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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他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客人见到他的脸都会先软化三分的态度,再加上他巧舌如簧的口才,以及对于各种武器参数的深入浅出,娓娓道来,大部分的客人都会买他的账,钱进他的口袋。

      “你的脸怎么了?还有嘴角?”

      那温热的手指抚摸着他边缘泛青的肌肤,好似一团火,要将他的肌肤灼伤一般。

      “…摔的…”

      他低下头,踢着脚边的石子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明明是被重力击打所致…有人欺负你了”

      他势力单薄,没有庞大的组织傍身,卖的武器都不是重型的危险的武器,他是众多在夹缝里生存的小人物,弱肉强食,这是他在贫民区就知道的道理,他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弱小。

      他突然想要咆哮这干你何事,这是他的事情,他的世界的…

      上层人…这些人是不会懂的…因为在他们在思考要去哪里研学之时,他还在喝着天上掉了的雨水,胃酸好像要把他整个人从内到外的融化掉

      她只是不了解,但是并不傻,她知道她其实生活在象牙塔中,塔外的人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方式,她一己之力是没有办法去撼动的。

      “…喂!你要拉我去哪里?”

      她突然拉着他的手朝一个方向走去,他依旧没挣脱开,挽起的衣袖可以看到她时隐时现的肌肉线条。

      “上药”

      他的下巴破了皮,所以她上药的手法很轻柔,她穿着浅色的衣服,近到可以感受到她呼出的鼻息,停留在他的眼睫之上。

      但他身上的淤青,她则没留情下手揉开了瘀血。

      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也没觉得这样的程度矫情到需要用得上药的程度,更不会像孩子一样的嚎叫。

      “哎哎嗷嗷!好了好了,再揉下去,我感觉我要成受二次伤了!”

      他警惕地把自己缩在椅子上,瞪大黄澄澄的眼,像是一只警觉的黑猫。

      “…这回是真好了,没骗你,还有最后右手的手腕…不是淤青,擦伤…手藏起来做什么?拿出来,给你涂药”

      他像一只被抓住了后脖颈的猫一般,不情不愿的伸出了两只手。他修长的手指虚虚的搭在她的手掌之上,仿佛随时准备躲开。

      她又抓住了他的小臂,挣扎无门,他像一只被抓着爪子要剪指甲的猫一样,生无可恋地任她揉捏

      “好了,大功告成…桌上有些零食是之前的学生送的,你要吃就随便拿,水的话,在桌子上,渴了自己倒,困了累了你躺床上睡一觉,你要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

      她的声音从隔壁的临时办公室里面传来,她在翻书,写着什么,钢笔在纸面上滑行,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

      他把有些灰尘的外袍叠放在桌子上,上半身侧躺着倒在床铺上,

      单人宿舍里面很干净,除了必备的用品以及家居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乍一看上去就像个样板房。

      她倒是放心,直接把他领过来,完全没有思考过他可能会对她造成危险这一事是吗?他说不定会偷她的东西,卷她的钱,甚至还可能袭击她的人。

      …他当然不会问出来,因为可以想象得到,对方似笑非笑,像看蠢蛋一样的神色看他。

      她一定会戏谑的说,她看着像是有东西能被他偷的人吗?或者他看着像是有能够袭击她的体格吗?…

      他会是她第一个捡回宿舍的人吗?还是其他的猫猫狗狗她心善,看见受伤了也会救助?

      他一边怀着纠结泛着又酸又甜的泡泡,一边在不远处翻书的声音以及散发着她气息的床铺之上静静的睡着了

      他没想过他会睡的这样久,一睁开眼,天色暗下来了,好像很久没有睡过如此沉的觉了…

      他发现他睡前扭曲的姿势被掰正了,他现在平躺着,还被盖上了一个毯子…他有些眷恋,甚至想要再睡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但逐渐清醒的意识告知他,梦醒了,需要继续面对现实。

      隔壁房间暖黄的灯光透过门照进来,他在这个视角可以看见对方端坐在书桌前,依旧还在奋笔疾书。

      他翻身的动静,让她暂时的从书中跳出来。

      “你醒了…你几乎睡了一天…我也忘时间了,还没吃饭吧,你饿了吗?”

      他趴在小床上,笑脸盈盈,琥珀色的眼睛反射着暖黄色的光,如同最名贵的宝石。

      “要是我就这样继续睡到第二天,你要到哪里去睡?”

      “好问题,我大概可能会去借住在朋友家?…开玩笑的,我还没有大度到这个程度,如果我要睡觉的时候你还没起来,我会把鸠占鹊巢的家伙轰走,不过如果你幸运的碰上了我正好被连夜喊去赶进度的时候,大概还可以再多占领我亲爱的小床,一会儿”

      她此刻久坐的疲惫也上来了,打着哈欠放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去吃饭嘛,干脆送佛送到西,把你晚饭也包了…不过先声明没有什么好吃的,因为我去的是食堂”

      这个时候食堂已经没有什么菜了,她勉强打了几个还算能吃的菜,默默的吃起来。

      “…你看我做什么…吃不下吗…还好吧,也没有到无法下咽的程度…你点的那一点菜够吗?简直像兔子一样…”

      他吃的不多,早就吃饱了,但是她还在继续,因此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把青菜往口中放

