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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反客为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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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瑞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柳越,放任那只手沿着他的脖子向上游走。
柳越今天没带戒指,也没带任何的饰品,但他抬眼的一刻却好似簪星曳月,眼里闪着微光。
贺瑞说不清那是什么复杂的情绪,只能感受到柳越用拇指蹭着他的唇角。干净白皙的手指陷入那片红色的柔软里,贺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贺瑞的胸口开始起伏,像是潮汐时分撞上夕阳的海浪,又像是绵延不断的群山。
柳越在微笑。
那是一种刻意的,志在必得的笑,像是猎人在观察自己满意的猎物,还带着点愉悦和愚弄。
“吃饭的地点那么多,你却每次都选在酒店……要我以为,是什么意思呢?”
柳越很快反客为主,甚至向前一步。他故意曲解了贺瑞的意思,他知道只有在这种酒店反而才安全。这种包间是全封闭的,所有的摄像头都是贺瑞家里的,没有狗仔能够花钱买到,没有邀请和预约无法来到这层楼。
柳越处在无处都是曝光的镜头下,需要这样完全被掌控的密闭地方。他在这样的空间里才能喘息,才能有片刻无拘无束,不受人设的拘泥。
他知道贺瑞在想什么,对方的身体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他不解,明明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要走这么多复杂的程序。
为什么要约他出来吃饭但是不让他喝酒,为什么要记住他的口味偏好来点菜,就像此刻,为什么只是看着他而不吻上来。
他不信贺瑞是什么纯真男孩,刚才的话也不过是逗他玩儿。这个圈子里混的没有什么是纯粹的,欲望总是和名利交织共生。
那些琐碎的事和他想发生的行为明明没有关系。
柳越想了又想,想起之前有人说贺瑞多情。
可能这就是他多情的原因吧。
于是柳越闭上了眼睛,轻轻凑了上去。
接吻时柳越才想起来他口红没擦,他本来想碰一下就停,可贺瑞却在此刻压了上来,不依不饶。贺瑞像是一只被唤醒的沉睡野兽,迫切地需要这个吻来解决醒来后基本的温饱。
这个吻并不温柔,甚至有些莽撞和急切。那双结实的胳膊环到了柳越的腰身,几乎把柳越抱起来。于是嘴唇上那抹红色自然地被蹭到了贺瑞柔软的嘴唇上。
很快,柳越被吻的呼吸和贺瑞一样急促,他觉得已经够了,但贺瑞还是纠缠不休,直到他的嘴唇都有些发麻。
柳越的嘴唇被咬的愈发红润,他看着盯着自己的贺瑞,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帕子,刚想擦嘴上的口红,又忽然收了手,把帕子递给贺瑞。挑了挑眉,笑道:“这么急干什么?没接过吻吗?”
“是了。”贺瑞笑道,“没和你接过。”
柳越从旁边抽出纸准备擦掉口红重新涂,却被贺瑞从后面抱住。
“这就完了?”
柳越回头拿回自己的帕子随便在贺瑞沾了口红的唇上抹了两下,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想怎样?”
“再给点甜头。”
柳越扫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擦净了唇上的口红。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带平时用的那只色号。
“不用补了,你不化妆也好看。”
贺瑞没有松手,手指还是和柳越的交扣。柳越看了一眼表,声音没什么感情道:“十二点前我要回去。”
“再晚一点吧。”贺瑞说,“十二点和一点两点三点又有什么区别?”
柳越讥讽一笑,“这时间对你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吧?”
“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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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点回去意味着柳越卸完妆洗完澡没怎么睡又要起来,面对这种情况柳越一般会选择通宵。
但事实没有给他晚上回去的机会。他不知道昨晚弄到了几点,他甚至忘了昨晚最后自己是不是醒着的。他或许睡着了,但是睡的并不安稳。他又断断续续做了很多的梦,醒来时发现身体上压着一只胳膊。
他陆陆续续回忆起昨晚的一切,他想关灯,但贺瑞没同意,灯一直开到了今天早上。他睡觉时不喜欢有一点光线,刚才的胳膊环盖住了他的眼睛。
柳越不知道贺瑞是没有睡还是已经醒了,一直在看着他。
柳越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牵扯到腰部和腿上的肌肉都酸胀不止。背后传来那人的声音说才五点多,他还可以睡会儿,但柳越只想赶紧离开。
柳越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洗漱,幸好贺瑞还算是听话,没有在他脖子或者锁骨上留下印记。身上一些其他地方惨不忍睹,但衣服遮上就看不见了,柳越觉得无所谓。
他给老林打了个电话让他送衣服化妆品来,自己则是又洗了个澡。他在洗手间忙忙碌碌,和贺瑞一句话也没说,一点也不像刚有过温存的样子。
所幸贺瑞算是个有眼色的,已经帮他把昨天的衣服收拾好放在袋子里。应该还帮他洗过澡,因为身上没有黏糊糊的。
垃圾桶里还留着昨晚的纸巾和塑料包装袋,空气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不断蔓延,这一切都提醒柳越这不是梦。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他自己所做出的选择导致的。
“我送你吧。”
“不用。”柳越听到了敲门声,知道是老林送的东西来了,等门口的人走了之后过去开门把衣服拿进来。
老林的速度很快,因为他车就停在旁边。他已经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早早就在酒店的停车库里候着了。
“有咖啡吗?”柳越一边掏出自己的衣服一边看了眼贺瑞说,“最好是美式,我要冰的。”
“大早上喝冰咖啡对身体不好。”贺瑞说,“给你杯热牛奶怎么样?”
