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后我被军士长驯服了》迷迭十三香

59、不要再提疯子的名字

　　中川夏美刚踏进总统办公室，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虽然柏弘一如即往，坐在办公桌后处理公事，但是……
　　夏美环顾四周，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了。
　　“贺长官呢？”
　　往常和总统形影不离的贺成业，此刻居然不在。
　　“休假去了。”柏弘随口应道。
　　“你竟然肯放他去休假？”夏美啧啧称奇，“真没想到。”
　　“我有什么权力不让长官休假？”柏弘悠然说道，“他平时只不过是看我可怜，不忍心让我独守空房罢了。”
　　中川夏美在心里“呕了”一声，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闲话说完，幕僚长想起了找他要聊的正事。
　　“对了，周安正跑来我这里，说你答应过他，如果当选，将不再连任下届？”
　　柏弘耸肩。
　　“那时福克斯带着周安正来逼问我，在拔枪崩了他们和答应他们之间，我选了不会被你骂的做法。”
　　“哈！所以，那两个蠢货竟然相信你的话？”
　　夏美现在是真的好奇这件事了。
　　柏弘回想了一下三年前的情景。
　　“那时他们只是觉得我好摆布，现在再提这事，是想试探我——就算周安正这种蠢人也知道，总统的位子轮不到他。”
　　“那他想干什么？”夏美问道。
　　“他们被我逼得太紧了，这几年损失很大，希望以此为借口，让我在某些事情上让步。”
　　“你会让吗？”夏美继续问道。
　　“看我心情，”柏弘语气轻松，“不过，中川幕僚长，你好像还没问过我，到底是不是想竞选连任？”
　　“你说……什么？”幕僚长拉长了声调，眯起眼睛。
　　总统先生直起身子，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
　　“勾心斗角，干得累死累活，天天被人骂，捞不到半点好处……还连累柏氏股价跌个不停……不如退休得了。”
　　中川夏美绷着脸不说话，怒气值显然正在蹭蹭上升。
　　总统竞选不是儿戏，四年时间不足以实现柏弘的施政理念，很多事情只起了个头——他们是在往好的方向走，但还远远不够。
　　“不逗你了，”柏弘笑笑，“马上要国庆了，国庆以后宣布参选吧。”
　　幕僚长的脸色总算缓了下来。
　　“其实国庆当天也可以，”她斟酌道，“参加完庆典，随后在节日的气氛里宣布参加连任竞选，希望继续服务民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柏弘摇了摇头：“国庆节你不在，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为什么不在？”夏美奇道。
　　“你去度假了。”
　　柏弘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她。
　　夏美疑惑地接过来，打开。
　　信封里有一张纸，上面印着一个正对着大海的酒店阳台，以及两行字：
　　中川夏美梅琳娜·希尔
　　四天三晚浪漫海岸私人定制之旅
　　两人的名字中间，还画了一颗粉色的简笔爱心。
　　“是不是很有仪式感？”柏弘似乎挺得意，隔空指了指那张纸的中央，“心是我要求加上去的！”
　　拿着柏弘“精心准备”的礼物，中川夏美扶住自己的额头。
　　“你能不能正常点？”
　　“你能不能正常点？”柏弘反问道，“三年来，你没休过任何一个完整的假期。这次国庆，你和希尔教授应该去度假。”
　　“我不需要度假，”夏美冷冰冰的拒绝，“维塔环境很好，平时我们经常在家里附近的公园散步。”
　　“哈！如果我宣布参选，从竞选开始，你连休息日都没有了。如果连任成功，组阁后又是四年……连着八年超高强度工作，你能分给希尔教授多少时间？你和希尔教授结婚后，有多少时间是在家过的，多少时间是在办公室里过的，心里没数吗？”
　　柏弘显然戳中了她的痛点，中川夏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我是你上司，更是你哥哥，”柏弘瞥了她一眼，“我不想你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
　　虽然柏弘下令让中川夏美去度假，她仍然抗议了数次，要求缩短假期时间。当然，这些抗议都被总统无情的驳回了。
　　终于，在跟工作人员核对了好几遍国庆庆典的流程之后，中川夏美在国庆日的前一晚，跟梅琳娜·希尔教授踏上了柏弘安排的私人飞机，来到了虞云南部著名的海滨度假区。
　　柏弘不愧出身柏家，他选的悬崖酒店独占了度假区最好的景色，套房的阳台上还设有私人露天温泉。
　　放下行李，幕僚长和她的伴侣在酒店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晚饭——新鲜捕捞的各种时令海鲜，配上附近古老葡萄园生产的霞多丽，令人大快朵颐。
