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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请客赔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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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有再说的机会,等贺瑞回去时才看见他姐姐的信息,和兴那边已经准备和莫雨晦的公司签合同了。
贺瑞看见那几条信息傻眼了,马上给姐姐打去电话,可贺书康一直没有接。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柳越,他算是利用这块地请着柳越出来吃两次饭了,甚至因此享受了柳越的好脸色。结果现在贺书康那边说签合同就签合同,等自己和柳越再见面岂不是要尴尬死。
贺瑞都想不到那人会用怎样的冰霜脸来看他。
说实话,贺瑞很看好柳越的项目,因为地段合适,柳越自己也很有影响力,这里没有其他特别有竞争力的娱乐公司,柳越自身的实力也是如虎添翼。
而且柳越手里有钱,还能通过别的途径赚钱,他一年的广告费片酬等等绝对可以支撑一个中小型企业的发展。更何况柳越认识结交的都是上流人士,大概率不会有融资等方面的问题。
更别说柳越的能力。虽然柳越没有系统地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他完全可以找到代理人,他只是公司的牌面,有他在就能成。
终于,在听到无数次冰冷的机械女声后贺书康接通了电话,嗓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干什么一个又一个电话?A国和C国有时差你不知道啊?”
“姐,姐。”贺瑞连忙先叫两声“姐姐”渴望唤起贺书康心里的母性,“就是你发给我的那事儿,不是说这块地归我管吗?怎么——”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片刻后贺书康才有些疲惫地说道,“电话说不清楚,反正先这样办,明天会给你安排别的事情,哪天见面再说吧。”
说完也不顾贺瑞的想法,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瑞想了想,给司机老林打去电话。
“喂?林叔,我是贺瑞啊。”
“哎呦别叫我林叔,我可担不起。”老林刚送完柳越回去,车还停在楼底,他瞧着柳越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好,路上一直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柳先生现在在您旁边吗?”
老林也是个人精,知道贺瑞这是有事儿找他,往车窗外看了一眼道:“刚上楼呢,你找他有事?”
“啊,也没多大的事。”贺瑞本想虚与委蛇几句,但他也是不是能忍的人,只好直接了断道:“本来约好柳先生下星期吃饭,只是最近出了点变故,不知道柳先生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还希望林叔帮我美言两句。”
“呦,这我可做不了主。您知道的,这柳先生见不见谁是他自己的事,我一个司机也干涉不了。”
“林叔,我看你那表啊,似乎有点旧了。正好我最近有块新的——我自己手上戴的这个,脱不掉。那块表放在我那也是浪费,不如改天给你带过去?”
“哎呀,不用不用。”林叔笑着说,“不过我觉得柳先生既然和你约好了,又怎么会不见你?只是他下个星期行程也挺满的,一会儿你从行程表看看他什么时候,你们再聚嘛。”
贺瑞知道这是同意了的意思,马上说道:“诶,好,谢谢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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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越在车上闭着眼睛,这几天市中心这一块堵车堵的厉害,要不是这个活动非得去他根本不想出门。
他看了老林一眼,忽然开口道:“前面那个盒子放的是什么?谁送的?”
老林观察着柳越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道:“贺先生送的。我……我也没打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老林知道实话说出来不好听,但他更知道柳越忍受不了欺瞒。柳越查这块表从哪来轻而易举,自己没必要在他面前拙劣地表演三脚猫功夫。
柳越看不出喜怒。老林之所以敢接就是因为柳越不算特别在意这些,之前有几次别人贿赂自己,柳越几乎都是默许的态度。本来娱乐圈的水浑,什么事情都是搅来搅去,钱也未必干净,一块表在里面根本不算什么。
柳越淡淡道:“不知道的东西你也敢收?真是不怕撑死了。”
柳越使了个眼色,老林只得不情不愿地把包装盒递给柳越。柳越随手拆开,里面赫然是一块表。
柳越把表拿出来看了两眼,又放回盒子里。
“还回去。”柳越淡淡说,“下次收东西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把事情办成。”
柳越又闭上了眼睛,半晌才抬起,“还有后备箱那烟,今晚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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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贺先生真的对不住啊,你看这……”
“没事没事,麻烦你费心。”贺瑞接过那表,又进屋给老林拿了别的烟酒。
老林本来收东西的时候就想看一下,但贺瑞硬是说不值钱的小玩意,老林也只得相信了。他本来想直接带回去,但好巧不巧柳越现在就让他过去,他只能把盒子放在车上,还被柳越一眼看见了。
他当时接那表时就有点后怕,因为太值钱了,他其实知道里面是百达翡丽的表,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型号。
老林拿着那块沉甸甸的表,踌躇片刻还是收下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试探柳越的上限。
柳越扫了一眼就知道那块是百达翡丽5712R,且不论真假,老林自己不会买这东西。既然送了,当然要知道是谁送的。
老林把烟酒放在车的后备箱,名表容易查,这些烟酒相比之下就不算什么了。他和贺瑞客套几句,又听贺瑞聊天似的问他。
“最近买了不少东西,刚好有些想一并送给柳先生,不知道要送到哪里他能收到啊?”
