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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不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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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连晓裹着个浴巾就出来了,也不怕冷。陈冬愿在他洗澡的时候翻看着微信,发现这人还是没回复他,反倒赞了一两个别人都朋友圈。
一侧的床边塌软,连晓很显然还没从刚才和杨濠的闹剧中缓过来,蹭蹭陈冬愿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气,要他帮忙吹头发。陈冬愿不作声,转过身手却从连晓锋利又好看的眼睛滑至脸颊。
“怎么了愿愿?”连晓低头,脖颈,腹肌,腰上要掉不掉的厚浴巾,全都展露。
陈冬愿在ktv里和杨濠的吐槽全是以他视角的真话,他无视连晓赤裸裸的勾引行为,左手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右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脸,连晓脸有肉,掐起来很有感觉。
连晓是个不怕疼的主,他不怕陈冬愿掐,甚至想要陈冬愿一直掐他,他就可以一直爽。
他明明在撒气,连晓完全没觉得,以为他在调情。陈冬愿很想把话说开,做梦都想,他不希望委屈自己,心脏一直纠着。他清楚自己的性格,怕一旦说开,吵得不开交,和连晓不会有好下场。
“没事。”陈冬愿不着痕迹泄口气。
此夜的最后,连晓如愿倚着对方膝盖吹干了头发,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只有在陈冬愿身边他才安心。
日日一如既往过,连晓和陈冬愿偶尔温情偶尔淡漠。连晓对于淡如冰霜的生活习以为常,他就是如此长大的。父母与他的交流很少,幼儿园时哪怕他生得好看,小朋友们也不敢和他玩,初中高中就更不用说了,也是成功从小冰山长成大冰山了。
所以刚刚开始追陈冬愿的时候,连晓身边几个朋友都难以置信,大冰山居然会笑了,居然会喜欢人,还是个男人。
他偶尔会撒娇都是从霸总文学,各种小说里学来的,当然他都偷偷看,躲被窝看。
陈冬愿不知情,他跟朋友吐槽连晓有人格分裂,一会变冰山,一会又撒娇,跟猫儿一样......
租的房子陈冬愿和连晓没租了,连晓去外省打比赛,他学的建筑设计,比赛如果拿奖很有含金量。陈冬愿通过面试,拿下了几个角色,甚至还有一部是主角戏,住进了南城大剧院公寓。
学校六月初结了课,连晓交完了毕业设计,陈冬愿完成了毕业大戏。两个人聚少离多,陈冬愿发消息连晓都回得前不着调的,连晓也会发消息。陈冬愿不知道连晓他只报喜不抱忧,以至于最终真的和连晓没有好下场。
后来连晓才明白向爱人阐述伤疤,坦诚相待,撒更猛的娇,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亲密关系才不会无疾而终,可以纠缠陈冬愿,冬天也热热的,不会生病,不用吃苦苦的药。
六月中旬,那场宴会是结束,也是一切的开端。
陈冬愿下了戏,着急忙慌地去后台卸戏妆,他要赶着去参加宴会。赵老师邀请他一定要来,有很多机会,他可不能缺席。
赵老师,赵翡玉,国内外很有名的戏剧大家,在南城大学教书,他觉得这小子必成大器,又勤奋又有天赋,很愿意带着年轻后辈发扬艺术。
陈冬愿换完西装走出来,小刘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极速上手,画得干净利落,还帮陈冬愿抓了个超绝大背头。他笑着欣赏镜子里的帅哥:“谢谢你了,小刘。”
小刘拿相机给他拍了几张照,打趣道:“不客气不客气,能给帅哥化妆是我毕生修来的福气。”举着相机,问:“待会姐发几张上传,可以不?”
“OK的。”陈冬愿低头整理西装。
时尚杂志举办的宴会,流量明星们在前面走红毯,多数名流集聚在宴会厅。陈冬愿被赵翡玉带着介绍给别人,都是有名的编剧导演。
不管是戏剧还是电影和影视剧,赵翡玉都希望陈冬愿能多多参加,这可是他争气学生呀,说出来倍有面儿。
“赵老师,身边带着个小辈呀?”赵翡玉把他带到著名导演彭春那。
“是啊!他叫陈冬愿,最近在我们剧院演戏,很有灵气。”
陈冬愿在边上和对其他人一样向彭春问好。
彭春嗯了一声,拍了拍陈冬愿:“不错呀,形象气质外貌佳,有兴趣之后来拍影视方面的剧吗?”
“有的,彭导。”
......
