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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生日快乐周老师 ...

  •   十一假期刚结束,邱浩就开始忙的见不到人,地里机器一刻不停,秋收一旦开始,大库就要连轴转。还有近两个月定下来的几个采摘园也正式开放,天天爆满。公司跑业务的,管运营的,忙送货的,里里外外一个闲人都没有,不过就是这样,邱浩也没忘了天天要接送赵泽安的任务。
      这小子最近有点奇怪,上学放学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时不时和谁通个视频,打个语音,聊个没完到了,苏明臻说,他可能是恋爱了,邱浩想卸了他的手机,但上次小考成绩提升不少,他没理由这么做。
      晚上学校门口最堵,接孩子的车一辆碍着一辆,大家不耐烦的按喇叭,场面混乱嘈杂,令人心烦,终于等到赵泽安放学,可他一上车就开始摆弄手机,双手不停打字,脸上的笑就没收起来过,邱浩瞥了一眼,终于忍不住了:“你恋爱了?”
      赵泽安手一抖,险些给手机扔出去:“我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恋爱你能不知道。”
      “是啊,这不是有苗头了吗?手机都要长手上了。”
      “你说这事儿啊。”趁着红灯,赵泽安把手机递到邱浩面前给他看,是一个班级群聊:“后天周老师过生日,我们最近在研究怎么过。”
      “哦。”邱浩没信,他知道十五号是周闻宇的生日,也知道他们为这事儿挺上心,但赵泽安绝不是为这事儿整天咧着大嘴笑个不停:“都准备什么了?”
      “还没决定好礼物,明天周日,必须去买了,后天就来不及了。”
      “嗯,钱够吗?”
      “我们AA,不打算给周老师买太贵重的礼物,怕他不收,蛋糕加上礼物,用不了多少钱,一个人几十块就够了。”
      “行,钱不够和我讲。”
      邱浩其实一直都没联系过表姐,但对赵泽安说早就通过话了,也用这个理由,偶尔给赵泽安转点零花钱,这小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倔的很,知道他不想欠自己的,索性就拿表姐当个借口,但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儿,他还是得和表姐聊一聊才行,帮他们解开心结。
      周末永远都比任何一天过的要快,眨眼之间就到了周一,班上的同学个个神采奕奕,肚子里憋不住笑,眼珠子一转就能看出来藏着事儿。黑板上面挂着一个等距的白色卷轴,其他老师来上课的时候都注意到了,问大家那是什么,班上的同学叫老师们保密,说是惊喜,英语老师是个闷不住话的人,但既然说了要保守秘密,就尽量忍着,导致今天一见到周闻宇就笑的诡异,要么就说些有深意的话,弄的周闻宇神经兮兮,总觉得要出事一样。
      周闻宇本来是上午的课,因为张萌着急讲几张卷子,和他窜了课,班上的同学愣是等到下午第三节,急的不行,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周闻宇上课前抱着教材慢悠悠进了班,转身握着板擦擦黑板:“听说了啊,你们今天都很乖,上课没搞事情,听得也认真,希望各位继续保持。”
      擦完上节课的板书,上课铃也响了,周闻宇见大家目光闪躲,有几个座位还空着,怎么都觉得奇怪,双手撑着讲台往下看,从一张张脸前扫过:“怎么着?你们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大家没吭声,突然谁的手机响了一下,周闻宇眼神锐利的盯到那个同学身上:“行了,静音吧,再响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家突然站起身,给周闻宇吓了一跳,听他们齐声道:“周老师!生日快乐!”那个同学举起手机录像,有人跑到黑板旁边拽了一下抽绳,黑板上的白色卷轴落下,周闻宇回过身,上面印着巨大的:最好的周老师!生日快乐!
      紧接着,班上消失的几个同学推着从医务室借来的小推车从门口慢慢走进来,那是一个双层奶油蛋糕,靠门近的同学适时关掉灯,烛光照亮讲台,大家的声音又响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赵泽安在一边大声喊道:“周老师快许愿啊!”
      周闻宇被这一系列的惊喜搞得眼眶泛酸,他止不住眨眼,又缓缓闭上,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拥有最好的未来!
      吹熄蜡烛,大家欢呼,负责灯光的同学打开灯,李欣然握着一个长条形的小礼盒走过来,轻轻放到讲台上:“周老师,这是班上同学为您准备的小礼物,不是很贵重,但大家很用心,感谢您对我们的付出,您永远是我们最好的老师!”
