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心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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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宁醒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昨晚经历了太多事，情绪大起大落，导致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天蒙蒙亮才模糊睡去。
结果一觉睡到中午，还是被室友刘力叫醒的。
“周宁，周宁！醒醒！中午了，醒了吗？你快看下手机！”
刘力过来从床栏边拽他，把他叫醒，让他看手机。
“唔，怎么了...？”
周宁觉得自己云里雾里，头一次刷半夜还醉酒，脑袋里像有一台电钻在施工。
“我刚下楼去买吃的，在楼下碰到池帅了！他说一直联系不上你，我说你还睡着呢！”
一听到池乾曜名字周宁蹭的一下醒了，慌张的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刘力示意他往桌上看，周宁探头往下看，见自己桌上放着两个纸袋。
“他说，订了两份麦当劳早餐！本想跟你一起吃的，结果一直联系不上你，让我给你带上来了。喏，放你桌上了。哎哟喂，我都成你俩爱情青鸟了我！”
刘力骄傲的叉腰，觉得自己很有功劳。
“...哦，不好意思啊。”
周宁从床上下来，挺不好意思的，干脆拿了一袋递给刘力，“你也没吃饭吧，反正两份我也吃不掉，你来一份吗？”
“哟，给我的辛苦费啊？那我可不客气了！哎你快看手机，池帅说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哦。”
周宁心里扑通扑通的打开手机，果然进来好几条消息还有语音通话提醒，全是池乾曜的。
周宁：“....”
他捡着回了几条，感谢了池乾曜送的早午餐，但犹豫着最终没直接给他拨过去。
刘力说你不给他回个电话啊？周宁别别扭扭的说不用。
“啧啧，有情况啊~前几天不是还你侬我侬煲电话粥嘛，怎么？吵架了？早餐是池帅给你买来赔罪的？但我看昨晚上是他亲自送你回来的，看样子不像吵架啊？”
刘力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一副名侦探的表情。
周宁被戳中心事很不自然，“吃你的吧！怎么那么能猜呢你！”
“八卦是人的天性。哎跟我说说？你俩发生啥事了？需要我这个爱情鸟帮调解一下吗？”
刘力两手比划鸟扑棱翅膀的样子，把周宁逗笑了，“没吵架。”
“那怎么不打电话？”
“这个，”
周宁有点难以启齿，“...事情比较复杂，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做了点不太好的事...”
“不太好的事是什么事？”
刘力想象了一下，“你酒后乱性把人扑倒生米煮成熟饭了？”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周宁绯红了脸，“就是说了点醉话，没脸见人了而已！”
“嗨！我以为怎么了呢！只要没酒后乱性没珠胎暗结其他一切都是小事！就你脸皮薄，会放在心上，一般人都不在乎别人酒后说什么的，你放心！”
“真的..？”
周宁怀疑的问。
“当然！他也能看出你喝醉了吧，谁会跟喝醉的人计较啊？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说你一觉睡醒，全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对方说了什么全都忘了！”
周宁：“....”
好像不太行。
“既然没吵架，那你俩圣诞节打算怎么过？”
周宁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怎么过？我，我照常过啊。快考试周了，得准备期末考。而且我没打算跟他一起过..”
刘力敲了桌子，冲他瞪眼，“周宁同学！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现在还要说你俩没关系吗？！昨天半夜是谁送你回来的？我两只眼睛可都看见了！半夜三更孤男寡男，你还说你俩没在一起？说出去鬼都不信！”
“真的——”
周宁又想解释，被刘力毫不留情打断，“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点事!我知道你脸皮薄还不想承认呢，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你最亲最亲的室友作证：你俩肯定有一腿。”
“....”
一抹绯红又蹿上脸颊，周宁忽然想起昨晚那个吻，顿时心虚了。
“最重要的是！有男朋友了是不是得请室友吃饭！”
刘力冲他挑眉。
周宁一下反应过来，“说这么多你目的其实是这个！”
“我说的难道没道理吗？我可是你俩爱情的青鸟哎！”
“我现在就把你翅膀拔掉！”
“哎哎哎你心虚了！”
两人打打闹闹，周宁好不容易给他把八卦的小火苗扑灭，但自己心里其实也虚的很。
周末可以躲在宿舍装蘑菇，但周一到了还是得去上课，免不了见面。
于是周宁心事重重的，又向上天祈祷周一不要来。
*
可惜苍天没听周宁的，周一还是来了。
早晨，第一节专业课，池乾曜一看见周宁就冲他笑。
“哟，早啊~”
连尾音都带了上扬的调子，桃花眼冲他噼里啪啦放电。
果真人如其名，
耀眼的像太阳。
周宁心里小鹿乱撞但脸上装作坦然，“早。”
池乾曜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凑近问一句，“周末休息的怎么样？没宿醉头疼吧？”
周宁不敢看他，僵硬的点头，“嗯。没。”
池乾曜就笑，“那就好。”
跟周宁的心虚但嘴硬不同，池乾曜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坦坦荡荡——
哪怕他前天晚上还把人嘴巴亲肿了。
说起这个周宁还气气的，想找他算账，但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憋着。
池乾曜那边呢，比他还沉得住气。只拿特别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不点不说破，稳得一比。
这反倒叫周宁心里打起了鼓，他什么意思？
课间班里同学聊天聊到周五的聚餐刷夜，纷纷责问池乾曜怎么带着周宁跑了。
池乾曜就说周宁脚疼得回宿舍休息，他护送一下，周围同学就“哎哟~~”“护花使者呢~”
有人打趣那时间可不早了呀，半夜三更的，好黑哟~
池乾曜就随着笑，显得脾气特别好，说你们不要瞎猜，我们真就只一起打车回学校而已，纯洁的很。你们逗逗我就行了，可别叫周宁听见。他会不好意思的。
周围同学就又：“哎哟~~喂~~”
就在旁边被迫听完全场的周宁此生无语：“....”
