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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鬼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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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翻找半天,仍是没有找到婚书。
前屋丁公子面色发青,纵是普通人也能看见他眉宇间的黑气。
迟白见状便知拖不得了,兰泽显然也明白,吩咐众人将符纸贴满屋子,在门外设下法阵,准备除去鬼夫人。
是夜,众少年埋伏院中,迟白也挑了个屋头,手里拿了坛酒。
突然阴风骤起,月亮被浓云遮盖,虫鸣之声骤然消失,周遭静得可怕。
院内凭空出现一身血红嫁衣的女子,一头乌发竟已拖地,腰间有一铃铛,一步一响,声音嘶哑,颇为渗人。
行至中央,地面忽然亮起一个图案,白日那些少年布下的法阵已被启动。
几名少年瞬间跃出,配合默契,一瞬间便将女子捆个结实。
迟白悠悠看着,这便是那鬼夫人了,身姿绰约,虽看不清面容,想来也是个美人。
鬼夫人手成利爪,几人只觉眼前一花,手中的绳子断裂开来,红影晃动,眼见一名少年就要遭遇毒手。
兰泽登时抛出长剑,鬼夫人被击退半步,趁此机会江括又是一剑刺出。
鬼夫人不闪不躲,抬手挡住剑势,一脚便将江括踹倒在地。
众少年一齐出剑,都被打倒在地,兰泽见势不妙,素然道:“用符阵!”
所谓符阵便是众人散开,将自己手中的符尽数抛出,实则毫无章法。
迟白在上头看得目瞪口呆,说来也怪,鬼夫人怨气极强,却无半点煞气,说明手中没有血腥。
再者她既是落水而死,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怨气。
“不好!”迟白愣神间,鬼夫人已破开符阵,众人皆被震倒在地。
鬼夫人森然一笑,直冲兰泽而去,兰泽抬剑抵挡,仍是不敌。
千钧一发之际,飞来一个瓦片,击退鬼夫人。
迟白自屋顶飞下,自觉犹如神人下凡,提起地上的剑,手捏剑诀,低喝一声:“去!”
那柄剑顿时飞出,犹如破空之势,这一手确实漂亮,江括躺在地上道:“帅啊!”
迟白自得道:“那是当然。”
剑身泛着幽光,攻势凌厉,鬼夫人一度落入下风。
兰泽在旁看得心惊:迟公子与我年纪相仿,合众人之力仍伤不到的鬼夫人,却被迟公子一把飞剑逼退。
迟白道:“有空白符篆吗?”
以他的能力自然可以虚空画符,只是今日出得风头够大了。
江括从怀中掏出一把:“我这有。”
迟白看他两眼:“你是修符道的?”
江括道:“不是啊。”
迟白疑惑道:“那你怎么带这么多符。”
他在上面瞧得清清楚楚,方才数这小子扔的符多,如今居然还有这么多空白符篆。
江括理所当然道:“我拿来玩啊。”
迟白:“……”
迟白手作剑指,飞速画出一道符,不偏不倚打在鬼夫人身上。
一道白烟迅速冒出,鬼夫人惨叫一声,许是遭受刺激,她发了狠,一举打落飞剑。
迟白见状又是一道符将其困在原地。
众人鬼夫人已被制服,纷纷松了口气。
迟白上前绕着她走了两圈,道:“你有何冤屈,说出来,自有人替你做主。”
鬼夫人挣扎半晌,最后放弃了,幽幽道:“他既入了我家的大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如何能再娶!”
这话倒没错。
江括大声道:“那你也没必要杀了他吧,赶出去不就是了。”
鬼夫人转动眼珠:“我父亲为他所害!如今又用我的钱娶妻,如何能忍!”
这群少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纷纷惊讶。
鬼夫人本姓黄,死后要求与丁公子完婚,这事有损阴德,丁公子冲着黄家的家产同意冥婚,他家道中落,又知道黄父宅心仁厚,此事是他们对不住丁公子,必定会好好待他。
黄母在两年前病逝,家中只剩父亲一人,一年后,丁公子对外宣称黄父因思念妻女,积郁成疾过世了,并决定守孝三年,以尽孝道。
黄父确实思念妻女,却不致害病,全因丁公子每日在黄父的吃食中下毒。
兰泽上前一步:“你当时为何不找他寻仇?”
鬼夫人道:“他阳寿未尽,且有父亲说情,夫妻一场,待他死后我自会让他当牛做马,再抽皮剥筋赎罪。”
这样看来鬼夫人实乃鬼中另类。
“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方才迟白那一手,已叫众少年佩服,此时都等他拿主意。
迟白双手一摊:“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兰泽迟疑道:“迟前辈的意思是不管了?”
