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无所适从的周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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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山庄工作人员开始为篝火晚会做准备，大家有的去山上拍照，有的组织去包间打麻将，几个男老师叫周闻宇去钓鱼，周闻宇不想在钓鱼池附近看见邱浩，担心会尴尬，于是和另一伙凑麻将局。
周闻宇平时很少打麻将，不会记牌，更不会看眼色，会的牌面就几种，结束时兜里三百多现金输个精光，另外还用微信付了二百多，张萌给大家拿水果的时候笑话他是散财童子：“周老师来造福人类了~”
同桌另一位老师接过西瓜，含糊不清的说道：“哪儿啊，我们三归一了，赵老师赢得最多，我还输了三百块呢。”
“赵老师手气好！”周闻宇笑着拒绝张萌递来的西瓜，起身要去洗手：“我一会儿吃，去个洗手间。”
窗外天色渐晚，篝火用的架子已经搭建好，两侧炉子正在烤羊，阵阵肉香飘进屋里，饥饿感瞬间涌上来，周闻宇洗好手没回麻将间，直接向外走去，打算找点儿吃的先垫一垫，却遇上同样来觅食的赵老师：“周老师也饿了吧，打麻将太消耗体力。”
周闻宇接过赵老师递来的肉串：“是啊，没想到坐一下午也这么累。”
“我这腰是不行啦，偶尔坐一坐还行，在办公室都不敢长时间坐着。”
“我看张老师他们买护腰的产品，好像还不错？”
“是吗？一会儿得问问她。”赵老师狼吞虎咽吃完三串，似乎才觉得好受一点：“你们班怎么样？有太操心的孩子吗？”
周闻宇不太喜欢和其他班主任聊学生，大家难免要对比，但教师之间除了工作就是聊孩子，避无可避：“还行，没什么问题学生。”
“嗯，你们班主要都很听你话，就少了很多麻烦，我班上有几个刺儿头，不学还影响别人，这两天还有一个说什么都不想念了的，你说，都高三了，临门一脚了，怎么就踹不下去呢？聊也聊不通。”
“家长呢？什么想法？”
“嗨~他那对父母，我不是有偏见啊，没什么文化，目光短浅，认为孩子也不是那块料，觉得不爱学回家种地也行，他成绩也不是考不上大学，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些。”
“各有所见吧，可能有其他打算，做老师的，也不好干预太多。”周闻宇轻声劝道：“你再和学生讲讲，听听他的打算。”
“我是没招了，遇上要退学的孩子，是我最头疼的。”羊烤好了，几个教师叫大家开饭，赵老师叹息道：“身为老师真的很难树立教育标准，每个孩子情况不一样，承受能力也不相同，说深了不行，说浅了怕听不懂，去年二中有个孩子就是被老师三番五次谈话逼得跳楼了，那老师后半辈子都完了，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孩子，却也不想事业受挫。”
周闻宇没想到一向乐观的赵老师，心思却这么重，一时之间不知道回应什么，赵老师却笑着拍他肩膀结束话题：“走了，烤羊篝火去了。”
周闻宇第一次参加篝火晚会，熊熊火焰窜的比人还高，稍微靠近就觉得热浪扑面，可大家却浑然不觉，人情高涨，手牵着手围在一块儿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一片，每个人都极致放松，享受这一刻的快乐。跳累了，舞够了，又跑下来喝酒，主任被轮番灌酒，已经吐过两轮，现在被扶到一边休息，怕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九点半，周闻宇收到邱浩微信：钓鱼池往上走五百米有个岔路，左边直走可以看见一幢土房，给你开小灶。
周闻宇捏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去，喝了酒，人有点迷离，倒不至于喝多，但总归有点脚下虚浮，考虑是逃避酒局回房间休息，还是去吃鱼，正犹豫不决之时，邱浩的微信又发来一条，是一张照片，炖好的鲤鱼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鲜嫩多汁的样子格外诱人。
收起手机，周闻宇趁没人在意，顺着山路向鲤鱼出发。
走一段路，散散酒气，周闻宇感觉清醒一些，没多久，便看见一幢灯火通明的房子，和邱浩所说的土房大不相同，虽说材质一样，但内里可差着十万八千里，民族气息浓郁的装修令周闻宇眼前一亮。
邱浩见周闻宇面色红润走来，端起碗先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肚：“喝多了吗？”
周闻宇接过碗筷，先是放到面前嗅了嗅：“你这手艺真不错啊。”直到一块鱼肉咽下，才回答他的问题：“喝了四瓶啤酒，这不就来找你开小灶了。”
邱浩心情不错，硬朗的五官瞧着都柔和起来，他低头为周闻宇倒茶：“来，喝点茶。”
“谢谢。”周闻宇接过，四下打量起屋内装修：“你这装修挺考究的。”
“毕竟留下自己住，怎么也得差不多点儿。”
“哎？你晚上在这边住，那赵泽安呢？”
“你休假也要惦记学生啊？”邱浩有点儿无奈，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块三角巧克力蛋糕，轻放在周闻宇手边：“娜娜快要考研了，想提前去和同学玩几天，赵泽安放假在这边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又不想回我爸妈那儿，就和娜娜一起走了，过几天再回来。”
周闻宇微微点头，视线落到那块蛋糕上：“你对每个朋友都这么上心吗？”
邱浩动作一顿，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介意吗？”