当天下课后，池乾曜果然找机会堵周宁了。
周宁怂怂的，把包抱在身前，一副警惕别人靠近的小动物的样子。
池乾曜见他这样有点好笑，为了不吓到他就选个安全点的话题，问他圣诞节的计划。
周宁就实话实说，说圣诞节打算泡图书馆。
池乾曜就慷慨的说那我陪你一起泡图书馆！
周宁：“啊？你不过圣诞？”
池乾曜耸耸肩，“你不过我就不过咯。”
周宁张张嘴，还没说就被他抢先了，“还是说，你想陪我过？”
“我，没说...”
“那就当我说的，我请你陪我一起过圣诞，行么？”
周宁手攥了攥书包背带，犹豫道，“可我，还要去图书馆...”
“不耽误你去图书馆，就晚上一起吃个饭，沾沾圣诞的气氛，怎么样？学习也要劳逸结合，会休息的人才会学习。我定了蛋糕，我们去餐厅四层再点两个菜就够了，简单一点。”
“你还定了蛋糕？”
“昂，之前听杜薇薇说西城甜品那家特别好吃，我好奇多好吃，昨天打电话订的，咱们尝尝。”
呃，费心了。
周宁心想。
池乾曜问他，“行不行？就一起吃个饭，我保证，只吃饭，不吃你。”
周宁嗖地抬头，瞪他，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没忍住，轻浮了，给你道歉。别生气啊~ 请你吃好吃的蛋糕。”池乾曜压低声音跟他讲话，跟他求和。
周宁噌的脸上烧红，被他凑近这样说话还是说这样的话，他受不了，“你，你别说了。”
“那你答应不？”
只，只是吃个饭的话，应该还行吧。
周宁心想，顶着红透的耳朵点了点头。
*
于是到圣诞节那天晚上，池乾曜就拎个硕大蛋糕盒到了餐厅。
周宁看见都傻眼了，“你怎么买这么大的蛋糕？”
“盒子夸张，里边其实没多少，你看！”
实际揭开的蛋糕尺寸没有外盒那么夸张，但也不是两个人能吃掉的。
池乾曜就说让周宁带回去，分给寝室室友。
“我觉得刘力这个冬天胖了好几斤，不能再给他吃蛋糕了。”
周宁皱着眉头，略有忧愁的说。
池乾曜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伸手戳他脸一下，“那你怎么一点都没胖？是我喂的还不够好？”
“你别戳我脸！”
周宁愤愤拍掉了他手，拿眼睛瞪他。
最近池乾曜跟他私下在一块的时候亲昵小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自然，基本顺手拈来。
周宁觉得他越来越不知分寸，自己向他抗议了，但对方一点不介意，说是在表达自己的喜爱。
“就像你喜欢猫，看见特别可爱的小猫也会想摸摸对吧？”池乾曜这么解释。
周宁怼他，“我不是小动物，我也不是猫！”
“在我看来差不多。”
“少给我猫塑。小心我一拳撂倒你。”周宁警告他。
“好好，嗯。”池乾曜答应的毫无诚意。
吃完饭蛋糕还剩一些，周宁又不能带着蛋糕去图书馆，于是只能先回趟宿舍把蛋糕放下。
池乾曜陪着他，帮他拎着重新打包好的蛋糕盒子给送到宿舍楼下。
周宁问他你不带一块？池乾曜摸了摸自己肋下，“不行，我不能再吃了，我得保持我的八块腹肌。”
周宁有点不信，“你还有八块腹肌？”
“怎么，不信啊，你可以摸摸看，不过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池乾曜笑的狡黠，“我让你摸。”
“谁要摸！”周宁噌的一下脸热，抢过蛋糕盒上楼了。
把蛋糕放好后再下来，池乾曜还在楼下等着，周宁说他要去图书馆，池乾曜说跟他一起去。
“蛋糕吃多了有点胃胀，我们先去操场走一圈，消消食再去图书馆。现在去图书馆学习效率低，大脑没有血液供给的。”
他说的一套一套的，周宁本不想陪他去黑咕隆咚的操场，但池乾曜一定要拽着他。
说刚吃完饭久坐会长小肚腩，周宁你不要有小肚腩。
周宁：“......”
