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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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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楚夏瞳孔骤然收缩,惊声喊道。
柳相柯的灵刃堪堪停下,却已然来不及完全收手,锋利的刀刃狠狠击在阿狸的胸口。
“噗——”
她的身影在空中轻轻晃动,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跌落在地像断了翅膀的蝴蝶。
宛如一片濒死的红叶,伴随着她的倒下飘然落地。红嫁衣在尘埃中翻滚,被血浸染的裙摆宛若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得让人心痛。
“阿狸!”柳相柯声音沙哑,仿佛撕心裂肺一般。他踉跄地冲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双手因为颤抖而近乎失控。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阿狸脸色苍白如纸,鲜血染红了她的红嫁衣,那张美丽的脸庞更显得凄艳动人。她虚弱地睁开眼,看着柳相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哥哥……你终于把我……当成一枚棋子……用完了。”
柳相柯猛然一震,连连摇头,声音颤抖:“不是这样的!阿狸,我只是想为母亲报仇,我只是想……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苦!”
阿狸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即使在重伤濒死的状态下,她依旧没有放弃那份清冷而决绝的骄傲。
“从你让我穿上这身嫁衣时,我就知道了。”阿狸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般扎进柳相柯的耳中,“东宫……联姻……你计划得很好。你需要楚夏回来解除婚约,需要晋北因为联姻失败而将矛头转向楚裕兴,让他无暇顾及圣火……”
柳相柯愣住,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以为我不懂吗?”阿狸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讽刺,“你让我主动接近东宫,就是为了让我被抓住,成为筹码……以此逼楚夏现身。”
她喘息了几声,鲜血从唇角滑落,她抬起手虚虚地搭在柳相柯的胸口,指尖染血,却如一片冰凉的雪花落下。
阿狸眼中的泪水滑落,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决绝:“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计划……为什么让我在地牢里……一遍遍念你的名字……等你来救我……”
柳相柯想要解释,想要为自己辩解,可看着阿狸苍白的脸,他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最终只能吐出一句:“对不起……”
她的话语渐渐消散,眼中逐渐失去了光彩,最终在柳相柯的怀中陷入了冰冷的沉寂。
“阿狸!”柳相柯痛苦地嘶吼,死死抱紧怀中已经失去生机的身躯。他的目光中满是悔恨与不敢置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
楚夏一旁跪地,眼中亦是满是痛苦与悲恸。他看着染血的红嫁衣和阿狸苍白的容颜,手中的剑“铛”地一声落地,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明月……你怎么会这样……”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柳相柯压抑而绝望的低语:“阿狸……不是这样的……你快醒来,哥哥不想失去你……”
柳相柯的声音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颤抖得几近破碎。他抱着怀中的阿狸,双手僵硬得仿佛失去了力气,却又不肯松开分毫。红嫁衣和血水交融在一起,那一片猩红像是一场巨大的讽刺,将他逼入绝望深渊。
大殿之上,婚礼的喜庆早已化作无法掩饰的血腥与混乱。漫天的金粉与红花凋落,飞散在半空中,像是被撕裂的记忆。原本高挂的大红灯笼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然倾覆,烛火映着地上猩红的血迹,摇曳着让人心惊的光芒。
阿狸倒在柳相柯怀中,她的红嫁衣早已被鲜血浸透,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苍白得像是一片冰雪,红唇间残留着刺目的血色,像是她生命最后的倔强与决绝。盖头已不知何时滑落,露出了那如雕刻般精致的眉眼。她的眼睫微微垂下,像是沉睡,却再也不会醒来。
“阿狸,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想救你……我只是想让我们不再受苦,让我们不再被欺辱……”柳相柯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只剩下无力的喃喃。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阿狸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经带着狡黠光芒的眸子,如今已然闭上,像是带走了他最后的希望。
殿内的气氛死寂如寒冰,连呼吸声都被压得低不可闻。柳相柯抱紧阿狸的身体,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阿狸,我知道你生气了……你骂我,打我,醒过来好不好?哥哥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醒过来……”
“阿狸……”柳相柯颤抖着声音,眼中布满了疯狂与悔恨。他低头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阿狸,指尖颤抖着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的声音破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哥哥错了……哥哥不该骗你,不该用你做棋子……你睁开眼睛,骂我一句好不好?”
