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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寸草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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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星在黑夜中升起,亮如宝石,衬托着周围的万千星光暗淡了不少。周围的万千星辰看着这颗耀眼的长庚星,彷佛自惭形秽,渐渐的隐藏了起来。不知不觉,天空的东方泛出白光,迎来新的一天。
地上的一队人马,快速的向一座城门跑去。远远的望向城门,城门上赫然写着长安两字,城门口排满了准备进城的人,城门守兵例行检查。马匹的脚踏声引起守兵的注意,当看到为首之人是刘章时,快速疏散人群,大开城门,让刘章等人进去。
刘章急马快行,长驱直入到长乐宫的宫门口才下马,并向宫内走去,刘青紧随其后。
长乐宫内,一名女官急匆匆走进长信殿,长信殿内是一位大约六十岁左右,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在处理奏折,此人正是当今太后。女官小心走上前,跪地禀报"朱虚侯与青衣侯正向长信殿赶来。"
太后放下奏折,脸上露出欣喜。这时,内侍轻轻走了进来,禀报"朱虚侯与青衣侯前来觐见。"
"宣。"
内侍领命走出殿门,大喊"太后,宣朱虚侯与青衣侯觐见——"
刘章、刘青听完走进长信殿,向太后跪拜。
"臣刘章,拜见太后。"
"臣刘青,拜见太后。"
"快起来。"太后起身,走到刘青面前,仔细打量,心疼道"青衣瘦了许多,吃了不少苦吧。"
"能为太后分忧,乃臣之幸事,怎会有苦。"
"你们这几个孩子,就你最能吃苦,做事也最让哀家放心。哀家听说了,嵩儿去给你捣乱了,哀家已经训斥了。"
"见钺侯未曾捣乱,反倒助臣良多。这次多亏了见钺侯的师兄张山道长,若没他,恐怕臣也凶多吉少..."说完看向刘章。
刘章拿出锦盒,呈给太后"太后,焕颜珠在此。孙儿祝您青春不老,万岁不衰。"
太后打开锦盒拿出焕颜珠,焕颜珠上的灵气通过指尖,传入到太后体内,冲散她体内的浊气,疏通体内的经络,瞬间感觉年轻了五六岁,她惊喜道"果然是仙器,好,好——"
刘章见机道"太尉..."
太后收起焕颜珠,看向刘章,不怒自威。
刘章立即改口道"太尉曾与臣打赌,一月之内定寻不到焕颜珠,如今臣寻来,周太尉要愿赌服输,太后你可要做个见证。"
"好,周太尉敢失信,哀家定不给他好果子吃。"太后说完,看向刘青"你不是想做郎中令吗?哀家封你做郎中令。"
"臣只想做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郎中令事务繁多,我可做不来。要不,由我二哥做郎中令,他的事情多了,就没空管我了,我还有时间陪陪..."
"郎中令你不想做,让给我可好,我正求之不得。"话音落下,吕镐带着吕嵩走了进来,拜见太后,见太后未见怒容,继续游说。
"既是打赌,就愿赌服输,当时打赌是刘氏得郎中令之职,可未说是何人。太后如今得了宝物,就要翻脸不认账了吗?"一位头发发白,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进来,老人是刘氏的族长,刘业。
太后皱起眉头看向刘业"哀家还未说话,怎么就被安上一个翻脸不认账的罪名。"说完,从案桌上拿起郎中令的令牌,扔给刘章。
刘章跪地叩谢,带着刘青起身告退。刘业看了一眼太后,转身离开。
太后脸色露出怒容,看着刘业离去的背景,片刻之后恢复如初。
吕嵩见此,上前讲述取到焕颜珠的经过,故意夸大其词。太后听到果然心生好奇,吕镐在旁添油加醋,太后脸色很快舒展,吕嵩暗自松口气。
刘业带着刘章与刘青走出宫门,回到刘府。刘业屏退众人,看向刘青"这次幸苦了。"
"还好,有惊无险。"
"事情的经过,老夫听说了。接下来日子,你在长安好好休息。老妖婆如今有焕颜珠在手,应该不会再生什么幺蛾子。"
刘章看向刘业"焕颜珠能让人长生不老...我们交给了太后...不是让我们刘氏更抬不起头吗?"
