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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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倒台，康德因蓄意伤人判刑坐监。陆远岱贪污受贿官商勾结，数罪并罚，余下日子都将在监狱度过。
深冬的海上，风扑在脸上犹如刀锋划过，刺得皮肤生疼。海与天在黑沉的夜色中融为一体，裴霁靠着船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凝视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低头吸了一口烟。
“在想什么？”赵惊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将他裹进大衣拥进怀里。
冷风被隔阻在外，裴霁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赵惊鹤，沉默几秒后长长纾出一口气，“我做到了。”
“嗯，你做到了。”赵惊鹤将下巴抵在他发旋上，伸手帮他拢紧围巾，“风太大了，进去吧。”
烟没抽完被抽走，赵惊鹤不喜欢裴霁抽烟。裴霁平时也不太抽，偶尔情绪需要纾解时才会抽一支。
他将烟夹在指缝中自己吸了一口，裴霁仰头看他一眼，赵惊鹤垂眸，勾了勾唇角压着点笑意说：“裴生请谨遵医嘱。”
年后裴霁最后一次去接受心理治疗没避着赵惊鹤，甚至是他主动提起并让赵惊鹤陪自己一起去的。和Jessica谈话也没藏着，赵惊鹤对于他的病情现在了解得比他本人还清楚。
避免烟酒以及不健康作息，他将Jessica的叮嘱牢记在心，并像个监控似得时时刻刻盯着裴霁。
“你也少抽烟。”裴霁将他手里的烟抽走，熄灭了。
赵惊鹤笑了下，勾着他肩膀将人往面前一带，夹着淡淡烟草味的吻落在了他唇上。
游轮晚宴是为庆祝领海取得“数码港”发展权而举办。裴霁觉得没必要大张旗鼓但陈维文坚持，声称这叫顺势而为顺水推舟，就是要让更多人知道领海知道谁才是港市航运业未来冉冉升起的新星。
裴霁总是很容易被他说服。宴请宾客节目流程全部由陈维文一手操办，他只负责人到场。
宴会厅内，伴随悠扬的钢琴曲而来的是陈维文慷慨激昂的声音，他正英姿飒爽地站在台上激情发表演讲。
刚落座唐修明立即凑了过来，他看台上一眼又转头看裴霁，短促的轻笑中夹杂一丝揶揄，“我还是第一次见嘴巴比我还厉害的人，真有意思。”
裴霁笑而不语只是同意，他倒了杯热茶放在赵惊鹤手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台上陈维文才终于结束他的演讲。
但他没有立即下台仍然举着话筒四处张望着，裴霁一抬眼和他视线对上，直觉不好。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陈维文举起话筒扬声说：“领海能取得今日的成绩，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一个人，我的最佳拍档，裴霁裴先生。”
话音一落，裴霁能感觉到四周瞬间聚集涌在他身上的目光，头皮发麻了一瞬，眼睛因为不知道往哪放而错乱一瞬。
到场宾客众多，不乏业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锋芒毕露的领海加上唐氏霍氏以及赵惊鹤坐镇，甚至还有不少人挤破脑袋也要弄到这场晚宴的进场门票，可谓汇聚港市商界各个领域的大鳄领军人物。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免紧张。裴霁深呼吸一口气很快调整过来，起身往台上走。接过话筒，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和天花板上炫目的灯光让他有一瞬间恍惚。
等开了口一切却顺畅得毫无阻碍，两三分钟裴霁就结束讲话，但人群中却有人突然举起手，让接下来的环节转瞬变成事先没有准备的提问环节，
“请问，”一位陌生面孔的年轻女子扬声发问：“新闻上登报说裴生与赵生是一对，这是事实吗？””
全场一阵无声。
裴霁在一众射过来的目光中精准捕捉到赵惊鹤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温柔的坚定的，此刻正看着自己。
“看来各位对我的私人感情更感兴趣，也难怪，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嘛，我能理解，”议论声轰然散开，裴霁微微一笑，他看向那双此刻也正在看着他的眼睛，“赵生是我的爱人。”
又是一阵无声，紧接着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掌声从开始的稀疏慢慢集中。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祝福又有多少逢场作戏的阿谀。都不重要。
裴霁绅士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女子笑了起来，摇摇头。她看起来并无恶意。
也许因为晚餐胃口不好没吃什么东西，低血糖犯了。裴霁迈下台阶时眼睛黑了一瞬，他不得不站在原地等待眩晕结束。
睁开眼睛看见赵惊鹤缓步从台下走上来，扶住他的手，低声询问。眼前恢复清明，裴霁摇头示意没事。