      菜确实不算难吃,但也称不上好吃

      “…什么研究…让你都没钱吃饭”

      “我之前也是这样吃的,吃了很多年了,食堂的饭菜虽然没有饭馆子里好吃,但是营养和卫生可以保证,反正手头上的存款没有其他更多的用处,用来支持一下我的实验也是好的,上面不给批,我就只能自己做了”

      她耸肩,一脸轻松,至于中间有多少困难,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食堂也快要打烊了,只有他们这桌的灯还在亮着,最后两个人在夜空之下,沿着路灯肩并肩走着,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一种似朋友但是又非朋友的关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没有在校园里面卖给她的学生武器,同时他逐渐的扩大了他的区域版图,他开始售卖中型的武器,后面甚至是重型武器,他与此地的势力交杂混合在一起。

      *
      她最近心事重重,从她偶然听见的一些风向开始

      多年以前,自从兰星被天外来物发现之后,虫族与人类已经共同统治了几十年。

      在被其他的文明发现前,人类本身就经历着已经很明显的社会问题,固定的阶级,贫富差距极大,全球环境问题日益严重…

      那帮外星人虽然在法律上写着共治,但谁都清楚,人类是二等公民,他们的科技高于蓝星,人类根本无法反抗

      按道理来说,这样高一个维度的文明,想要灭种人类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们种族繁衍艰难,他们偶然发现人类竟然可以产下它们的胎儿,才停止了屠杀。

      他们控制了高层,他们开始封锁事实,要求人类繁衍生息,并且用硬或软的手段,哄骗或强迫女性繁衍。

      但是目前混血种有很多劣势,于是外星种族就不断的做实验,企图提高混血种的血统纯度。人类种族数量之大,可以提供无限的耗材。

      外星种族的内部也有反对声音,认为人类低劣的基因,反而降低了他们后代的强度,这些只和他们有几分像的后代,更多的时候,更像孱弱的无知的人类,简直不配与他们的种族相提并论。他们主张对人类的种族灭绝,保存兰星大好的资源来令他们的种族重振旗鼓

      当然这是下面的人不清楚的,他们只以为外面来了一个友善的文明,要和人类建交,带给人类福祉…

      经过了几十年的统治,外星人内部的派系林立,他们各有各自对待人类的政策,它们逐渐撕开了狰狞的面目

      牧羊人发现根本没有必要对羊如此友善,因为羊已经被驯化得十分温顺,只要扬起长鞭,鞭笞头羊与猎犬,羊就会乖乖的进入屠宰场,任他们为所欲为。

      一些生育工厂已经展开了试点…正在成型中…里面的女人…就像是牛和羊一样挂在窗口,然后不断的繁衍,直至生命尽头…

      “他们…他们不能这样做…”

      明显感觉到研究所里面最近那群外星人对待她们的眼神不善了许多…

      能够进入研究所的女性数量不多…她不清楚他们想要获得她们身上的什么东西,又想要在她们身上做什么…

      从一个边缘部门的同事再也没有来过之后,她嗅来了山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梦里都是那看不清面目的,无数人的哀嚎。

      但是她悲哀地发现一己之力,就算是留再多的血,填上一条命,也无法撼动一个机器的运转,更何况那简直就像古代的神明一样,压在人类身上的外星文明。

      她是目前负责的研究部分非常的重要,几乎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所以,他们暂时还不会轻易的动她…

      *
      “…你疯了!他们是一群反帝国的恐,怖,分子…你和他们联系,要是被上面的人发现了,你绝对…”

      他平时在做交易的过程中,也会经手一些灰色地段的消息,经过了多次的观察,他逐渐的发现,她竟然在与那个组织有合作,甚至可能提供机密的情报…

      他整个人都要疯了,要是被那一群外星人发现…他都不敢想象她会有什么下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需要当做没看见就可以了…如果你担心的话,最好之后也逐渐的和我疏远关系,不要太明显…很抱歉如果可以料想到现在的话…我不会…”

      “…我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你…”

      他艰难地扯着笑容

      “…我会帮你的…你别担心…我会…帮你”

      *
      她知道他其实只想本本分分的赚钱,拥有朴素的,过上好日子的愿望,没有必要将它牵扯进这一切。

      这样说好像有些夸大其词,显得冠冕堂皇,但她幼时曾经被问过,学习知识是为了什么,她在梦想的纸条上,认真地写着:为人类的福祉

      人类的历史在浩瀚宇宙之中,宛如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般短暂。从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到如今高楼林立、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不过是宇宙漫长岁月里的一个小小片段。

      然而,这短暂的历史却孕育出了璀璨无比的文明。创造了令人惊叹的艺术,从古老洞穴中神秘的壁画到宏伟壮观的现代建筑;发展出了深奥复杂的科学理论,从对天体运行的懵懂猜测到载人航天的伟大壮举;还有那凝聚人类智慧与情感的文学、哲学等,如同宇宙中最耀眼的星辰,熠熠生辉

      在她眼中,人散发着各色光芒,而那些多面的人性,更似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善良与自私交织,勇敢和怯懦碰撞,大义与小利的抉择,每一面都真实而生动。

      从小到大,她虽没有双亲的陪伴,但身边的温暖从未缺席。

      学校里,冬天天黑得早,老师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每次都会送她到公交站。每年她生日的时候,院长和小伙伴都会准备一份小礼物,有时是一本感兴趣的书籍,有时是漂亮的头绳,或者是其他的手工作品