对于作祟的厉鬼,若无隐情,迟白则直接灭杀。
若是他人不义在前,迟白则视情况行之。
如今这个场面,迟白思索道:“先收了她,将丁公子送入官府,等判决出来再做决定。”
这厉鬼一旦沾染血腥,便得不了善终。必不可能放任不管。
那丁公子也是死有余辜,若是就这么算了,也实有不甘,送去官府大概率会判死刑,鬼夫人见了,怨气说不定就散了,如此两全其美。
兰泽稍一思索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他们身上并无封印法器。
偏巧迟白也没有,他四下打量,目光定格在兰泽的佩剑上。
“你这剑不错。”
不待兰泽说话,江括迫不及待道:“那当然,这可是淮书仙君亲自去极寒之地取寒铁,由宗主亲自炼成的。”
迟白接过一看,确是把上品的好剑,宗主是指衡刚吧,说起来他确实记得衡刚痴迷炼器一道,颇有天赋。
迟白立剑于身前,低头默念口诀,手指结印,剑身银光大作,仿佛有一股吸力,将鬼夫人吸了进去。
为了防止意外,迟白又加了道封印,而后把剑还给兰泽。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江括指着他:“你、你这是什么术法?!”
迟白道:“没见过?”
众人摇头。
他们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可以将邪祟封印在剑中的。
糊涂了,这术法是他上辈子逃亡时稀里糊涂研究出来的,没来得及传出去便死了,他们当然没见过。
迟白道:“我自创的,厉害吧。”
江括质疑道:“你可别诓我们。”
眼前这人瞧着与他们年纪相差不大,如何能创这等术法。
迟白道:“本公子天赋异禀,自创术法又有何难。”
江括本来不信,可想起迟白方才露的几手,不禁动摇,把心一沉,道:“厉害!前辈能不能教教我?”
崇拜又敬佩的语气听得迟白通体舒畅。
这几名少年虽是亲传弟子,可迟白能看出他们未经世事,经验实在太少,修为也差点火候。
正要开口,忽觉一道极强的气息正往这边赶来。
迟白凝神,这人气息纯正,还有种微弱的熟悉感,难道是淮书?!不行,他得赶紧走。
迟白笑道:“好说好说,待我先喝口水,有点渴。”
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江括喊道:“前辈可要快点!”
迟白溜出丁府,一路向北,沿途劫富济贫,手里有了余钱,每到一地,必定胡吃海喝一番。
这日迟白进了城,远处人群聚集,好不热闹,走近一看,原来是比武招亲。
台上有一少女,手执长枪,面容姣好,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
这少女家里是开武馆的,在当地有一定名望,她自幼跟随父亲练武,性子直爽,不似寻常女子。
到了适婚年龄,家中有点底蕴的不愿娶一个舞刀弄枪的女子,一般男子她又看不上,因此有了比武招亲一出。
这少女确实厉害,寻常大汉在她手里走不过三招便被打下台,迟白看了一会,失去兴趣,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有人议论。
“你不是在追风门学过艺吗,可能拿下台上那小娘皮。”
迟白心神一动,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络腮胡子,一个尖嘴猴腮。
络腮胡子道:“那是自然,这小娘皮如此强势,教我们脸面往哪里放,待我上去擒了她,杀杀威风。”
尖嘴猴腮不怀好意道:“我还没尝过这种滋味的女人,你若得手,可别忘了兄弟。”
络腮胡子笑道:“那是自然。”
这种人追风门也要?迟白只当络腮胡子在吹嘘,并不放在心上,可他们说话实在难听。
迟白存心教训他们,那头络腮胡子已跳上台。
少女自然不将他当回事,长枪一扫,络腮胡轻易躲开,脚步变换,眨眼间到了少女身旁。
少女侧枪去挑,络腮胡抬手抓住,少女拽枪,却纹丝不动。
迟白“咦”了一声,络腮胡拳脚确有灵力波动,他见这少女奈何不了自己,心下大喜,手脚开始不规矩。
迟白屈指谈入一道灵气,台上的络腮胡子只觉腰间一麻,浑身的气力被抽走一般,险而又险的避开少女的攻击。
他确实遇见个仙门子弟,见他年纪小,心肠软,便诓着学了些术法。
稍一运气,腰间酸麻,少女又是一枪挑过来,他躲避不及,被挑翻下台,好不狼狈。
迟白忍不住发笑,忽觉身后有人袭来,当即闪身,待看清是个手脚灵便的小叫化时,放下心来。
霎时他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这一闪,刚好来到了台上。
迟白很想说自己是被人推上来,可他上台的姿势不说仙气飘飘,英姿飒爽,那也是身手利落,气度非凡。
哪有半点被人推上台的踉跄狼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未免多生事端,迟白当即拱手:“在下不通武艺,还望小姐手下留情。”
今日打擂台的无不是些精壮汉子,行为粗鲁,没有半点风度可言。
乍然见到如此俊俏的男子,少女当即红了脸,不过她并非肤浅之人,回礼道:“公子请。”
迟白率先攻击,直击少女面门,来得迅猛却被少女轻易躲开,两人你来我往,看上去迟白似乎用尽全力,仍碰不到少女半分。
实则他在故意往少女的枪上撞,只可惜她不知道怎么了,偶有走神,每次总是差了半点。
迟白好容易寻着机会,身子往旁一偏,正正撞上枪尖,他抬手佯装攻击,少女下意识一挑。
于是迟白如愿被挑飞,他默默计算等会如何要优雅不失风度得摔倒在地。
结果……他被人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