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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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的时候，俞杉在餐厅做明早要喝的冷萃，卫小枞想到第二天就要上班，焦虑得像临开学还没写暑假作业，他脑内不断自我批判和开解——
公司里并没有怪兽，你在怕什么？
工作顶多就是个烦人而已。
你只是合理行使了自己休假的权利。
成年人怎么能怕上班？
......
而且，他舍不得离开俞杉家。
和俞杉一起的一周，在楼下打了两次网球，去庄园骑了一次马，一起看了遍《寻梦环游记》，还听了两节网课。除去卫小枞胡思乱想的阴暗爬行时间，这个年假简直比去马代还快活。
上班以后就不方便天天住在俞杉家了，那算怎么回事呢。
可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和俞杉在一起，他喜欢俞杉的家装，喜欢到处都能嗅到俞杉的气息，在俞杉周围，他能感到一种少有的平静和踏实……
但是两人现在的关系……
卫小枞在客厅一角远远望着俞杉。
俞杉一手搭在吧台上，一手提着长颈珐琅壶注水，小臂上是带着爆发力的线条，手背上是青色的血管......别管咖啡味道怎么样，反正姿势像个大师，而且格外性感。
卫小枞愈发坐立难安，焦躁地走来走去。
若俞杉一开始就是弯的，那么，在俞杉带自己踏入他私人领地的第一时间，不，在俞杉对自己笑第二次的时候，卫小枞就敢去生扑他。
然而认识了这么久，越来越了解俞杉以后......即便发觉俞杉好像不太直了，卫小枞却越来越没胆了。
他不想让俞杉看到自己浑身长刺的样子，早早回了房间，度过了噩梦连连的一夜。
*
周一，俞杉送卫小枞上班，车停在园区外面。
卫小枞如同被送法场，心情凄凉，琢磨了一路用什么词儿来做一个简单且乐观的假期总结。
俞杉熄了火，转头看一路望着窗外的卫小枞，“晚上来接你？”
卫小枞如闻仙乐、不敢置信，“哥，”
俞杉看着他。
卫小枞理智尚存，调整表情笑到，“我这几天在你家住得要乐不思蜀了。但是哪能一直在你家赖着啊？”他没有顺杆爬，安守本分到，“我回公寓。”
俞杉没说话。
“哥，”卫小枞来了个总结致辞，“谢谢你这几天的招待！”
“谢谢？”
“嗯！”卫小枞点头，“我先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卫小枞有点想逃跑。他想着买个什么礼物找机会送给俞杉，好作为答谢。
“卫小枞，”俞杉声音发沉，伸手抓住了卫小枞解安全带的手腕。
卫小枞一慌，抬头看俞杉。
“我问你，”俞杉拧着身子凑近，面对面盯着卫小枞，问，“你这个失恋还有多久能好？”
卫小枞鼻腔涌进俞杉洗脸后护肤品的味道，他震惊看着近前俞杉的五官，眉毛的毛流那么清晰，眉骨到眼眶的轮廓像雕塑一样，眼睛......卫小枞头皮一阵发紧，耳朵都被提起来了。
类似的问题俞杉不是第一次问，但他以前不是用这个姿势问......
“我都等你半年了。”俞杉无视卫小枞的紧张，目光直白、语出惊人。
卫小枞：“！！”
卫小枞神经都短路了。等...等我？半...半年？
“问你话呢。”俞杉一改随和，强势的像扒了羊皮的狼。
卫小枞被罩在俞杉带着威压的气息里，像被盯住的猎物一动不敢动，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目光发空，呆呆看着俞杉的脸，吞了下口水，小声道：“......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俞杉没有轻易放过他。
卫小枞嗓子发干，“下个月小关回国......”