"哪有什么长生不老,那就是一个妇人想要留住青春的珠子罢了,我们有郎中令之职,就可把老妖婆拔出的钉子,再一个一个的摁回去。"刘业说完,拿出一个名单交给刘章。
童谣跟着张山跋山涉水,走了二十日,两人风尘仆仆来到一个城门前。他们衣着不辨颜色,犹如路上的叫花子。
张山看着城门上的寿春城三个字道"我们到了。"
"我们不是去郢都吗?这是寿春城。"童谣疑惑的看向张山。
"楚国都亡了四十年了,哪还有什么郢都,只有如今的寿春城。"
张山说完,向城门走去,塞给城门守卫五铢钱。守卫拿到钱币,直接放行。
童谣见如此轻松,好奇道"师傅,是不是有钱,无论到哪儿,都可以畅通无阻?"
"惠帝,也就是先帝曾下诏'令民得卖爵',只要钱足够多,爵位、官职、刑法都可以买,何况这小小的城门。"说完,他们找了家客栈休息。
童谣终于不用睡在树上或者石头上,看到床铺激动的躺在床上,很快入睡。等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日落西山。她打开窗看向下面的人来人来往,看着孩童在地上嬉戏,脸上渐渐露出微笑。她向外探身,想看的更远,却看到张山拿个凳子,走到街口,放了个牌子,然后坐下闭上眼。
童谣好奇,她转身跑出客栈,跑到张山身前,只见牌子上写着'测吉凶祸福,断生老病死。'
张山睁开眼"兮落记起什么了吗?"
"没有,她只记得大公子让她护好焕颜珠,若是哪天,天下大乱,朝堂覆灭,就带着焕颜珠到郢都,郢都会告诉她怎么找到小公主的尸骨。"
"大公子...如此看来,你早知道...为何..."
童谣见张山喃喃自语,不太明白。她坐到地上,双手托腮,心中充满好奇,谁会是第一个找师傅卜卦的人。
刘青在房内翻找前朝的资料,前朝公子共有二十多个,记载的只有寥寥几笔。不,应该被咸阳宫那场大火全烧了。这时,成风带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老人行礼跪拜。刘青看眼成风,成风会意离开,并关上门。
刘青拿起壶开始煮茶,片刻之后开口"听说你是前朝的宫人,本公子听闻前朝曾坑杀许多术士,可有此事?"
"回公子,确实有此事。"
"那你可知...因为何事?"
老人抬头看了眼刘青,欲言又止。
"前朝都亡了,天下权贵都换了一番,有何不可言。"
"回公子,这事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因为发生这事前一晚,大公子与始帝争吵激烈。之后,始帝下令坑杀四百六十余人术士。始帝深信术士之言,一直坚信有长生不老药,怎会坑杀术士,宫里的人都认为是大公子逼始帝下令。此事之后,大公子就去修长城了,再未回过咸阳..."
"听你口气,并未觉得大公子残暴,反倒有些惋惜..."
"大公子才德兼备,可比圣贤。大公子乃始帝亲自教导,他们父子情谊深厚,他们争吵这事,宫里都噤若寒蝉,大家行事都分外小心..."
"听说,大公子有位公主?"刘青说完,看向老人。
老人身体一僵,看向刘青,他们对视一眼,老人低下头"是,失踪了,大公子的夫人也失踪了。自此之后,宫中都在传大公子变了..."
"哦,那位小公主是哪年失踪的,何人所为?"
"不知,宫中禁止讨论此事。十八公子因为此事,找始帝,被始帝训斥了一顿。自此之后,焽公主是前朝的禁忌,无人敢问,无人敢提..."
刘青听完,看向老人"焽公主,你可曾见过?"
