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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孤儿院纪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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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碎碎嘈杂,不若万载离时。眼前人紧紧绷着身躯捂唇双手徐徐放下,透那一双眼明亮,因动作间泄露出的眉眼相貌远远不可相提并论,或许是平庸至极。
薄正言复声道:“不要碍事,你来做什么的,你是段家的人?”
林宸回道:“你不是改造人?”
“改造人?”薄正言蹙眉疑惑,“小兄弟你给我这里说童话呢?”
闻听此言论,面上疑惑做不得假,林宸由此确定眼前人非是以前人。“你怎么做这种装扮”
“守株待兔啊!小朋友”
薄正言嬉笑回着林宸问话,抬腕整理来往袖子与下摆,重新摆得一副生人勿近模样。守什么株,待什么兔,恐怕不由他确定。原是他先前搜查到有人以这幅装扮与此处团伙秘密经受不法药物。林宸眼熟这幅容相,迅速跟上前来。
林宸本该继续询问,眼前人伸手来握住他腕间,领他入了巷内一方小门,顶吊悬悬一柄白炽,灯光葳葳蕤蕤,单一木桌木椅,四角聚集面相凶神恶煞几人,许是掌权者迟迟未赶到此间,迎上一人谄媚:“尚大哥,咱哥一会儿就来了,只是不知道这药带来了吗?”
“药自然会有,”薄正言轻咳,“需得看看你们的态度”
此话一出,谄媚退居一处,见他面上仍有惧怕,说话并不得体大方。林宸随薄正言作木桌椅上,薄正言一手压在他腿上,以此提示他安静不得询问。林宸想定他该是误入团伙交接不法药物现场。
摇摇晃晃灯影阑珊,许是掌权者故意谅他一谅。薄正言稍显不耐,不禁着细想是否他扮演能力有限,分明资料显示扮演之人沉默寡言一言一行犹如程序设定。打火机作响,火苗舔燃唇间一支烟,强烈气味入了林宸鼻间。
转神过去,烟雾弥漫之中壮硕身躯,露出皮肉俱有气势磅礴纹身。徐瓷由两人簇拥而来大气一作,瞥见对面薄正言手压抚林宸腿间挑眉吐出一口烟气。薄正言稍稍眯眼,闻听徐瓷调侃道:“怪不得城雀不要原来我给你那么多漂亮女的,原来喜欢这类型的小男生,瞧还把他带过来,长得确实不错,带劲儿!”
指尖捻住薄正言腕间二寸皮肉,狠狠掐青入紫。薄正言非敢露出痛意,咬紧牙齿脱了压制。徐瓷自是瞧得清楚眼前二人调笑嬉戏动作去,尚城雀品味一绝,林宸此等样貌非俗与所谓明星。
先前谄媚之人上前道:“我看了好久,才发现这位小先生是网上很有名的模特啊,果真现实里和照片上一样好看”
徐瓷闻听此话,大笑几声,果真是上位者掌权懂风月无边,晚霞柔婉,红帐香暖。“九子你啊!快把钱拿过来”
九子面上堆砌讨好笑意,立在徐瓷身边毫无个人意志。九子退居一旁寻摸出一皮箱,扑倒在桌。薄正言想不得徐瓷这人得过且过,缘由尚城雀交接药品从不露面,少言少语。徐瓷一时看不出真假,尚久些假的否成真。
徐瓷抬手启开箱子,锁扣啪嗒,内衬满满当当百元大钞,向前一推。薄正言将将打眼一瞧,接过推来皮箱,一掌合上箱子,端一副高深莫测模样。徐瓷眼见着薄正言突地发难,奈何此人身后背靠光明孤儿院,亦是国外赫赫有名人物。
“城雀,”徐瓷低声道,“莫不是段先生那边瞧说太少了?还是这基因改造药剂暂且拿不出来?”
静静聆听,安稳作一局外人始终不得。此话一出,林宸细微挪动离薄正言稍稍远些,接住话茬:“不,只是段先生想知道你们这基因改造药剂用在何处了?”
基因改造药剂由段卿资首次建造孤儿院那时那刻带给这附近的团伙,展示效果,可短时间提高人体能力,过度服用副作用但且是未发现。徐瓷手下人俱都服用过,提高身体素质自不必多说,延年益寿此等好处,上等人可可是人人渴求。
徐瓷自觉不对,“二位,婆婆妈妈地像什么话,这东西要不然给手下,要不然就上交给上面那些人了,长生不老这玩意儿,二位想必都是段先生的人,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薄正言且不搭话,推过箱子,以示钱数背后人不允。徐瓷垂眸舒展气息,摆摆手命九子收回箱子,潇洒坐姿,仰靠气势。“城雀,你这是不想要五年前那女警火灾案的真相?”
