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谈，但藏着我的旧照片》胡考之宁

62、第 62 章

　　虽然提前休了年假，但年底晚宴也是最多的时候，能拒绝的都拒绝了，剩下的就是没法拒绝不得不参加的。

　　除夕前一个星期，裴霁与赵惊鹤一同出席唐氏集团的年终晚宴，在文华酒店。

　　从车上下来，蚀骨的冷风灌进大衣直往身子里涌。裴霁一时没能适应骤然下降的温度，缩着脖子站在车门旁直打颤。

　　赵惊鹤走过来在他身前站定，挡住了大半的冷风，又抬手将他围在颈项上的围巾拢了拢，接着敞开自己的大衣将人揽进怀中。

　　裴霁任由赵惊鹤揽着往宴会厅走。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这么紧密地靠在一起，一路上引来不少打探的目光。

　　关于他和赵惊鹤在一起这件事，已经登过好几轮新闻报纸热点头条，在圈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裴霁的身世背景来历已经被各大媒体记者深挖了一轮，祖宗十八代都被拉出来议论了一番。其中引起广泛讨论争议的，无非是质疑他的身份背景地位，一个落魄旧世家子弟是怎么攀上港市权贵赵家长子的？

　　甚至有人给裴霁起了个“男狐狸精”的外号，赵惊鹤每日有看报纸新闻的习惯，第一次看见这些新闻时，气得脸都黑了。

　　抄起电话要给报社打电话被裴霁止住了，他坐在人腿上，环着人脖颈，一点也不生气，笑得特别灿烂，“让他们说去呗，最好闹得全港市人尽皆知，就没有花蝴蝶再往你身上凑了，一劳永逸。”

　　“全天下都知道我们是一对。”裴霁低下头，在赵惊鹤紧绷的唇上轻轻咬了下，眼睛里的占有欲一点也不遮掩。

　　赵惊鹤脸色缓和了些，手掌贴在他臀上往上提了提，勾着尾音反问：“到底谁招花蝴蝶？”

　　他不安分的指腹隔着布料有一下没一下搓着，裴霁一痒就往前蹭了蹭，笑了，“还记着呢？你怎么这么记仇？”

　　这事还得赖陈维文。同一家酒吧碰上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概率微乎其微，但偏偏就让裴霁碰上了。

　　还是上次搭讪过合了影的那位男生，男生和同伴一块来的，中途同伴去洗手间，裴霁与他刚好碰上，简单聊了两句。

　　就这么一人一句打招呼的功夫，刚好被来接人的赵惊鹤碰上。

　　真是，树上的鸟屎全掉他头上了。

　　起先裴霁是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一直到坐车回山庄的路上他都还没砸吧出味来。沟通是正常顺畅的，只是话变得少而简短，随之想到对方刚从酒会赶来，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味，裴霁便以为赵惊鹤是累了。

　　直到那晚被对方凶狠地毫无节制地压在身下凿，裴霁才后知后觉地琢磨过来。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一通逼问后赵惊鹤才终于露出蛛丝马迹。

　　搞清楚原因，裴霁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一晚上不管赵惊鹤怎么暴力索求他都没喊一句求饶。他放纵地享受坠落在对方和自己更深更沉的欲望中，如鱼饮水。

　　裴霁与赵惊鹤到达宴会厅时，里面已经开始了，钢琴曲环绕整个会堂，现在是自由舞会时间，人们两两相互扶搀起舞。

　　唐修明迎到他们面前，晃着手里的酒杯，瞥一眼裴霁又瞥一眼赵惊鹤，目光在裴霁挽在赵惊鹤臂弯中的胳膊上停留几秒，嘴巴砸吧两下，“你两能不能低调点，糖尿病要犯了。”

　　“怎么？你没人挽？”心情不详，攻击力满分。赵惊鹤这一句直接怼得唐修明瘪了嘴。

　　裴霁实在没忍住，笑了下，“又和时谦哥生气了？”

　　平日里只要唐修明和霍时谦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那唐修明三步之内必能见到霍时谦身影，这会巡视一周却没看到人。

　　“忙得很，谁有那功夫跟他吵？”唐修明冷哼一声，“忙去了，你两自己照顾自己。”

　　丢下这一句人便窜进舞池了，转眼再一看，已经和人拥上，旋转跳跃得起劲了。

　　赵惊鹤对着唐修明拍了张照，直接给霍时谦发过去，裴霁就站在边上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

　　“赵惊鹤，你幼不幼稚？”裴霁简直无语了，失声笑道。

　　赵惊鹤将手机收回兜里，侧头看他一眼，唇角往上扬了扬，“这叫替天行道伸张正义。”

　　什么歪理？裴霁心里默念替唐修明祈祷。

　　“裴生，能否邀请您赏脸共舞一曲？”赵惊鹤退开半步，半弯着腰，膝盖微微曲着朝裴霁伸出手。

　　从进门到现在都能感觉到周围不时落在他们身上不乏好奇的打探的目光，此刻也一样，甚至能隐约听到细微的议论声。

　　但赵惊鹤始终泰然自若，漆黑的闪着细碎光亮的眼睛只落在裴霁身上，仿佛眼中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裴霁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弯的，他将手递到赵惊鹤掌心，十指相扣，两人混入舞池。

