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温养手册》洗手必用洗手液

2、第 2 章

　　第二天，沈佚起的很早。
　　这是沈佚很神奇的一点所在，放假睡不醒，上学睡不着。
　　而且严格跟随地点变化。
　　只要在学校，不管前一天晚上睡得多迟，第二天闹钟定得多早，沈佚都不会有起床困难，也几乎不会出现上课睡觉的情况；而一旦呆在家里，那类似于“早午饭，早午晚饭”这种情况的发生就是常态。
　　舍友们都还睡着，沈佚轻手轻脚地洗漱完，简单整理了一下宿舍卫生后就出门了。
　　一路直奔食堂，去买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然后又往教室赶。
　　高一最开始的时候，沈佚每天的早餐都会在食堂吃完然后再去教室，后来到了冬天，食堂因为空间大，再加上为了方便进出就一直开着门，温度实在有点低，沈佚嫌那个凳子冰屁股，就开始在路上边走边吃，不仅省时间，而且微烫豆浆拿在手上也暖和，还可以把豆浆稍微晾一晾，再后来到了夏天，从食堂到班里的路程不够晾一杯豆浆，沈佚就把用餐阵地挪到了班里。
　　进了班，他把早饭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又打开了教室里所有的窗户，然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开始进食。
　　他其实很喜欢这样。
　　很喜欢独自呆在日出前空无一人的教室，这是最方便他放飞思绪的时候。
　　最后一口油条下肚，有同学来了，是今天的值日生。
　　那个女生进门后看到沈佚后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来这么早，来卷啊？”
　　沈佚笑了一下，摇摇头。
　　那姑娘也顾不上和他继续聊，急忙拿上扫帚就开始扫地。
　　沈佚同样没再开口，只是抽出英语书翻到单词表开始默读。
　　其他值日生也陆续赶来，四下里响起了“刷刷”的扫地声，沈佚的桌角被轻轻敲了下，是刚刚那个姑娘。
　　白娅然手指隔空点着他的椅子小心翼翼示意到：“那个……能麻烦你起来一下吗？我扫地。”
　　沈佚点点头，起身把椅子拉到走道里。
　　等到人家扫完后走开，沈佚又把椅子拉回来坐下。
　　班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开始传出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顾铭来了后没坐下，弯着腰从桌兜里随便抽出了一本书翻开放到桌子上，然后拿上水杯去接水。
　　再回来坐定之后才给沈佚打了声招呼： “早啊同桌。”
　　沈佚对他轻点了一下头当作回应。
　　英才六中的早晚自习查的严，每天早上都得站立早读。
　　据说好像是严主任早些年去了外省的重点高中学习，回来后就给学校建议让学生们每天早上站着读书，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学校教职工大会上表扬了一些进班跟早自习的班主任，这就引起了各班在早读上的恶行竞争，于是到班时间越来越早，早读时间越来越长，让一众学生苦不堪言，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
　　“没有清北命，一身清北病。”
　　沈佚手上捧着书和同学们一起读着，真正读进去的却没有多少。
　　被强制检查的自习是最能催发他厌学因子的东西。
　　一旁的顾铭看上去倒是读得很投入，语调感情充沛，吐字铿锵有力，甚至能压过周围一片的声音。
　　不过没多久他就不出声了，沈佚偷偷瞄了他一眼，感觉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秒沈佚就知道了他的思考内容。
　　“同桌，我问你个事啊。”
　　沈佚停了下来，等着他的下文。
　　“你们班要怎么给手机充电啊？”
　　沈佚反问：“你以前是怎么给手机充的？”
　　顾铭眼睛盯着书上的字，嘴里答道：“以前我们宿舍有个哥们儿有一个挺大的充电宝，他每周都要回家，我们就把充电宝给他让他带回去帮忙充一下。如果谁的充电宝容量小不够用的话就借他的，事后给人家请一顿饭就行。”
　　沈佚暗暗吐槽了一句这也太麻烦了，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被顾铭捅了一胳膊肘。
　　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余光就瞥见了班主任的身影。
　　沈佚心里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然后迅速在书上随便找了一行开始读。
　　但有些时候，心虚状态下的人其实会比平时更加显眼。
　　班主任莫丽走到他身边，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眼他旁边的顾铭，然后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早读的时候把声音放出来，大声读，才能有效果。”
　　停顿片刻后又添上一句，“你出来一下。”
　　哦，老天，什么狗屎运气。
　　这句话在他心里滚了一圈，然后又滚回肚子里。
　　沈佚把手里的书放下，乖乖跟在莫丽后面走了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洪亮的读书声，清晨的风吹动衣襟，不远处，隔壁班的语文老师让学生排成一溜检查背诵。
　　莫丽看着眼前微微低着头背着手的沈佚，开口说到：“早自习的时间不能荒废，尤其对咱们文科生来说。你把这段时间利用好了，那提成绩就是很轻松的事情……”
　　沈佚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心里的弹幕却没有停过——
　　天呐我就知道她肯定又会说这些就这样吧让我被鸡汤浇个满头……
　　“咱们班的宿舍我已经给安排好了，没有过问你们的意见，你觉得行吗？”
　　沈佚正在播放B站小视频的思绪被这句话拉了回来。
　　? ? ?
