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没》白枝覆雪

14、冰糖葫芦

　　顾烬唇角挂着淡淡的笑，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林郁身上。
　　“你笑什么？”林郁抬眸，清楚的看到他唇角的笑意，轻轻拧眉。
　　“你很可爱。”他说。

　　什么，可爱这个词能用我身上？林郁有些不满。
　　带着报复心理，林郁笑了一下：“你也很可爱。”
　　顾烬眉梢微挑：“谢谢夸奖。”

　　“……”
　　见他没有丝毫不爽，林郁深吸一口气，突然间感觉他很不要脸。
　　林郁从鼻子中轻轻哼声，不再说话。

　　“欸，商业街新开的那家蛋糕店好好吃，下次再一起去吃呗！”两个女生手挽手走过。
　　蛋糕！
　　林郁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蛋糕”两个字，他对甜点没有任何抵抗力。“想吃”逐渐占据他的脑海。

　　“欸，那不是……”一个女生小声戳戳另一个女生的胳膊，“那不是我们磕CP的主角么？”
　　“哪啊？”另一个女生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嘞个……！
　　两个女生头抵一起：“我们磕的CP是真的，他们看着好甜，眼神都拉丝了！”
　　“嗯嗯！”

　　林郁不知道她们兴奋个什么劲，自顾自对学长说：“学长，要不要一起去吃蛋糕？”
　　林郁望向学长的眼神充满期待。

　　“嗯。”
　　蛋糕，他并不喜欢吃。内心本是拒绝的，可一想到可以和林郁多些相处时间，他心底就涌现奇妙的兴奋。
　　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所以，你能接受和男生谈恋爱吗？”顾烬继续没问完的问题。
　　林郁耸耸肩：“不知道，我连女朋友都设谈过，哪能想会不会和男生谈恋爱。”
　　他继续说：“不过，要是有男生掰弯我我也认了，也可以试试。”

　　顾烬唇角上扬，这个答案他很满意。只要他把林郁掰弯，林郁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望向林郁的眸光黯了黯，算了，他在暗处看着他好好的就够了。
　　他呼吸变得急促，这场无终的暗恋，是等不来它的另一个主角的。

　　他们在商业街打听一路，近晚上八点才找到两个女生说的新开的蛋糕店。
　　“学长，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林郁俯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展柜里琳琅满目的蛋糕，随口问道。
　　顾烬想了一下：“蓝莓味。”

　　“好巧，我喜欢草莓味的，只差一个字。”林郁直起身。
　　“一份草莓慕斯。”林郁说。
　　顾烬：“一份蓝莓戚风蛋糕。”

　　“请问你们是打包还是现吃。”店员问。
　　林郁说：“现吃。”
　　“请稍等。”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等蛋糕期间，林郁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逗小猫玩。

　　顾烬瞥一眼小猫：“它是叫冰糖吗？”
　　“嗯。”林郁将下巴支在手臂上，目光淡淡移到他脸上。
　　“其实它也不叫冰糖，它的全名叫冰糖葫芦，可以叫它葫芦。我比较喜欢叫它冰糖，全名太长，叫不动。”

　　顾烬抓住他话里的“冰糖葫芦”，视线如有实体般对上他的眼睛：“你喜欢吃冰糖葫芦吗？”
　　“诶，”林郁呆一瞬，点头：“还行，算不上喜欢。”

　　店员端上他们的蛋糕，分别放在他们跟前，“请慢用。”
　　“谢谢。”林郁礼貌性点头。
　　“不客气。”

　　林郁挖一勺蛋糕放进嘴里，酷甜的草莓和绵软的蛋糕在舌尖相互交织，如烟花般绽放开来。
　　他开心的弯弯眉眼，恰到好处的笑容在暖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好看得让人不舍移开眼。

　　许是他吃得开心的样子，激起了顾烬的食欲，挖起一勺蛋糕吃了。
　　蛋糕一如既往甜，抬眼看对面的人，顾烬只感觉今天甜度超标了。
　　他放下勺子。

　　林郁看他：“太甜了么？”
　　顾烬轻咳一声：“嗯，太甜了。”

　　林郁迟钝的点头，垂下眸继续吃蛋糕。
　　“等会。”
　　他停下，开口想问什么，没来得及。
　　下一秒，唇角传来一阵擦拭感。

　　他抬眼，不知什么时候，学长离他近了很多，他张张嘴。
　　“嘴角有奶油。”学长突然出声。
　　闻言，林郁明白了学长在做什么，乖乖合上嘴。

　　“好了。”顾烬坐回去，手里的纸巾被轻飘飘扔进桌边的垃圾桶。
　　林郁耳尖通红，微微侧头：“谢谢。”

