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莫扎特》南郡

12、男人不自爱就像烂菜叶

　　第四次，这是第四次我看见他路过我的家门口，有两次他都是直接路过，还有一次他经过时看向了门，第四次也就是这一次，他看向了我的屋子外的窗，天气晴好，太阳耀眼，窗又是用双层玻璃做的，他看不到我，我却能清楚地看见他——穿着黑色的卫衣，蓝色牛仔裤，轮椅在门口，稍微一停，脸朝向窗，看了一眼便继续走。
　　他难道是想进来找我吗？我疑惑不解，打电话问问钱浩文吧，我看了想时间一点多，他应该在家。
　　“喂，你好”对面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声音沙哑似是刚睡醒。
　　“不好意思打错了。”我迅速挂断电话，这也太尴尬了，怎么存了号码还能打错。不对，存了号码怎么还能打错，我前天还打过的。
　　刚反应过来，对面备注为钱钱钱的号码又打了过来，这回人对了。
　　“我的云，你的钱总来啦。”钱浩文的声音也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有什么事，快说，老子要上班去了。”
　　“不是说今天没班吗？”
　　“调了，改成三点上。一个兄弟病了，我替他顶上。”
　　“哦。”
　　“你打电话干吗？我还以为你有急事呢。”
　　“没事儿，你要着急先收拾吧。”
　　“说，我可以一边化妆一边跟你聊。”
　　对面水流哗哗，应该是在浴室。
　　“那个男的是谁？”我问。
　　“呃…呃…”钱浩文犹豫着，“应该，算是，金主？”
　　我大脑宕机了，“钱浩文你为了钱，男的你也可以卖？”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脏呢，怎么能说卖呢，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而是都是用吊，男的女的不都一样吗？”
　　……
　　“我提醒你，卖前面也是卖屁股。”我说，“你别玩的太过，得了一身病，到时候来我家我也不会收留你这个不自爱的男人。”
　　“放心，他有体检报告，很健康。”
　　“你有体检报告吗？”我问。
　　“没有。”他立刻回答。
　　……
　　“挂了吧，你专心化妆，然后下了班去体检吧。”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跟他通电话了，感觉他的声音里都在传播病毒，打完电话我都得给手机屏幕消毒。
　　又连过了几天，天气逐渐变冷，今天早晨格外的冷，我起得很晚，下了炕就直接将棉袄翻了出来套身上，磨磨蹭蹭到九点才出来洗脸。
　　去姥姥那屋照个镜子，开门姥姥和大姥已经盖着小棉被在炕上热切的聊着天。我姥听得很认真跟上课似的，磕了一半的瓜子愣生生是卡一半在嘴上。
　　我也来了兴趣，翻身上炕，两腿伸进被子里，凑近两人听。
　　“他闺女把他俩儿子都叫来啦，哎哟我的天哪儿，那叫一个闹，闺女带着外孙女一起瘫在地上又哭又喊的嘴里喊着「妈呀你快显显灵吧，管管我爸吧，他是被鬼迷心窍了啦。」儿子连夜开车从市里回来，下车就在道边捡了根棍，气势汹汹进门将那个老头打出去，天寒地冻的，那老头就穿了件毛衣毛裤，就这样被赶出去啦，像是偷了人儿似的。可也是的，做了这种丢人的事儿，可不体面了。”大姥讲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只是很可惜我来得不是时候。于是我赶紧插上嘴：“大姥你在讲谁啊，哪个老头，你快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