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想国》七乘

39、三十九

　　晚上放学后陆景灼把明天要寄过去的东西全部放到一个箱子里，他怕东西放完了里面空，便又在超市里买了一些吃的塞进去，最底下铺了一层拉菲草，信放在边边。
　　箱子挺大，东西刚好装完，陆景灼把箱子推到玄关柜旁放着随后去洗漱了。
　　驿站八点开门，
　　陆景灼翘了早课，许燕给自己放了五六个月假，每天睡到自然醒，潇洒得不得了。
　　早上七点，许燕眼睛都没睁开就被一通电话铃声吵醒，她闭着眼摸到手机随意划拉一下，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喂？”
　　那头一道女声传来：“抱歉，无意打扰您的清梦，只是快八点了，陆景灼还没到校，也没和我说什么，想问问您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许燕一骨碌坐起来：“抱歉啊老师，今早他和我说过有点不舒服让我帮他请个假，结果我脑子不清醒，把这事儿给忘了，真是抱歉啊。”
　　黎月：“这样啊，没事没事，让他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好了再回来上课，打扰了。”
　　许燕：“不打扰，老师您忙，再见。”
　　那头黎月挂了电话后许燕给陆景灼打了个语音，陆景灼刚从驿站出来，他按下接听键：“喂。”
　　许燕：“怎么回事儿？人呢？老师电话打我这儿来了，逃课了？”
　　“没”陆景灼说“出来寄个快递，马上去学校了。”
　　许燕：“我跟老师说你不舒服，一会儿装像点，不然白说了，挂了。”
　　这个时间点大门已经关上了，以往陆景灼都是直接翻墙进去的，但今天却走大门了，班级分已经被扣了十分，再翻墙被抓到那他可以直接退学了。
　　保安大爷和他是老熟人了，一看到他大爷就主动把表翻了出来推到他面前，这个表是记录学生迟到的，一个学期，在这个表上出现过三次的人这学期便什么奖都评不到了。
　　陆景灼刚拿起笔又放下了：“我请过假了。”
　　保安大爷看他，眼神里只有几个字——你编，你接着编。
　　陆景灼笑笑：“真的，你不信打电话问问我们班主任？我真请假了。”
　　保安大爷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保安大爷大爷拨通黎月的电话，几秒后黎月的声音传出来：“喂？”
　　保安大爷操着洪亮的嗓子：“喂，黎老师吗？你们班的陆景灼在保安室被我逮住了，他说已经和你请过假了是真的吗？”
　　黎月：“是，他今早和我说过了，您放他进来吧。”
　　大爷：“哎哎，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后保安大爷把大门打开放他进去，到教室没几分钟便下课了，时语一个人闲不住想拉陆景灼聊会儿天，结果一扭头就看到陆景灼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压下满心八卦从桌肚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开心消消乐，结果刚玩儿了一把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教导主任来查违禁物品了！”
　　时语心里无数脏话飞过，王楷早已摸清他们的尿性，越不正常的地方越重点检查，每一次都能满载而归。
　　教室里不少带了手机的人都慌了，都在找地方藏。
　　时语推了下陆景灼：“陆哥，王楷来查手机了，你带了没？我让高三学长帮我们藏一下。”
　　陆景灼把手机掏给时语，时语接过匆匆往楼下跑，王楷要么从高一开始查，要么从高三开始查，高三的已经查过了，下一节课就到高二的。
　　在高三或者高一有人脉的一般都会把手机放到他们那里，等查过了再拿回来。
　　时语平时就是个话唠，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能聊两句，他揣着手机走到B栋教学楼一楼七班教室门口，随后看向四组三排外边那个男生：“江哥，帮个忙呗。”
　　“江哥”走到他面前：“我靠，消息这么快？”
　　时语把手机塞到他怀里：“等会儿请你吃饭。”
　　“江哥”：“行。”
　　回去时时语看到王楷从三班教室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男老师，抱着的箱子里装满了烟和手机，有几个还是某品牌新出不久的新机。
　　时语鸡皮疙瘩掉一地，太变态了，真一点不手软啊。
　　上课铃响起，物理课，季砚站在讲台上讲课，不过下面坐着的显然心思都不在课堂上。
　　陆景灼看着黑板，黑色中性笔在他指尖转得飞起。
　　前门被推开，王楷和一个男老师出现在门口，王楷弄了下眼睛：“季老师，查一下违禁物品。”
　　季砚笑着应声：“好。”随后退下讲台站在一旁。
　　王楷这一次查的特别细致，尤其是轮到二组最后一排时，就差把陆景灼和时语衣服扒光查了。
　　陆景灼和时语笑意盈盈看着王楷，摸了四五遍都没摸出什么后王楷一脸不信任地转下一组去了。
　　十多分钟后王楷带着男老师出了三班，季砚看着满箱的手机零食扫了圈下面：“胆子挺大啊。”
　　底下人大气不敢出，一下课黎月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季砚收好课本和黎月打了个招呼。
　　一群人看着门口面色不善的黎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黎月走进教室把门了起来：“刚被收了东西的人都自觉一点站起来，不要让我一个个去查监控。”
　　话音落下便有十几个人站了起来，黎月一眼扫过去全是班上几个拖后腿的。
　　她目光定在几人身上：“你们几个下去操场集合，这节课不用上了。”