林宸闻言耐不住性子猛拍桌子,五年前女警火灾案仅有一例——他的母亲丧生案。薄正言面色失常,女警火灾案,也是他下定心思终生探求。扮作尚城雀已月余,偷偷拦下本人多次人物,只为因此身份,探查线索。终是眼下经由徐瓷口中说出。
只他不知林宸如何动容,无关之人仅做无关事便罢了。徐瓷眯眸审视,起了疑心。薄正言拉过林宸,搭肩禁锢怀中不容动弹。林宸知动机惹人怀疑,不得挣扎放松下来。
徐瓷道:“二位,既然想要,就把药给我们就是,钱会有真相也会有的,毕竟五年前涉及多少想必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城雀,”林宸别扭唤一声,突兀嗅得一股浓重药苦味,犹如以往爆炸酒店处,小溪村里那般,“起来!”
指尖掐住薄正言腰部嫩肉,薄正言吃痛松了力气,却有林宸推着身子压倒在地。与此同时几颗夺人命数用具颗颗进了先前二人所坐位置,入木三分。周边人警戒起来,武器执手相望。
不出一息间,墙壁未遭锤击,竟似绵软豆腐般碎裂破绽,扬起无数灰尘,朦朦胧胧迷迷蒙蒙其中一人而立,黑影尽显健壮有力。此时此间药香为更为浓郁,林宸已知尚城雀这番到达。
徐瓷所望地上身旁两位执行人,“你们到底谁是尚城雀?”扯着嗓子嘶哑。
尘雾散散,风声萧瑟。黑影率先而动,向薄正言而去,摆明未将徐瓷放入眼中。薄正言推开林宸,翻滚过原有位置,格挡下眼前人执匕首来的一击。望进尚城雀眼底,无神无波无动,机械般神色。
徐瓷见二人扭打一团,剥他不得重视,叫着九子拿家伙来。林宸抵在墙边,一步一步挪到安全地点,自身能力不足,切勿参活进此等场面。
徐瓷拿好武器,叩动扳机,随声而动漆黑物件。尚城雀旋即腾出一只手,将薄正言挡在身前,为抵利器。剧烈声响,挣扎难入。薄正言挣不开手,转而借着尚城雀身躯,搭着双肩摆出过肩摔姿势,腾空而起,于尚城雀头顶翻过去。
松空出间,尚城雀以手接住高速伤害,捏紧揉碎,洒下灰土。依靠微弱灯火摇曳,薄正言目睹全程,挑眉赞叹过去,若尚城雀目标非是他,想必他会更加欣赏。徐瓷眼见尚城雀当众下他脸面,面上挂不得深红羞涩,抬手指示他人。
尚城雀之人作为段卿资对外执行人,驳徐瓷多少殷勤恳求,现如今搞出两位来,暂不确定谁是真正那个,谁也没目睹过尚城雀真实面容,兜帽覆盖,面上遮掩,全亡在他手中才是最好。
九子瑟瑟发抖贴墙边,会意徐瓷意思摆摆手命其余人上前,孤身弯腰循小道离开。尚城雀之气势本震慑住不少人,奈何他们手上有武器。但说林宸那边身旁接到徐瓷命令,分开几波向何处去,但朝他来全全是赤手空拳。
指尖嵌入墙边,林宸背部紧紧贴着墙,盯好前来拳头,弯腰侧过墙边。拳抵墙上,掀起阵阵尘风。林宸方闪避着攻击,连连后退至薄正言身后:“你把我带进来的,不能抛下我”
“好勒!”
薄正言抬脚踹向袭来小厮肩头,令人吃痛倒向一旁,动作流畅干脆。林宸瞧之,渐渐近了薄正言身侧,终是互相紧贴背部。将将击打在林宸身上,林宸刻意侧身与薄正言交换位置抬腿躲闪过。薄正言挥拳利落,显然经受训练之久。
这边尚且如此,尚城雀那边捏碎不少夺人利器,折断小巧装饰,犹如势不可挡,向徐瓷而来。身体强势,能力强大,自比不得尚城雀历经诸多改造。不出三回合,徐瓷败下阵来叫嚣道:“尚城雀,你莫不是不想要真相了?还是你们打定主意演一场戏来糊弄我,好歹我们是合伙人!”