没有回答。
柳相柯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泪水滴落在她的面容上,与血迹交融。他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的脸深深地刻入灵魂之中。那一袭红嫁衣在他眼中晃动,像是一场让他永远无法挣脱的梦魇。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从未想过,自己机关算尽,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他本以为,杀了楚裕兴,报了柳婷的仇,他们兄妹二人便能摆脱所有的苦难,过上真正的平静生活。
柳相柯缓缓抬头,目光死死盯着楚夏,像是要从他的话中找出一丝希望。然而,他看见的只有楚夏眼中的悲痛和无声的指责。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最终缓缓闭上眼,将脸埋在阿狸的肩膀上,声音破碎:“阿狸……哥哥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鲜血从阿狸的红嫁衣上滴落,浸透了柳相柯的衣袖,也浸透了他的一颗心。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这样就能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然而,她的身体已然冰冷,再无任何回应。
“住手!”楚夏的声音如同雷鸣,打破了死寂的空气。他一步步朝柳相柯走来,脸色苍白,眼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与痛苦。红色的嫁衣随着他的动作飞扬,刺目得让人心痛。
楚夏冷冷地盯着柳相柯,声音低沉却锋利如刀:“放开她,柳相柯。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带她回去。”
柳相柯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目光里透着疯狂的执念。他的声音低哑而嘶哑:“你的妻子?你们根本没有完成婚礼!她不是你的!她是我阿狸!她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
他的话语带着嘶吼,半神之力在他的身上疯狂涌动,周围的空气扭曲成了模糊的波纹。突然,他抬手一挥,灵力化作一道黑色风暴,瞬间摧毁了大殿的一角,瓦砾四溅,尘土飞扬,宾客们纷纷尖叫着逃离,只剩下几个不敢动弹的侍卫呆立原地。
楚夏的双拳紧握,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声音冰冷至极:“柳相柯,你说她是你的妹妹,可你给了她什么?你将她当成棋子,骗她受尽折磨,而你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你不配说她是你的!”
柳相柯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目光深红,宛如被点燃的怒火。他的声音低哑而震颤,带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疯狂:“不配?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配’?楚夏,你知道我为了阿狸做了什么吗?从她小时候到现在,我护着她、养着她,杀了无数敢伤害她的人!她每一场噩梦、每一次痛苦,只有我陪着她走过,你能懂她的痛苦吗?只有我知道她的全部,只有我能守护她!”
他的声音渐渐拔高,仿佛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怒吼,带着一种被否定后的绝望与偏执。他瞪着楚夏,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寒意:“你以为她爱你?楚夏,你真可笑!阿狸接近你,不过是因为我的命令!她的一切——她的笑容、她的靠近、她在你面前展现的所有温柔,都是假的!”
柳相柯一步步靠近,眼神中满是复杂而危险的情绪,他盯着楚夏,话语犹如刀锋:“是我让她去接近你,是我给她下的任务!如果没有我,阿狸永远不会正眼看你!你以为她爱你?不,她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楚夏,你不过是一个笑话!”
楚夏的身体僵住了一瞬,但很快,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中燃起怒火与坚定。他一步上前,与柳相柯对峙,红衣在风中翻飞,他的声音冰冷而有力:“柳相柯,你觉得我可笑?那我告诉你,真正可笑的人是你自己!你说你守护她,可你守护了什么?你杀了多少人,你为她铺下了多少鲜血浇筑的路,可你曾几何时问过她,她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犹如雷霆,狠狠击在柳相柯的胸口。他的表情猛然一滞,眼神中浮现一抹挣扎,像是被刺中最深的痛点。他喃喃着:“她要的……不是平安吗?不是不再受人欺辱吗?我为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吗?”
楚夏的目光冷如刀锋,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心痛:“柳相柯,你为她杀人、为她复仇、为她设局,可你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心愿!阿狸只是想要一个普通的生活,一个能让她不再恐惧、不再挣扎的平静归宿。而你呢?你却将她卷入无休止的阴谋与仇恨,让她每一步都陷入痛苦与挣扎。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可你真的懂她吗?”
柳相柯瞪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像是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满是矛盾与挣扎。他看向怀中的阿狸,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庞上,依旧带着最后的决绝与倔强。她的模样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的疯狂与偏执。
楚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深深的痛楚与决绝:“柳相柯,你所谓的守护,从头到尾都只是你的自私!你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她的痛苦,你把她的命运当成了棋局的一部分,却从未真正问过她想要什么。”
柳相柯的手缓缓垂下,目光里渐渐流露出一抹绝望与痛苦。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低头看着阿狸苍白的脸,喃喃道:“我……真的错了吗?我只是……想让她安全……我只是想让她不再受苦……可是,我做错了吗?”