社交完一圈,赵翡玉和陈冬愿都有点累了,杨濠压轴走玩红毯屁颠屁颠跑来找陈冬愿,他可喜欢找陈冬愿玩了。
“赵老师好!”杨濠元气满满的,他今天的妆造十分活泼,扎眼的绿毛早已染成灰棕色,品牌高定衬得他星味更足。
赵翡玉,嗯了一声,说“你们两个年轻人玩,老师再聊会剧本差不多就走了。”
杨濠: “好滴。”
陈冬愿:“好的老师。”
杨濠的到来把更多镜头引向了二人所在的地方,当红炸子鸡和青涩温润小生的神奇搭配别提有多吸睛。
两人谈天,杨濠眼睛突然瞪大,贴合的美瞳都有些失真,我去,没救了,闷骚男咋在这?
“嗯?怎么了杨濠?”陈冬愿顺着他的目光,想扭头看看。
“没!没......有。”杨濠条件反射掰过陈冬愿的头。他知道连晓和陈冬愿有段时间没亲密联系了,两个人都很忙,陈冬愿在南城忙,连晓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的人间蒸发真忙假忙还有待商榷。
陈冬愿表面上无所谓,内心已经碎成渣渣了。
哼死闷骚男,我们不看。
陈冬愿被杨濠搞得有点懵,发型都有点乱了:“你干什么呢?”
杨濠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只疏忽一瞬,陈冬愿和他口中的闷骚男视线便交汇了。
——独属于上位者的视线。
许久不见的猫儿眼睛微眯,傲慢地,短暂地斜视他,没有停留,转身与名流们侃侃而谈,铜臭味散发浑身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他要不起拿不下。
陈冬愿顿时宕机了,家猫摇身一变耀武扬威的狮子王了,怪勾人的......
他侧着脸,默默掩盖无中生有的不知所措和燥热。他不等杨濠说完,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决定,自顾自地说了声:“我有事先走了。”
“诶——!”杨濠不好拦他,他明白陈冬愿不希望私人感情摆在台面上给大家看。他潇洒摆了个pose,说了些骚话,将多数镜头集火他这,而陈冬愿留给别人的仅有背影。
迅速逃离了案发现场,陈冬愿脱掉略微紧身的西装外套挂在一边手臂上,单手叉腰在路口思考人生,他知名度小,自然没有很多粉丝围堵他。
小风呼呼的,精心打理的背头些许凌乱,眉眼垂落,路灯好亮,绿化不齐,他心乱了,好乱,全都好乱,乱七八糟。
连晓到底瞒了他多少?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想做什么?还需要他吗?还想要他吗?
电话差点拨出去,面前不合时宜停了辆黑色轿车,不用瞧车标就清楚是高级货。随之而来的冷风吹散了陈冬愿若有若无的酒意,车窗缓缓下降,不出意外连晓来了。
那人沉声道:“进来。”
陈冬愿嗤笑,猫咪翻身要当主人了?他近日本来被连晓搞得不爽怎么会顺他的意,一字一顿,中气十足道:“你、下、来。”
猫咪没反应,自然是要多说几遍。
“你、给、我、下、来。”他音量不大,脱口而出的话语击鼓似的打在连晓哪儿。
连晓不好的脸色,更蒙上一层薄雾,车里的司机和秘书担忧道:“小连总,这.......”
连晓平视他们,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管,“你们先走,今晚跟他们说我不回去了。”说罢,打开车门,跨出大长腿,真如陈冬愿所言乖乖下来了。
司机和秘书擦擦冷汗,没有阻止连晓。
“连晓。”陈冬愿望向高级轿车离去的痕迹,长时间的社交使他变得大胆,“我需要一个解释。”
在一起两三年,陈冬愿恍然发现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连晓,又或者他们两个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他喜欢的连晓,是撒娇恣意的,还是克制高傲的呢?
陈冬愿不确定,意识到这点后,他心里越发矛盾,不知觉后退了一步,和连晓保持正常社交距离。
目睹眼前人退半步的动作,连晓挑了挑眉,难过地大跨步走完,迟迟不开口,思索最合适的答案。
“愿愿,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这是觉得没有必要。”
陈冬愿:“没有必要?那你好歹多少说说吧?三天两头玩失踪,我还以为马上要守寡了!”
“愿愿,不会守寡的。”连晓凑近伸手摸平对方着火的发丝。“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家吗?连晓顿了顿,他忙于周旋各方,想起两人已经分开住好久了,突然对两人之间越来越少的联系有了实感,深处有些空落。
“不是早不租了吗?”陈冬愿歪头反问,打定连晓没有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不高兴地撇撇嘴:“所以去哪里?”总不能带连晓去剧院的单身公寓吧?