      开杂货店的阿姨对她也格外照顾,店里进了新的零食,总会时不时留一份给她,店里凉快,会招呼她来店里坐,和她一起吃西瓜、聊天。不小心摔倒受伤,她第一时间拿来药箱,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伤口、包扎,嘴里絮絮叨叨念叨着让她以后要小心。

      隔壁的裁缝奶奶,每一年都会为她缝制新衣服,奶奶还会像哄自己孙女一样,轻轻拍着她,给她讲过去的故事,直到她安然入睡。

      还有院门口那对总是烤着红薯的夫妇,会笑着将最甜的一个偷偷的塞给她…

      她想要保护,保护世界上所以这些可爱的人。

      *
      一位青年科学家的骤然逝世,而在宇宙的另一边,一群志同道合者终于汇合。

      反抗的的行为一开始还比较温和,采用游行示威的方式,但是被强力用武器进行惨烈的镇压之后,便引起了人们空前高涨的反侵略情绪。

      人类的科技被拔苗助长的几十年中,有了超越前面几千年的发展,但是和那些连在宇宙中都可以生存一段时间的种族来对比,还是如同普通蚂蚁与大象。

      人类在积极地探寻如何拯救自己的家园,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身份,却怀着同样的信念。

      科学家们日夜钻研,试图研发人类自己的武器;暗处潜伏着不辞辛劳地奔凝聚那些摇摆的力量。

      然而,各色各样的势力却在利益的博弈之中举棋不定,中间也有不少的安于现状的求和者,因私利而拖延、敷衍。各方势力交织,拯救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

      “尚博士”
      “尚博士好”
      “尚博士这是今天的数据”
      “尚博士吃了吗”
      …

      她衣着朴素,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一开始这儿什么都没有,来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人加入之后,逐渐的建造起了基地,她加入之前,都已经在皇家研究院待了很久,了解它们的动向,最重要的是,她的这颗大脑里的知识,她曾是是首席武器研究团中的一员。

      众人对她很是敬重,基地里面还有很多都是他们救下来的,原本要被最先销毁的,对虫族没有价值的老弱,现在负责后勤部分,他们中大部分没有受过很高的教育,因此在他们眼里,她简直就像神明一样。

      需要躲着虫族的追兵,还要发展自己的技术,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获得武器,还要与各种各样的组织和人考虑合作以及控制好内部软硬兼施防止背刺…

      她难得的放松躺在甲板上看着夜空,在这里看不到月亮,只有数亿光年之外发出来的星星。突然,旁边也躺下了一个身影。

      “…你来了”

      “…这一批物资转售了不知道多少个星盗,总算是运到了…真累啊”

      他也双手抱着脑袋躺在甲板上,宇宙寂静无声,只有星星的闪烁。

      “现在基地已经步上正轨了,你不用再到亲自到这边来了,很危险”

      “不知道是你是在说我很危险,还是说我对这边很危险…”

      “都有?”

      “…我伤心了”

      在混乱不堪的局势中,军火是黑暗中的硬通货,各方势力都对其趋之若鹜。在枪林弹雨、硝烟弥漫的层层夹击之下,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生死,每一次行动都可能引发新的风暴。

      他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能在混乱局势中精准发现各方势力需求的微妙变化

      他擅长利用各方矛盾,巧妙地在不同势力的夹击缝隙中穿梭。对于相互敌对的势力,他会以合适的军火交易为诱饵,挑起他们的竞争,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瞄准那些因战争而摇摇欲坠但有潜力的小型力量,以强硬又不失灵活的手段将其纳入麾下,联合一些有共同利益的团体,通过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方式不断增强自身实力,他逐步构建起庞大的军火集团,成为了集团的实际掌权人,连虫族的大人物都对他颇为欣赏

      谁都想不到他在暗中为叛军们输送血液。

      但越往高处便越受限,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你听过夜莺和月亮的故事吗”

      “…没有…”

      “不知道是谁讲给我听的,说是有一只夜莺,不自量力的想要飞上月球”

      他还在等着她说后续,如果她却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啊,尊敬的尚博士!您仿若那渊博知识海洋中的璀璨明珠,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吾等不过是徘徊于文化荒漠之蝼蚁,浅薄愚昧如暗夜之影~恳请您大发慈悲,开启那如圣谕般的金口,赐吾等知晓后续之幸,以解求知若渴之苦,如久旱之苗盼甘霖!”

