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剑》FlashB

5、上风

　　赵科给杨适望打了电话。他站在酒店外面的一条走道上，脚一直在哒哒哒地捶打地面。
　　“杨哥…还可以，就是比较累，没有发脾气。”
　　“嗯嗯，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剧组的事情。方哥拍得不开心，我看他和导演沟通上好像也有点问题。”
　　“…是啊，我就是怕方哥情绪上…嗯嗯，好，等你过来了我去接你。”
　　赵科又说了几句关于方鄞衍的日常就挂了电话。他是方鄞衍的助理，不仅要照顾对方的日常起居，还要关心他的情绪变化。
　　方鄞衍还在酒店吃早餐，等会儿才下来坐车前往片场。赵科掐着这个间隙，匆匆打了个电话。
　　剧组备的车一般，赵科又从市里租了一辆新的保姆车开过来。
　　方鄞衍靠在租来的新车的座椅背上，紧蹙的眉微微松开。赵科见方鄞衍情绪不佳，便没有开口。
　　今天的戏过得仍然不顺利，冯玉伦这次都未亲自出现，是另外一个副导监场。
　　赵科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叫苦。等到两天后，杨适望赶来后，他才放松下来，将这段时间片场发生的事情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部说出来。杨适望表情淡淡，听着他说话，表情频频变化。
　　“你怎么来了？”
　　酒店的门被打开，方鄞衍看着门外的经纪人杨适望道。
　　杨适望一脸笑容，语气温和：“这不是自从在卢塞恩结束电影展后就再也没来跟着你嘛，有点担心，怎么样，赵科最近照顾得还算好吧？”
　　方鄞衍扫了眼跟在杨适望身后的赵科，心知是助理在通风报信，但这算属于对方的职责，他早已习惯。
　　最近这两年，他和杨适望这个经纪人的合作矛盾频出，有些时候方鄞衍并不想要对方插手自己在片场的事情。
　　杨适望进了酒店房间，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对着桌面上放着的七八瓶保健药品检查。
　　检查完了，他才对赵科点点头：“还可以，最近阿琰的休息怎么样？晚上睡得好吗？”
　　赵科正要说话，方鄞衍出声横插：“我一切都好。”
　　杨适望转过身，笑语盈盈：“你睡得好就好，只有休息好了我们才拍得好戏。”
　　方鄞衍在翻腿上摊开的剧本，头也没抬：“你来有什么事？直说。”
　　杨适望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隔着几个身位的距离：“我是听赵科说你最近情绪有点问题，和导演的沟通不对，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你是演员嘛，有些事情还是我去做方便点。”
　　赵科听了这话，就悄悄退出了房间。
　　杨适望话里有话，他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来向方鄞衍示好，同时也是向方鄞衍表明他作为一个演员能做的事情有限。文艺商品的生产过程，需要杨适望来帮助方鄞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演员嘛，演好戏就行了。这是杨适望的口头禅。
　　方鄞衍抬头，挑眉：“你要做什么？”
　　杨适望摊开手：“冯玉伦我们没合作过，但是芬姐和他认识十几年了。我等下给芬姐打个电话，请冯导去市里喝喝酒，大家把矛盾说开就好。”
　　芬姐是寰宇的董事之一，不参与公司管理，经常以私人名义对电影进行投资。
　　方鄞衍靠在沙发上。
　　他有作为演员的清高，但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犟种。方鄞衍知道杨适望想牢牢把住自己这张金字招牌……
　　而他自己，也另有目的……
　　杨适望看方鄞衍神色，就知道这场酒局有戏，便更温和地宽慰大影帝：“我听赵科说对手戏那位是个学院派的小戏骨？怎么样，喜不喜欢 ？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试试和冯导说换一个。”
　　方鄞衍看着杨适望给自己倒水，没有伸手去接：“你要换冯玉伦的演员，至少得加三个亿的投资。”
　　这部电影总投资才一亿五千万，三个亿砸下去，明天狗仔就要出报道说冯玉伦雄心壮志，意图开拓科幻电影市场了。
　　杨适望笑道：“谈谈嘛，总要以你为主。”
　　方鄞衍伸手接过水杯。
　　他浅浅抿了一口就把水放在桌上：“喝酒可以，我也有话要说。别的你们就不要搞了，不然显得很没品。”
　　杨适望听话地点点头。
　　两人闲聊几句后，杨适望离开了房间。
　　赵科早在酒店房门外等着，见杨适望出来就迎上去：“哥，房间我给你开好了。”
　　杨适望满意点头：“我明天要去片场看看，先住一晚。”
　　赵科笑了起来：“有杨哥就好了。”
　　杨适望摆摆手，在赵科的侍奉下点燃了烟：“我和鄞琰合作快十年，他什么脾气我不知道？”
　　这场酒局虽然被安排在两天后，但是蒋梦凭这个演员，杨适望先见到了。这天天还是阴的，现场的氛围也很冷。
　　冯玉伦不在，张远在。
　　他眉开眼笑，站在杨适望旁边，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杨适望没有抽烟，说这话时烟瘾犯了，便不自觉地搓起手指来。
　　张远发现杨适望的眼神落在蒋梦凭那，便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杨哥最近不是在帮寰宇带新人？听说还是明董的小儿子？”
　　杨适望惊讶：“远导你消息真灵通。”
　　张远笑：“你带着一哥刚拿了影帝，谁不关注啊？你咳一下别人都要望天看是不是要下雨。”
　　杨适望笑得开心，拍了拍张远的肩膀：“太夸张！我算是领教了，如果没有你帮冯导拉投资，哪有一亿五千万的文艺片？”
　　张远指着蒋梦凭的方向道：“好在冯导选人又有眼光又自信，来个剧场工，省了两百万。”
　　杨适望点点头，知道张远的意思：“如果冯导实在喜欢，自然不会换。我们方哥也说了，目前没这个意思。”
　　张远安下心来。如果寰宇施压，真要把蒋梦凭换掉，那可真是晴天霹雳，冯玉伦不说一拍屁股回香港，也会公开记者会把全部投资商从头骂到尾。
　　他是风风火火，苦得却是张远。
　　因为寰宇投了一个亿，张远便是把方鄞衍当菩萨一样供着。
　　“那天我早点去，菜点好，等芬姐开酒。”
　　张远很给面子，杨适望也无意为难，点到即止就好。
　　他把视线重新投回片场里，认认真真看完了两个人的一场表演。杨适望思路清晰，他知道现在戏里是蒋梦凭占上风，那么在戏外，就要他们多努力，让一哥稳赢。
　　呵，演艺圈里，蒋梦凭算什么？
　　只是等两人演完戏，同时往这边望过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杨适望笑得温和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