　　问他干嘛？他能说不行吗？
　　学校里通知到的是让各班自己协商，主要也是考虑到再分宿舍肯定会新旧掺杂，照顾一下孩儿们在这个年纪里敏感脆弱的心灵。
　　当然也有像莫丽这样直接一步到位替学生安排好的，快是快了点，可这么一来，如果以后有宿舍矛盾的话难免不会出现学生把问题怪到老师身上的情况，所以大多数班主任会把这事扔给学生自己解决，至于会摊上什么舍友，纯看缘分。
　　没办法，是饭是屎都是自己选的，该吃还得吃。
　　沈佚知道他们这个班主任，一旦她这么问了，那八成就是已经决定好了，现在问他的意见不过就是走个流程。
　　他抬头用自己带着认可的眼神看着莫丽：“可以啊，当然可以了，老师你觉得没问题那直接实行就好了，不用管我们的。”
　　莫丽闻言点点头，又给他说了两句之后就让他进班去。
　　第三节课下后，学生们要去小广场上参加升旗仪式。
　　趁着台上领导讲话的空档，顾铭站在沈佚身后悄悄问道：
　　“同桌，早上班主任没骂你吧？”
　　沈佚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给我灌了点鸡汤。”
　　“鸡汤？“顾铭抬了下眉梢，好奇到。
　　沈佚面无表情：“对，鸡汤，她让我努努力考年级第一。”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我靠同桌你这么厉害？”
　　“……她以前对班里倒一也是这么说的。”
　　顾铭无语了一下，所以这个鼓励是无成本式发放吗？
　　沈佚继续爆料：“我们班主任性格就这样，强势归强势，但偏偏又觉得人间有真情人间有大爱，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些天真。她的好听话都是不要钱的，比如对第一名说你要保持住不要被别人超过，而对其他人说你们要加油老师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超过第一，更要命的是她说这些话的语气一个比一个认真。“
　　顾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意思，一个把尴尬鸡汤语录挂在嘴边的老师不会和学生之间有大的代沟吗？
　　他把问题问了出来。
　　沈佚回答道：“有时候会吧，但她其实是个特别理性的人，而且很严谨，和我们讨论一些热点问题的时候都会用极其标准的三段论模式发表自己的观点。她当班主任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教学水平也很强。”
　　顾铭点点头，又意识到沈佚看不到，就小声补了句，“知道了。”
　　然后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升旗仪式时间不长，大家到班里后还有将近十分钟的课间。
　　顾铭正低着头找下一节课的课本和笔记，就听见离自己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他抬头一看，是几个男生，簇拥着站在讲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见其中一个半蹲下身子，努力的把目光往黑板后面的空隙里探去，旁边站着的一个把手里的某个东西塞给他，同时推了把站着的另一个——
　　“李安你TM别傻站着，去把风。”
　　那个叫李安的一边说着“别推老子”，一边扫视着前后门。
　　顾铭微偏过头问他同桌，“他们干嘛呢？”
　　沈佚抬头扫了一眼，说：“给充电宝充电呢。”
　　顾铭：！！！
　　“不是……干嘛？充电？”
　　“对啊，”沈佚耐心给他解释道，“黑板后面有插座，不然你以为班级电脑怎么供电。”
　　顾铭愣了下，他当然知道班级电脑的插头有地方插，可问题是——
　　“可以充？”
　　“反正能架住一个充电宝。”
　　顾铭花了几秒消化了一下庞大的信息量。
　　“所以你们班都是这么充的？”
　　沈佚想了想，“大多数吧，以前班里偷带手机的人少，除了那些经常请假回家的和家里人会帮忙随时充电的以外，剩下的都这么充。”
　　说到这里，沈佚转过身示意他看那个挂在教师后黑板上方的小铁箱，“那里也有一个插座，有的男生会爬上去在那里充，把前黑板的位置留给女生。“
　　顾铭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究竟是谁说文科生的脑子不如理科生好使的？
　　“所以你也是这么充的……？“顾铭问出最后一句。
　　“……嗯，”沈佚抬手摸了下鼻尖，“你早自习和我聊这个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们好麻烦啊，难道都没人发现这些地方吗？”
　　顾铭想了下，发现他高一的那帮同学即便胆大到模仿前辈们在宿舍私接电线，都没有人开发教室里的未知领域。
　　他抬手抹了把脸。
　　行，是他没有进步。
　　下节课是地理，莫丽的课，临上课前两分钟她进班给大家说了下分班后的宿舍分配和班委选举问题。
　　“宿舍我已经排好了，到时候把名单拍照发到钉钉上，自己看好自己是哪个宿舍的。另外咱们班的各课代表和班委，我暂时还不了解新来的同学，你们谁有那个意愿就自己来找我啊。”
　　底下同学纷纷表示明白，刚好上课铃打，莫丽没再多说，调出课件后就开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