　　宴会过半，赵惊鹤中途被唐修明拉去同他社交，裴霁坐在位子上，百无聊赖地喝着果汁。

　　在赵惊鹤再三勒令下，裴霁已经戒酒好几天了，尽管发炎的部位早就没感觉了。

　　觥筹交错间，舒缓的交响曲夹杂着细碎的嘲讽落入耳中，不怪裴霁听力好，实在是那些人太过明目张胆，嚼人舌根也不知道背着人一些，好像分明就是要让人听到似的。

　　在新闻上看到是一回事，现实里直面充满恶意的流言蜚语又是一回事。裴霁没办法做到心无波澜毫不在意，眼睛和唇角当即冷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阴冷地望向议论中心，那些人在对上他视线时，立即噤了声下一秒作鸟兽状散开。

　　交响曲噔噔噔到了歌曲高潮部分，从舒缓到激昂，跟擂鼓一样嘭嘭嘭地轰入脑中，裴霁头疼地闭了闭眼，起身走出宴会厅。

　　他来到大堂吸烟区，从口袋摸出细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顺着喉咙滑入肺中，烦躁的情绪终于压下去一些。

　　烟还没抽到一半，大概是没见到人，赵惊鹤寻了出来，看见裴霁指尖夹着烟蒂时，眉头细微地皱了皱，“出来怎么不说一声？”

　　裴霁看他一眼，又吸了一口烟，“太闷了，透透气。”

　　赵惊鹤看他好一会，将臂弯中裴霁出来时忘了带的大衣披到他身上，接着从身后绕到他面前，抬手替他整理衣领，最后再套上围巾。

　　“怎么不开心了？”赵惊鹤拿走他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盘里。

　　“没意思，想回家了，”裴霁双手插回兜里，脸从围巾里仰起来，弯了弯唇，看着赵惊鹤笑了笑，“鹤哥，带我回家好不好？”

　　他尾音故意勾起，带着撒娇的意味。赵惊鹤立即将人揽入怀中。

　　晚上赵惊鹤洗过澡刚从浴室走出，就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身上浴袍被扯掉落地。

　　裴霁的吻迎面砸落，又凶又急，他急切地主导带领赵惊鹤，一直到床上两人的唇都没分开过。

　　吻得更深更用力了，直到两人都尝到一丝血腥味裴霁才猛地停下，他压在赵惊鹤身上，双手支开撑在他肩膀两侧，眼睛发红，目光凶狠，胸口上下起伏，呼吸凌乱急促。

　　赵惊鹤唇角破了一个小口，隐隐有血珠往外冒，裴霁眼睛颤了颤，大脑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刚才的一番混战而眩晕了一阵。

　　赵惊鹤察觉到他微变的脸色，抬起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

　　裴霁吞了口唾沫，低下头去，准确地吻掉他嘴角的血珠。接着卸下所有的力气，趴在赵惊鹤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不断喘着粗气。

　　“能跟我说吗？”赵惊鹤手臂环在他背上，温柔地上下抚摸，“为什么不开心？”

　　裴霁沉默了好一会，才嘶哑着声音贴到赵惊鹤耳边，“想做，鹤哥。”

　　赵惊鹤目光发沉，“你还在发炎。”

　　“已经好了，你摸摸或者你可以检查。”裴霁盯着他，拉过他的手掌往自己身下摸。

　　在碰到那个地方时，赵惊鹤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黑沉。他翻身而起将裴霁压在身下，大掌攥着两只莹白细弱的手腕。

　　裴霁缓缓挺起腰身，臀部往上抬了抬，目光迷离涣散。赵惊鹤盯着他，黑沉的眼睛翻腾起浓重的黑墨，他松开裴霁的手，掐住他的腰，如他所愿地攀上顶端。

　　肾上腺素过度分泌，赵惊鹤粗粝的温热的手掌从裴霁脊椎底部一节一节往上温柔地抚摸，在褶皱的地方深入。

　　裴霁觉得自己像在海上漂浮的船只，在汹涌海浪中一往无前，赵惊鹤拖着他将他送入浪头再坠入波涛。

　　裴霁不知疲倦地破浪前行，在到达浪峰的最高点时，他抚摸着赵惊鹤后背蝴蝶骨处因他留下的长疤，贴在人耳边，哑声说：“他们都说我和你不登对。”

　　赵惊鹤注视裴霁，裴霁眼睛鼻子和脸上泛着红晕，发出的声音黏糊还带着点委屈，让人听了心软发麻。

　　他俯下身将人抱进怀里，温柔地在他眼睛上吻了下，“一晚上就为这个气的？”

　　裴霁睁着湿润的眼睛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赵惊鹤又亲亲他两片水润的嘴唇，笑了笑，接着下巴抵在他耳边，嗓音染上事后的沙哑和一丝慵懒。

　　裴霁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静止了一瞬，好半天才呐呐地开了口，“你再说一遍？”

　　赵惊鹤看进那双琥珀色眼睛，眉宇舒展开来，轻轻拂过他的眼睛，温柔地专注地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裴霁眼中起了雾，哑着声音问：“你爱谁？”

　　“赵惊鹤爱裴霁。”

　　“我也爱你。”裴霁笑了起来。

　　无法言说的，巨大的满胀的潮水将他浸没。裴霁望进赵惊鹤的眼睛，他在那双眼睛里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