　　吃过晚饭，洗过淋浴，她们走进了阳台上的温泉池子里。
　　“啊……”
　　乳白色的温泉水漫过胸口，浸过肩胛。全身浸入温泉水中的刹那，两人都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从悬崖俯瞰整个海湾，眼底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灯光。
　　夏美趴在池边，入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阵水声。
　　梅琳娜从背后搂住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太久没有度假了……”梅琳娜轻声呢喃道，“我真的很想你。”
　　夏美回头，轻轻回吻她。
　　蒸腾的热气中，一点点的轻吻慢慢变成缠绵的舌吻，梅琳娜放在夏美腰间的手，也逐渐往下探去。
　　唇分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星光之下，冰川魔女看着爱人的眼神真挚又诚恳。
　　“我爱你。”
　　……
　　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丝丝缕缕的撒向蔚蓝的海岸。
　　远处海鸟展翅逐浪，在空中盘旋不去。
　　国庆节的清晨，中川夏美推开卧室通向阳台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梅琳娜还在洗澡，酒店已在阳台上摆好了早餐。夏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走到餐桌边坐下。
　　现烤的羊角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新鲜的椰子已经打开，插上了吸管和装饰用的黄色小雨伞。
　　夏美拿起一个羊角面包，一口咬下。一边享受着面包酥脆的口感，她顺手摆弄了几下自己的通讯手环。
　　随即，一个虚拟屏幕被投射在不远处。
　　“欢迎收看虞云电视台的国庆日直播，今天是虞云共和国建国260周年纪念日，国庆节的庆祝典礼将在中心广场的民主纪念碑下举行。由于现场观礼的名额有限，很多没有抽到入场名额的民众觉得不能亲自前往，十分遗憾。不过请大家放心，即使不能够到现场，您也绝对不会错过任何国庆典礼的细节，虞云国家电视台将会向您全方位的直播今天庆典的每一个环节。”
　　齿间“喀嚓”轻响，夏美看着屏幕，又咬下一口香气四溢的羊角包。
　　“今天天气晴朗，国庆节庆典将于早上十点开始，柏弘总统将作国庆致辞——现在大家可以看到，总统先生已经下车了，在一片欢呼声中，他朝周围的民众挥手致意。”
　　“噢，Shit！”
　　梅琳娜洗完澡走到阳台上，看见柏弘那张脸的刹那，她直接爆了粗口。
　　“我得确保一切正常，”夏美看了她一眼，低头啜了一口椰子汁，“整个庆典就一个小时——柏弘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花钱，取消了大规模的群众观礼，缩短了庆典流程。”
　　“嗯，是，节俭持家，”梅琳娜背对着柏弘的脸，在夏美对面坐下，“他像极了某些私德极好，却给国家带来灾难的狂人。”
　　“嘿，你在说什么？难道你平时上课的时候，在学生面前，也是这样评价现任总统的吗？”
　　“社会学是通识学科，我不会在课上对某个人做点评，但是，某一类人总有共通之处。”
　　听她这么说，夏美眉头紧蹙，嘴里吐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刻薄。
　　“从小衣食无忧的中产阶级什么都懂，自然不需要他这样的领导人，可我们这样出身法库的人需要。”
　　“不管出身哪里，没有人喜欢度假的时候，自己太太还时刻看着老板的脸。”
　　梅琳娜冷冷地回击。
　　一大早又为了这种没有结果的事吵架，真是烦透了。
　　插在椰子上的吸管被夏美咬成了扁扁的一条，她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柏弘，强忍着不再与梅琳娜争吵。
　　然而，对方却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看吗？”梅琳娜皱着眉头说，“如果这是你的工作，你可以回总统府的办公室再看。”
　　“这是直播，就一个小时。”
　　夏美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然后指着屏幕说道：
　　“这个人还给我们预订了四轮摩托车去海滩，直播结束以后我们继续度假，什么都不会耽搁，OK？”
　　梅琳娜没再说话。她点起一支烟，坐在夏美对面，面无表情地抽了起来。
