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狂想曲》长歌须叹

13、孤儿院纪事（七）

　　梁妈一醒，四处寻找：“枝枝呢？”

　　“梁妈，”林宸安抚道，“你先休息，枝枝不会有事。”

　　梁妈复又低首下来，见林宸眼底安抚坚定之意，絮絮叨叨着称错，明知枝枝重要不可方物，仍让她于埋伏多端里，差是丧失性命。梁妈已然慌乱无助，林宸轻轻拍抚过她左肩，要求她先作休憩，明日再言谈此等事项。

　　目视梁妈撑起身子，软力无神步步行至所属房间。却说薄正言那方指尖捻起一两块，来回翻看碎裂面上，平滑犹如切割断裂般。方才他于别墅外间，偶然一抬头，熟悉之人瞬过身影。跨过院墙，但见破洞窗口，林宸欲将扶起老妇人。“薄正言，你可认得我？”

　　“认识，”薄正言沉声道，“说来还真的是有缘分，我看了你的资料才发现你是韩姐的儿子啊，可你和韩姐长得不像”

　　原来，薄正言那日口出狂言，回去将将拿出复印资料，查询林宸个人信息，现出韩成眷之子模样。韩成眷自请离职那天，确与他言说腹中已有幼子，可他不明怎会有了孩子，韩成眷离职离乡去了别处，复又纵火自焚。

　　“那你来是为了我母亲吗？”

　　薄正言否决着此等言论站起身来，指间夹着一块碎玻璃，抵在林宸脸侧。一改往日浪荡不羁模样，目光沉静深邃：“韩姐重要，但是现在我想弄死那家孤儿院”

　　林宸不着声色避开锋芒，侧过身子。黑白照片摆直林宸身前，许是时间过久，边缘泛黄失真。似是一张聚圆相，坐于正中央，五官骨相极尽，眉眼俱染狠辣，悄似先前提过那位基因学家肖像图。左位正书卷气息极其浓厚，面上年轻段卿资，右位不知是谁，瞧面容不过十七八，猫儿似地长相女子。

　　“这位一直被诟病的基因学家总得有将近百岁了，可史称不足六十去世，”薄正言突地话锋一转，“段卿资家里是完全复制吗？爷爷这般模样，孙子也这样”

　　林宸摇摇头道：“不，这就是段卿资”

　　薄正言笑道：“这是长生不老吗？”

　　“长生不老只是神话，我想他只是提过某些手段延长了寿命”林宸思索道，那过照片细细观察。右位女子更为得宠，基因学家身侧倾倒右方，猫儿似地长相实则可爱多方。“这位是徐瓷的姑奶奶，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古物贩子手里拿到照片”

　　玻璃碎片掷地有声，“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改造人一事还有……你和我一起去找这位姑奶奶”

　　林宸应下薄正言邀请之际，薄正言靠于他耳边，轻轻说着约定地点，再展望这诸多破碎场景，倒是帮忙清扫了满地碎片，随后插兜嬉笑离去。林宸寻了一处椅子，叫了修理落地窗工作人员，孤身坐好靠桌。身后玫瑰娇艳依旧竟显颓废，歪了枝叶。

　　晚些时候，修理队整修落地窗结构。林宸守在旁边，独自看待修理窗口玻璃。天光微微分明之际，将将去匆匆洗漱，兜中手机振动不止，翻找出来一看，标志枝枝红点到达该有地点。枝枝作为段卿资那位母体，断然是不能使出绝命之策，触底反击，段卿资绝不会放弃这等表决心机会。

　　却说酒店那间，陈庆华因未处理的公务自请留候办公室解决。办公室外健壮男人抱胸斜靠门框，腕表表示时间已过九点。昼夜不止处理工作，不惜损伤身体。门把手一动，赵凯移出门框，迎了陈庆华出了房门。“赵凯，小宸只让你待一夜，回去照顾阿姨吧”

　　赵凯轻声道是，昨日他本该住陈家别墅里的一间。林宸出奇叫他来了长盛酒店，休息方好未用到他。林宸送来消息，枝枝顺利潜入孤儿院之中，他将去和一位警察，完成一件无比重要之事。这才分明时间已长，踏出门口为作休息。

　　方共与下楼，陈庆华与赵凯一同前去电梯门口。顶楼电梯瞬时到达，门一经开合得见周铭越左手拿一红酒瓶，目光沉静，唇色浅淡抬眸可见陈庆华二人，微微一笑着道好。

　　陈庆华若无其事问上一句：“周铭越，你这酒可交了后期再拿出来？”

　　“陈先生可以去后勤看看，”周铭越轻声道来，“那天陈先生发布新规定，交代所有外带都要交给后勤检查，不敢怠慢”