      他怪模怪样的用着歌剧一般的叹咏调恭维,金色的狐狸眼闪动,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狡诈,语气又自带三分阴阳怪气。

      她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着星星。

      “没了,这就是全部,后面不记得了”

      “…你讲故事的水平…真不怎么样”

      “好吧…嗨!你看,头顶上有颗红色的星星唉,刚才还没看到呢,可能那夜莺,飞向宇宙,变成了星星吧”

      她开玩笑。

      “那我再给你讲另外一个…轻松的故事,咳咳…一个猎人打狐狸,但是没想到猎人自己却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那只狐狸是反射狐哈哈哈哈哈哈”

      他默默合了一下衣领…太冷了

      “你冷吗?那里有墙角,你可以去蹲一下”

      “你是指墙角那儿风少一点吗?但是谢谢,暂时我不用…”

      “不是…是因为哈哈哈哈…墙角有90度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感受不到笑点在哪里,但是对方却捧腹大笑,差一点眼泪都要出来。

      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平日里面那样靠谱的,稳重的,庄严的,尚博士的风采。

      短暂的小歇,一会儿打开舱门,她穿上白色外套,她恢复冷静,继续工作。

      *

      星系之外,有不同的星球,不同的种族,偶然的路过,才知道那天两人一起看的红星,居然是另外一个微小种族的栖息地,它们的星球上生长着一种特殊的矿石,它们会寻找有这样石头的矿洞里结成伴侣

      不知怎么的,他鬼迷心窍的换来了一颗。那样的鲜红与剔透,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在其被其美丽所折服

      他一开始是想做点饰品或者其他的东西,最好能让她随身携带,是没想到如此的坚硬,最终,他只能勉勉强强把他敲成星星的形状,那样的粗制滥造,他都不忍心送出去,一定会被那家伙嘲笑的。

      “你不是有东西想给我吗?”

      他在她面前总是藏不住事,他屡次纠结看向她的目光,以及时不时的碰过口袋,显然他有什么想给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完全没有…”

      他吞吞吐吐,实在是想送,但是又拿不出手。

      最终,她似笑非笑的眼光之中,唯唯诺诺的,将那枚徽章送到了她的手中。

      “哈…我实在是尽力了”

      他长叹一口气,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对此还挺满意。

      她笑着将那枚徽章举起来,用手指弹了一下,金属与宝石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她黑色的眼似浩瀚的宇宙,悦动的光穿过红星那如利刃般的棱角,瞬间幻化成无数闪耀的丝线,点燃了无数璀璨的星辰,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把晶莹的宝石,泛起无尽的光芒与涟漪。

      “谢谢,我很喜欢”

      他摸着耳朵,躲闪的低下头,闪耀的红光也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
      叛军在反复地躲避着虫族,他们辗转各个不同的星系,中途不断的失去了伙伴,也不断的有源源不断同样充满着赤诚的人员的加入。

      分批行动的过程中,她不幸被困在了一颗死星上,这也是必然的,因为身为领头人之一的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被围剿式的搜寻以及袭击。

      那些人散播着这些反叛军的头领,正在某一处享乐,而让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上了前线送死之类的谣言,来动摇策反以及击溃心里防线。

      虫族正在庆祝他们即将要杀死那些抵抗势力中最顽固的分子们,他们甚至还开启了一场直播。

      但是他们发现,只她一个人,处在昏暗的地洞中,灰头土脸,看不清面容,伤口处鲜血不断涌出,身中数弹的身躯早已千疮百孔,然而即便手中弹药已所剩无几,仍以决绝之姿奋勇还击。

      “人类,永不屈服”

      宇宙中的爆炸是寂静而绚烂的。

      那颗星球的能量如困兽出笼般疯狂地喷发。吞噬掉了那一整片整装待发的虫族机甲,绚烂的光刺着周围的黑暗,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面八方扩散,所到之处,星球碎片皆被抛向无尽的虚空。

      随着光芒逐渐黯淡,这里变成一片荒芜的战场,没有了厮杀声,只留下死亡般的寂静。

      各地残存的力量将愤怒与痛苦咽下,变成了喷涌而上无穷无尽的火。

      而另一侧,遥远方舱里松开按钮的人,开始号啕大哭,几乎要缺氧呕吐。

      *
      “不…我不会走的…要死一起死”

      他这人怕痛又爱享乐,毕生只为活下去,如何活得更好,他从没想过有主动放弃生命的一天。

      “…别说气话…你还可以走,我已经安排好了逃生舱”

      她似乎对他孩子气的话,有些无奈,哄孩子一般。

      “不要…我就在这”

      “好吧”

      她似乎妥协了一般

      他们浑身灰尘,看不清彼此的脸,躺在炕洞里面对面

      他有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他不想再被留下来。

      但是她骗了他。

      “你还有更大的责任,所以不能白白的牺牲,懂吗”

      他意识模糊之间,听见她凑在他的耳边说

      她残忍的让他活着,甚至原来的配合行动的人员也牺牲了之后,让他来成为了那个执行的刽子手

      他此生将成为她的行尸走肉

      他甚至想要发疯,狠狠的报复她的心血,成为名副其实的走狗,如果她恨他,那就复活回来找他。

      他原本就不高尚,也不正义,他只是阴沟里的老鼠。

      老鼠是只能看见眼前的蛋糕,老鼠只要能吃到蛋糕,并不介意其他的老鼠如何?老鼠饿起来,甚至连自己的同类都可以相食。

      后来,他逐渐接受她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时

      很多人不明所以的人,还在痛斥着反政府军,对于反政府军的头领之一牺牲的消息感到大快人心。

      那一定是恶贯满盈的极端恐怖分子。

      她才不是什么恐怖分子…

      她只是一个…

      愚蠢的,以卵击石的理想主义者

      *
      自那一战之后,人类的各个势力变逐渐的汇合在一起,最终成立了人类的新政府,开始了与虫族全面抗争的漫长岁月。

      大小的战役陆陆续续,中间也间隔着些许,稍微稳定的时间

      人类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园,但他们又在另一地繁衍生息。很多孩子自出生起,就只能在大人的讲述以及书本里才知道到母星的模样。

