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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错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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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年轻女人面露惊讶:"差点忘了,堂姐还在这呢。"她饱含歉意的看向沈薇薇:"不好意思啊堂姐,都怪我跟妈聊着天一时开心就忘了。"
"瞧你吓得,你堂姐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李凤灵嗔了她一眼,抬手拍了拍她,我颇感不好意思的看着还站在车外的人:"薇薇啊,孙婷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哈。也怪大伯母这两天光忙着她怀孕的事忙糊涂了,都忘记了。"
沈薇薇垂着眼,淡淡的道:"没事,大伯母外面开始热起来了,弟妹有孕您们快回吧。"
李凤灵笑道:"哎,那等有机会伯母再来看你妈。你也是,好久没来家里玩了,有时间过来坐坐。"
"嗯。"
看着汽车缓缓离开,沈薇薇再也撑不住,脸色瞬间冷却,眼底一片晦暗。
想到刚刚李凤灵还假惺惺的问她母亲可还好就觉得可笑。
转身离开那令人作呕的,打从刚刚起就从对方身上不停传出环绕在四周的香水味。
她走到大厅的鲜花贩卖机前,买了一束开的正艳的向日葵,怀抱着象征希望的花,朝着医院后面的疗养区走去。
……
病房门缓缓打开,屋内和想象中不同,并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
洁白的窗帘被吹的微微飘起,被风连带卷进房内的还有室外楼下花园里清新的花草香。
室内阳光正好,照的洁白的房间暖洋洋的,看的人心里不再动荡,回归到一片沉寂。
如果不是看到病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永远都不会睡醒的人,沈薇薇不知这一刻该有多惬意。
沈薇薇熟练的拿起床头的花瓶去洗手间接好水,回到病床前又抬手解开花树,将修剪好的向日葵逐个插进花瓶。
透过窗口的阳光撒到床前,亲吻住朵朵花蕊。向日葵的每片花瓣都展向阳光,尽情的拥抱回吻。
沈薇薇她走到床前,对着那张常年如一日死气沉沉拖带着病气的脸:"妈,我又来看你了。"轻声坐在床前,抬手拢过母亲的鬓发,笑的有些难过,像是在乞求。
……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孙婷透过倒视镜看到沈薇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妈,堂姐这是来看二婶?"
李凤灵也跟着看了一眼,淡然道:"应该是,她就在这。"
孙婷撇撇嘴,她倒是有听说过。
沈世昌的妻子多年前车祸就一直没醒过来,倒是懒得多问,没想到居然是跟自己产检在同一家医院。
想想也是,这毕竟是港城最大最好的私立医院,背后又有沈家股份。
只是想到那个植物人就跟自己在一家医院,怎么着心里都觉得犯膈应。
李凤灵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想那么多做什么,你是你她是她,再说她在后面那的疗养区,只要你不去谁还能绑着你去。安心在家养胎,其他的事少胡乱想。"
孙婷想想也是,连李凤灵都到这了也没说要去见见,跟她就更扯不上关系了,何况放眼望去这家的确是最好的医院。
想通这些她也不再纠结,反而有闲心关心起别的:"二婶在这里很久了?"
李凤灵边欣赏自己昨天刚做的美甲,漫不经心道:"嗯,二十多年了。"
孙婷惊讶的掩唇:"这么久了呀…看不出,二叔倒是痴情。"
李凤灵像是听到了什么鬼话,好笑的扭头看了孙婷一眼,在她茫然的眼神下嗤笑一声,没再多说。
暗中讥讽:痴情?他们沈家就没有一个安份的!
哦不对,老东西可以说是他们家唯一的一个痴情种了。
不过与其说是痴情不如说是绝情。
沈四海一生都把精力放到了集团,当然没时间扯那些花花肠子。
更别说沈世昌。
据她所知,她那个好妯娌没出事前,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就没断过。
就连她现在的样子也是托她那个花心丈夫的福,要不是沈世昌作孽,她又怎么会被仇家盯上,沦落到这辈子都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那一动不能动,连翻身都要护工照顾?