柳越工作室在哪网上一搜都能搜到,老林当然知道贺瑞是在暗戳戳地问他柳越住在哪里。
这算柳越的原则问题,老林只得打哈哈道:“柳先生好几处房子呢,他住哪里也说不准。有什么想送的,若是能见上一面,自然是能送掉的。”
贺瑞点头,冲老林微笑,“诶好,谢谢林叔,林叔您慢走啊。”
贺瑞一关门就仔细研究起了柳越的行程。老林给他的都是一些公开性的场所和时间安排,这样有个好处——哪怕见到了也能说是“碰巧”。
贺瑞看着下周二,居然有一整天的空缺。这在柳越满满的行程里显得格格不入,好像这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最后他又自作多情地怀疑这会不会是柳越当时专门给他留出来的。老林给他发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行程,只有这天是完完全全空出来的。
贺瑞想了想后,他还是给柳越发了酒店的定位,并对他发出邀请。
“周二下午六点在这里等你。”
他没有询问柳越来不来,因为他知道询问一定会被拒绝,他就直接这样说,毕竟拒绝已经安排好的事情比拒绝询问更难。
第二天早上柳越才回他,相当简短的两个字。
“没空。”
贺瑞穷追不舍,“那你在哪?我去找你。”
这次柳越没有打字,而是发了一条语音。柳越不是爱发语音的人,所以当他用声音来传达信息时是有暗示性的。
贺瑞点开语音,柳越的腔调似乎有些不悦。
“你要干什么?”
“想见你。”
聊天就像摇摇欲坠的墙,在此刻彻底崩塌了。聊天框言尽于此,那边再也没有回消息。
贺瑞又经过多方面打听,确认了柳越那天下午的确没事儿,就开始筹划见面。
这像是一场赌注。
柳越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这一点贺瑞太清楚,所以他才把这顿饭称作赌局。柳越看似已经表明了态度,可他实际很少会拒绝。
贺瑞甚至能想到柳越会怎样出来转一圈,让人看看酒店是不是真的预留了座位,然后再施施然地上去。
人生就是要豪赌。
天气已经渐渐变凉了,柳越的演唱会是夏天举办的,从雪山回来后已经临近冬天了。街道两侧的树木都变成黄色,却不显得衰败,反而有种肃杀的庄严。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约定的时间,贺瑞早早地出门,在路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家蛋糕店前。
黑巧克力慕斯蛋糕,上次柳越吃的似乎是这个。贺瑞本来买了两个小的蛋糕准备去结账,忽然心思一动,又放下手里的两个小蛋糕,换了一个大的蛋糕。
他吩咐后厨提前煮了点面,要糖心蛋,香菇丁,番茄丁和火腿丁。同时还要不带杆的青菜和一些小菜。
其他的他准备柳越来了再让他点,面不一定要吃,只是为了体现他记得。
六点钟,柳越果然来了。他带着有些夸张的墨镜,用帽子遮住脸颊。贺瑞在楼下接他,柳越看见站在那里的贺瑞,默默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贺瑞莫名觉得柳越这样很可爱。
等到了楼上,贺瑞就打开蛋糕的盒子,示意柳越可以吃了。
柳越挑挑眉,开口道:“今天还有别人来?”
“没了。”贺瑞说,“怎么了?”
“那为什么买蛋糕?你生日?”
“不是。”贺瑞把袋子撕开把刀叉递给柳越道:“上次看你吃的这个,以为你喜欢。”
柳越“哦”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接过叉子把蛋糕从中间划开,切了一块放在自己面前。
一些艺人需要控制体重,但柳越几乎没有“不让吃”这个说法,因为柳越很瘦。
就像此刻他低着头切蛋糕,西装袖子里伸出来的白皙手腕,骨头明显的凸起。这样的人不需要减肥。
“你先选吧。”柳越切完后抬头看了眼贺瑞。蛋糕被他切成整整齐齐四块,贺瑞觉得长得都一样,刚想随便选一个就听见柳越开口。
“左边这两个巧克力碎多一点,会甜一点,右边两个面包多一点。”柳越盯着蛋糕的神色很认真,“你想要哪种?”