　　陈庆华闻言颔首示好，周铭越复低眉顺眼越过二人。周铭越此人和顺知礼，若是本就钱安基中人，如此倒也难办。大厅本是寂静无声多般，突地一块茶杯飞溅出来，砸至摆弄大厅间花瓶赵煜，他登时冒了火，抬手一指露肩棉质长裙女子，锁骨白皙娇嫩，踏出浅色高跟鞋符合极了雪间红梅。

　　“李茹菁，你有病啊你，”赵煜大声吼道全然不顾他人看法，抚平左臂湿皱，“那天要不是你那什么破演技，计划早就成功了”

　　“我呸，你还怪我了是吧，老娘我卖力演戏，你呢把词都忘了，还演出个什么劲儿”

　　李茹菁双手叉腰，端一副泼辣模样。赵煜扁扁嘴，全然不认得此间之错。李茹菁气性直冲心门，冲上前去，抓住赵煜脖颈，甩甩恨恨道着笨蛋二字。赵煜撑手拨弄李茹菁尖锐指甲嵌入皮肉，吃痛着以眼神示意其余工作人员上前解救。工作人员涌上前去，一人拦腰抱李茹菁，使力愿将二人分开。

　　赵煜那方虽无人，仍做足气势，反问几番李茹菁，啐上一句疯子。赵凯因行事匆匆得见闹剧全程，差时掩不止尴尬神色。陈庆华见怪不怪于身后来上一句：“赵煜你本家”

　　赵凯回声笑笑提了脚步速速冲出酒店，踏上返程之路。陈庆华自在斜靠前台，与前台接待商讨以怎样待客态度。那方的李赵二人嘴上拌嘴不停，这方的陈庆华岁月静好。突地听得身后有人嘶吼咆哮声，陈庆华默然回首，见一人全身燃着蓝光火焰，直冲冲向前台跑来。

　　途径过三四工作人员躲避不及，身上衣服燎原似地攀登上周身皮肉，登时酒店大厅换作嘶吼之地。前台接待愣愣看着火人朝来，毫无作为。陈庆华褪了外套搭接待身上，揽腰将人带离事故发生。那火人儿辩不得容颜何等，尚且意识凝存，察觉到陈庆华在身侧，突地张着血盆大口飞速跑来。

　　陈庆华一抬腿，踹至火人胸口。不知因何缘故，陈庆华未能蔓延至单色焰火，火人暂且失了力气，倒伏于前台。火焰蔓延出前台，尤其不似寻常火光，陈庆华叫着拿灭火器来。赵煜尤似愣愣般，领着三四人拎那两三灭火器。

　　清洁烟雾喷洒火焰身上，丝毫不见扑灭之意。其余看客已然拿起手机拍摄该等画面，陈庆华摆手制止赵煜行为，行至蔓延火焰前，以谢尖狠狠一踩，火苗欺软怕硬似地重又缩回至那火人儿身上。陈庆华微微蹙眉，抬首见染上火焰工作人员，喊痛之中，全身皮肉烧毁尽了仅仅剩了枯骨一丛。

　　枯骨之上仍点点星光，大厅复又安静下来去罢。火人儿燃尽生命，再剩枯骨，最终连枯骨一捧都得不到，直直化成了灰烬。这火焰寻常人等沾染，只落得个玉石俱焚下场。已着人去报警，现下着手处理死亡工作人员的后续事件。

　　网络上传视频，截止到警方警铃大作。未在现场据现场壮烈情况，唯一可看出视频未经作假，人体自燃明晃晃摆在眼前。相关部门怎地压制过不得网民重载视频能力，评论五花八门，且处在和谐氛围之下。莫名账号发送了一句评论——我去，这该不会是人体实验出来的人吧？

　　或许调笑道怎么可能，结合前阵子大力压下音频资料，与孤儿院涉及人体实验一时。评论转成恶意揣测，长盛酒店是否涉及人体实验一事？与光明孤儿院一丘之貉。他们称实验出来的人类叫做实验人。

　　高速行驶火车，翩翩路过窗外明润白云淡暖阳光。指尖停在实验人三字上，林宸宇兀自上扬嘴角。前座薄正言瞧见他笑了，迈开长腿侧过身子翻看起手机新闻。“这就是你说的改造人？”

　　“没错，”林宸瞥了一眼他，“只不过视频里的这种只是人体实验的祸害罢了”

　　尚城雀步步紧逼，武力高强模样闯进薄正言脑海，恍然大悟张开双手一拥林宸。真正改造人应就是那副模样，特意实验成异于普通人模样。靠近耳畔，问道：“你是不是？”

　　“是也不是”

