰砰，脸颊发烫。
坐在椅子上发了半晌呆，刘力已经连打了几个呵欠重新窝到床上去了，模模糊糊的问他怎么刷夜刷一半回来了，
周宁找个托辞敷衍过去，刘力打趣说你们还折腾回来干嘛，还不直接在外边开个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宁一听差点跳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怀疑刘力看出什么来了，不过很快那边就睡过去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宿舍内重归安静，周宁稍稍把心放下，觉得嘴唇胀胀的，到卫生间对镜子一看，嘴竟然肿了！
这个池乾曜！
周宁羞愤的在心里揪池乾曜小人头。
自己也真是大意了，竟然醉了还让他趁机亲了！
那这事还怎么说的清楚？
之后还怎么拒绝他？压根拒绝不了了啊....
周宁捂住脸，怎么办？怎么办？下次见池乾曜，自己应该说什么？
干脆下周一请病假得了！这样就不用见面了。但是，周一是专业课啊！
周宁在心里哀嚎，他想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上，如果池乾曜拿今晚的事要挟他，要他点头，那周宁就迂回之计，说可以先试着交往...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宁猛搓自己脸，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啊！好羞耻！！
天上打个雷把我劈死吧！地上裂条缝把我吞没吧！
时间啊！时间！停止吧！让周一永远不要到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