周闻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在问他抽烟介不介意，还是关于他的问题介不介意，于是摇头继续吃鱼，邱浩笑着点上烟，又说道：“我们不是朋友吗？照顾朋友的口味不是很正常的事？我不喜欢吃火锅。”
冷不丁的，周闻宇又想起两人在火锅店的那次不愉快，不知道邱浩这句算解释还是算翻旧账，有点儿无奈：“好，我也会注意邱老板的饮食习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天轻松愉快，一锅鱼被两人吃的七七八八，那块三角蛋糕也被周闻宇吃掉，十一点的时候，他喝完最后一杯茶，满足的靠在椅子里：“哎，今晚吃的太撑了。”
邱浩收好碗筷，弯腰擦桌子：“一会儿陪你散步回去，消消食。”
周闻宇一愣：“不用了，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事，我也得走一走，直接躺下不舒服。”
不好拒绝，周闻宇只好顺从邱浩的提议，两人慢悠悠朝山下走去，耳边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这山里真是好地方，你可真是会享受。”
“喜欢可以经常带你来玩儿，冬天可以冬捕，这山后面的河面很宽，还能拉爬犁。”
“那可是不错。”
“嗯，等你们寒假，带你来。”
“好。”
一路向下，不多久，周闻宇就看见一群同事还在嬉闹喝酒，几个人趴在桌上，已经不省人事，周闻宇站住脚步，邱浩知道他介意这个，不想被同事发现这层关系，倒像是他来炫耀一样，于是他主动说道：“我往回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谢谢了。”
邱浩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见外。”
第二天天没亮，周闻宇便醒了，火炕还是睡不习惯，硌的他后背疼，好在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不必遭这份罪。两个同事或许是喝多了酒，呼噜震天响，周闻宇再也睡不着，于是便起床洗漱，结束后打算到山里跑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毕竟这样的机会还是少有，需要珍惜。
他没往钓鱼池方向跑，担心遇见邱浩，虽说没什么，但他不想被同事遇见尴尬，于是转向另一个方向，昨天同事说那边有泉眼，可以直饮，泉水清甜，很不错的味道，周闻宇便不再犹豫，直奔泉眼跑去，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早晨六点，会有人在那边吵架，而且，是他非常不想遇见的情况。
李木子画室休息，十一课程调整到假期最后几天，于是他打听好时间，故意来这山上堵邱浩，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邱浩的态度这么强硬，而且会因为他主动来山庄的行为而大发雷霆，并且，这一幕被他那个好同学见个正着，他知道山庄有客人，却没成想居然是一中老师来团建。
“额...”三人对视，气氛一时间尴尬到顶点，周闻宇抿着嘴唇，先开口说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只是散散步，抱歉，打扰了。”说完不等对面两人回答，立刻转身跑远了。
邱浩一脸怒气，却在看见周闻宇之后，渐渐平息了，李木子看在眼里，突然笑了：“我说你这么坚决，你看上那直男了？”邱浩回过头来与他对视，李木子点头说道：“没想到你现在是这种口味了？”
“李木子，我是同性恋，欣赏男人是我的天性，但我明年要走，周闻宇会在这里工作一辈子，我们没的可能，你也会在这里守家带地的过下去，我们也绝无可能，而且，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别再纠缠我，你让我感到负担了。”
“我让你感到负担了？”李木子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里哪还有半分从前的耐心，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男人，已经被他推的太远了：“呵...行，邱浩，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种话，以前是我幼稚，我不懂得珍惜，现在是我活该，但我真心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下山之前，如果你同意我们再试一次，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邱浩没回答，从口袋里翻出烟来叼在嘴里，身边是清澈见底的泉水，他想，周闻宇刻意跑来这儿大概是为了尝尝泉水。
李木子没故意放慢脚步，匀速朝山下慢跑，直到山脚下，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他才流下悔恨的眼泪来。
人生总要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才能换来对眼前一切的珍重之心，对未来来说，不晚，但对于过去的李木子来说，又太早。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无所适从的周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