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海上葡萄皮

9、第 9 章

　　厉言注视着镜中的梅利莎，以及其她人的一举一动，唯有她最淡定。
　　纤细的脖颈被戴上一条亚历山大石项链，宝石是中规中矩的椭圆形，在室内灯光下泛着红色的光芒，耳饰和项链配套。
　　等造型团队做完后，厉言比原先的自己看着更有活力、原本淡漠的脸上此刻因为腮红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梅利莎站在厉言身边，微笑询问着：“太太，您如果有其它想法的话，我们现在可以为您调整。”
　　厉言看着镜子中的梅利莎，停顿了两秒，最后微笑：“谢谢，很完美。”
　　梅利莎听完后，便和小组又整理好东西离开。
　　原本堆满东西的房间此刻又变得十分空单，连一开始的热气也随着她们的离开而消失，厉言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起三年前自己曾经也是这样，被他安排的人打扮的像个精致的玩偶，在宴会场中穿梭，微笑、敬酒、不时的对视......
　　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打开房门，一瞬间的恍惚：“是今天阳光太好了吗？他的周身像在发光......”
　　秦何从造型团队走后就一直等在她的门口，她们今天的服装色系和样式是秦何挑好的，任谁看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是亲密的，他笑得温和，手臂微曲：“我们下去吧。”
　　厉言搭上了他的臂弯，司机已经将车门打开。

　　会场和往年一样在榭香堡，该城堡在瓦尔河谷城堡建筑群中是规模最大最宏伟的城堡，为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由中央的四座圆塔和四周的围墙组成，其中双螺旋楼梯是城堡中最引人瞩目的建筑元素。其特别之处在于：两个人同时使用楼梯时，尽管能够见到对方，却绝不会相遇。
　　城堡前的广场是大片修建规整的绿带，中央的水池清澈无比，映照着蓝天白云，厉言下车后挽着秦何进了城堡。
　　城堡内此时都是身着西服来自各国的文化界人士，F国的□□长蕾雅女士和大使文森特先生上前和秦何握手寒暄。
　　侍者端着他们F国引以为傲的香槟、红酒穿梭于人群中，取餐桌上盛放着各式精美小巧的甜品。
　　秦何与两人寒暄完后向他们介绍厉言，毕竟是混迹政坛几十年的人，秦何没有特别说明但看到他无名指戒指上的宝石和厉言今天所佩戴的珠宝是一套的，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早先还会在娱乐版块看到秦先生与太太离婚的消息，今天再次见面证实是秦先生与太太两人非常低调，尤其太太除了在文化交流周几乎不见她在其它场合露面。
　　蕾雅女士非常亲切地与厉言拥抱问候：“莉安娜，好久不见，今天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厉言回抱：“谢谢蕾雅女士，时隔一年再次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寒暄几句后蕾雅女士与文森特先生便去问候其它到来的客人。
　　秦何调整了一下厉言挽自己臂弯的姿势后随即与在场的人相认识攀谈起来，言谈举止像极了贵族。
　　温和的语调、幽默的叙述、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有别于普通人的举手投足，都在向到会场的宾客昭示着他的身份。
　　秦何则会时不时关切她的一举一动，怕她累了或者无聊了、抑或是想通过他认识什么人，他熟悉她的表情以及无意识的动作，侍者此时端来了除酒以外的饮品，并且端到了厉言的面前，厉言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水，与他们交谈的间隙中偶尔抿一口，微微侧身：“谢谢。”
　　这句谢谢对秦何很受用，面上明显浮现满足的喜悦感。
　　时间来到了上午10点，蕾雅女士上台发表了一段致辞：
　　尊敬的各位来宾......
　　大意就是宣传本国文化，同时希望其它国家的文化事业也能蓬勃发展，为彼此的文化交流打下良好基础，各国的代表方也将各自引以为傲的工艺品、美术品等作为展品投放在F国进行展出宣传。
　　而厉言与秦教授夫妇所带来的是华国的书法作品，为此与国家博物院谈了许久，还制作了一大批带文化交流周标志的周边作为赠品，以进一步宣传，同时也加强各国对华国文化的认同感。
　　与会人员不只有各国代表还有像秦何这样杰出的业界人士，以及形象良好的公众人物。
　　午餐定在榭香堡的庄园，因为未来几天气象局表示天气会很好因此主办方搭建了用餐的餐桌，国旗样式的桌旗，各国国旗图案的座位牌，虽然是分餐，但厉言还是与秦何坐在一起，没有和秦教授夫妇坐在一起，倒不如说他们的位置有些远，他们也在忙着交流。
　　上桌的几道餐点都是F国的代表性餐点，闻名世界。
　　厉言在F国交换的那段时间吃了不少，但今天这样正宗的做法还是第一次吃到。
　　即便是美食也会因为时代的更迭人们口味的变化而做出一些细微的调整，而此次文化节大概是特意决定按照最传统的烹饪方式来制作。
　　最后上到气泡酒时，秦何接过了厉言桌上的酒，他知道自那次以后她就不碰酒了，所以侍者端上来时接过去。

