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时》灵环

9、第 9 章

　　飞羽的问题令伽寺明显一愣。之后，他讪笑道：“这当然不行的！飞羽首领，您难道是在跟我开玩笑不成？敌人的挑战自然是真正的挑战。”
　　说完，伽寺忽然抬手抓在了自己的下颚处，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飞羽，追问道：“你当真一点兴趣都没有么？”
　　飞羽不禁皱起眉头，他实在无法理解伽寺现在这番话背后的真实意图，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将话题引导至何方。
　　“因为伽罗无能，致使两万士兵白白牺牲，当下情势，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拨乱反正！”伽寺毫不掩饰地坦率直言道。他一边沉思默想，一边继续说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将这等至高无上的职务交予你，要么是对你绝对信任，要么便是认可你的非凡能力。”说到此处，伽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对方回应，但见飞羽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并未言语，便接着又说：“这样的你，更理应更加审慎地看待每一个抉择。”
　　“你这话实在可笑至极。”飞羽正面迎视伽寺，冷笑着回应道：“她能赋予我这个位置，自然也能剥夺，如果我没有蒙受信任，我自然不配得到重用，现在既然我蒙受信任，我当然要忠于她，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我没有什么要选择的。”
　　闻听此言，伽寺微微眯起双眼，紧接着，他突然再次伸手用力拍在了飞羽的肩膀之上，并朗声道：“既是如此，那烦请飞羽首领代为转达，三日之后，我将会正式向她发起挑战！”这一拍的动作快如闪电，包括暗劲，飞羽确实很惊讶。
　　“但愿以后，飞羽首领可不要遗憾错过机会了。”
　　“我没什么遗憾的。”他毫不犹豫地抬手甩开伽寺搭在肩上的手掌，漠然问道：“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没有。”伽寺转过身去，缓缓地凝视着飞羽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随后，侍卫将大门紧紧合上。
　　被关闭的大门里，女人猛地回过头来。
　　她急切地四处搜寻着，仿佛在寻觅某个至关重要之物，因为若有若无的呢喃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似乎是在召唤她。
　　她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母后满怀善意的劝知，她实在不该做出如此抉择。可是，自幼的情感以及那被当作筹码的未知未来，现在，她心爱的恋人身负重伤、坠落悬崖生死未卜，这般残酷的现实，她如何接受呢？
　　她默默地抬起头，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房梁之上。
　　晴和王国的昭和殿内，尽管绞尽脑汁，晴和王依然未能想出其它破解此困局的办法。
　　蓝荷王则安稳地端坐在座椅之上，与之前相比，他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他悠然开口说道：“依我之见，倒不如选择一处风水宝地建造一座府邸封禁，再由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共同镇压住那妖王。如此一来，可确保我们的国家在日后免受妖族的侵扰与侵害。”
　　听到这里，晴和王不禁皱起眉头，满脸不甘地追问：“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将其彻底消灭吗？”
　　“他既然已经能够释放污染之力，那么毫无疑问，他已然觉醒了本能，超脱了平凡之躯，成为了非凡存在。该庆幸还有寿数限制，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蓝荷王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法杖轻轻扫过面前的光团。
　　“现在的重点在于，你要督促你的孩子们尽快学会并掌握你的能力，以免将来发生意外情况时措手不及啊！不然仅凭我的术法，也是没有用的。”蓝荷王语重心长地对晴和王说道。
　　晴和王听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一直让我感到十分苦恼。我的长女虽然继承了我的部分能力，但她却整日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完全无心修炼；而我的小女儿呢，则根本没有展现出任何相关的天赋来。照这样下去，只怕我这能力要彻底失传了。”
　　说到这里，晴和王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虑之色。
　　“我记得你曾经教导过若氏王朝那两位王子，那两兄弟确实不辱若氏家门……”话到此处，蓝荷王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略显尴尬地偷偷瞄了一眼晴和王，然后迅速转移话题说道，“话说回来，老若也是凄惨，他家这老二冷漠孤僻的跟个木头一样，老大样样都挺好的，青春年华，却以失踪结局，为这事，吾儿也是担忧的很。”
　　听到这番话，晴和王再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明羽那样善良懂事的好孩子，谁能想到他这一生竟会注定充满坎坷与凄苦呢？”
　　说完，两人皆各自沉浸在对于命运无常的感慨之中。
　　便在刚静下来的时分，一个侍女神色慌张地匆匆闯了进来。
　　停在了罗那国王宫前方，飞羽此刻满心烦闷，却又不知这股烦闷究竟从何而来。
　　他只能仰起头，目光投向了宫墙上方所镌刻的字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下来，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伽寺曾经说过的话语。
　　“三天吗？“他喃喃自语道，声音虽轻，却还是被身旁的红枫敏锐地捕捉到了。
　　红枫不禁心生好奇，开口问道：“首领，您在说些什么？”
　　飞羽转过头来，看着红枫，回答道：“你先说说伽寺的力量如何。”
　　红枫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就历代王室成员而言，那位西领主的力量实在算不得强大。”
　　“哦？这么说来，伽罗的实力定然是在伽寺之上了。”
