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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绿蓝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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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了楼,途中还遇上了一个穿迷彩的教官,沈律柯二话不说,直接一脚把那人踹的倒在地上开启睡眠模式。
快到门口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看监控里是往这里来了……”
“小王呢,下午让他监视这个人,怎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
“保安说他手里提着包,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李澜清紧紧拉住了沈律柯的衣角,他不自觉地发着抖,嘴里已经有了哭音:“他们来了,他们会把我抓回去的,我会被打死的,会被打死的……”
沈律柯捏捏李澜清的肩道:“别怕。”他带着李澜清进到其中一个房间,把手中的包放下,拉开拉链,取出一个一千毫升的瓶子,沈律柯四处望了望,这里应该是一间休息室,靠近柜子的地方有洗脸盆,旁边有桶装水。
沈律柯边叮嘱李澜清边把大半瓶汽油倒进洗脸盆,又掺了大量的水进去,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迫近,沈律柯扔开水桶,转身一把扯下了窗户上蓝色窗帘,他刚扯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有七八个人挤在门外,包括五个挺壮实的教官。
哗啦,李澜清发着抖,把那满一盆的液体全部泼在门口的人身上。
“我操,是汽油。”
沈律柯把剩下的汽油泼在窗帘上,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他拿着燃烧的窗帘往前走,最前面被汽油淋了满脸满身的两三个人慌忙往后退,挤着后面的人也往后退。
没人敢轻举妄动,因为浓郁的汽油味和疯狂燃烧的窗帘结合在一起真的挺可怕的,会让人本能失去思考的能力。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律柯一把把窗帘扔了过去,不去管那些人的尖叫和咒骂,关上门反锁,然后转身从包里摸出一个锤子往窗户上一扔,随着咔嚓的玻璃碎裂声,沈律柯拿起包,拉起了李澜清的手往外走:“走,快走,别怕。”
但李澜清却站不起来了,他的腿软的想面条一样,打着颤怎么也走不了路。
沈律柯二话不说,抱着李澜清放到窗户外,自己再翻出来,拿了锤子和包,背起李澜清就往前面跑。
在原来的计划里,他本来是要带着李澜清往医务室前面几栋楼处的停车场跑的,但现在他不得不改变方向,去在这栋楼后面不远处的宿舍楼。
宿舍的大门关着,沈律柯顾不上门锁没锁,能不能拉开,他直接绕道侧面,用锤子砸开玻璃,先把李澜清放下抱着放进去,自己紧跟着也进去,然后背起李澜清爬小楼梯,一口气上了三层,他才随便进了一个靠中间的房间。
里面住着五个男孩子,都是惊讶且好奇的看着他们。
沈律柯把李澜清放到其中一张床上,下面已经有教官围了过来,这次人更多,有十来个,而且都拿着棍棒,下面传来那些人的喊叫:“一间一间搜……不能放跑……”
沈律柯咬了下牙,他摸摸李澜清的脸,安抚道:“乖乖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好吗?”
李澜清掉着眼泪,抓着沈律柯的袖子,另一只手擦着泪,他使劲摇着头,嘴里碎碎念着:“我怕,我好怕,你走吧,你别管我了……”
楼下的声音急促而迫切,烦人的不行,现在每分每秒都很重要,沈律柯绝不能等在三楼,他要尽可能把一切拖到楼下进行。沈律柯狠狠心,拂开李澜清的手,亲吻了下他的额头:“等我回来,嗯?”
旁白的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集体石化,沈律柯转过去,向他们点点头:“我来前报了警,所以请你们照顾好他可以吗?”说完,没等几个男生回答,沈律柯从包里掏了把弹簧刀冲出去了。
如果只有沈律柯自己单打独斗,这样胜算几乎为0的情况,保不住这几个男生会为了撇清关系主动把李澜清送出去。
“真的吗……警察什么时候来……我们也能出去吗……应该是真的,不然他敢一个人来……我今天下午见了他,他是那领导中的一个,那肖教授点头哈腰的,应该错不了……”果然,几个男生权衡后,没为难李澜清,只是知道了他是同性恋后其中几个人眼神变了变,有的好奇的打量,有的厌恶的翻白眼。
李澜清现在对别人的眼光很敏感,他不自觉地缩起了身体,蹲在床脚的位置竭力想把自己藏起来,因为在原来的宿舍,别人盯着他看一会儿,就代表他们要来找他麻烦了。
沈律柯从另一侧的小楼梯下了楼,在拐角处他靠着墙往外看了一眼,那个肖教授和穿白大褂的等在走廊,其他的人在查宿舍,有一个守在他刚砸碎的窗户那里。
沈律柯收回目光,脱了外套,他平复了下呼吸,然后拿着刀走了出去。
“在那里!”一声惊叫,所有人都朝沈律柯看过来。
接下来就是混战了,沈律柯身上被打了好几棍,但好在没被打在要害处,且没多久,有好几个男生忽然跑出来拿着拖把板凳之类的工具加入了战局,这些都是刚被送进来不久的少年,胆量和希望还没有被彻底磨平。
楼下的吵闹吸引了楼上的人,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下楼加入了战局,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那人报警了,咱们逃出去。”于是又有一帮孩子乌泱泱的挤在一起往外面跑,剩下只有少部分的人还在观望。
这里的教官虽然长得高看着壮实,但其实大多都没接受过什么搏斗训练,都是干粗活挣出来的一身蛮力,此时遇到这种局面也都没了招,况且这人如果真的报警了,那他们也不敢真的动刀子动枪,万一弄死了人怎么办?