连晓接过陈冬愿的西装外套,忍着他的怒火,手牵手往开宴会的酒店里去,又放开,给了他一张黑色房卡:“我先去,宴会还有媒体没散开,房间在顶楼01,十分钟后直接进来,愿愿。”说着快速亲了陈冬愿,不等他答应,带着西装外套跑路了。
二十分钟后,陈冬愿慢吞吞去按电梯,报复性让连晓多等一会。电梯门快要合上,猝不及防冲进两个人,陈冬愿吓了一跳,还是认清了杨濠和他的经纪人林坪。
杨濠肯定醉了,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他的经纪人脸色挂墨一般,陈冬愿都能看到他冲天的怨气了。
林坪感受到电梯有人,抬头一看没想到是陈冬愿,略显尴尬地和他点头致意,毕竟杨濠没醒,他们也没共同话题。
反而瞥见陈冬愿刷房卡按的楼层数,十分震惊,终于绷不住了。陈冬愿好奇他的表情,礼貌问:“林经纪,这层有什么问题吗?”
杨濠在边上捣乱,扒了一层林经纪的衣服,林坪轻声哄他别闹。
又正色对陈冬愿解释顶楼是固定套房,听说被某位财团的太子爷全包,进去过的人都被轰出来了,所以他有点惊讶,话语明里暗里暗示他留心顶楼套房的主人。
陈冬愿点点头,谢谢他的提醒。
杨濠和林坪很快到了,走之前杨濠还和陈冬愿重重拥抱,甜甜地说拜拜~与此同时,林大经纪脸更黑了,大手一挥不顾那人大吵大闹,直接拖走。
电梯到了顶层,楼道空空荡荡,除比正常楼层装修奢侈外,没什么两样。“咳咳。”陈冬愿被刚才的酒味熏得发晕,深呼吸了一口,被香水味呛着了。
01房在走廊尽头,陈冬愿停住敲门的动作,打算突击连晓。一打开门,连晓皱着眉坐床上快速敲击键盘,霹雳吧啦的,他很快注意到陈冬愿进来了,立马起身去迎。
“愿愿。”男人卸下宴会中的面具,周身如往常般温和且冰冷。
“嗯。”陈冬愿余光中无意瞥见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连晓不是学建筑设计的吗?“你辅修了金融。”
这是肯定句。
一以贯之的隐瞒,长久的不作为,人际关系的不合圈,陈冬愿甚至私自认为和他一起租小屋,怕不是太子爷过得最苦的日子。
“对。”
“大忙人今天怎么舍得赏脸给我?还有我的解释呢?”陈冬愿阴阳怪气,走到了落地窗前,高处往下看,以一种披靡众生的视角,一一扫过南城,眼睫下忽明忽暗。
连晓是瞧着这些长大的。
如果人距离登天有一千万台阶,陈冬愿还身处入口,太子爷早已出生在一千万台阶的黄金温床,犹如众星捧月,好不得意。
连晓答道:“今天刚好有空,你走得太急了。”忽视了陈冬愿要的解释,因为没必要,太难堪,太狼狈了,他不愿意陈冬愿知晓,陈冬愿只要一切安好就行。
陈冬愿撇过头,口红润色的好看嘴巴抖得很厉害,他紧紧抿着试图控制。
剧院摸爬滚打很辛苦,唯一的主角是他日日夜夜磨来的,第一场他给过连晓票,连晓隐瞒出事没来。后面连晓找他要过,他没给,叫连晓要看自己买。
由于隐瞒越来越大的信息差,不断累赘着两人。陈冬愿看不清了,他厌倦每天都在原地等着,也清晰地意识到无论是他,还是连晓都不应被困住。
他们年轻总得向前,总得摆脱,总得有人站出来结束。
大家都太难受了,他可以当坏人。
陈冬愿不知道连晓为了什么难受,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解释。连晓也不知道陈冬愿为什么不再围着他转,为什么不再给他前排票,每次都只能坐在后排眼巴巴地望。
没有温度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抚摸不停颤抖的嘴唇,连晓第一次见陈冬愿这样,他话少,现在更挤不出什么话了。
他低头祈求,从愿愿嘴里蹦出好听的情话,手中突然湿润,连晓抬头慌得不得了:“别......别哭,别哭啊,妆都花了。”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终于害怕了。
“我们分手吧。”陈冬愿艰难吐出五个字,泪掉了一颗又一颗,由着连晓摸,分明的棱角发誓要割开连晓脆弱的心脏,血伴随泪无声回归。他不再搂着连晓,重新闭上嘴,合上双眼,迎接最后的审判。
破碎的嘈杂声,在连晓耳中爆开!他不允许,他不允许。
他不再隐藏矜贵施虐的本性,狠狠拒绝,将陈冬愿重重丢在床上,变态般欣赏他衬衫下的凸起,薄唇附身到受惊的人耳边,连名带姓道:“陈冬愿,你不乖。”
而后破开陈冬愿所有的防备,直抵要害,他没有任何收敛,他想让陈冬愿深刻记住说分手的代价。
连晓彻彻底底失控了,失去往日的正经换来不计后果的蛮干。沉浮难挨的罪魁祸首倔强地不忘啃咬激怒他,昭告他,用新的称呼戏谑道:“别停啊,分手炮服务包小连总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