楚夏没有回答,他冷冷看着柳相柯,目光中满是无声的指责与怜悯。他缓缓俯下身,想要将阿狸从柳相柯的怀中接过。然而,柳相柯却猛然回神,抱紧了阿狸的身体,眼中再次涌现出疯狂的执念:“不……她是我的……阿狸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说罢,他猛然抬手,一道滔天的灵力风暴冲天而起,将大殿剩下的半边直接摧毁,石柱断裂,瓦砾飞溅。红光与黑光交织,整个皇宫都在震颤,仿佛天塌地陷。
楚夏一袭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冷如寒刃,握紧长剑,缓缓说道:“柳相柯,你终究不明白。她的心,就在你放弃她的那一刻,她已经不属于你了。”
柳相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他的脸色骤然苍白,眼中的疯狂似乎被撕裂出一条裂缝。他死死抱着阿狸,嘴唇颤抖,像是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低头看着阿狸,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深深的痛楚。
柳相柯跪倒在破败的废墟中,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指尖沾满了鲜血与泥尘,目光死死盯着楚夏抱着阿狸离开的背影,眼中的血丝仿佛要裂开。他嘴唇颤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如风:“阿狸……哥哥真的错了吗……真的……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他缓缓低头,视线落在地上洇开的血迹,那一抹刺目的红将他的思绪拉回从前。
他想起阿狸小时候站在他身后,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袖说:“哥哥,我害怕。”那时,他握住她的小手,坚定地告诉她:“阿狸别怕,有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想起她长大后笑着对他说:“哥哥,你这么厉害,谁敢惹你呀?”她的笑容那么明媚,就像照亮了他阴暗世界中的唯一一道光。
可是如今,那份光已经熄灭。
“不是的……”他喃喃道,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梦境,“阿狸……她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
然而,怀中的阿狸却再也无法回应他,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如同一块冰冷的白玉,沾染着鲜血与灰烬,苍白而决绝。
楚夏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怒意与悲伤交织。他抬剑指向柳相柯,冷声道:“柳相柯,把她交给我。她是我的妻子,我会带她回去,好好安葬她。”
柳相柯抬起头,眼中骤然爆发出一股疯狂的恨意。他死死抱住阿狸的身体,声音沙哑却咄咄逼人:“你想带走她?不可能!她不是你的!你们的婚礼没有完成,她不是你的妻子!阿狸是我的,她永远都是我的!你休想带走她!”
话音未落,柳相柯的灵力猛然爆发,狂风卷起大殿的残骸,直接摧毁了剩下的几根石柱。整个大殿轰然倒塌,瓦砾与尘土弥漫在空中,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楚夏被震得连连后退,他咬牙握紧长剑,怒喝道:“柳相柯,你疯了!她已经不在了,你还要用这疯狂的执念毁掉一切吗?”
柳相柯眼中泛着血红,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他疯狂地大笑着:“毁掉一切?楚夏,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阿狸是我的命,我不会让你带走她!谁都不能带走她!”
柳相柯的灵力涌动如潮,他抬手一挥,巨大的黑色灵刃直扑楚夏而去,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楚夏迅速举剑相迎,两股强大的灵力在半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击波将周围的瓦砾彻底掀翻。
两人疯狂地争夺着阿狸的尸体,红嫁衣和猩红的鲜血在他们眼前交织成让人窒息的画面。
楚夏根本不是现在的柳相柯的对手!
楚夏垂下眼眸,在柳相柯紧紧抱着阿狸的时候,用刀尖割下阿狸的一簇头发,塞进袖口里。
就在楚夏迈步离开时,废墟中的楚裕兴发出了虚弱的声音:“夏儿……救我……”
楚夏停下脚步,低头看向那满脸鲜血、狼狈不堪的楚裕兴。他的眼神冰冷而无情,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他缓缓转身,走到楚裕兴面前,低声道:“父皇,你可知你错在哪里吗?”
楚裕兴挣扎着抬起头,声音虚弱却带着愤怒:“夏儿……我是你的父皇……我为梵西打下这片江山……你怎能如此忤逆……”
楚夏冷笑一声,低头看着他:“你为梵西打下的江山?呵,你口中的江山,是用我那些兄弟姐妹的性命换来的,是用他们的鲜血浇灌出来的!我楚夏,从未有一天忘记过,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
楚裕兴的脸色骤然苍白,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夏儿……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你不能这样……”
楚夏的手缓缓握紧了长剑,目光中满是冰冷的决绝:“父皇,你可知,我早就知道你的心脏不在左边,而在右边。这一剑,是替所有死去的兄弟姐妹还给你的。”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将长剑刺入楚裕兴的右胸。
楚裕兴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但鲜血已经将他的声音堵在喉咙里。他的身体逐渐瘫倒,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消散。
楚夏抽出长剑,鲜血喷溅在他的红衣上,宛如最后的绝笔。他的目光冷漠,没有一丝悔意。
“这一切该结束了。”他低声说道,转身步伐坚定而决绝。
废墟中的柳相柯依旧跪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下,目光涣散。他看着楚夏抱着阿狸的背影,喃喃道:“阿狸……你真的……不要哥哥了吗?”
风卷起满地尘埃,柳相柯的身影被渐渐掩盖在破碎的大殿废墟中。那一抹猩红的嫁衣,成了他记忆中唯一的亮色,也是永远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