　　黎月语气冷淡，面无表情，而这正好是她生气时的样子。
　　十几人不敢有半句话，动作麻利地跟在黎月后面去了操场。
　　时语趁黎月走后去江哥那儿把手机拿了回来，这节课下课后十几个同学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出现在教室，饮水机里的水瞬间下沉半截。
　　后问了才知道，黎月给他们上了一节课的体育课……
　　时语一阵心惊，他用胳膊肘推了下旁边的人：“得亏我事先藏好了，不然我俩就惨了。”
　　陆景灼淡淡“嗯”了一声。
　　上午的课很快过去，陆景灼和时语林然三人去了一家火锅店，店里人多，他们到时靠窗的已经被坐满了，三人选了一张靠墙的桌子，服务生迎上来把茶水和瓜子放到桌上随后把菜单递给他们。
　　陆景灼伸手接过：“白底红底，要哪个？”
　　时语：“红底。”
　　林然：“一样。”
　　服务生在红底后面打勾，陆景灼看着点了一些日常配菜后把菜单递给了两人。
　　三个人也吃不了太多，两人随便点了几个菜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服务生接过菜单：“稍等。”
　　进春了，外头和煦的风缓缓吹过，阳光洒满林梢。
　　二十多分钟后汤底先端了上来，配菜放在配菜车上推放到一旁，等到汤底咕噜噜冒泡后三个人把配菜放下去。
　　三个人足足吃到两点才把这锅吃完。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撑死了。”林然瘫在椅子上摸着鼓起来的肚子。
　　时语拿了根牙签咬着：“出息。”
　　陆景灼扫码结账：“走了。”
　　天气太热，下午的课大家兴致都不怎么高，死气沉沉的，整个教室里唯一的声响只有老师的讲课声。
　　晚上放学后陆景灼没和时语他们走一路，有些事情总是要问清楚的。
　　出了校门后陆景灼没打车，而是走路走到后街那一片废墟。
　　这一片没人管，连个路灯都没有，唯一的光亮是天上的月光。
　　陆景灼双手插兜走到一个土坡前站定，风伴着不知名的虫鸣。
　　周围一片寂静，陆景灼背对着出口，静了几秒后忽然开口：“跟的开心么？”
　　安静半晌，一声轻笑响在空中：“还好”
　　陆景灼勾起唇角转身，看死人一样看着面前的人：“信，是你撕的吧。”
　　余尤笑意盈盈：“是啊，要打我么？”
　　陆景灼笑出声：“不啊，我也觉得那封信写得不好，你撕了我刚好能写一封新，新的那封我非常满意。”
　　余尤唇角的笑意隐去，他往前走了几步：“你总是有办法惹我生气。”
　　陆景灼简直莫名其妙：“有病，别再跟着我，否则……在这儿把你弄死也没人知道。”
　　余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脸上表情近乎扭曲：“你早知道我跟踪你了吧，你故意把我带到这儿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他语气激动，看向陆景灼的眼神恨不能掐死他：“你骗我一次又一次，我原谅你一次又一次，可你呢？”
　　余尤苦笑，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比起离开，你还不如直接弄死我啊，哥。”
　　陆景灼漠然：“不管你和你哥有什么，也不管你为什么把我认成你哥，今天过后就算了吧，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毕竟以后还要做一年的同学。”
　　陆景灼说完便抬脚离开了那片废墟，刚出来自己手机响了，陆景灼拿起一看，江驰风打来的。
　　他唇角重新扬起，声音都软了几分：“喂？放学了？”
　　那头江驰风的声音传来：“嗯，好想你。”
　　陆景灼感觉自己脸红了：“我也是。”
　　没等那头回应，陆景灼只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风，下一秒自己手机就被狠狠砸到了地上，陆景灼低头一看，屏幕已经四分五裂，碎成渣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封信被撕得满地碎屑的样子，陆景灼瞬间火气噌噌往上冒，偏偏身后的人还不怕死来抓他，陆景灼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余尤脸上，余尤往后退几步，血从鼻子流出，然而他貌似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貌似还有点诡异的兴奋：“好啊，你终于愿意碰我了。”
　　余尤边说边往前走，陆景灼又是一脚踹在他胸口，余尤整个人摔到地上，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陆景灼跪在一边一拳拳往他脸上砸。
　　他现在是气疯了，只想狠狠打面前这个人泄愤。
　　余尤被陆景灼一拳拳砸得脑袋发晕，面前的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闭眼晕了过去。
　　陆景灼看着自己满手的血似乎清醒了点，他看着面前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淡定地想拨打救护车的电话，摸了半天兜才看见一旁手机冰凉的尸体。
　　陆景灼漠然看着手机尸体，刚站起身后背便撞进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栀花香包围两人，毫无预兆的，眼泪就滑了下来。
　　有两人抬着担架把余尤抬走，陆景灼哑着声：“他……”
　　“会没事，我保证。”江驰风下巴搭在陆景灼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