　　应柏弘的要求，维塔的中心广场上没有搭建奢华的舞台，只是在广场中间的□□像下，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演讲台。
　　就在她们刚刚吵架的时候，总统的国庆致辞已经开始了。
　　“还记得三年前的夜晚，我正是站在这里，赢得了国民的信任。回望历史，260年前，先贤们来到这片土地上，同样站在这里望着维塔的山川和河流，我想，他们一定思考了许多。”
　　“深思熟虑之后，这群睿智而勇敢的人，立志要建立一个民主、自由、强大的国家。建国之初，虞云国弱民穷，蹒跚起步，但无论如何，先贤们执意要在国家的名字中加入‘共和’两字——这意味着，这个国家将由全体国民来建设。”
　　“他们相信那时的虞云国民，也相信他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都将拥有与他们同样的才能和智慧，将会沿着他们选择的道路勇敢前行。”
　　“260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完成了先贤们的期待吗？亲爱的国民们，如今，虞云共和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政体国家，我们拥有最先进的民用和军事科技，拥有远超其他国家的人均收入，我们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
　　“这一切，有赖于先贤的睿智，更有赖于我们所有的国民，凭借着无与伦比的才华和努力，造就了这个伟大的国家！”
　　广场中的众人欢呼了起来，柏弘挥手致意。
　　“诚然，有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人人富足的虞云屹立在世界之巅，在这个星球的一些角落里……”
　　“这是什么自我麻痹式的民粹煽动？”
　　听到这里，背对着屏幕的梅琳娜吐出一口烟。
　　“‘我们最强我们最好，如果我们有不好的地方，那是因为有坏人要害我们’——简直是1933年希特勒国会演说的翻版。”
　　“不要再提疯子的名字了，行吗？”夏美不悦道，“这是我定的稿子。”
　　“那我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爱说这些煽动傻瓜的话。”
　　“因为他的选民爱听！”中川夏美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贬低我的工作？就像我从来不会说社会学是无用的学科一样，你也尊重一下我的工作好吗？”
　　“麻痹人们的神经——这工作果然比社会学教育重要得多，”梅琳娜冷笑道，“这可不是讲究人能做的。”
　　“这就是政治！只让大学教授高兴，他还有选票吗？真正想做的事情还能做吗？除了批评，你们这些飘在天上的教授，又为国民做过什么实际的事情了？！”
　　“哦哦，所以，你就是在说，社会学是无用的学科？”梅琳娜双手一摊，“看来国家还是把钱付给政治家来得更划算。”
　　尽管从维塔出发的时候，两人都想着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假期，然而，才过了一晚，她们就吵得停不了口。
　　“伟大的虞云共和国已经经历了260周年的风雨，在未来，我们将继续履行先贤的意志……”
　　屏幕上的柏弘对千里之外的争吵一无所知，仍然进行着慷慨激昂的演讲，中川夏美再也无心看他。
　　“从我开始参加竞选，你就一直不爽，到处挑刺，我说了很多次了，这是我的工作！不要不负责任的评价我的工作！”
　　“我也是虞云的国民之一，为什么不能评价总统的演讲？”
　　“总统的演讲就是我的工作！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选择闭嘴，通过选票来发泄！”
　　“我当然投了别人！只是这个国家傻子太多了！都喜欢听这种自我麻痹的蠢话！”
　　一边是心存不满的社会学教授，另一边是压不住怒气的总统幕僚长，两人火力全开，站在阳台上越吵越凶。
　　“噢，那你继续！我不在乎这一票！柏弘也不在乎！要是国家都是你这样的聪明人，那我们这些傻子可就遭殃了！”
　　“你是不是觉得柏弘和民意党历届总统不一样？我告诉你，他甚至还不如以前那几个蠢……”
　　“嘭！”
　　忽然之间，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空中的海鸟被这声巨响惊得四散飞去，争吵中的梅琳娜和中川夏美也被吓懵了，同时转身看向响声的来处。
　　海岸边依旧阳光灿烂，虚拟屏上却不复之前的天清气朗，到处充斥着烟雾和火光。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总统的演讲台笼罩在烟尘中，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