已经有一个教官跟着挤出门外的孩子先跑路了,还有的教官在兢兢业业的阻挡要往出跑的学生,几个学生甚至围住几个教官在拳打脚踢的泄愤,总之场面挺混乱。
沈律柯仗着身高四处张望,没看见那个肖教授,他挤出门外才发现,那个秃顶的大脑袋已经往远处跑了一小段距离。
“别动。”肖教授一口气还没喘匀,一把刀就贴上了他的喉咙,喀喀两声,沈律柯毫不犹豫地先把肖教授的两条胳膊给卸了。
肖教授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沈律柯费力的提着因为剧痛要滑下去的肖教授的身体,他把刀子在手里灵活的转了个方向,然后握着刀插进肖教授嘴里,刀沿轻轻抵住他的舌头:“别叫,往楼上走。”
肖教授脸上冷汗刷刷的流,他不敢说话更不敢乱动,只能竭力地忍着痛,勉强地迈着步子,沈律柯这才把刀拿下来重新抵在他脖子上。
他们又进了宿舍,门口的那片还是很混乱,沈律柯推着肖教授挤了进去,他们上了三楼然后去了那间宿舍。宿舍里已经没人了,李澜清还在原来的地方,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身体轻微抖了下。
“澜清,走,我们离开这里,别怕,好吗?”沈律柯耐心的哄着。
李澜清看着沈律柯身旁半死不活的肖教授,这才有了可以逃出去的实感。
沈律柯提了来时的包,一手抓着肖教授,往后看看李澜清:“澜清,你跟在我后面,别怕,跟紧我就好。”
他们出了门,三楼还留着不敢走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一看沈律柯抓着的肖教授,都开始往下跑。
往大门走的路并不顺利,主要是宿舍楼,那里太混乱,一不留神就可能走散,沈律柯把索性丢了包,用里面的绳子拴住了肖教授拖着走,然后牵住了李澜清的手以防走丢。
路上遇到了辆车,沈律柯用石头砸开车窗,他们运气挺好,车钥匙挂在上面。
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但保安就是不开门,还打开了墙上的电网装置,已经有人被电晕了,几个男生围住保安室砸门砸窗外的那层铁皮,但别说门窗这样结实的材质,就说他们这些人,在矫正中心吃不饱睡不够,还得跑操背书担惊受怕,一个个饿的有气无力,怎么能冲的进去,只能不甘心的围在外面。
沈律柯开到门口,他看了眼情况,然后在肖教授身上摸出了电话,咔嚓一声接回了肖教授的一条胳膊,把手机丢给他,同时从身侧拿过刀在肖教授身上比划:“给保安打电话,开门。”
“开门,快他妈开门……”肖教授一句废话都不敢说,因为沈律柯手里的刀直挺挺明晃晃的在他脖子上晃悠。
“可开了门这些人就都跑了,要想清楚……”保安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肖教授的惨叫:“开门,我说他妈开门……”
电动的铁门沿着轨道缓缓开始滑动,周围的人一阵欢呼,大多数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缝隙里钻出去跑了。
沈律柯手掌拍打着方向盘,希望门再开快些。
砰,好几发子弹射了过来,车后窗地玻璃一下碎了,李澜清惊叫一声抱着头缩成了一团。
有枪!
