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轮》拾潼丞起

8、审讯谎言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重要的事情在心里说三遍。
　　他心里一暖，看着林生这负气的模样莫名手痒，想要将沈槐按在怀里，可劲儿揉搓才好，这点儿见不得光的贪念在不断蔓延……
　　而秦弋也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趁林生一个不注意，张开双手，一头扎进他怀里，将林生撞了个踉跄，贪心的嗅着林生身上的体香。
　　直到感觉林生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才抬起头。
　　秦弋观察着林生的神色，得出一个结论。
　　——林生暴怒了。
　　完蛋，要死。
　　林生刚扬起的手被一声大呵吓得僵在原地。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急的，刚和美国总统签完贸易协定急着回市局报喜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各科室的人员已经陆续开始到岗，一大早的闲扯时间到此为止。
　　市局局长已经年过五旬，十分清瘦，脾气火爆，平时去哪都自带一壶茶水，可能想改变自己的形象，但几年了都没什么成效。
　　老人家日常看谁都不顺眼，好比现在。
　　老局长余光一瞥，看到缩在人群中的熊数，顿时怒从中来。
　　“还有你！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你来干什么，刑侦队有你小情人儿啊？！”
　　还有他家的功绩赫赫的刑侦队队长和他高价应聘回来的检察官外援打起来了，他老人家心累啊。
　　他接到通知的时候连宝贝老婆送的宝贝茶壶都不要了，就着急忙慌赶来了。
　　一过来就看见林生压着秦弋，厚积薄发一嗓子就吼了出来。
　　刑侦队的人都被他这平地一声吼震得噤若寒蝉。
　　看着老局长伸出“一阳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支队长，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决定林支队生与死的关键时刻，老局长的手机“叮”的一声响。
　　暂时转移了老局长的注意力。
　　今天凌晨，康西市区旁边郊区的红枫树林里发现一具孩尸。
　　被一个清早去巡查的护林员发现，最早被当地人当成一桩猎奇的花边新闻发到了网上。
　　但按理来说不会在这几个小时内发酵成这个样子，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康西市区分局的领导唯恐在这敏感时期出事，于是办了件蠢事。
　　他悄悄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先是联系相关负责人员管控网上舆论，之后对外宣称只是当地人没看好自家孩子而导致发生不幸。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这具孩童的尸体被几个混混更早发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拍下详细视频发到了一个血腥网站上。
　　被有心之人再次曝光。
　　老局长从兜里摸出老花镜带上，点开分局领导人发来的帖子。
　　有图有真相，刚打开猝不及防的一张连马赛克都没打的清晰照片就极富冲击力地展现出来。
　　老局长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吼了出来：“西区是你管的，不是你的！你现在跟我说怎么办，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坐公交高地铁的市民们顿时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把这件事发酵得满城风雨。
　　甚至热度比美国竞选总统还高。
　　林生早就站在了老局长身后，伸手拿过了手机。
　　沉吟片刻。
　　照片上的尸体面部十分完好，可能是经过了什么特殊的处理，光是这一点就不是普通的意外事故了。孩尸面容安详，紧闭双眼，双手交叠于身前。
　　老局长犀利的目光透过老花镜片，紧盯林生。
　　林生忽略那道目光，了当开口：“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老局长挑了挑眉，对此不置一词。
　　“先去现场看看吧。”
　　一行人坐上警车，轰轰烈烈地赶去西郊区。
　　“今天早晨，在我市西郊区发生了一起备引人关注的孩童死亡事件，截至目前，警方仍未发布任何官方声明，据悉，死者被当地居民发现于荒芜人烟的树林中……”
　　一个新闻记者正在现场进行报道，突然镜头被一只手捂住。
　　记者和摄影师皱着眉转头看去，被林生的表情吓了一跳。
　　“这里不允许拍摄……”
　　林生话没说完就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打断。
　　“凭什么啊警察同志，咋不让恁小姑娘拍呢，怕不是政府又要把这事压下来侬。”
　　“就是就是嘞，哪有这种道理。”
　　“这可真行，这年头有钱就连警察都偏袒哦。”