柳越淡淡扫他一眼道,“没有就算了。”
“行吧。”贺瑞知道柳越是非喝不可,不在这里喝一会儿回去路上也还是要买,就叫人送了一杯上来。
“吃个早饭再走吧。”
柳越已经抱着衣服又来到了浴室换掉刚刚穿上的浴衣,换好衣服后又利索地坐在化妆台前化妆,他化妆的手很稳,眼线随便画两笔就勾勒好了漂亮的眼部线条。
“不用了。”柳越一边拒绝一边对着镜子道 “谢谢你昨晚给我卸了妆。”
柳越很快收拾完,拎上自己昨天的衣服就像只被打开笼子的鸟一样,要迫不及待地离开。
五点多天还是黑的,这个点狗仔还算少。柳越回头,嗓音有些疲倦:“你今天有事吗?”
“下午有个会。”贺瑞如实回答道,“怎么了?”
“麻烦你在酒店晚点再走。”柳越冲他挥挥手,“不用送了,你走的时候,尽量避开摄像头。”
说完柳越就自己下了电梯,贺瑞站在落地窗旁看着柳越进了一辆白色奔驰,很快就没了身影。
贺瑞有些愣怔,他宕机的大脑像是此刻才回过神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与他十指交扣时,柳越会握的很紧。
那具躯体很瘦,他顺着脊背能摸到凸起的骨头。抱在怀里有些硌人,可贺瑞舍不得放下。
柳越表现的很平淡,没有哭也更没有叫喊,甚至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贺瑞不知道他疼不疼,因为柳越没有表达。但或许他有些紧张,因为柳越一直在微微发抖。
从开始到结束,甚至他睡着了,睫毛还是剧烈地颤动。
他轻轻把柳越抱起来去洗澡,他看见柳越腿上那条疤痕,有陈年伤口的痕迹,也有新的伤口覆盖在上面,似乎才刚刚结疤愈合。
贺瑞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那条疤痕,他想不到怎样才会伤到这个地方。柳越似乎感觉到了疼,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把脸埋了起来,蹬了一下腿。
所幸刚才没有把疤痕撕裂让它再次流血,贺瑞小心地找了点药膏涂上去。柳越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外表,他应该不喜欢自己身上留疤。
但是旧的疤痕去不掉,而且这是个看不见位置。所以柳越允许这片褐色痕迹的存在,因为衣服可以给它加上伪装。
贺瑞猜想柳越没睡好,柳越时而皱眉时而缩起来,像是在做一场不太美妙的梦。果然在五点多这人就醒了,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起床,洗澡,出门,柳越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他几乎半个小时就收拾完来到了楼下。贺瑞守着这个带着暧昧气味的屋子,一瞬间有些茫然。
到处都是柳越的味道,枕头,被子,卫生间。
香水,沐浴露,洗头膏等等气味混杂在一起,凑成那个贺瑞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贺瑞又躺会床上,莫名想起了柳越昨晚绷直的小腿。
那肌肉线条清楚漂亮,让贺瑞想起了《消亡山庄的传说》里的柳越。
柳越千人千面,他吻人时很熟练。这让贺瑞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占有欲,他想一边吻着柳越一边问他自己是第几个。
第几个吻过他的人,第几个拥抱过他的人,第几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第几个沦陷于他的人。
可他没问出来。
他在那段时间里快活地失去了意识,把这一切都抛之脑后。他忘掉了对方的性别,忘掉了对方的身份,只能看见眼前的人,只能感受到那份存在。
他决定动用一些手段去追查,他想了解柳越背后的过往。霍越陌,柳越陌……柳材志,他们直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想知道柳越那两年空白的档案是在干什么,他想知道柳越如何走到这一步——有人敬畏他,有人喜爱他,有人蔑视他,有人警告他。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