结果被他拽着往操场人少又僻静的角落里钻，周宁吓得胳膊上汗毛竖起来，想他又要干嘛！不会想要就地把我怎么样吧？
正担心的时候池乾曜猛地一把拽住他，说，“停。”
周宁心怦怦跳的停了，
池乾曜：“抬头。”
周宁下意识听他指令，抬头。
哗啦，钻石般的星子洒落在他眼瞳。
“哇——”
冬夜的北方气温低而万里无云，钴蓝色的天幕上钻石般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星子，有的还在一闪一闪，攥在一起令人目眩神迷。
周宁仰头，“很久没看到这么清楚的星空了。”
“我记得咱们做邻居的时候，你爸妈经常出差留你自己一人在家，你爷爷奶奶过来看你，带你回老家，我还跟着一块去你奶奶家了。现在我都记得那里看到的星空，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么清晰的银河了。”
“嗯，奶奶家在山上，视野更好。”
“下次再带我去一次奶奶家吧，我还想看看那片星空。”
周宁嗯一声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一点头有点太过亲昵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的偷瞄池乾曜，池乾曜也正看着他，眸子沉着隐隐的光，周宁嗖地头转回来，不期然心跳加快。
两人间一时无话，任静谧的时间从中流过。
一会后，池乾曜突然开口，“话说你的坎过的怎么样了？”
周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什么都不介意。或者如果你需要重演一遍当年情形做一下脱敏练习？那我也配合。怎么样？有需求吗？”
周宁已经蹿红了脸，厉声打断他，“不需要！”
“哎呀，我是想帮你。”池乾曜有点失望。
当天晚上周宁赶在图书馆关门前拿出了自己的书包，
池乾曜那混蛋压根就没想去图书馆！
周宁在心里愤愤。
诡计多端的alpha。
从图书馆到宿舍不远不近的距离，池乾曜像甩不脱的牛皮糖黏着周宁，甚至还借机牵起了周宁手。
美其名曰，帮忙过坎。
周宁甩了几次甩不脱，只能任由他牵着。
池乾曜手很温暖，比周宁的要暖上很多。
他试出周宁手凉，便展开手掌把他包在了里面。
周宁听着自己的心跳，旁边是池乾曜低声的话，
“你要多尝试与人接触，尤其是亲密接触。我觉得你压抑自己太深了，所以才会在失控的时候觉得颜面尽失。其实人有欲望很正常，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是一定要隐藏起来的事。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隐藏身份了，你隐藏不只是为了减少麻烦，也有点心理层面的原因，对吧？”
“...”
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让周宁浑身不自在，耻度飙升。
就像把自己最羞于示人的一面展示出来一样。
但或许是夜晚的安静沉淀了心神，也或许是看到了辽阔的星空，又或许是池乾曜手掌过于温暖。
他就在身边，两人靠近，周宁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他提了提勇气，开口说，
“其实我刚分化的时候我妈有些接受不了，她是个强alpha，本以为跟我爸结合会生出个alpha。但我却突然分化成了omega，还是强O。她当时带我去了医院，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医生也只解释说生物学上有一定可能存在这种偏差概率。我当时刚上六年级，知道alpha跟omega的区别，我以为我妈不喜欢变成omega的我，难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是第一次发情期，太难熬了....用了很多大剂量的药都压不下去。医生只建议说顺其自然，但对我毫无用处，那之后我就知道什么是强O了，实在是太...我熬了一年，之后就是那年暑假....那次发情...你当时也在场，看见我是什么样...”
周宁停下，吸了口气，说出这些实在太挑战他为人的耻度了。
“再然后又发生了刘冰那件事。我就彻底对自己真实属性反感了，只想着彻底离开原先的地方，去个没人知道我的地方，隐藏身份，这样我会觉得心理负担轻一些...”
“原来是这样。”池乾曜静静听他讲完，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妈妈现在接受了吗？”
“早接受了，她只是一开始出乎意料而已。她担心的也只是我的强O属性会让我太难受。我自分化后一直吃的药，就是我妈妈找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如此看来，其实一直没接受的人，是我自己。”
“没事，慢慢来。”
池乾曜没说太多，他知道这种心里的坎，别人帮不了，得自己去跨。
走着走着就到宿舍楼下，临分别前池乾曜忽然想起来问周宁，“你元旦假期要回家吗？”
周宁摇头，“快考试周了，留校复习。”
池乾曜笑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把学习摆第一位，
周宁说，“现在知道学霸不容易了吧。”
“那亲爱的学霸，把你的时间匀给我一天，我们一起去跨年好不好？”
“跨年？去哪？”
“TOKU，那边有跨年灯光秀。”
“12月31号晚上？”
“对，去吗？”
“行。”
周宁心里忽然轻松起来。
池乾曜伸出一个小指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拉钩！”
周宁：“.....”
你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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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心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