　　香榭堡内有362间房，都是作为招待贵客而使用，内部的装修除了修缮外原封不动，秦何希望可以回到枫露园，但会后还是问了厉言的意思。
　　“晚上回枫露园吗？还是要留在这里。”
　　四周没有亮光，漆黑一片，除了榭香堡有外围的射灯看着明亮外其它都融入夜色之中，这里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开，安静得能听到风拂过发丝的声音：“在这吧，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再走一段。”
　　秦何拢了拢厉言的羊绒外套：“你要在这里的话我也在这里陪你，看不见你我睡不着。”
　　厉言拂去他搂住肩侧的手：“还是回枫露园吧。”
　　撂下话后便径自往前走，藏在灌木中的低矮路灯照亮地面，远远望去倒像是有种朦胧的暖意。
　　秦何追上去到停车场，按住了她想拉开后座的手，将她带到副驾驶座。

　　枫露园
　　秦何下车后牵着厉言的手，“今天看见你在会场上的样子才让我有了更真实的感觉，这才是你的样子，自信、优雅、受人瞩目。”
　　“那是你的错觉，我们在这次结束后就彻底结束了。”
　　秦何的笑容凝固，但转头看向厉言的侧脸时又恢复刚刚的笑意：“如你所愿。”
　　厉言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再出去，浴室内花洒的水不断流下，流过柔顺的发丝、清晰的锁骨、起伏的胸膛、挺翘的臀部、细长的双腿，似是温柔的抚摸，缓解她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吹完头发后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床上，闭上眼静静的，什么也不想，放空自己。
　　嗡嗡——
　　手机传来简讯；
　　沈豫：休息了吗？怕你忙就没发消息打扰你。
　　沈豫：今天参加活动怎么样，会累吗？
　　沈豫：真的很赶到你身边【委屈】
　　厉言看着一条条弹出的信息，点开聊天界面，心脏仿佛被绞紧，为什么每次感觉很累的时候你就会发来关心的话语，明明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却仿佛洞察了内心所想，推开却又靠近......
　　沈豫看着聊天界面的对话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发来消息，于是打算再发消息的时候电话打来——月亮。
　　沈豫迅速滑动接听，声音是难掩的喜悦：“厉言，还好吗？”
　　厉言只是听到沈豫的声音便感觉得到莫大的安慰，压下哽咽，努力轻松道：“嗯。”
　　“你在哭吗？”
　　厉言伸手抹去眼泪：“没有，只是这边有点冷着凉了。”
　　沈豫顺着她的话：“行李箱里有围巾、披肩和羽绒服，记得穿，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照顾好自己。”停顿一会儿，最后还是问道：“真的不要我过去吗？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机场飞过去。”
　　厉言还是拒绝：“不要过来，你就在国内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回去......”看了眼揉皱的衣角：“你还好吗？”
　　沈豫笑道：“如果我说没有你在很不好你会让我过去吗？”
　　“抱歉。”
　　“好了，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沈豫看着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盒笑得温柔。
　　厉言微笑应着：“嗯。”
　　“爱你。”
　　厉言抚平那褶皱的衣面：“嗯，爱你。”
　　放下手机后，室内没有任何声音，厉言带着淡淡的笑意下床，拉开窗门，没有浓雾遮蔽，正是一轮新月。

　　接下来的这几天秦何陪着厉言走完整个文化周。
　　两人形影不离，厉言去哪里他都会在她身边，厉言也无所谓他这样在自己身边，抱着这次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的想法，人也缓和了点，没有再那么冷若冰霜。
　　她能这么快走到今天这步确实是借了秦何的光，否则她一个没背景没关系的人即便再有才华也要时间等待，也许是几年，又或许是十年十几年，同届的大部分已经转行了，好点的是在中学做教师，那时怀揣着梦想而闪闪发光的双眼再生活的捶打之下仅剩麻木与将就。
　　如果回到那时是否还是会选择与秦何搭话，毫不犹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