"焽公主一直住在行宫,很少进宫。有次大旱,祭天求雨,始帝旧伤复发,由焽公主代为祭天。当时焽公主只有三岁,身穿祭祀服,一人独自登高,为灾民求得甘霖。当时老奴远远望去,还以为看到了仙人下凡。"
刘青看向烧开的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放入茶叶到茶碗,倒入开水,瞬间茶香四溢。然后敲了敲案桌,随后,玥娘走了进来,端起桌子上的茶,递给老人"先生,这是公子赏的茶,请您品鉴。"老人欣喜接过,一饮而尽。
玥娘见此,请老人离开。
这时成风走了进来,禀报"派出的人,在沛县找到一个医馆,医馆的大夫说张仙师夜里抱着个乞丐,翻墙让大夫治病。大夫说乞丐当时生机全无,他随手拿了碗药渣,给乞丐灌了进去,然后轰张仙师离开。谁知,一个时辰之后,乞丐竟然活了过来,那个大夫说,定是张仙师用了灵药,不愿透露。"说完,成风呈上一个方子"这是那个大夫给乞丐开的方子,说乞丐醒来忘记过往,定是离魂症。之前说的方子药材太过珍贵,大夫把方子改了改,换成了这个方子,都换成药性普通的药材,让先喝两幅试试..."
刘青接过方子,打开看一眼,扔到炉火中。
成风看向刘青"公子,离魂症道又叫借尸还魂症,那个乞丐是不是..."话未说完,看到刘青抬起冰冷的眼神,跪下请罪。
"此事就此作罢,你退下。"
"诺。"
刘青看向还在燃烧的炉火,回忆起童谣不顾自己危险,仍出护身牌。见到自己被欺负,犹如一只愤怒的小牛,挡在自己身前。焕颜珠世人都趋之若鹜,她却轻松的交到自己手上...想着想着,嘴角露出微笑。他拿下炉火上快烧裂的壶,心中道:我不管你是谁,又为何而来。上天让我们相遇,就是有缘。有缘便是天道所赐,我便紧紧抓牢,才不辜负天道的厚爱。
童谣跟着张山连续摆摊五天,竟然未有一人前来卜卦。童谣看着人来人往,实在看不过,拦住一人问道"为何不卜卦。"
"老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卜卦,你这丫头,好生莽撞。"
张山见此上前道歉"这位大哥对不住了,徒儿见多日未开张,心中焦急,无意冒犯。"
那人看了看地上的牌子,又看了看张山他们,穿着寒酸,脸色缓和下来"你们若是卜卦,可去西北角的土地庙。那里都是求神之人,定有人需要卜卦。"说完离开。
童谣看向张山"师傅,你是不是第一次摆摊卜卦?"
"咳...咳咳...我们去土地庙。"张山听完,尴尬的拿起凳子,向西走去。
他走过两道街就闻到了香火味,同样人也越来越多,只不过都是离开之人。二人向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到一个一人高的瓦房,前面放着一个大香炉,瓦房旁边有棵古树,古树上挂着一块红布。
张山走向香炉,拿出三根香,向土地神拜了三拜。
童谣看了看自己身上无香,便向周围望去,看到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正在打扫。她跑到少年面前"小兄弟,你有没有香,让我三柱。"说完,拿出钱递给少年。
少年抬头看向童谣,眼中含笑"不用钱。"说完,拿给童谣三柱香,继续打扫。
童谣接过香,走到土地神面前拜了三拜,叉上香,抬头找张山,只见他盯着大树陷入沉思。她无聊,拿出一张饼走到少年面前"我叫童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饼犹豫,就在这时,少年的肚子发出咕咕叫,他脸色羞红的看着童谣。
童谣把饼塞给少年"我叫童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接过饼"我叫蔺木樨。"说完,拿起饼开始吃。
"你是本地人吗?为何在此打扫,你父母呢?"
"我不是本地人...不,我是本地人。我之前住在十里之外的方家村,我来这里寻我的阿爹。"
"嗯?你不和你阿爹住一起吗?你阿爹呢?"
蔺木樨听完陷入沉默,然后蹲下低着头吃饼,吃完饼就继续打扫。这时,张山走来"走,我们该回去了。"
童谣听到,跟上张山,可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蔺木樨,见他一人孤零零的站着,有些可怜。她拉住张山"师傅,我们帮他找父母吧..."
张山停下脚步,看向蔺木樨"你可愿,让我们帮你,找阿爹阿娘?"
蔺木樨抬头看向张山,眼中最初是惊讶,紧接着被感激填满,他仍下扫竹,跑向张山与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