　　林生冷眼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一群墙头草一句接一句地说着一些不切实际又毫无逻辑的傻逼话。
　　面无表情地听完这群人话里话外抹黑警察的话只是淡淡说一句：“扰乱公安工作秩序和抹黑公安人员的人等会都带回局子里。”
　　顿时那些中老年拉拉队都闭上嘴巴。
　　林生回到队里，看了看那具躺在草丛中的孩尸，活像是睡着了一般。
　　法医小心地画出尸体痕迹固定线。
　　孩童静静躺在那里，像一座定格的石像，沉默庄重，记录着他的离去，他的笑容灿烂如初，仿佛生前在和好友玩耍般天真，却始终无法再感受这世界的美好。
　　林生心中一动，没有再看那具尸体。
　　“那拍视频的小混混们在哪？“
　　“报告队长，已经抓回警局了。”回答的人是一个新来的实习警员，显得生硬拘束。
　　林生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问到：“叫什么？”
　　实习警员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回答：“叫叫…金小笑。”
　　林生笑了一声，羞得那人脸都红了。
　　这下连话都不会说了。
　　林生看这里被法医包揽了活儿，便甩甩手转身：“走笑笑，回局里审混混。”
　　局子里乱糟糟一团，参与拍视频的混混战斗意志高涨，即使到了市局也梗着脖子，七嘴八舌骂着实习警官，其中还夹杂着实习警官的几句按耐着怒气的“老实点”“蹲下抱头”，显得气势弱了一大截。
　　林生进去的时候重重砸了下门，凭借更胜一筹的气势成功压到了对垒的两军。
　　站在林生旁边的金小笑更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林生往门框上一靠，冲里面扬了扬下巴：“侮辱、袭警的都有谁？”
　　一个实习女警的胳膊上有几道很深的抓痕，眼睛都红了。
　　“不承认的当警局没有监控？”林生装作了然地点点头，“那行吧，查出来的可不只是拘留这么简单了，不用担心，警局会帮你们通知家里人交保证金，没家人的找亲戚。个别人还有过前科的小心点，以后会让你们附近派出所的同时格外关照你们的。”
　　这些混混大多看着年龄并不大，面容稚嫩得很。身上大大小小的布满了纹身，浑身上下几句没一块好肉。也就是几个欺软怕硬、窝里横的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稍微吓唬一下这几个人就没声儿了。
　　林生声调都没变，指了个像是混混头头的人：“进来。”
　　那人跟身边几个兄弟对了个眼神。
　　林生往审讯室走去，头也不回却好像背后长眼睛般：“别对暗号了，实话实说从轻处罚。”
　　那人跟上林生进了审讯室。
　　门从外面被关上，张桥适时走了过来，递给林生一份文件，上面一一记录着这群人在网站上发布的视频、照片，甚至是一条评论。
　　林生接过来看都没看一眼，摔到桌子上，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人：“看看吧，这些够判你们小半辈子了。”
　　那人抖着手拿起来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上面不只有这次他们拍的那个孩童的视频，还有他们霸凌同学，□□女同学拍下的视频。
　　也只有他们知道那个女同学凌晨回家后接受不了自杀了，尽管他们拼命为自己开脱，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但是没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那女孩家里很穷，家里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况且他们也觉得养女孩没用所以了了安葬了女孩，这事就算翻了篇。
　　他们这群人心里也觉得侥幸。
　　可没想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正义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他拿着那份文件，惊恐地看着林生：“警……警官，我我还未成年……”
　　林生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终于撑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你好好交代，可以看情况减刑。”林生不带什么感情道，“你要是不珍惜这个机会，那只好给外面一群人了。”
　　林生说着作势起身出去。
　　那人听了这话，连哭都顾不上了，忙探身去拉林生的袖子，被林生躲开。
　　“警官别！我说！我都说！”
　　林生重新坐下，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人双手绞在一起：“我……我们……”
　　林生不耐烦地打断他：“具体时间。”
　　“凌晨一点。”
　　“继续。具体地点。”
　　“红枫树林南边的木屋里发现的，被我们拖到草丛里的。”
　　林生紧盯着他，淡淡开口：“你说谎。”
　　那人瞬间被吓懵了，连文件都吓得都掉到了地上。
　　扬高声音：“警警官，我没有！”
　　林生定定看着他，毫不犹豫起身：“你不说有的是人代你说。”
　　“不——”

作者有话说

　　现在除夕快乐，过会新年快乐。
都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