      那里是太阳无法抵达的地方,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地下城中,依靠着人造光源模拟白天与黑夜。

      一座又一座的碑,散落在不同的星星上。

      她之前留下了很多笔记论文以及研究说明,甚至很多对于设想,涉及面非常广,但都并未整理成册,散落在她去过的各个地方。
      他全都收集起来,并在她曾经的学生都协助下,整理成册出版,成为了学生学习某一个门科之前必读的书籍

      除了一些研究方面的内容,她还习惯于写日记,还有很久之前的信件,她的一生很短,却过于宽远。

      他的身份尴尬,身为虫族与人类的混血,还曾经在虫族内部担任要务,后来遭到了清算,最后的最后才加入新政府,在大部分人眼里他是叛徒的烙印是无法抹除的

      他与第一次代星军的关系是秘密的,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在此活动了,并做出了很多贡献。

      他原本的形象也并不如何磊落,不过他也并不在乎人们怎样看它。

      早年拼命的战斗他是几乎不要命的打法,但偏偏,他这样的家伙,却活到了最后。

      脱离母体孕育的的技术是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

      人类们太需要战士,源源不断的战士

      一开始她只是为了让那些母体有生命危险或者其他问题,无法存活的孩子可以有存活的机会,

      逐渐地,却有越来越多的女性主动要加入这项实验。

      人类需要战士

      那些第一代成功从孕育舱里面出生的孩子,都,偷偷的喊她“母亲”。

      他后来便充当起了他们“父亲”的角色。不过这一切也只是他的自我满足,看着那些孩子牙牙学语,跌跌撞撞的长大,有了青春的小烦恼,恋爱,志同道合的伴侣,有了相为之奋斗的事业,他的内心也为之颤动,他多想给她看看

      看看他们的孩子们啊,成长得多么优秀啊…

      但那些坚定的奔向战场的孩子,却再也没有回来。

      那群孩子,也化作了星辰,永远年轻,永远赤忱。

      星星的光辉穿破了宇宙的黑暗,即便那颗星辰已经陨灭,但那亿万年前发出来的光,终有一天会跨过光年,到达另一人的眼中

      *
      今天模拟的是一个春暖的天气。

      “鸣爷爷,要出去走走吗!”

      他还是在穿着上个世纪的传统衣服,不习惯新兴的事物,历史的车轮总是把老家伙们抛得远远的。

      轮椅也并没有加装非常多花稍以及新兴的功能,小孩子没怎么见过这种老古董轮椅,都跑过来想要帮忙。

      他笑着缓慢起来,让他们在上面玩了一会,后面他们就一溜烟的又跑远了,他慢慢的踱步。

      此处是尚博士曾经短暂住过的一处小院,后面被人们改成了博物馆。

      里面有很多人捐赠的物品,他又开始浏览那已经看过数次的生平,看着她稚嫩的脸逐渐的成熟,磨难从未磨平她眼中的温和与坚定,他好像隔着岁月的照片与她隔空相望了,但却在玻璃的反光中不经意照见早已浑浊的眼眸,他躲闪般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中间的一部分是博士的一些随身物品,比如实验的外套,桌上的摆件以及喜欢用的钢笔,还有摆在角落的那颗不怎么精致的红星。

      一侧的灯突然坠落了,导致光影急剧的变化,光透过星星的棱角,打在了墙上。

      他当年还在了上面留了几个字。害怕被看见,又害怕不被看见。

      但是见对方只是照常的佩戴在胸前,没有其他的异常,他悬着的心又遗憾的放下来了…虽然当时就是料想到她的性格一定不会找到的他才留的…

      但此刻,在光的影子中,又多了几个字。

      【日为朝】

      “…月为暮”

      —卿为朝朝暮暮

      他时间里寻找她存在的痕迹

      但却意外发现了她爱他的证明。

      他伸出手去试图触摸那行字,但最后只能触摸到冰冷的玻璃,看到一张陌生的却落泪的脸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死了,现在就是人死后的状态?原来真的有灵魂这种事情?…”

      尚博士的身形虚幻,在异空间里面,饶有兴趣的尝试着触碰自己的灵体。

      “人类…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巨大的白光中出现蛇形,最后变成了一个半人半蛇的白色身影。

      但是大概出于职业素养,博士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对方小腹的凸起,斟酌了片刻。

      “…这位夫人…有何贵干?”

      但是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妥,这种高维生物也许是自体繁殖,说不定可能都不用有性繁殖…

      对方并没有建议她的冒犯,饶有兴趣的摇了摇尾巴,循循善诱说着交易内容,如同恶魔低语

      “…你将你此世的所有功德给我,我可以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对于博士的好奇心,白蛇还耐心的给她讲了这个宇宙的能量构成以及循环存在方式等等。

      “…其实我没有想过下一世的事情,下一世的事情,对于这一世的人来说就是个伪命题…一颗种子,它在不同的土壤里发芽,它也会长出不一样的样子”

      看见博士似乎没有异动,白蛇又开始用其他的方式引诱。

      “我不仅可以让你投一个好胎,还可以让你的好伙伴,免受18层地狱的苦楚…”

      博士挑眉

      “…世界上真的有18层地狱吗?”