贺瑞想起之前柳越吃的蛋糕,空气里都有淡淡的甜味,就选了面包多一点的两块。选完就看见柳越似乎是愉悦地把另外两块端走了。
“你点菜吧。”柳越咬着蛋糕说,“你推荐推荐。”
“别点太多,吃不完。”
贺瑞看了眼菜单,随意说道:“没事,你吃不完我吃,我胃口大。”
他选了几个经典的菜,但没有一个是辣口。他记得柳越在剧组里就从不吃辣,估计是不能吃。
柳越解决完一块蛋糕,菜就被一道道端了上来。柳越象征性地夹了两口,又拿起叉子要吃蛋糕。
“这蛋糕就这么好吃?”贺瑞看着几乎和端上来没什么两样的菜说道,“你吃点菜。”
柳越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我饱了。”
“饱了还能吃蛋糕?”
“这是饭后甜点。”柳越咬着勺子说,“你不是说你能吃吗?我都让你少点些菜了。”
贺瑞有些遗憾,因为他让后厨准备的面还没有端上来。他本来想把主食留到最后,可人家根本就是挑食大王。
“还有份面。”贺瑞看着马上被洗劫一空的蛋糕说,“赏脸吃两口。”
柳越从旁边抽了张纸擦嘴角的奶油,有些含糊不清地“嗯”了两声,让人家把面端了上来。
面只是简单煮了一下,调味品也没怎么加。做法简单的和这里奢华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一瞬间柳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蛋是流心的。”贺瑞说,“这两碗流心的程度也不一样,你选一个。”
柳越眯起眼睛默不作声,贺瑞知道柳越在分辨这两个鸡蛋,他刚想出声说可以用筷子感受一下,就听见柳越笑了一声。
“贺瑞,这是什么意思?”柳越没有选两个碗里的鸡蛋,“你有事找我?直说就是了。”
贺瑞对上那双眼睛,“没什么事找你。”他顿了顿才说,“那块地的事,我很抱歉。”
柳越挑挑眉,似乎是没想到贺瑞会突然说这话,他笑出了声,看着贺瑞道:“你有什么好抱歉的?生意场上就是这样。”
柳越像是叹息,问道:“贺瑞,你今年多大啊?二十五还是二十六?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
柳越一抬眼皮,盯着贺瑞,唇角勾起道:“那请我吃饭是赔罪?”
柳越笑了笑,“嗯,你要是这么觉得,那你确实有错,应该刚开始就把那地给我。”
“不过我已经从莫雨晦手里又买过来了。”柳越看着低头的贺瑞,无端觉得有些好笑。他拿起筷子挑了两下面条,随便拿过来一碗就开始吃了。
两块蛋糕下肚他其实已经有点饱,但他还是压着那股反胃感一口一口把那些鸡蛋面条咽下去。
面条的味道中规中矩,但柳越心情好,就不那么挑剔,竟是把那碗面条吃完了。
莫雨晦在签完合同之后就和他说了,柳越也是很麻溜地掏钱让莫雨晦从中间赚了一笔。他知道这是莫雨晦想警醒自己,他也并不在意。
想比这些他更想知道,贺瑞到底在想什么,出钱出力,却始终不再进一步。
他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好图谋,吃完面条准备走人。贺瑞没有挽留,而是看着他说,“我送送你。”
“不用。”柳越说,“我已经喊小马来了。”
小马是柳越的助理。
贺瑞忽然话题一转,“黄思远最近在找你。”
“找我?”
“嗯。”
“我好像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柳越看着贺瑞的眼睛,笑容渐渐淡去,他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贺瑞却没有回答,而是挑眉说:“你很在意我知不知道吗?”
“不在意。”柳越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既然是谈论我的事情,我有知情权吧?”
柳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走到贺瑞跟前。
“怎么?他跟你说我在骗你?”
柳越强迫贺瑞与自己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怎么他和你说你就信,我和你说你就不信呢?”
“啊……莫雨晦,黄思远,你身边的人都让你远离我吧?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请我来?”
“还要给我带这个蛋糕,还要让人给我煮这个面条?”
柳越看见贺瑞的领带歪了,强迫症似的伸手打理了一下贺瑞西装的领带。刚想收回手却被贺瑞一把握住,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柳越才笑道:“算我自作多情,蛋糕可能也不是给我带的,面也可能只是我记忆的巧合。”
“就是给你。”贺瑞盯着柳越,五指探入柳越指间的空隙,几乎是与他十指相扣道,“在剧组里熬姜汤,煮泡面,带蛋糕,都是给你。”
“自作多情的是我不是你。”
“啊。”柳越看着逼近的贺瑞,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你不是说熬多了顺便分给我的吗?”
柳越另一只手抵在贺瑞靠近的胸膛上,“你一直在问我想要什么,我还没问过你想要什么。”
柳越抵在贺瑞胸口的手顺着贺瑞的脖子上移,视线也落在了贺瑞的喉结上,他问的随意又自然,好像这话对很多人说过很多遍。
“贺瑞,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