　　飞羽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回忆起方才与伽寺接触时，自己对其手腕脉力的探知，还有伽寺的手掌置于他肩头的暗劲，其实不强，但是伽寺的那份自信是来自哪里？
　　“这是自然的，女王得位全凭实力，西领主是有血缘关系，成为了王族与平民界的连接。”红枫道，“有能力挑战王族的还真没有几个，而你的实力应该很厉害吧……”
　　“呵，没有。”飞羽猛然加快了脚步，但很快停下，又道：“这个时辰，伽罗会在哪里？”
　　“属下直接带你过去吧。”
　　说来也是凑巧，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在举行一场餐前会议。
　　伽罗伸手示意飞羽入座，红枫行礼后便退下了。
　　飞羽在侍从拉开的位子坐下，他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有几位颇具年岁的老人，那十人在桌子的对面。
　　很快，伽罗便开口说道：“眼下我们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带领族人走出妖族所带来的阴影。此次战斗中，我方损失惨重，那些兵士死得实在是太过冤枉。”说到这里，伽罗不禁长长叹息一声，“可事已至此，这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话音刚落，席间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来，愤愤不平地说道：“依臣之见，应当严惩伽寺才对！当初是他提出的计策，结果他不仅阻拦阵法的施展，还影响后续的增援部队，才导致之后这样惨痛的局面！”
　　另一人紧接着附和道：“是啊，女王陛下。伽寺此举简直罪不可恕！他所谓的‘狡辩’理由更是荒谬，竟然说是因为得到错误信息所以才走错了战场，他还直接将报错信息的兵士处决掉，妄图掩盖真相！”整个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嘈杂之声。
　　“这明摆着就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的嘛！谁都能看得出来其中猫腻。再说了，他跟女王去了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这一点无论怎么解释都说不通啊！”
　　伽罗默然开口说道，“当时说的是妖王临时转移了阵地。”
　　正当此时，飞羽忽然插话道：“先打断一下，伽寺让我传达，他将在三日后向女王挑战。”他的话，令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沉寂，飞羽却并未因此停止发言，而是转头看向伽罗，缓声说道：“或许这件事比较焦急。”
　　伽罗仅仅淡淡地瞥了飞羽一眼，随即便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正前方，并开口言道：“这事不急，现下，探子传来的消息更为严重……”
　　接着，伽罗继续讲述道：“据探子回报称，此前来自晴和王国境内的那阵剧烈震荡，是他们正在试行一种全新的防御手段。此防御措施乃是仿照妖族妖王那独有的绝对防御所精心研制而成的反向防御。在座，有亲身参与或近期接触过妖王之人，不知各位对此有何见解？”
　　会议室里偶尔传来的低声交谈之声，但亦未引起太大争议，毕竟，已然连续输掉了整整七场战斗，只不过是凭借着顽强的好战之心苦苦支撑。
　　“其实，内盟三国里，这个晴和王国是最弱，这次，却是出现仿造妖王防御成功的信息，也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伽罗有些无奈，“这个王国武力弱到要靠另两国庇护，反而是顽强得很。”
　　“因为晴和王国是仙盟的豁口，这个王国原本就是以阵法为底牌，但是蓝荷国术法极高，包涵对阵法的研究，夺走了属于晴和王国的光芒。此外，晴和王国的阵法特性是以血缘关系为枢纽，王国的继承人也出现了问题，自然更失名位。”飞羽面色凝重地默默说道。
　　“哦？果真如此么？那么飞羽啊，依你之见，晴和王国所采取的这些防御措施最终是否能够取得成功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飞羽稍稍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悠然开口道：“会成功的，因为后续蓝荷国会出手相助，帮忙补齐晴和王国在阵法及其他方面存在的短板。”
　　“呵，想想也是。”伽罗轻笑着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缓缓说道，“毕竟那个晴和王的两个女儿，一个与若氏王朝联姻，一个会嫁去蓝荷国，要破局，还真得破掉这三角关系。”
　　说到这里，伽罗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叹了口气，接着又补充道：“可惜，这次晴和王太女寻死失败，要是没有救下，这三角关系恐怕真的会破裂。”
　　此刻，一直观察飞羽的伽罗，却没有察觉到飞羽那目光之中那微妙的转变。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的山林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梦乡之中。
　　女孩却哭的很伤心。
　　“呜……我的娃娃不见了。”
　　飞羽看见一个男孩拿出了一个新娃娃在女孩面前，用不熟练的傀儡术操动娃娃，终于逗笑了女孩。
　　“明羽哥哥真的好厉害……”
　　“父亲要我去野战营历练，这一去，恐怕不止一年半载，或者可能……”
　　孤树缓缓落下一片叶子。
　　“没关系，但……”
　　飞羽微微低下了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女子，他清楚地知道，此时，她正默默地凝望着自己，尽管月光使得她的面容显得朦胧不清。
　　“你要记得……这颗心一定要给心上的人，不管多久，多难，你都会回来我身边，对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无比坚定。
　　“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明羽哥哥。”
　　这一声轻轻的呼唤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直击飞羽的心灵深处。
　　他猛地睁开双眼，心跳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如鼓点般剧烈地跳动着，一股揪心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
　　在这一刻，躺在床榻之上的女人也张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来，她凝视着桌上那如霜雪般洁白的绫布，仿佛是一道无声的警告，可她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