赵惊鹤看他好一会，确认他没事之后眉心才舒展开。下一刻却忽然屈膝蹲下身，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接着抬起指尖为他擦拭落在鞋尖上的烟灰。
裴霁怔了一瞬。
在流言蜚语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高朋满座里，爱人的告白震耳发聩。
漫天烟花在墨色海上深空璀璨夺目地绽放，裴霁先是听到声音才得以睁开被捂住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实现海上烟花不是一件易事，许多细小环节需要处理得当才能最终呈现一个完美的结果。赵惊鹤省去这些不必要描述的过程。
“也不算太久，喜欢吗？”他从身后抱住裴霁，不让风灌进大衣。
“喜欢，很喜欢。”裴霁大声回答。
爆破声中，烟花如同银河一般，极致地盛开之后再如同灿烂银河倾泻而下。
“真希望船可以一直开下去，”裴霁仰起脸看向赵惊鹤，笑着说：“想永远留住这个时刻。”
“那就一直开下去，”赵惊鹤轻轻搓着他的掌心，又带着他的手贴在了心脏的位置上，“这里会记得。”
“骗人。”裴霁知道这不现实，笑他。
赵惊鹤也笑了下，“明天船一靠码头把所有人赶下去我们重新出发，环球旅游？你想去哪？”
“你哪有时间？”裴霁还是停下来思考了几秒，“那就一路往下，想去南极看企鹅，冰岛看极光，还有非洲动物大迁徙......不过估计我们从现在开始退休也做不完。”
赵惊鹤低声问：“那就先去南极？”
“赵老板先把晚上的会议开了吧，”裴霁笑了起来，脑袋往后仰，想了想又问，“你呢，你想去哪？”
“你在哪我就在哪。”
“不用这么肉麻。”裴霁手肘向后推他一把。
赵惊鹤笑了笑，垂眸几秒后低声说：“那就去伦敦吧。”
裴霁有些意外，“出差还没出够？”说起这个，裴霁又想起他去伦敦出差那次，赵惊鹤生病瞒着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气。
他总是刻意回避在伦敦那几年的日子，因为每每想起总会连带着翻起那段难过的日子，没什么值得回忆与留恋的，当下已经最好。
赵惊鹤在裴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指尖缠绕着一小撮发尾，轻声说：“想去你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说起来不论是裴霁留学也好还是后来两人出差，都是各自单独行动。唯一一次新年夜也阴差阳错错过，不能算数。
“那时候住在不到十平米的地下室，每天在学校和租房两点一线来回奔波，说实话挺枯燥无味的，也没去什么地方旅游，只知道埋头苦读，因为想快点回来。你去的话最多只能带你参观我的学校，那间地下室不知道还在不在。”
偶尔也会冒起这样一个念头，如果他和赵惊鹤没有中间错失的六年，陪伴彼此的时间是不是能多一些。但实实在在的，在他们各自最好的黄金时代，真切留下了一页空白。
似乎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赵惊鹤握住他的手举到唇边很浅地吻了一下然后说：“我去过你的学校。”
裴霁意外地眨了眨眼，“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两三次吧，每年出差就顺道看看。”回答含糊其辞。
“顺道？”裴霁在他掌心上刮了一下。
“特意。”赵惊鹤声音里压着低沉的笑意。
“人和人之间缘分浅薄如羽毛，轻轻一吹就散了。这么多次我们竟然没有一次碰上。”裴霁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赵惊鹤听到这皱了皱眉，心疼人了。因为那双看着他的琥珀色眼睛满是遗憾。他将人抱紧，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黑色方盒，在裴霁仰头看烟花的同时，赵惊鹤来到他面前单膝下跪。
方盒里静静躺着一双银色对戒。
裴霁定住了。
“裴霁，”赵惊鹤的眼睛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会对你好，给你无条件的忠诚、信任和永不背叛的爱。”
风太大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竟带着细微的颤抖，“目前为止，世界上有32个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和地区。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挑选一个你喜欢的国家，即使我不认为拥有一张合法化的契约书才能证明或者永固两个人的感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我愿意。”眼泪早已模糊裴霁的双眼，他的回答毫不犹豫。
赵惊鹤笑了，他将戒指戴进裴霁的无名指，再由裴霁为他戴上另一枚。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爱人也是最重要的家人，从今往后长而慢的日子，他们将长久地陪伴彼此。
烟火在眼中交替的瞬间，属于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正文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