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似是非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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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几乎无法遏制的从心底升起一股厌恶来，一看到秦弋就能感受到自己置身于每个崩溃的深夜，那种熟悉的难以呼吸的窒息感再次席卷了他，如海水般汹涌，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暴虐，林生看着眼前秦弋毫不设防的脖颈，上面布满着淡青色的血管，还在微微跳动着。
只要一出手就可以把它拧断······
林生满眼都染上了可怖的血红，他克制的闭了闭眼，沉着声音沙哑地说；“秦弋，抱够了就松开。”
秦弋从林生嘴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满脑子都是林生还记得他，林生没有忘记他。
他们在一处空地，借着树木的遮挡，来往的行人步伐匆匆，没人注意这处角落，而他们一墙之隔就是吵闹的的医院大厅，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
十七岁的那点温暖经过八年间的日夜汲取，早已消耗殆尽，如今二十五岁的林生在回想起那段时光，心中只剩一片冰冷。
没有人会想靠十七岁那点过家家似的回忆活一辈子，林生也是一样的。
他搞不懂现在秦弋这副样子是想表达什么，明明当年是他要离开的。
十七岁的林生可能会很渴望这一个拥抱，现在林生只觉得荒唐可笑到了极点。
秦弋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林生伸手去推，奈何秦弋死死抱着，林生垂眸看向秦弋脆弱的腰腹，思考着怎么下手。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林生看了眼
——是林祖祎的电话。
秦弋只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并没有备注。
林生刻意顿了几秒才接起，静静等着对面吩咐。
下一秒林祖祎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叫秦弋是吗？”
林生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猫一样，一把推开秦弋，慌张地环顾四周，心里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林祖祎的监视下的，他的一点小动作林祖祎都看在眼里，只是懒得挑明而已，这让林生觉得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裸露在空气中赤裸又可悲。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林祖祎像是看到了林生这副心虚的样子，像逗狗般好玩。
“别怕，我不怪你。”
林生快疯掉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但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手掌之中了，衣服覆盖下的身体细微地颤抖着，上下牙关咬得很紧，侧面看着下颚线绷成一条直线。
“好了，不逗你玩了，快回局里吧。”
随即，林祖祎挂断了电话。
林生看着手机屏幕，真在逗狗玩呢。
抬头复杂地看了秦弋一眼，留下一句“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接着毫不留情的转身就离开。
迎来一阵风，掀起的一衣角，勾勒出林生决绝的背影。
秦弋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处，隐没在人群中。
过去？过不去的，林生只能是他的。
秦弋从口袋里摸出一直震动的手机，秦海滨已经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秦弋不甚在意，接起电话。
“秦弋！秦海滨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你又找那个男人了？”
秦弋没说话。
“你现在马上回来，公司的文件被人动了手脚。”秦海滨刚结束会议，又要马不停蹄去安抚那群惹人心烦的股东，现在没有精力去计较秦弋去哪里了，反正秦弋一定要回来，不然秦氏能不能顺利度过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都是个未知数。
秦弋“嗯”了一声，满不在意的开口。
“我搞的。”
“什么？”秦海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你搞的？”
这老头真是耳朵不好脑子也不行了，秦弋看着电话，厌烦不已。
“啪嗒”一声，秦弋把电话挂断了。
反应过来后，秦海滨在办公室里满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公司会这样都是秦弋搞的鬼。现在翅膀硬了，敢对自己老子下手了。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给他的，秦弋还真以为光凭那些小手段能和自己抗衡，那他不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不过好歹是纵横商界多年的人，秦海滨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发现越来越多不对劲。秦弋是除他以外对公司了解最深的人，要对文件动手脚并不难。
但是等他发现公司内部运营出问题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秦弋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瞒过这么多人，让这份文件腐蚀公司。