　　林郁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两三下解决完一块草莓蛋糕。
　　他注意到对面近乎完整的蛋糕，望向顾烬：“学长不喜欢吃？”
　　“嗯，不怎么喜欢吃蛋糕。”顾烬回。

　　秉持浪费可耻的原则，林郁小声开口：“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吃吧。”
　　顾烬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牵起的唇角带动眼尾一齐上扬，漂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他张开薄唇。
　　“不介意的，你想吃就吃。”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蛋糕推到他跟前，他的视线一下被那只手吸引。
　　手背上的青筋恰到好处的突起，曲起的手指指节泛白，沿着细长的指节往前，淡粉的指尖抵在盘子边缘。

　　他不可控制的想，如果这双好看的手能对他做什么，他应该是很愿意的。
　　他从没意识到，自己对于学长的感情或许不来自学弟对学长的尊崇，而是一个人对未来伴侣最真诚的渴求。
　　伴侣的一切，他永远痴迷，并不断渴求更多。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顾烬察觉了，冷淡的声音自耳畔落下：“在看什么？”
　　“没，”林郁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没看什么。”
　　顾烬收回手，撑着下巴静静看林郁吃蛋糕。

　　他直直盯着林郁的每一个动作，眼底的开心溢了出来，夹杂几丝看不懂的珍惜，好像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宝似的。
　　那块他吃过的地方，林郁忽略般吃下去，没有丝毫嫌弃的意味。

　　他眼底流露出惊喜，那是他吃过的地方，林郁不嫌弃，是不是喜欢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很快否决。不可能的，他从见到林郁第一眼起，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他。

　　这场八年，始终等不到另一个主角无声的暗恋，贯穿了顾烬的整个青春。
　　顾烬以为，自己的暗恋永远不见天日。可现在，他好像看见了一缕光。
　　顾烬想，只要他得到了那一缕光，便再也不会放手。

　　整块蛋糕吃完，林郁后知后觉。
　　他有洁癖！
　　林郁有些不明白，他最不喜欢吃沾了别人口水的东西，哪怕他很喜欢，也绝不碰一下。

　　可现在，他不仅吃了，还是他主动提出的！
　　林郁想不通，自己的洁癖已经严重到摸一下刚洗的水果都要洗手的地步了，竟然会主动吃沾了别人口水的蛋糕。
　　更可怕的是，他问的时候没想过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吃的过程同样没想过，他就直接吃了。

　　林郁抬眼，带有探究的眼神转向顾烬，企图找出让他短暂忘记自己有洁癖原因。
　　总不会是因为他帅吧？
　　林郁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个直男，就算学长长相俊美，是可以掰弯他的。但他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学长的美人计钓上的。

　　“怎么了？”顾烬见他拼命甩脑袋，跟一只小猫似的，不自觉翘起唇角。
　　林郁挠挠后脖颈：“没事。”

　　“走吧，待会门禁了。”顾烬站起身。
　　林郁抱上睡着的小猫，一步一步走在学长后面。
　　顾烬察觉他走后面，慢下脚步，等他赶上来和自己并肩。

　　“林郁，你有想过谈恋爱吗？”顾烬的问题总是没由来。
　　“没有。”林郁老实回答，他确实没想过。
　　“你呢？”林郁反问。
　　顾烬不着痕迹看他一眼：“想过，但我和他不可能……”

　　“谁？”林郁不禁好奇。
　　你啊，木头。顾烬心想。
　　“没谁。”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林郁难得被勾起好奇心，一路上叽叽喳喳追问个不停。
　　“你告诉我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烬站住脚，少年的侧脸被光勾勒出更清晰的轮廓，纤长的眼睫如蝴蝶般在光下轻微颤动。

　　“能不说吗？”他的声音卷进晚风，听得人耳朵发痒。
　　他不想让林郁知道他对他有肮脏的想法，要真坦白说了，他不敢想象林郁的表情有多厌恶，害怕林郁远离他，害怕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林郁一愣：“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不愿意说，就不要打扰。
　　“谢谢。”顾烬声音很闷。
　　听起来心情不太好。

　　“学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郁说。
　　“你问。”
　　人生十八年，他搞不懂什么是喜欢，更搞不懂喜欢什么感觉。

　　林郁：“什么是喜欢啊？”
　　”……“
　　喜欢？顾烬实际也不清楚，但既然他对林郁是喜欢，那就把他对林郁的感觉说出来好了。

　　顾烬的脑中不断浮现林郁笑起来的样子，“喜欢，也许是他出现的时候，你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放在他身上。”
　　他的眼神愈发温柔：“会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和他有关的事情你会第一时间关注。会不经意想起他，留意他的每一个细节……”
　　“见到他心跳加快，不自觉靠近他，目光一直追随。”

　　林郁假装作恍然大悟状，顾烬以为他懂了，实际上，他一点没听懂。
　　“这是你的真实感受？”林郁又问。
　　顾烬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