沈律柯也顾不上什么了,踩了油门硬是从只开了少半的门里挤了出去,车身和铁门剧烈刮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侧的两片玻璃都碎了。
沈律柯一颗心提起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开,这里路况很差,他们一路颠簸,后面到了镇上路就好走了一点,沈律柯不敢停,踩了油门走的更快了,他的肌肉一直呈现紧绷的状态,并时不时看着后视镜观察是否有车追上来,耳边是肖教授哼哼唧唧的痛叫,沈律柯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肖教授上面有人,那么那些人绝不会放任事态这么发展下去。沈律柯像惊弓之鸟一样,路上的任何一辆车都能引起他的警惕。
也不知开了多久,沈律柯看见了派出所,虽然是晚上,但值班室依旧亮着灯,有警察的身影走过。
沈律柯松了口气,紧张的肌肉这才松弛下来,他脱力般的靠在座椅上缓了缓:“澜清,我们逃出来了,看到没有,是警察……”
沈律柯说着说着突然安静下来,因为他意识到李澜清从出了矫正中心就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回头去看。
李澜清已经昏迷了,车上碎了的玻璃在他身上割了很多口子,他一动不动,静静的仿佛死了。沈律柯手乱抖,开车门下车的动作却很利索。他绕到车另一侧,打开车门,李澜清的大半个身体靠着车门,车门一开身体便瘫软无力的倒出来,头磕在沈律柯怀里。
周围已经有好多人在围观了。
沈律柯手微微颤颤的去探李澜清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气息。
沈律柯顾不上报警,他先站起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像拉牲口一样一把把肖教授拽出来扔了出去,然后抱起李澜清放进副驾驶,并系好了安全带,随后他自己也上了车,发动车子把油门踩到底。
这里虽然只是个小县城,尤其医院是在人比较多的地方,路上车还是不少,车祸发生的时候,沈律柯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幸亏忘了系安全带,他扑过去,把李澜清死死的护在身下,有玻璃插进了沈律柯的内脏,他当即咳了好几口血。
意识模糊间,沈律柯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那次他送发高烧的李澜清去医院,当他提着食物推开病房的门,李澜清抬头看他,那死气沉沉的目光在看见他后一下子鲜活起来。
原来爱这种东西还真的能具象化啊。
楚臻在下午的时候就出了门,他开车载着沈然不快不慢的走,最后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停在了路边。
“这里是哪里啊?”沈然问。
楚臻有些木地摇摇头,只看向前方,沈然也就没再问了。
他们在那里等了十几分钟,然后,一辆被刮擦地破破烂烂的车超速行驶而来,和另一辆拐弯的车发生了碰撞,那辆车被甩向护栏,车前玻璃全碎了。
楚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毫无波澜。几秒后,他下了车走过去。
沈然也跟着下了车,当看清车里的景象时,沈然着实吃了一惊:“沈大哥,李澜清,这,这是怎么了……”
沈然看着沈律柯身上大大小小的的伤口,还有一块玻璃深深插进他后背,沈然也不敢乱动,只能手足无措的去看楚臻,楚臻脸上还是淡淡的,他走过来打开破裂的车门,毫无怜惜的一把拉出沈律柯背在背上,走过去把他放在自己开来的那辆车副驾驶上,而后才开车过来,和沈然小心的把李澜清扶进车后面座位上。
两个昏迷的伤患被浑身是血地送到医院,值班的护士小姑娘看到这架势都惊了一下,缓过来赶紧去叫医生。
一个穿白衬衫的高大男人很快走过来,他边走边穿白大褂,又从口袋里拿出银框眼镜戴上,一个护士让开了位置,叫了声卓医生。
他俯身预检两个病人的伤势,李澜清虽然看着伤的很严重,其实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在受到撞击后昏了过去,身上的伤口缝了几针并无大碍。
真正严重的是沈律柯,这次车祸差点要了他的命,只差一点点,他的头可能会像西瓜一样被撞开,颅内出血,严重瞳孔扩散,血压低到需要药物维持,头顶还豁了一个长口子,身体多处骨折,折了的骨头扎破了内脏导致体内脏器多处出血,还有那块玻璃,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医生快速查看了下沈律柯几个明显伤口,瞳孔和呼吸状况,站直后对旁边几个护士道:“送到抢救室,铺台,清点器械,准备配血输液,气管插管,消毒病人皮肤,你去把值班医生都叫过来,让麻醉师赶紧麻醉。”
一群人呼啦过去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手术一直到凌晨才结束,期间有警察根据沿途监控来找沈律柯问话,楚臻大略说了下当下情况,两个警察便一起等在手术室门口。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沈然和楚臻走过去询问情况。
“手术完成的还可以,外部伤口大多都缝合好了,但是病人内脏多处出血,这里条件有限,我只能进行简单处理,还需要进行二期手术,这医院里的设备并不足以完成,必须到三甲医院去做,我建议你们尽快转院,或者你们有经济实力的话,可以从外院购买设备或组建专家团,这样病人不必承受长途转院的各种风险。”
沈然问道:“那沈大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回:“这个说不好,病人是脏器破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已经输了血,但也不排除脑内出血造成的颅内血肿压迫神经导致昏迷,现在只能进一步检查确定原因。”
“哦,谢谢。”
“不客气。”
楚臻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在确定沈律柯并无大碍后便去住院部看李澜清。楚臻静静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却直直盯着李澜清被纱布包好的脖子。
他一直守到李澜清第二天早上醒来。
醒来后的李澜清就一直哭啊,默默的流着泪,也不吃东西,也不说话。
楚臻开口问:“你恨他吗?”
李澜清像是很茫然,他摇了下头,因为舌头上有伤模糊不清道:“不知道。”
“你应该恨他,他害的你退了学,害你被送去矫正中心,还否认你们的关系。”
李澜清还是摇头,弱弱道:“我不知道。”
“但是,”楚臻顿了下,叹了口气:“希望你原谅他。”
李澜清怔怔地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