或者换句话说，秦弋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
秦海滨知道秦弋对他有多不服气，对他动手是迟早的事。
在他摩挲着下巴思考的时候，秘书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察觉出了秦海滨的情绪，低气压明显压迫着她。
人人都羡慕她有这么一份高薪又体面的工作，但伴君如伴虎的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强忍着自己恐惧到颤抖的双腿，控制自己的神情保持正常，将刚磨好的咖啡放在了办公桌上：“秦总，您要的咖啡。”
“嗯，放那吧。”秦海滨死死盯着秘书，观察着她的表情动作。
秘书知道秦海滨在观察自己，没有多余的动作，装的胆怯青涩。甚至在放杯子的时候手故意抖了一下，让咖啡洒出了几滴。
秦海滨这才收回视线，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等到出去后，她来到一处空地，借着高大的观景木的遮挡，她藏匿在阴影里，掏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秦总，秦海滨在办公室里生气，十分钟后要去开股东大会。
——知道了，东西准备好，在股东大会上投屏。
——好的。
秘书收了手机，神情变得平静，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懂该站在哪一队里有肉吃。
秦海滨身边的人除去几个忠心耿耿，对秦海滨死心塌地的人，基本上都是秦弋安插的。
要说秦弋，只要他想，分分钟就能把秦海滨从这个高位上推下去。
不然他这几年的沉寂算什么，这几年跟林生分开的日子算什么，秦弋在日后都会一一还给他的，就看他能坚持多久了 。
林生回到警局，他在车里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变回那副无坚不摧的样子。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不让秦弋破坏他现在的平静，是他对这段感情做的最大的让步。
他还没有无耻到借着秦弋对他的那点感情酒就不由分说的把他拉进这摊浑水中。
推开门下了车 ，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后窜了出来。
林生回过头，熊数拿着一张罚单慢悠悠的走过来。
他嚣张地在空中甩了甩罚单，把它夹在了林生车子的雨刮器里，又弹了一下，动作贱的不行。
“嘿，又一张。林大队长，不知道这儿不能停车啊，你都被我抓到几次了还不长记性。”
林生的嘴角抽了抽，堂堂交警队副支队都这么闲的吗，这样子是专门等在门口堵他呢。
于是没好气地开口：“有事快说。”
“林哥哥真是让人家好等呢～”
“不说我走了……”
“欸欸别啊，我来给你通个口风，你们队里来了个人，听我们支队说大概是你老相好，你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那语气哪是来给他通口风的，分明是来看他笑话的。
林生不甚在意，刑侦队里来人他这个支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刑侦队那群人把他当个闲散人员，连实习生都要他亲自挑，这个空降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熊数见林生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叹口气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
和林生一起走进办公室的时侯，交警队支队长黎越风风火火地跑来刑侦队抓人了。
“熊数呢，你到底是哪一队的人？！一天到晚往刑侦队跑也不嫌丢人。”
林生见状，毫不犹豫地选择把熊数交给黎越，避免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熊数临走前悲伤地冲刑侦队的人大喊：“我算是看清你们了，还有你林生，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家伙！”
一群人憋笑憋得脸通红，只能拼命掐着大腿目送熊数悲壮地离开。
深夜，等人几乎都走光了。
林生坐在亮着屏幕的电脑前，目光沉静看不出情绪。
良久，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给林祖祎回去了电话。
不出意外，在手机铃声响起第一声的时候电话就被接起，林祖祎像是早就准备好一般。
林祖祎率先开口，仍然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辛苦了。”
林生没有接这个话茬，直截了当地开口：“我需要……”
林祖祎沉默了，似是在思考利害回报。
但最终还是在一阵吃席的沉默中败下阵来：“行。
林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率先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办公室中央，用目光慢慢描摹这里的每一寸场景，外面似还回荡着同事们的欢声笑语。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孤寂难以描绘，饶是林生早已习惯也难免从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夜幕之中，霓虹灯闪烁，站在高处望去，如同一片璀璨银河，而在这片喧嚣繁华中林生来到拳馆。
他倚在黑夜里，点燃一根烟，飘起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似是非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