沈世昌也是个黑心肝的,妻子出事后没多久就从外面带着女人登堂入室,过了好久逍遥日子。
直到…
直到三房出事,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睁眼了算不算是报应。
三房车祸,沈世昌一夜间失去行走能力,余生都只能靠着轮椅活,性情也随着更加阴郁,远比以往暴躁,变得更加阴晴不定。
那些女人也被他赶出家门,三房这才彻底消停。
这么多年别说是她,就连沈世昌本人怕是也没来过几次医院看他那个苦命的名义上的妻子吧。
李凤灵突然凤眸一转,心想三房还真是不知触了什么灾星的霉头。
接连两次都是发生车祸造成的,也难怪沈世昌心性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想到这她微微蹙起眉头,不耐的叹口气不再多想,想想别说是孙婷,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晦气。
……
沈薇薇静静的坐在那,房间里明明有母亲和自己两人,却静的隐约可以听到楼下护工们的窃窃私语。
这里远离街道,只能听到树上的蝉鸣和偶尔从上方飞过的鸟儿挥动翅膀时的声响。
那时她还小,尤其沈世昌顾忌她是女孩,这种事通常都只带着沈义和沈旻。
而她这个三房二女儿则在家里人有意欺瞒下只是偶尔能听闻一两句,与什么都不懂也并无差别。
而且跟每天都只知道混玩的大哥和小弟不同,她最喜欢缠着母亲。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很温柔,她知书达理是个贤惠的女人。
但同时,伴随这些的还有她的懦弱。
她无法改变丈夫的多情,也没办法拉下脸跟外面那些不要脸的妖/艳/贱/货/争夺男人。
她守护不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甚至做不到洒脱的离开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家。
沈薇薇不止一次看到她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坐在房间流泪。
她轻轻拿起对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轻抚着低语:"要知道我应该跟你说离开,"沈薇薇看着再没办法对自己做出回应的脸:"我该拜托你带着我,我们一起离开的。"
她记得那是一个午后,她跟母亲刚刚给花园里的花翻新过土壤。
转角离开的路上听到有佣人闲聊,说起那个女人又来了。
她肉眼可见的母亲脸上原本还很幸福的神采瞬间没落。
紧接着就像意识到了她的存在,强撑着笑了下:"囡囡我们回房间吃小蛋糕。"
女人看出来女儿受到自己情绪的影响,也跟着低落,笑着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慰:"囡囡快过生日了,爸爸说他这次给囡囡买了好多好玩的,囡囡开心吗?"
"嗯,开心。"
小女孩知道母亲希望她开心,那便开心吧。
她想说其实她并不很在意父亲的礼物,但她知道如果父亲在家,母亲就会更开心。
沈薇薇的记忆就停留在那里,紧接着没过多久只听说母亲出了车祸,肇事司机是那个女人的弟弟。
母亲那天乘坐了男人的车出门。
沈薇薇零零散散从佣人的闲聊中听到,那个女人的弟弟原本是来找父亲算账,结果反过来被家里的保镖打了一顿,他又紧接着再次来报仇。
可他不知,自己原本盯上的车子里坐的并不是他以为的沈世昌,而是鲜少出门去买东西的母亲。
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有专门送上门,母亲能去买什么呢?
她想到了母亲那天安慰自己时曾提到过的"很多礼物"…
母亲被送往医院最后才捡回一条命,可惜医生说大概一辈子都只能躺在病床上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样子跟死了并无区别。
对面车辆的男人则当场死亡。
那之后他们家乱了好久,佣人口中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家人不停来家门前哭闹。
最后怎么样了,她并不知晓。
她只知道同样知晓这些的无论是父亲还是时常缠着父亲的哥哥,弟弟。
亦或者是家中佣人的生活都一如既往。
只有她,自从母亲出事后再未在那个家感受到过温暖。
母亲不在,她便没了家。
沈薇薇还记得那之后某天沈四海来了家里,一进门便对着沈世昌发了好大的火。
她长那么大从未见到过爷爷生那么大气。
她偷偷站在楼梯上看到父亲最后跟爷爷保证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绝对不会再让事情发酵下去,发誓会处理好绝对不会再影响到公司。
有了父亲的保证,爷爷这才气哼哼的离开。
自那后果真如父亲说的,家门口再没有人来闹过。
所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家里依然如往常,她却莫名日日都能在房中闻到可怖的血腥气。
十多年前家中再次发生变故,沈世昌也彻底站不起来了。
那个母亲出事后没多久就被他带进家门的女人终于在一次沈世昌发作时被赶出了沈家。
那以后沈世昌身边除了从未间断过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再没有过固定的伴侣。
正当外面人不知是戏谑还是唏嘘的都在传言沈世昌终于收心不再胡闹时,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他接回了一个私生子。
沈薇薇听闻少年已经八九岁大。
太可笑了,沈世昌的私生子居然都已经那么大了。
等到她真正再见时,已经是沈岫白从国外毕业归国,她也才真正认真见到了那位传闻中样貌诡艳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