      “…有的”

      博士不置可否,继续沉默

      白蛇此时有点沉不住气,所以说祂真的很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蠢货,直接抢就好了,虽然最后会效果不好,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合适的】

      【你这瞎子哪边凉快哪呆着去,上一次坑蒙拐骗来的功德被她知道了连着我也要和你一起被骂…你都坑蒙拐骗了就不能再说点善意的谎言吗】

      【呵,只有我对她坦诚相待…你这狡猾又虚伪的人】

      【…你这死蛇!】

      白蛇的精神海似乎起了撕斗,等平息下来之后,博士已经自娱自乐的捏起了自己的灵体,捏成了各种形状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能办到的…关于灵魂的…别跟我说希望世界和平…我管不到你们这宇宙的事儿”

      白蛇蔫蔫的,连尾巴都不摇了。

      “ … 我没什么想要的,功德…这东西有用的话都给你吧,就当我…积德?你们这么说的吧?…”

      她笑着温和的看了祂的腹部。

      她明明没信…也什么都没要

      不符合蛇的公平交易原则。

      “如果非要换的话,就让他免除这“18层地狱”的牢狱之灾吧?”

      博士似笑非笑

      “…你对于下辈子有什么期待吗?我尽量安排”

      博士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叹口气

      “下辈子…感觉就像豌豆花自体繁殖结出种子一样的感觉…”

      她想了一下逐渐那群刚出生的孩子们,现在已经有人可以自己走路了。

      “我希望她?我?反正就好好吃饭,天天向上?最好以后可以在地面上生活,见见真实的光?大概这样…”

      “听起来不像对自己的期待…”

      “哈哈是吗…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一个人,有且只有一辈子啊”

      她轻松的笑着

      最后化成了散落的星点

      一团力量紧紧地包裹住星点,没有让光点四散。

      【…为什么会有我们之前的法术印记?…等等…死瞎子!这个不是你之前那个…完了她还让我如果有机会要好好弥补…看你干的好事!】

      【这回可不关我的事,这回可是你干的】

      【…对于这件事,我们都得闭嘴,缄默,懂吗?不然…啧…那个灵魂在哪里来着…找到了…】

      终于将两个灵魂绑定放在一起,一起投送到某一个时空去之后,蛇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回家交差了…

      *
      这一次醒来之后,秦天的心情,意外的是平静,温和与舒缓的。

      大概是最后化成光团的一瞬间,过于的温暖就如同从母体之中出生一般,梦中的那个女人,她像妈妈,像姐妹,是她的半身。

      人类经过了对此艰苦的大战,最后惨胜,将虫族赶出了人类的家园,对于那些为人类而牺牲的战士们,献上以最高的敬意。

      到她的时代,和平已经到来了许久,人们逐渐不再讨论从前的事迹,人们关注于自己的生活,但有人会记得

      纪念碑谷的小路,落叶被清理的很干净,这是曾经发生在这个星球上一场战役的遗址,虽然当初满目疮痍,但如今已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她走到巨大的石碑前,为这些散落的红色星星再增添一束花

      *
      自此之后,她便再也没做过梦,也已经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学…姐…呜呜呜”

      她又看见了熟悉的肿眼泡,有种破罐破摔的无力感。

      她点了杯杯咖啡,想让他喝点水压压惊,歇一歇

      他继续哽咽,泣不成声,泪水滴到咖啡里,泛起了涟漪。他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说

      “…学姐…你在梦里不让我叫你学姐…”

      “…那是梦,你现在不正喊着呢吗?”

      “…学姐…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呜呜呜呜”

      他又有些刹不住车了,手里拿着的杯子在震动,身体一抖一抖抽气。

      再好看的脸,哭成这副鬼样子,也说不出个好看来,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他们这桌的动静,怕不是隔天墙上面就可以出现“惊!某学姐竟欺骗某学弟感情,学弟苦苦挽留泣不成声”之类的的江湖传说…

      她把咖啡一口喝了,披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直接裹着他的脑袋,一只手向后死死环住他的大臂,另一只手在前假装整理头发实际为了把自己的脸侧着挡一挡,径直连人带衣服整个打包出了咖啡厅。

      静谧的湖边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她坐在长椅上时不时的给对方递纸,但是却默不作声,还眼睛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的看着

      对方逐渐没声了

      “…学姐…你怎么不安慰我…好无情好冷漠…”

      她倪了对方一眼,咖啡厅里的时候,他哭得情真意切,本着不打扰对方的美德且她也不擅长安慰别人,她只能默默的陪着。

      出来了之后,对方哭的就造作了一点了,明显是清醒过来了,前面也哭够了,现在就…

      她手肘撑在大腿上,侧头看着对方,连阳光打在脸上的轮廓都如同完美的油画构图一般。

      他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浓密的眼睫像是蝴蝶的翅羽,沾上沾着雾气,晶莹的泪覆盖在琥珀色的眼眸上,再滚落下泛红的眼眶,划过细腻的如同白瓷的肌肤,他紧咬着嘴唇,似乎想竭力压抑住那哽咽,扭过头,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颈部线条。

      他额前的几缕发丝被泪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更衬得他宛如雨中娇弱的梨花,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破碎感,仿佛轻轻一碰,整个人就会碎成一地的悲凉…

