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以时

25、第 25 章

　　他一直在接近我，但我感觉目的不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同性恋而且有心理病。
　　单就从“君子论迹不论心”一句来看，他好像又很好。
　　但是我很难不去论心。
　　他陪了我很久，从大二到毕业，一直陪着我。
　　毕业之际，他和我表白了。
　　我还是觉得人本恶。
　　我不相信。
　　更多的还是不敢面对新的喜欢我的人了，因为顾远在前，给了我警告。
　　我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去陪着我，好似这样我就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实际上确实没有，我没有再自杀过，
　　但是我也不想再谈恋爱了。
　　我和他讲明了情况，并且和他说我不会再谈恋爱，我也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
　　他很奇怪，他却问我喜欢谁。
　　我说那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人。
　　他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最喜欢的人有点欣赏？
　　我说不上来，但是我觉得，顾远那么好的人，全世界的人喜欢他都是对的。
　　那个人开始侧面跟我打听顾远的消息，当时我还不知道，只是习惯性的，听到顾远的名字就想跟人炫耀。
　　炫耀完毕过后，转念一想，才发觉自己早已经离开了顾远很久很久。
　　但是习惯很难改掉。
　　那个人有意无意的模仿顾远的行为，我很讨厌他。
　　我最爱的人，岂是他说模仿就能模仿的来的？
　　我不清楚我现在是怎么样的感情，但是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也忍不了一个人在我面前表演着曾经顾远所做的一切。
　　我和他生了气，我们就此别过了。
　　不过之后，我的名声也越来越差。
　　只因为那个人是他们公认的好脾气，好人，而我，是一个同性恋。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造谣张口闭口就是他或她怎么怎么样，转头就能发现，什么也没有。
　　你看，他不是我的救世主，我也不属于他。
　　我不属于任何人，只是，曾经的我和曾经的顾远互相属于过。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让人讨厌。
　　大学四年，我好像始终活在一个黑暗区域里，不能看到阳光，谁也照不到我，我也不去连累别人。
　　最后他们遇到我跟遇到瘟神一般，让我感觉没什么两样。
　　不过，我的舍友是我在大学期间为数不多对我很好的人，他们帮我反击谣言，带我出去瞎逛，给我解释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虽然没有全身心的好完全，但是好了大半。
　　我很感谢我的舍友们，他们好像给予了我二次生命一般。
　　我曾经缺失的爱，却以另一种方式还给我。
　　也许，我还是幸运的白枫，如之前。
　　但是我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无法支撑我进行长时间的事情，四年的学业勉强合格，毕业。
　　毕业典礼上，好似所有人的父母都来了，替他们自豪替他们骄傲。
　　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的。
　　除了我。
　　我勉强的笑着，跟叔叔阿姨们打招呼，但我终究还是个局外人，不合适久留。
　　我打电话给我爸，我沉默着，听到手机传来忙音。
　　摁掉，又拨通了我妈的。
　　“怎么了？”接通了。
　　“妈，我今天毕业典礼。”我艰难的开了口，还没等我说别的什么，她就打断了我：“你说了八百遍了，我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了。”我的脚下一群蚂蚁在搬什么东西，我用脚把他们全都碾死了。
　　“没事挂了。”
　　不用我回答，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看，全世界都不在乎我一样。
　　我又开始想念曾经和我并肩的那个少年了。
　　愧疚和喜欢交织在以后，最后是什么情绪呢？
　　我也不知道。
　　我蹲下继续看着蚂蚁，来一只，我就用手碾死一只，来一只，死一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很无聊。
　　这世界上蚂蚁成千上万甚至更多，我弄死这几只也没什么。
　　最后可能是觉得无聊，我又站了起来。
　　可能起来的有些猛，头脑有些发晕。
　　我知道，我的背后肯定有人在议论我，但是这种时候了，我更不在乎了。
　　毕业之后，我的回家之路，没有人接我，我自己把东西带了回去，费了点劲。
　　我们家，只能是我去继承家业。
　　因为独生子。
　　但是他们在之前就总说，我是个恶棍，在肚子里就把自己的哥哥杀死了。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曾经和顾远在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和顾远的父母还聊得不错。
　　我以为是我们少年的感情影响他们，结果他们只是把我们当做工具用。
　　顾远的父母没有那么觉得，但是我的父母不是那么开明的。
　　我开始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每天重复重复再重复，枯燥乏味。
　　偶有下属不老实的时候，我去问我爸该怎么管，他只会嘲笑我没用。
　　当初在顾远父母面前，他们不是这个样的，他们装的很好。
　　装的太好了，让当时的我也觉得，他们这样很好，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家长的样子。
　　曾经的我也以为我的父母是所有人空中的“别人的家长”。
　　我和顾远掰了过后不久，我的父母才知道，顾远的哥哥是顾遥。
　　我不知道他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的，但是也看得出，他们的脸色不是很好。
　　也许有人会问，真的有家长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因为我就是那个例外。
　　有时候我也是很震惊，我不是亲生的吗？他们就这么狠心？
　　大学毕业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疯狂的说教我，让我去结婚，去生子。
　　“我喜欢男的，你们知道。”他们知道，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原本催我找对象的家人，一下子全都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不敢面对这件事。
　　因为他们觉得恶心，觉得伤风败俗。
　　可是我不明白，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啊。
　　“你再说一遍！”拍案而起的父亲，手掌拍到桌子上，桌上的筷子被震到了，飞了起来。
　　可是就是这么并不锋利的筷子，一下子划过了我的脸。
　　流血了。
　　我的母亲慌乱的找纸巾给我擦拭，但是我没什么知觉了。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