      周闻宇轻声叹息,笑着看向每一个热泪盈眶的孩子:“你们真是...”他伸手拿起那个小盒子,轻轻展开,是一支钢笔,上面刻了字:三班最好的周老师!
      周闻宇几欲哽咽,但又憋了回去:“我很开心,谢谢大家,能做你们的班主任,是我的荣幸,我喜欢班上的每一个人,也希望我们彼此好好珍惜这最后一年,给自己一份最用心,最满意的答卷,祝大家考上心仪的大学。”
      有人在后面喊:“我们拍照吧!”
      那个带了手机的同学调整好延迟,又安排好大家的位置,快速站到队伍里去:“茄子!”
      事实上不管过去多少年,周闻宇在往后的日子里都会想起这一天来,他想,教师和学生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辩驳得清的,这世上确实存在无法管教的学生,也存在不负责任的老师,但社会上也有好人与坏人,周闻宇不会因为这样的可能性,就去放弃班上任何一个孩子,谁都不能掉队,谁都是最好的孩子。
      周闻宇把大家的合照发了朋友圈,配文:我最好的孩子们。
      课后周闻宇回办公室,还给大家分了蛋糕,说是班上的孩子刻意留给几位老师的,张萌接过蛋糕,笑着道谢:“上节课你们班上的学生实在是太闹腾,太高调,主任还有好几个老师都去你们班上看过了,英语老师都感动哭了。”
      周闻宇有点儿不好意思:“没想过他们会为我庆生,已经批评过了,不能这么扰乱纪律。”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哪里说过这样的话。
      另一个老师说:“批评干嘛呀,你不知道其他班上的老师多羡慕呢,你们班长,那个小姑娘,听说前天就去医务室借小推车,说了好久才同意,然后又叮嘱老师保证会保密才算完,你这个生日呀,全校都跟着保密呢。”
      “哎,真的很麻烦大家了,没想到孩子会准备这么多。”周闻宇脸有点儿泛红,他鲜少会成为焦点,也怕大家都来关注他,于是开口说道:“我请大家喝奶茶吧?”
      张萌咬着勺子说道:“真的呀,那多不好意思~我要喝草莓奶昔!谁家的都行,今天就不麻烦周老师去排队了!”
      “好,大家都喝什么。”周闻宇请了办公室、医务室、还有几位领导喝了奶茶,等大家调侃终于淡下来之后,他才坐下喘口气,拿出那支钢笔反复看,其实他有练钢笔字的习惯,家里各个品牌的钢笔他有不少,不过眼下这支反倒成了最好的,收到这份礼物简直太合心意。于是拿起桌上的墨水灌好钢笔,在空白页上认真写下两个字:教师。
      周闻宇发朋友圈的第一时间,邱浩就看见了,他依旧穿着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头发梳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大概是感动坏了,眼尾泛红,和全班一起喊着茄子,笑的很开心,有几个学生眼睛还挂着泪,赵泽安站在周闻宇身后右边第二位,显然是也跟着哭过了,说茄子的时候还扁着嘴,有点滑稽。
      邱浩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条腿搭到茶几上,嘴里叼着烟,手里不停放大那张照片,然后盯着周闻宇那张脸瞧,他其实也想给周闻宇准备一份礼物来着,但上次的事儿过后,让邱浩开始摸清周闻宇的脾气,这礼物惊喜,但不能太突兀,有意义,但不能太生硬,有价值,但不能太昂贵。
      有时候邱浩觉得当老师的心高气傲,禁忌一大堆,是挺难讨好的,但转念一想现在还印着疤的那双大白手,他觉得花点儿心思就算情趣了吧。
      邱浩放下腿,翻了个身,又点开在胡同里的视频,盯着那张脸瞧阿瞧的。其实他和李木子说的话没撒谎,他确实不打算和周闻宇发展点儿什么,周闻宇直男一个,这么久了,愣是没从他这张虚伪的脸上看出点儿别的意思来,也是神奇,而且明年设立好总部之后,基本就没什么机会回来了,他一个三十二岁的成年男人,不可能接受一段异地恋,看得着摸不着,他受不了。
      所以说实在的,邱浩没想好到底怎么拿捏尺度,这礼物送是不送,这线迈是不迈,别真给大好青年掰弯了,他再走了,那就太不是人了。
      对周闻宇那点儿小心思他藏不住,也不想藏,可既不能把他工作搅黄,又不能接受异地,邱浩犯难了,他是个对感情极其认真的人,既不想无疾而终,也不想半途撒手,转念一想,他就收了送礼物的心思,从沙发上起身,决定不祸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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