      她只能说表演天赋极高,不去戏剧学院真是埋没他这个人才。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水中的倒影,刹那间,那倒影便破碎,荡起了波澜。

      她手心是他温热的脸颊,手背则是他手心炽热的温度。他像是小犬,孺慕的眼神看着她,将整个人迫不及待的热情奉上。

      天气还凉,所以出门后他默默把她的外套给她重新披上了,还很有自我管理意识脱了自己外套包着自己的脑袋自己默默哭,由于包的太严实了,实在看不清路,她就只能拉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招摇过市,穿过人群到达了湖边的树林。

      她怕冷,虽然已经有可以保暖的措施,可以让人在冬天也如同夏天一般的穿着打扮,但是她还是更愿意遵循自然的规则

      她带着红色的贝雷帽,贴身的浅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厚实的羊绒长外套,方格子的围巾,松松地围绕在她的脖颈处,柔软的绒毛摩挲着她的下巴,看起来有些慵懒。由于被冷风吹过,脸颊有点泛粉,涂着唇膏的红唇透着健康的润泽。

      阳光宛如千万缕金色的丝线,穿过那冒出新芽的枝桠,斑驳的光影轻柔地抚摸过她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瞳在阳光的印照下,显现出一种琉璃光泽。

      静谧森林中藏着的神秘湖泊吸引着迷失的游人,只要看一眼,便会不自主的陷入,无法脱身,甘之若饴,共赴沦亡。

      她微微眯起双眼,靠着椅背,仰起头看天边的云,暖融融的金色的纱幔轻柔地笼罩着她,勾勒出纤维毛茸茸的轮廓。她几乎与这阳光融为了一体,璀璨得让人落泪

      光秃的树梢才开始萌发新芽,他却已经看见了整个春天。

      他握住她的双手,十指相扣,眼泪润湿了她的掌心。她无奈地试图抽出来,但是又被死死的按在他的脸上。

      她还在没心没肺的笑

      “…哪里来的小花猫?让我瞅一瞅?”

      “…不要…”

      发现他情绪又低落下来了。她无奈的只能顺着毛毛撸,不然他真的要哭到天荒地老了。

      指缝穿过他柔软的发丝,顺过他的脖颈,再到他的背脊,距离很长,范围很宽…感觉在摸一种很娇贵又不好养的人形宠物

      *
      明明也不是她惹哭的,但是考虑他作为一个超合格的各类搭子,为了维持联络好感情,也不能放任不管。

      “我真的可以进来吗?”

      他好像似乎有些踌躇,但是换鞋不点不带犹豫。

      已经是周末了,她难得下厨,她的厨艺就是平均水平,没有机器人做的好吃,现在人们都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更多不同领域下,因此自己做饭演变成了一种很高的礼仪。

      虽然她全程动的只有自己的锅铲…对方对于厨房也很熟悉,几乎所有的流程都替她走完了…应该也算是她做的饭吧

      完成后对方各种不带重复的赞美词中,好像她是什么全星球最棒的厨师,真是汗颜,他去夸奖大赛一定会拔得头筹。

      就是吃完饭了之后,他脸颊的红有点太明显了,一看顺手买的饮料,含有酒精,对方已经半晕,最后身形越来越歪,最后干脆直接蜷缩躺,恰好倒在她的大腿上,

      “…起来…好重”

      她揪着他有些天然卷的发丝,有点怀疑是故意的,但又有点高估他的智商。

      他脸颊埋入她柔软的小腹,又在开始呜呜的哭泣,仿佛是一滩绵延不绝的苦涩湖水。

      她真的拿他没招了

      她抚摸着他的发顶,轻柔的哼起了歌,仿佛在哄着入睡的孩子

      “
      夜的帷幕悄悄拉上
      月光洒在寂静的枝桠上
      夜莺悄悄展开翅膀
      飞上那属于它的夜场
      对着月亮轻轻吟唱
      歌声飘荡在这梦乡
      那音符似璀璨的星光
      点亮了这夜的幽长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温柔看着夜莺的模样
      夜莺歌声婉转悠扬
      诉说着心底的那些愿望
      穿过了云朵的纱帐
      萦绕在月亮的身旁
      仿佛在倾诉爱的乐章
      让夜也变得暖洋洋

      夜莺啊夜莺为月亮而唱
      月亮啊月亮是它的目光所向
      在这静谧夜 编织美好时光
      它们的故事 随夜风轻轻讲
      夜莺的歌声月亮来欣赏
      月亮的光辉把夜莺来照亮
      相伴的夜啊 满是浪漫诗行
      永远留在这 梦一般的地方

      …

      *
      好在,等春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的悲伤综合症也大概好的差不多了,又恢复了从前那个没头没脑的快乐模样。

      但凡她参加的活动,次次场下少不了他的身影,如果他低调一点也就算了,但是明明是严肃的场合,他却硬生生的弄出了一种追星一般狂热的场面,虽然并没有规矩说这样不行,但是还是让她感觉脚趾抓地。

      他写横幅,拍照片,制作海报,画同人图,还有各种各样的徽章以及各种制品…

      “完全就是学姐你的激推…可怕如斯…”

      直系学妹是个高冷的女孩子,是熟了之后会发现,她话多且毒,就是总说她听不懂的话。

      “什么…鸡腿?”