“段先生从未在意你们。”尚城雀话语冰冷冷地,手上更是毒辣,一遭折断徐瓷左臂。抬手拿到先前丢地匕首,单手而立桌上,轻盈蹭过桌上。刀尖直直向林宸面前人心脏处,迸发出鲜活热舞。
洁净脸颊溅到浓郁,林宸立时与薄正言分开退避一旁。徐瓷吃痛躺在地低低呻吟,薄正言接收到尚城雀猛烈攻击。布料破绽开,露出纤细肌肤,划过几道伤痕。匕首于指尖耍上蝴蝶姿态,横了刀尖,尖锐锋利沾血。
薄正言仅好闪躲不停,处在下风。交手之际,只觉尚城雀不似人间造物,寻常人类行事狠辣或许有,可他眼中从未有过怜悯,一派灰蒙状态。薄正言自觉敌不过眼前人,转了手腕掀开尚城雀蒙面装束,左脸颊一道梅花印记掩盖缝合伤疤,连成线接了嘴角。
薄正言呆愣在此,容貌怎会如此。林宸瞧着薄正言如此作态,耐不住性子,冲上前去双手合握直朝薄正言心脏处的尖锐,刺破手心皮肉滴滴流连在地。与此同时尚城雀陷入呆滞状态,如同机器出程序故障动作滞涩。
“快走啊,笨蛋”
薄正言回神来,拉住林宸腕上。趁着尚城雀松懈之际,踏出此间地界。顿时警铃声大作去,联袂楼间一盏盏灯瞬间亮起,作星子成线去。回看那巷间迷雾弥漫,那其中人把玩指尖匕首,身影渐渐消散。
原是周边居民闻听小巷内里响声极大,怀疑出事,报警以作处理。警察局内始终定格在凌晨三点半,灯火明亮。林宸摊开手掌,凭女警包扎处理手上伤势。女警眉眼低垂,仅仅是清秀模样,极是耐看。
薄正言一旁坐不稳,侧身躺林宸腿间。林宸不适躲闪不及,薄正言正视女警眼眸,低低哀求道:“张姐,给我先处理一下呗,可疼了”
“美得你,”张碧鄙视一句,“躺在人家漂亮小男生腿上,还想要我伺候你,你该干什么就是干什么,结果还把人家牵扯进来为你受了伤”
“张姐,那是人家愿意”薄正言指尖蹭蹭林宸下颌处。林宸别开头去,咬紧牙关。沾满碘酒棉签夹杂重力点在薄正言嘴角处的伤,痛得他立时起身。“薄正言,你真不要脸,你想想看钱局长现在可大发雷霆了”
洁白纱布片片缠好破绽伤口,所幸伤得不深。薄正言撒娇似地唤上张碧名讳,逗得女警粉了面庞掐上几次腰侧软肉。林宸并好双腿侧过身去,不忍看如此场景,却见大门开合,黑色风衣于风中作舞动。
发丝凌乱,匆匆赶来,风尘仆仆,沾染雪中雾气,凝在发梢挂霜。陈庆华眼里仅仅有他一人,速速到了他身边。高大男人蹲伏在地凭那洁净衣摆抚过地上脏污,扯来林宸的手细细瞧看。神色沉重,掌间温热,暖了冬日薄寒。
“薄正言!”
不知有谁怒吼上一声,旋即逗弄张碧青年让面上得遭四五张白纸袭击,锋利边缘划破面上肌肤。血丝连成线,雨润蓦然成。当日随段卿资身后毕恭毕敬男人,现下弯了脊背,矮小诸多,指着薄正言方是一阵怒骂。
“臭小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钱安基气息虚浮,“韩成眷那件案子是自作案,你有何必要去查上段先生”
突兀听到母亲名讳,加之当年女警火灾案的冲击,加深林宸认定段卿资与当年案子有关的猜想。陈庆华牢牢把着林宸双手,方才所说他亦有所耳闻,非是不懂。
薄正言抚去面上血沫:“韩姐那种人怎么可能自尽,哪怕被革职她也依旧坚强活着,恐怕是局长您背靠段家,才会为他开脱,所有证据都指向段卿资和尚城雀,不是他们还会是谁局长您说?”
钱安基愤然道:“那也不是你把录音编辑成文章,还让段先生那边如此麻烦”
“人体实验?”薄正言尤带哭腔,“局长您想想看那么多孩子遭受得是什么?咱们是警察胸上可是正义。”
钱安基气势汹汹朝薄正言而来,张碧见状拥了钱安基肩膀,鼻尖探得满身浓郁酒香,方知钱安基酗酒不止。边劝阻着安慰着钱安基不准动气,边摆手示意薄正言少说话。钱安基身后是段卿资,他的局长位子由段卿资一手捧上去,自也会为了段卿资说话。
“局长,”薄正言上前道,“哪怕停职反省月余,我也要查出那个真相。”
“好,停职是你说的,你给我滚!”
张碧连连道着局长不可,拦不住薄正言心上气愤,拎了椅上外衣,单披于肩头,踱步出了那间,入了室外满满风雪。林宸与陈庆华对视一眼,望进眼底离去意,方借着陈庆华身躯力来缓缓站起身来,腰酸背痛尖锐明显。
先是向张碧道谢离开,后是稳了身子,陈庆华扶他肩头,向门外去。“原来我母亲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