　　林宸如是答道。林远阳曾是实验品，韩成眷仅是寻常人类，杂交出来，他亦不知他属于人类还是改造人。鬓边碎发由薄正言挑指尖轻易拨弄，他徐徐说道：“正义不会缺席，韩姐的仇我们会报，这种违背道德之事，终究也会绳之以法”

　　“但愿吧”林宸望向远方，手机屏幕方才发给陈庆华一条嘱托万事小心。陈庆华未回但已读。“你能从我身上起来吗？”

　　薄正言扁扁嘴：“不解风情”

　　薄正言所给照片上乖软女子，经了一番探查，离林宸所在地不算远，仅是偏，经济水平相较落后，算是个求得安生太平地。火车缓缓行至目的地，林宸本愿自己拿好行李，薄正言越过他意愿，伸手揽了行李架，加诸在身。

　　薄正言经由徐瓷那方查询资料，未具体到地址。只知这女人住于那个小区，有着不爱出门习惯，常常困于家中，不与邻居交涉。出于考量，徐瓷少与这位姑奶奶进行交往，却在这位姑奶奶口中得知段卿资之事。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林宸边走边说望路边颇似简朴模样，小县城小城市特意的静谧古雅。“那是个意外”

　　薄正言抚着下巴，拖着行李箱，回忆起那日他复又扮作尚城雀模样，去了徐瓷所在修养意愿。徐瓷一见差时动气晕厥，连连求饶吐露出半点当年事。比如尚城雀之所以探查，因那当日尚城雀非是尚城雀，鱼目混珠着，全部人都认那是他。因那日尚城雀出手无情折断他手臂，见之怕之难之。

　　转入一处高楼，外层年久泛黄，铁制窗户外锈迹斑斑。林宸抬首望去，顶楼约有八楼最顶上天台种植各类蔬果。薄正言翻出手机查看

　　订阅楼房租住，查到是九号楼一层。九号楼外间表现且好上不少，楼底下聚集三三两两白发谈笑风生，瞧见他们来至此处。薄正言独自拖着行李箱，叽叽喳喳评论什么。

　　林宸想到那日火灾周边邻居亦是如此交谈评价。薄正言得了乐子以喜悦面庞一个个攀谈上几句，林宸无奈认准了房间，孤身上楼。房间门外恰巧站一位中年男人，鬓发白上些许嘴上叼烟。林宸嗅得空气里浓浓烟味，蹙眉复又佯装松散，上前交涉。

　　中年男人单姓一个王，名仲，家有几套落魄小房，住不过来为作出租之用留补家用。王仲取下眼头，抬眸那间其中泛着浅蓝。“你就是薄正言？”

　　“不是，”林宸答道，“他在楼下拌住了我替他上来瞧瞧房子”

　　“呵”王仲冷笑一声，“我见得多了，会享受也不给个好房子住，放心吧，这房子比其他人那里的都干净，也是一口价，薄正言提前付款了，我这边来也是为了见见你们”

　　王仲朝林宸抬抬下巴，转而叮铃钥匙启开门锁。钥匙几把正常十分，佩着一条发丝朱砂珠链，若有若无清淡浅香。门一开扑面而来清洁剂过重气息，屋内布置温馨暖和，入口风铃衬塑料假花。王仲独自靠那间吸烟不止，为作警惕林宸瞧了眼卧室，一派干净。

　　“十几年了，什么都没有，别担心了，即使有我也会丢”

　　王仲语气不耐说着，林宸讶异回望他一眼反反复复重复尽显不平之地。王仲自觉多言熄灭烟口，捻进垃圾桶。薄正言拎两个行李箱步子轻盈，踏上楼梯。行李箱停放外间，换好拖鞋刻意揽腰带出林宸。

　　林宸挣脱不得，只由薄正言揽腰表现亲密姿态。王仲一撇此等行为，哼笑一声，心下想着一模一样。林宸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愤不平去罢，拿出泛黄照片，折至乖软长相女人那一张。薄正言倾了身子，手上四四方方入了王仲兜中。

　　王仲默然探了探厚度，施舍般瞧上一眼照片上的女人，暗了眸子。“这女人我倒是没有见到过的，这衣服也不像现代人吧？倒是相似的见过，一个下巴而已，应该是有什么亲缘关系？”

　　“多谢”

　　薄正言眯眼笑道，松腰与王仲并肩离去美其名曰送送房东。林宸转身进了卧房，纯色床上用品，劣质洗衣粉香气。窗帘轻轻软软飘舞着，林宸上前去，一把拉开窗帘，透进温暖阳光。对临一间木板封了窗口，显得阴森森。

　　兜中手机滴滴作响，林宸翻出一看来自枝枝讯息——哥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