俞杉目光瞬间凌厉。
“......我跟他聊聊，正式做个了断。”卫小枞顶着巨大的目光压力说完。
俞杉眯着眼睛审视卫小枞。
“不为别的，就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卫小枞诚实道出打算。这段因缺失了道别而变味的感情，真的该画上句号了。
俞杉扫过卫小枞战战兢兢的样子，松开卫小枞的手腕，抬手给卫小枞整了整衣领，指节扫过卫小枞的脖颈，卫小枞快窒息了。
“行。”俞杉过了几秒才答到，转回身靠在驾驶座，刚刚的强势已经消失不见，又回到之前的样子，“那你上去吧。”
卫小枞周身压力顿消。
见俞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放松，侧颜帅得卫小枞小心脏怦怦跳。感觉自己又要看失神，赶紧道：“哥，你慢点开车。”
“好。”
*
卫小枞顺着园区内上班的人流走，脚步有些虚浮。
俞杉这是什么意思......等我半年了......
我一共认识他才半年......
难道他从第一次见我就......卫小枞快被自己这个推论吓到喘不过气来。
我这哪还有心思上班！
王八蛋！你以前不是这个路线啊！！
“枞哥！红光满面的，去哪度假了？”到电梯前遇到了同事。
卫小枞慢半拍才找到跟自己搭话的人，你特么才红光满面！老子这是......
他跟人打着哈哈，也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什么，一路上了楼，丝毫没有注意周围有些奇怪的氛围。
卫小枞病的时候掉了几斤，但是最近一周又补上来了，看着确实比生病前气色还好些。
上午来了就是大例会，卫小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坐在角落又开始神游。
要说看不出俞杉这些天对自己的变化，那他就是纯傻子。
可是，俞杉前几个月还相亲呢...虽然他说是去走个过场......这么久，他除了跟自己在一起，好像确实也没接触什么其他人......
难道这快半年的时间，俞杉其实是在追自己？
听自己说了分手受到的打击，还有什么“随便的开始只会导致潦草的结束”等等歪理，所以他才一直默默陪着没挑明？
推测越合理，卫小枞越不敢相信。
俞杉喜欢自己这么久了？他不是直男吗？
一开始就喜欢自己？那他到底是不是直男啊？
各种想法你争我抢、挥着手绢蹦着高的跳出来引起卫小枞的注意，把卫小枞的脑子搅合成了一团浆糊。
实在定不下神来，卫小枞在桌子底下给俞杉发消息：“你到底是不是直男？”
俞杉秒回：“见到你以前是。”
卫小枞浑身一阵触了电的战栗，猛地闭上眼睛。
挤满了人的会议室里，卫小枞透不过气，整个人要蒸发了。他仿佛被打了激素，在情绪激动到极点之后产生了无法抑制的身体反应。
裤子里硬得像石头一样，顶得难受，他沉重地呼气，如同斗兽场里喷着鼻息的公牛。如果俞杉现在站在他面前，他真的会控制不住兽性大发冲撞过去狠狠撕咬，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身体里快要爆炸的冲动。
整个上午，卫小枞亢奋得走路像是在弹跳，别人跟他打招呼，他随时一副受了惊的样子，让人莫名其妙。
直到午饭时，Lisa说起昨天公司有人跳楼的事。
死掉的是研发部的技术负责人。
“什么？”卫小枞被一桶冰水泼醒了。
“你还不知道啊枞哥？昨天网上就在传了，今天来了才知道是石总。”
卫小枞迟钝地意识到了公司上午一直不对劲的气氛。
石进南跳楼了！
月初卫小枞在十楼咖啡厅买咖啡，遇到他还聊了一会。当时因为真正想做的项目几年都不能通过高层决策，这位一向冷静的天才人物失态了。
“好的概念为什么要被否定，我努力这么多年为的就是重复做这些市场上泛滥的东西吗？”
“盈利和发展是都很重要，但是他们能不能不要只顾眼前的利益？”
石进南是贫寒出身，一路苦读，他是拒绝了很多次国外高薪挖人，为了梦想留在毕升的。
“我现在做的和流水线工人有什么区别。”他坐在窗户下的卡座里，看着窗外的眼神一片空洞，“所有人都是骗子。老板骗投资人，上司骗下属，销售骗客户，没有人想让行业变得更好，没有人想让社会变得更好，这个世界能不能真诚一点？”
卫小枞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内心还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成熟，口无遮拦，传出去还混不混了。