      “…你不觉得他这样有点狂热到恐怖吗…刚刚入学症状好像还没有这么严重吧?…种种行为能让人直接忽略他有个不错的实际是非常不错可以说是完美的脸蛋的事实…艺术系人才济济”

      学妹深沉的总结。

      “还好?我看过他做的小徽章小扇子之类的,还挺好看的…画的也很可爱…为朋友助威做到这个份上还是挺感动…虽然一点尴尬,但是心意我领了,而且现在他的头发不是都褪色了吗?全部变成白色的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摸起来真好像萨摩耶…”

      她似乎还在回味毛茸茸的手感。

      “…?学姐,吃了几粒花生米,醉成这样?我晕…超绝钝感力…算了…学姐…你还是好好做研究吧,不知道也好…免得到时候导师说我带偏了根正苗红的继承人大师姐给我好果子吃…顺便日常一拜,期末的论文一定给过啊!拜托了!”

      “…啧…隔着几百米就感觉到杀气了…可恶,我才是学姐的亲亲直系学妹!敌军还有几分钟到达战场,我先溜了”

      学妹双手合十朝她拜了一拜,一眨眼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而后旁边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声音,声音比往常甜了几个度。

      “学姐,刚才那是谁呀,你光顾着和她说话了,都没看见我…”

      他可怜兮兮的又暗藏锋芒。

      但是等她一回首,又立马像向日葵一般展开了花盘。

      “听说你们最近要准备一个设计展,每个学生都要参与…”

      她自然的转移话题,萨姆耶瞬间被拎着绳子转头,顺着她的思路摇起了尾巴。

      “我今天正好想给你看!”

      她听着对方走近时哐当哐当的声音,以及似乎连他抬起手来都有些困难的重量,感觉了几丝丝不妙…

      “看!我的超级无敌绝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跨时代巨作!学姐痛衣plus!”

      他拉开了外套拉链,里面叠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徽章,不同材质的不同边框的不同形象的照片的漫画的雕塑的应有尽有…没看错的话,里面还有一些是军用材料,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还有一些是重量级为星级的矿石…很难想象这样一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衣物布料,竟可以承担如此之重…

      “现在只挂满了里面的,我还想着要把外面也挂满,但是发现没有那么多材料了,所以最近正在拼命的设计制作当中…学姐放心,绝对没有一个重复的!!学姐的所有都是独一无二的!今天也在为和学姐站在同一片天下感到幸福!”

      他激动的双手合十虔诚的,她仿若什么神明在世一般。

      她无奈的扶额,把她当初那一个腼腆…好像不怎么腼腆,总之当初那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学弟还给她…

      “…就是因为老这样,才会被当成奇怪的人吧…”

      “…?为什么会觉得很奇怪?爱学姐不是和呼吸一样正常吗?人会为自己会呼吸而感到奇怪吗?”

      他自有一番逻辑。

      “我还有痛车痛房的计划…”

      “…快打住…”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他要参展的作品,脸色突变。

      在自己的院里面丢人就好了,总归没有几个人,要是他把这东西放到展里面去,她真是…死不瞑目

      人会有尴尬而死的毛病吧!有的吧!

      “你把这玩意拿上去参展…你在学校里就当我死了”

      她心平气和,面露凶光,好似要吃小孩。

      最后他委屈又遗憾地放弃了这个主意,最后那些徽章又重新回到了一尘不染的陈列室。

      最后他送去的是个中规中矩的作品,一个雕塑,她听见了后松了口气

      后面学妹提醒她才知道那是一座鸟身人面像

      “喔…学姐…啧啧…我帮你去看过了…别的不说那雕塑可壮观了…确实有两把刷子…”

      她不清楚究竟如何在短时间之内雕刻塑造出这样一座遮天蔽日的雕像,那原本娇小可爱的鸟儿放大了数倍之后,看上去竟有些压的教人喘不过气。巨大的鸟身,最上是一个正常体型肌肤被羽覆盖的人,祂的长发显示出飞行时流畅的线条,显现出一种怪异的美感。

      站在鸟身的黑羽下,清晰的纹路,好像下一秒雕塑就会活过来呼吸一样,周边黑色的云雾缥缈,近看却发现是无数的雀鸟组合而成。

      铭牌上写着两个字

      【逐月】

      人类曾经的起源星有着这样一颗卫星,有着许多关于它故事。即使现在的人们居住在不同的星球上,分散在宇宙的不同区域,人们也都会不约而同的,塑造一颗“月”

      雕塑的位置恰好正在穹顶之下,中央的天窗正好将天空上拟月的光照射在雕塑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你夜晚叫我过来看的原因,确实…“逐月”实至名归”

      “是吧是吧…他们都抱怨没有月亮…只给学姐看”

      他的笑如同唇齿间晶莹的荔枝硬糖,咬一口,好似便会迸发甜腻的香气一般

      她也笑开了。

      “我真是太荣幸了…”

      “你会觉得祂很可怕又怪异吗?”

      “不…祂真美”

      她伫立在露天穹顶的中央,四周空旷而寂静,她凝视着神秘的庞然大物,清冷的银丝,从穹顶的缝隙间洋洋洒洒地飘落

      圆月映入她的瞳,她在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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