原来他已经绝望到这个地步了。
卫小枞拿手机搜网上的信息，现在主流议论都是对互联网行业的控诉，有说是压力太大的，有说是非法裁员的。
公司应该也在控制言论。但是员工私下都在窃窃私语，业内同行也都在打探消息。
下午，牛姐开了部门会，讲完成进度和新任务的分配。见到卫小枞和颜悦色问他休息得怎么样，还顺便鼓励大家今年已经过半，年假该休要休了。
看来公司的管理要宽松一阵了。
“卫总年假去哪个海岛啦？让我们也参考参考。”王品德又开始了。
卫小枞面无表情，“我回老家。”
Lisa笑说：“枞哥胖了点，看来还是休假养人啊。”
周瑜也跟着笑：“枞哥胖了也很瘦，还是模特身材。”
王品德脸色立马挂下来一瞬。
牛姐开始正式会议：“上个季度的工作大家完成的都不错。公司在新媒体这条业务线的主要策略持续定位还是提升用户体验，增加用户粘性，前台中台后台之间的摩擦和效率问题……”
中间大家一番讨论和汇报。
最后又重新安排分配了新的任务：“……技术支持中心这边指定小枞去做对接，那这块就由你来负责。”
“好，没问题。”卫小枞答应着，把自己组里的几个人手头的工作梳理了一下，“晚些我们组内分配好任务再发工作计划给你。”
“好，你把控流程。”牛姐安排完毕说，“各小组自行讨论吧，我还要去楼上开会。有什么问题集中提交给我。”
牛姐离开后，王品德开始皮笑肉不笑：“卫总就是不一般，刚一回来，好项目就自动送上门。”
毕升是个撕资源挺严重的地方，尤其还讲究个嫡系优先，一层一层都向上拜码头。但牛姐做事是公认的公正。
卫小枞还埋头在电脑上做计划，头都没抬，“品德总要是对我的项目感兴趣，我去找牛姐调换一下？”
“呦，我哪敢跟卫总抢项目啊？”王品德酸气压都压不住，“卫总的项目是谁都能抢的吗？卫总上面可是有人的。”
会议室的人闻言都看向王品德。
王品德意有所指之后，满意看到众人反应，开始端着，不再言语。
戴总摸大腿那事被王品德撞见之后，王品德除了隐晦地给过自己几个阴险表情，一直没有明确动作，原来是在这等着扎刺呢。
“哦？我上面有谁啊？”卫小枞抬眼看向王品德。
“你……”王品德顿了一下，卫小枞目光冰冷，让他有些不敢乱开口。
不等王品德想到搬弄的词儿，卫小枞继续道：“你造谣有瘾是不是？整天说话含沙射影的，故意引导别人往歪处想，什么居心啊？”
王品德和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楞了，没想到卫小枞会突然发难。
“有什么话不能拿到面上来说？猥猥琐琐，鬼鬼祟祟，见不得光啊你？”卫小枞半点没客气，“下水道的老鼠吗你是？”
“我就怪了，我跟你也不太熟吧？你整天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到处替我发言？我的袜子内裤多少钱你比我还清楚？你是变态吗？”卫小枞直接开炮，猛烈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从没有如此当众让人下不来台，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安静如鸡。
王品德缩在椅子里满脸赤红，以往卫小枞只当他是苍蝇嗡嗡嗡，私下或许会骂他，但是当众总是留面子。他最近越来越过分，结果没想到，卫小枞直接翻脸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卫小枞索性把王品德的脸扒下来，一下子让大家觉出味儿来了。
“上次跟踪我的是你吧，还有上上次在停车场，明天你是不是要尾随到我家床底下去了？八婆吗你？狗仔都没你能打听。”卫小枞不给王品德插话的机会。
“我警告你，把你那双贼眉鼠眼给我管好了，再让我发现，打爆你的眼珠子！”卫小枞一脸匪气威胁。
不是明里暗里泼脏水吗？不是阴阳怪气、煽风点火，让人难以自证吗？
今天就让他把这脏水自己喝下去。
今天就要把他偷拍跟踪这事儿给当众按瓷实了，让他再也摘不掉这顶猥琐小人的帽子。
“你不光只跟踪我吧？”卫小枞说了最后一句，环顾了一圈室内，见众人表情若有所思，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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